當然,這也怪不得張鵬飛,城市的發展自然有先後之分,以城市為中心軸,再向周圍農村擴散,這是全世界的經濟學者們共同認為的最好的城市發展理論。這也有些像當年一號偉人說先讓小部分人富起來的道理一樣。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在遼河改革之初,張鵬飛的精力主要極中在市區,他沒有時間和精力認真了解現在各縣的情況,隻能走秀似的觀摩。


    而如今,遼河的改革走向了正軌,各種項目都在平穩中發展,不用張鵬飛事事操心。同時市財政也有了錢,張鵬飛也有了空閑,他就有了精力去關心其它下轄的貧困縣。他這次下來與以往不同,無論到哪裏,都停留好幾天。而且是深入田間地頭,與鄉親們談一談。這在過去是不可想象的,而現在就不同了,他的同事們認真協助著他的工作,他隻需抓大放小,有了大量的時間了解基層。


    聽張鵬飛講完,秦成功笑道:“張書記,您說得很對,不說是您吧,就是我這個縣長,說起來慚愧,對下麵的事也未必事事了解啊。在此我向您表態,一定努力發展農業經濟,不給遼河市拖後腿!”


    這一席話,張鵬飛聽起來很舒服,必竟這是現實。不用說一個縣長,就是一個鎮長對下麵各村的實際情況又了解多少呢?他們就真的會天天和農民們打交道嗎?大部分領導幹部也都是紙上談兵而已,這也是為什麽張鵬飛在製定遼河長期發展規劃之前要充分了解基層情況的原因。在國家執政的大方針下,雖然在嚴力打擊官僚主義,但張鵬飛明白,就以他自身來說,有時候在做事或者思想的時候,已經有了一些官僚作風。


    身在其位,要想真正遠離官僚作風,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有時候一省之長任職五年甚至十年,他所能了解到的基層情況也就百分之幾而已,而這百分之幾也是從各種發展數據中推斷出的,其中又有多少是下麵的官員擺出樣子來給領導看的呢?最近內務院唐先生在接受媒體采訪時,多次談到政改,可政改又談何容易,政改就說明要有一部分利益集團受到損失,阻力十分的大。對這點張鵬飛有著切身的體會!


    兩人談著話,秦成功把張鵬飛送到門口,這才發現厲大勇和胡保山已經在焦急地等著了。


    “張書記,您回來了!”


    “兩位書記,有事嗎?”張鵬飛心中有譜,卻隻裝不知。


    “有些工作需要匯報一下。”胡保山說。


    “幾位領導,那您們忙,我先回去了。”秦成功笑著告辭,心裏一陣狐疑。政法書記與紀委書記全到了,這場麵可有些嚇人。


    “秦縣長,不好意思,麻煩您在這休息一下,有件事一會兒需要問你。”胡保山笑了笑。


    “那就這樣吧,老秦,你等我們一會兒。”張鵬飛等人進入房間。


    “好,沒問題。”秦成功的聲音有些顫抖。


    “保山,老厲,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張書記,我把秦勇抓起來了!”


    “秦勇?”張鵬飛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您看看這個……”胡保山早有準備,拿出了馬龍和李賓的口供。


    “媽的!”張鵬飛看完之後,一臉的怒火,憤怒得把口供扔在茶幾上,“保山,你抓得對!”


    “武警馬上就到,為了不出現意外,我們要做好最後攤牌的準備。”胡保山說。


    張鵬飛滿意的點點頭,胡保山做事很讓人放心。他指著口供說:“一個小小的縣長,從哪弄來的五十萬給李賓他們?”


    “說得就是,所以我才通知了厲書記,也許這是另外一個突破口。”


    厲大勇點頭道:“事實證明,秦成功肯定有很大違紀問題!”


    張鵬飛想了想,安排著下一步工作,“這樣,厲書記先把秦成功關起來,然後保山去找縣局的馮隊長,爭取能從馮隊長身上發現什麽,我想他也是逼不得已!”


    “我同意張書記的意見。”兩人點頭。


    “那好,把秦成功叫進來,先向他攤牌!”張鵬飛很有氣勢的大手一揮。


    秦成功進來以後,張鵬飛把李賓馬龍的口供遞給他,皮笑肉不笑地說:“老秦,譚桂香自殺一案,有了新情況,你看看吧……”


    秦成功接過口供,隻看了幾行字,他就明白事情敗露了,他哪還有精力把口供看完,雙腿一軟倒在地上,顫抖著聲音說:“張書記,我有罪……”


    張鵬飛不願看到他那一臉的失敗樣,擺擺手,厲大勇安排人把他架起來帶走了。


    “保山,你連夜去找馮隊長,協助厲書記查案,以免對手有了反應,那樣馮隊長也危險了!”張鵬飛命令道。


    “明白!”胡保山罵道:“他媽的,這個案子辦得太窩火了,不抓出大魚,我誓不罷休!”


