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琿水縣的幾位常委一一上前與張鵬飛握手,客氣地簡單自我介紹了一下。孫常青突然鐵青著臉對馬奔說:“老馬,郎世仁呢?”


    馬奔麵露尷尬之色,微微低下頭說:“那個……郎縣長他今天身體不舒服,所以……請了病假,托我來迎接小張書記……”


    “哼,郎世仁還沒我年紀大呢,怎麽了……要不然提前辦個病退,我黨現在年輕人可有很多!生病……我看他是找病生吧!”孫常青不客氣地說完,拉著張鵬飛就上了自己的車,不理身後的琿水縣來迎接的常委們。


    馬奔搖了搖頭,心裏冷笑道:“好你個郎世仁,這次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你萬萬想不到孫書記會親自下來吧!”


    原來昨天郎世仁在家想了好久怎麽才能給這位副書記來一個下馬威,就想出了這麽一條辦法,假裝生病不過來迎接,也就表明了自己對他不屑一顧的立場,哪會想到市委孫書記親自送人下來了,他現在可是偷雞不成反丟一把米。一旁的琿水縣常委,副縣長郝楠楠立刻把這一消息通知給了朗世仁。朗世仁接到消息後後悔已晚,眼睜睜看著其它人與領導套近乎,自己失去了這個機會不說,還在領導的眼裏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琿水縣雖然經濟總值不高,發展緩慢,不過縣區建設以及綠化搞得卻是有聲有色,滿大街到處是草坪、綠化樹,長長的綠化帶,除了相當多的爛尾樓外,整體來說還真像座花園城市。當來到裝修得漂亮的縣委大樓時,張鵬飛歎息不已,感覺比延春市委大樓還要氣派,看來琿水縣的曆任縣長都在為了政績而搞麵子工程!


    歡迎會上,下邊的各局和室領導見到台上坐著的年輕人時,不由得交頭結耳,議論紛紛這小子到底是什麽來曆,這麽小的年紀就成為了琿水縣的三把手,不過有一點大家都可以肯定,這小子肯定不是平常老百姓家的孩子,一定是省委某位領導的公子或者親戚!


    歡迎會在各位領導的講話下結束了,之後簡單地吃過招待宴,孫常青和周寶軍黑著臉就走了,沒給馬奔匯報工作的機會。這就說明今天的孫常青非常不滿意。琿水縣委誰也沒想到孫書記會親自殺下來,所以招待宴搞得死氣沉沉的,簡單得有些過分了。要不是給馬奔麵子,孫常青本想飯也不吃扭頭就走。臨走前他單獨把張鵬飛叫到了車裏說話。


    “鵬飛啊,現在有什麽想法?”


    張鵬飛實話實說:“我感覺這裏的工作不好開展啊,別人都是一家人,而我卻是個外來戶,搶了別人的位子,自然不受歡迎……”


    孫常青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語重心常地說:“有困難向我提,我舉雙手支持你!”


    “謝謝,謝謝孫書記!”張鵬飛激動地說。


    當天晚上,縣委辦公室主任郎世傑把張鵬飛安排住在了琿水賓館頂樓的大套間裏,說是縣委住宅樓暫時沒有空房,隻能安排他暫住這裏。結合白天的冷遇,張鵬飛便知道這種安排是某人的故意為之。不過他也隻是客氣地笑笑沒說什麽。


    琿水賓館的女經理趙玲熱情地接待了張鵬飛,三十歲左右,端莊美麗是位事業型的女強人,穿著正規的紫色職業套裝,小西裝束得緊緊的,將她碩大的胸部勾勒得曲線畢露,短褲下一雙雪白渾圓的腿上穿著淡肉色絲襪,再搭配上那雙紫色高跟涼鞋,令趙鈴全身上下透露出一股成熟魅力。


    “早聽說新上任的書記是位年輕人,可是見了您以後啊仍然讓我大吃一驚,嗬嗬,真想不到您這麽帥氣,年青有為,讓小女子長了見識!”套間的會客室內,趙鈴親自為張鵬飛泡上茶水,然後坐下與他閑聊,敲著小腿可愛地說著話,輕鬆的語言拉近了彼此的距離。像她這種商界精英,一兩句話便能和領導拉近關係。


    “嗬嗬,那趙總心裏的縣委書記,一定是花白的頭發,老態龍鍾的樣子嘍!”與美麗的女人在一起聊天自是賞心悅目,令外張鵬飛也想從她的話中了解點什麽,所以接著她剛才的話開起了玩笑。


    “喲,瞧您說得,這不是罵我呢嘛,小女子可不敢哪……”趙鈴捂著小嘴嬌聲笑著,“嗬嗬,和您聊天真有趣,瞧我出了一身的汗!”趙鈴不經意地解開了小西裝的兩排扣子,露出了裏邊粉色的低胸小衫,高高隆起的雪白胸脯便進入了張鵬飛的視線中,微微顫悠著,那抹深深溝壑很是吸引人的眼球。


    張鵬飛暗中動了動身體,然後仿佛不經意地看了眼手表。趙鈴立刻聰明地領會了他的意思,雙手撫膝起身道:“張書記,天色不早了,今天車馬勞頓,您早些休息,我先告退了……”


    “趙總,我送你……”張鵬飛起身相送。


    “哦,謝謝您,不用客氣……”趙鈴想上前攔住張鵬飛,不料兩人腳步都有些急,身體猛然間撞在了一起,就覺得胸前一軟,那股彈力撞得張鵬飛不由得後退,微微紅著臉說:“還是送送你吧……”


    趙鈴不再客氣,走出門來和張鵬飛握了一下手,“張書記,晚安!”


