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年輕人不停地點頭,捧著文件就要走向一旁的秘書室。


    望著他的背影,張鵬飛問道:“你叫什麽名子?”


    年輕人聽到張書記問自己話,馬上回轉過身體,紅著臉微笑著說:“我叫關仁貴,在市委辦材料科工作。”


    “官人貴?”張鵬飛險些笑出聲音來,揮揮手說:“你這名子有些意思。”


    關仁貴知道領導所說的“有些意思”是指什麽,紅著臉解釋道:“我家在農村,世代的農民,所以父母生下我後就……就想……”說到這裏竟然說不下去了,一時語塞,臉色直紅到耳根。


    張鵬飛明白他要說什麽,他要說的話雖然很簡單,但的確不太好講,他就安慰似的點點頭,旁敲側擊地說:“農民不容易啊,農民培養一個大學生更不容易,好好幹吧。”


    聽到領導理解自己,關仁貴一臉的感激,笑著說了聲謝謝,然後捧著文件離開了。張鵬飛望著他的背影不禁在想,辦公室的筆杆子有那麽多,陶明為什麽偏偏選擇了這麽一位,因為他單純嗎?


    這幾天的工作有很多,張鵬飛基本上都是上午處理文件,下午聽取工作匯報,或者接待貴賓什麽的。有時候晚上也有一些推不掉的應酬。自從遼河市臨河西城項目上馬之後,國內的知名企業都看好了遼河這裏的發展前景,紛紛前來洽談投資的事情。


    有些大企業是必須張鵬飛出麵與他們商談的,隻有這樣才能看出遼河市對前來投資企業的重視。等他批閱好了手頭上要錢的文件後,終於鬆了一口氣。別看他隻是簡單的寫幾個字,可動輒就是幾十萬,甚至是上百萬的資金。遼河財政是一年比一年有錢了,這個遼河財政局長一時間也牛起來。底下的人在背後都說財政局的孫局長比市委書記都牛,向他要點錢如果不請他吃飯,批了條子也是沒用的。


    這些話張鵬飛早有耳聞,他也知道財政統有財政係統的規矩,別看自己簽了字的條子,財政局有時候如果對下麵來要錢的人不滿意,或者來要錢的人得罪了財政局的領導。那麽仍然會托個十天半月的。下麵各縣市的領導,或其它局級單位都會努力與財政局搞好關係,就為了能方便用錢。還好黃局長並沒有犯過什麽錯誤,而且又是業務型幹部,懂財政工作,張鵬飛也就不計較他身上的一些小毛病了。必竟在財政局當一把手是不太好當的,如果不硬氣一些也不行。


    張鵬飛正閉著眼睛抽煙呢,關仁貴敲門進來了,說:“張書記,這些文件處理好了,您過過目。”


    張鵬飛詫異地睜開眼睛,沒想到關仁貴辦事還挺快的。他便點點頭,有些懶洋洋地說:“文件我就不細看了,你大至地向我說說吧。”


    關仁貴便把他手上的文件在張鵬飛的桌上擺好,一共分成了四疊,這才一一匯報起來,說什麽這些是老幹部反應下麵基層幹部態度的,這些是告某某人貪汙的……


    聽著關仁貴很有條理似的匯報,張鵬飛到是不覺得累了。其實這些文件每天的內容都如此,可是從關仁貴的嘴裏說出來又不同了。他能在如此短的時間裏分析得如此透徹,同時又匯報得如此清晰,已經很不簡單了。聽著聽著,張鵬飛就聽出一些味道來了,他感覺關仁貴看似年輕,可是好像很懂得基層的工作。


    他便笑著問道:“你一直都在材料室工作嗎?”


    關仁貴回答道:“不是,大學畢業後一時間找不到工作,回到老家農村,正趕上村裏選幹部,就……就把我選個了副主任,然後在村裏幹了半年,那年縣長去我們村調研覺得我行,就把我調到了縣裏。我又在縣裏工作了一年,正趕上一年前市委下去挑選秘書,我就被推薦到市委工作了。”


    “經曆到是很豐富啊……”張鵬飛不禁笑了,心想怪不得他懂基層的工作,原來還當過村官呢。他接著問道:“你在哪個縣?”


    “南亭縣,是衛濤縣長把我調到縣裏的。”關仁貴老實回答。


    張鵬飛點點頭,他也知道關仁貴肯定在縣裏是出了名的筆杆子,要不然也不會被推薦到市委,隻是背景不硬,他也不懂得找關係,所以才被市委辦雪藏了,這次陶明又把他挖出來,可以說是他的轉機。想到這裏,他就有些開玩笑的口吻說:“你要好好感謝陶秘書長啊……”


    關仁貴沒和張鵬飛這個級別的幹部打過交道,不明白他是什麽意思,隻是紅著臉點頭。


    張鵬飛又指了指桌上的辦公手機說:“我的這個電話你拿著吧,你替我安排一下時間,記住,如果是請我吃飯的企業家,那就一定要推,除非他是剛剛來遼河不久的。”


    “我知道了。”關仁貴拿起手機,心裏越發迷茫了,不明白張書記怎麽把自己當成秘書了,陶秘書長找自己時隻是說過來幫幫忙啊。


    張鵬飛看著他微笑,心裏漸漸有了主意。關仁貴離開沒多久,就又捧著手機回來了,小聲道:“張書記,南亭縣楊書記找您。”


    張鵬飛伸手接過來,笑著問道:“尚雲啊,你找我有事?”