    “你去找馮隊長,到他家後給我打電話,我接到你的消息再通知縣委姚書記。”


    “明白。”嘴上說明白,但胡保山一時間還真不太明白。


    送走胡保山,大約又過了半個小時,張鵬飛就接到了他的電話,他說已經到了馮隊長家裏。張鵬飛掛掉電話以後,這才打通縣委姚書記的電話:“您好,姚書記。”


    姚書記不明白張鵬飛是何意,恭敬地回答:“張書記,您有什麽事情?”


    “是這樣的,向你通報一個情況,秦成功同誌有可能涉嫌重大違紀事件,已經被市紀委雙規!”


    “啊……什麽!”姚書記在電話裏激動得大叫一聲,然後就失去了聲音。


    “老姚?”張鵬飛握著電話心想這老家夥不是被嚇死了吧?


    “啊……張書記,我……沒事,?就是聽到這個消息太……太意外了,我真是沒想到,和老秦工作了這麽久,他會……”


    張鵬飛笑道:“當然了,事情還在查處當中,沒準老秦是被冤枉得也說不定。”


    “對對,我相信老秦的人品,嗬嗬……”


    “姚書記,這幾天縣裏的工作,就靠你了!”


    “沒問題!”


    姚書記掛掉電話,心思不寧,然後他撥通了縣公安局馮隊長的電話。


    馮隊長看著電話對胡保山說:“是……是姚書記的電話……”


    “按免提。”胡保山微微一笑,此刻他終於明白為什麽張鵬飛要等自己到了馮隊長家以後,再通知姚書記,看來姚書記情急之下要犯大錯誤了!


    電話接聽的一瞬間,胡保山安排辦案人員按下了錄音筆。


    “老馮,你在家嗎?”


    “對,我在家。姚書記,您有事?”馮隊長預感到不妙,他知道姚書記一定是進入了對手設計好的圈套中。


    “老馮,老秦已經被抓起來了,上邊可能已經查到了那個案子,你也有危險。但你一定要記住,無論他們怎麽問,一定咬定譚林是自殺的。”


    “我……我明白……”馮隊長知道無力回天了,望著胡保山說道。


    掛掉電話,胡保山手拿錄音筆,麵向馮隊長微笑。


    馮隊長顯得很振定,他起身從床底下拿出一個小盒子,打開來,隻見裏麵有很多相片以及法醫的化驗結果。他對胡保山說:“胡書記,我當初留了一個心眼,把所有的證據都藏起來了,這些足以說明譚林不是自殺!”


    “那你當初為什麽不敢這麽講?”


    “姚書記、秦縣長都給我打了招呼,我不敢……”馮隊長低下了腦袋。


    胡保山點點頭,說:“馮隊,還是先把你關起來吧,你要是想起什麽來,隨時匯報。”


    “您放心,案子需要我幫助的,我一定幫忙。”


    第二天,在姚書記的辦公室裏,站著張鵬飛、胡保山、厲大勇,還有兩位工作人員。


    “姚書記,給你聽一些東西。”


    張鵬飛按下錄音筆。


    “老馮,老秦已經被抓起來了,上邊可能已經查到了那個案子,你也有危險。那你一定要記住,無論他們怎麽問,你一定咬定譚林是自殺的。”


    聽著錄音筆中自己的聲音,姚書記明白一切都完了。他深深地望著張鵬飛說:“張書記,你的工作效率真高!”


    “不,一點也不高,我認為早就應該把你們繩之以法!”張鵬飛憤怒地拍起了桌子:“真沒想到黨政幹部成了殺人犯,你們……是幹部的恥辱!”


    工作人員把姚書記架走,此案進一步清查。


    不等案子結束,張鵬飛便回到了遼河,這幾天在農村跑得還真挺累,回家以後他舒服地睡了個安穩覺。正好第二天休息,他在家裏終於看到了自己的小公主。


    為了清晰地看到女兒和張小玉。張鵬飛特意把電腦接到電視上,這樣寬屏顯示出來的畫麵又大又清楚。畫麵上是張小玉抱著嬰兒。孩子剛兩個月而已,還非常的小。小家夥在張小玉的懷裏睡得很香,望著那張恬靜的小臉,張鵬飛心裏十分的溫暖。


    對於這個在異國出生的女兒,張鵬飛滿心都是愧疚,作為父親,看不到自己的孩子出生,心愛的女人在最需要自己關懷的時候卻離她如此之遠,張鵬飛的心真的很痛。他本身就是一個私生子,有著一段不光彩的童年。他曾經在幼小的心靈裏發誓,等自己長大結婚以後,一定要永遠守候在自己的妻兒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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