    楊尚雲在電話裏笑道:“書記,也沒什麽事,隻是感謝您送給我一個好助理啊,牛翔同誌很不錯,您看對於他的工作分工有沒有什麽指示?”


    張鵬飛明白楊尚雲的意圖了,他與牛翔同是自己提拔起來的,而自己這次把牛翔關排在楊尚雲的身邊,難免楊尚雲不多想,所以他就笑道:“尚雲,怎麽你們縣裏的工作還要我這個市委書記插手嗎?”


    楊尚雲知道張鵬飛不高興了,便解釋道:“我想牛翔工作曾經是您的秘書,您對他了解,所以就想……”


    “尚雲,我告訴,無論他是誰的秘書也要一視同仁,年輕人還需要鍛煉,難道是我的秘書就要受到好的待遇嗎?要不然把你的這個縣委書記的帽子給他戴?”


    楊尚雲這下不知道什麽說好了,很後悔自己自作聰明打這個電話。


    張鵬飛語重心長地說:“尚雲,我讓牛翔下去是想捶打一下,不是讓他去享福去了,他的工作你看著辦吧。”張鵬飛也不理對方的反應,說完就掛上了電話。


    楊尚雲知道張鵬飛發火了,但卻並沒怎麽當回事。他現在終於想明白,領導把信任的秘書關排在了他的身邊,這又何償不是一種對自己的信任呢?他搖頭苦笑,心想自己的想法還是太簡單了。想過了這件事,楊尚雲還有點失望,他原以為領導會在電話裏提一提其它的事情,可是剛才張鵬飛什麽也沒提,那麽是自己做的事情沒引起關注,還是市紀委沒有重視呢?楊尚雲不明所為,心想隻有再等等了,如果上頭還沒有反應,自己的小動作還需要加把力。


    下午,市紀委書記厲大勇來找張鵬飛匯報工作。張鵬飛明白厲大勇來找自己肯定是因為案子,就開玩笑道:“是不是又有人要倒在我們包公的刀下啦?”


    厲大勇陪著笑,從包裏拿出一疊皺巴巴的文件說:“您先看看。”


    張鵬飛打開一看,非常奇怪地說:“馮華?”


    厲大勇沉重地點點頭,“材料雖然是匿名的,但是裏麵提到的事情很真實,看起來不像假的,我建議暫時秘密調查,等有了線索在公開。”


    “我同意厲書記的意見,隻是提一條,那就是一定要保密,不要傳得風言風語,馮華同誌是我們的老幹部,不要打擊他的自尊心啊。”


    “這個我懂,”厲大勇點頭,然後又遲疑地說:“文件中還交待,衛濤同誌應該也參與了其中。”


    張鵬飛的臉色也不太好看了,他沉思著說:“先查查吧,這事……不太好啊……”


    “是不好,朱天澤剛剛調走,就出現這事……”厲大勇說出了張鵬飛的憂心之處。


    “腐敗問題刻不容緩,前些天我還開會提到幹部的建設問題,讓人不放心哪!”張鵬飛心痛地說。


    舉報材料上的馮華曾經是南亭縣的縣委書記,現在是遼河市政協副主席。而衛濤之前是南亭縣的縣長,現在為新北區區委書記,這兩人都是昔日朱天澤的政底。朱天澤剛去黨校學習不久,這兩人假如真犯了事,肯定會有人覺得這是張鵬飛的清洗,有點斬草除根的嫌疑。其實張鵬飛這段時間對朱天澤的提拔的幹部都比較容忍的,就是擔心別人說自己太罷道。可現在出了這件事,不查又不行,所以心情比較煩悶。


    厲大勇非常理解張鵬飛的心情,他便說:“組織上很想保護每一位幹部,可是我們的幹部自己不給自己長臉,這怪不得別人,要怪就怪他們的素質不過硬吧!”


    張鵬飛點點頭,也不說什麽,不過心裏還是很感謝厲大勇能夠理解自己。厲大勇說完就告辭了,看著他離開,張鵬飛心想,假如馮華和衛濤的問題不大,能低調處理就低調處理算了,不如給他們一次機會。馮華年紀大了,已經退居二線,在政協也就幹上一屆便退了。而衛濤最近在新北區的表現還不錯,工作能力受到了肯定。另外一點張鵬飛在乎的是,他發現最近衛濤與李小林的關係走得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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