    “晚安!”張鵬飛窘迫地捏了捏她溫熱的手指。趙鈴沒有馬上離開,而是扭頭對門後說道:“莎莎,別藏著了,出來吧!”


    話音剛落,門後走出來一位不滿二十歲的羞澀少女,低著頭不敢看張鵬飛的眼睛,小聲說道:“張書記好,我是您這屋的服務員,以後24小時專門照顧您……”


    小姑娘說完了,才抬起頭來看了張鵬飛一眼,然後又掃向了趙鈴,當見到趙鈴那敞開的胸襟露出的雪白時,再看向張鵬飛的目光便有了幾分懼怕。她的目光沒能逃得過張鵬飛的眼睛,張鵬飛氣得暗罵趙鈴是一個狡猾的女人!剛才見趙鈴解開扣子還以為這是她身為女人,平時用在男人身上常用的手斷,也不算奇怪,可是當他看到少女莎莎的目光時,才明白趙鈴的真正用意。她就是想給別人一種錯覺,自己似乎和她有了什麽,既使沒有什麽,那麽也難免對她動手動腳,進來的時候衣服完好,而出來的時候卻是敞開的,在眼下的社會環境下,有點腦子的人都會往那方麵去想!


    張鵬飛暗歎這個女人還真不是一般的聰明,強忍住心中的怒火,冷冷地看著趙鈴指著莎莎問道:“趙總,這是什麽意思?”


    “喲,您別誤會,我想您平時端茶倒水的要有一個人,所以我們賓館專門為照顧領導而設置的專項服務,這丫頭很老實的,您放心,平時不會打擾您,她就睡在客廳裏就可以。”


    張鵬飛的大腦嗡的一聲,過去傳說中的領導種種緋聞閃現在腦中,看來那些八卦並非全是完穴來風,他知道自己現在不能發火,隻好冷冷地說:“趙總,謝謝你的好意,我看不用了吧,我習慣了一個人做事。”說完也不等她的反應,回身進屋就把門關上了。


    “趙總,這……我怎麽辦?”莎莎擔心地問道。


    “在門口站著,萬一領導有什麽要求,立刻進去!”趙鈴安排完就走了。


    一夜無話,早上剛剛洗漱完畢,便響起了敲門聲,拉開門一看,一位胖乎乎的丫頭推著餐車說:“張書記,我……我來給您送早餐了……”小丫頭來自農村,想著能見到縣委書記,心裏就一陣激動,說話的時候有些結巴。


    “哦,謝謝,推進來你就走吧。”張鵬飛笑著把她讓進來,剛想關上門,餘光一掃感覺不太對,探頭一看,昨夜的莎莎還傻傻地站在那裏,他有些生氣地問道:“你……你昨天晚上一直站在這裏?”


    莎莎點點頭,咬著嘴唇沒有吱聲,眼圈發黑,想來困得已經精神麻木了。


    “這個趙鈴!”張鵬飛不滿地說了一句,然後說:“進來陪我一起吃早餐吧,然後就去睡覺!”


    “不不不……”莎莎嚇得連連擺手,同時後退著說:“張書記,我求你了,要不然……趙總會罵我的……”


    張鵬飛隻好搖搖頭說:“那好吧,那個……你叫莎莎是吧,快去睡覺吧,我馬上也去上班了,你不用站在這裏!”


    “嗯,”莎莎膽小地快走幾步,消失在張鵬飛的視線中。


    樓下停了一輛半新不舊的上海大眾,一旁站著的年輕人見到張鵬飛下來,立刻跑過去拘謹地說:“張書記早上好,我是您的司機小郎!”


    張鵬飛點點頭,坐進了車裏,閉目沉思想著這兩天所經曆的事情,不再說話。小郎緩緩把車開往縣委大樓。張鵬飛知道琿水縣對自己來說就像一條鱷魚,它張開了大嘴準備吞掉自己,敵人全在暗處,自己要處處小心才是。


    張鵬飛在琿水縣常委中排名第三,是名義上的三把手,實際上排第幾,想來在琿水縣幹部的心裏肯定是不同的。他主管黨群建設,經濟開發、招商引資等,紀檢委、組織部、宣傳部、招商局等都歸他直接領導。


    黨群書記最重要的就是牢牢把握住人事權,正常來說在人事運用上有著很重的發言權,不過這要與實際情況相結合。眼下張鵬飛剛剛空降琿水縣,不但在當地沒有根基,而且又是如此年輕,很難服眾,下邊各部門肯定不會買他的賬,最終的實力還要看他的人脈和能力,所以一切全是為知數。


    坐在書記馬奔的辦公室中,張鵬飛十分客氣地說:“馬書記,我太年青,身上的擔子怕挑不起來,以後希望您多多批評,多多指導啊……”


    馬奔含笑未語,拿起茶杯吹掉上麵飄浮的茶葉沫,輕輕品了一口,心裏對張鵬飛的客氣感覺有些奇怪。張鵬飛沒下來前,他從側麵打聽過這位年輕人,聽說是從省紀委某科下來的強勢科長,延春的案子,以及劉為民的案子都有他的身影,還有傳聞說他是省委張書記的私生子,不過不管怎樣,想來他身後的背景應該不是很簡單。


    那麽如此一個強勢的高學曆又有著強大背景的年輕人按理說應該年輕氣盛,不把自己放在眼裏才是,他為何表現得如此穩重識大體呢?是對自己裝出來的假現象,還是他的本心呢?原本對於他是躲的心理,馬奔的想法是互不甘涉,你玩你的,我玩我的,隻要你讓我麵子上過得去、還認為我是老大就行了,並不想如何控製他。當然了一切前提是他聽自己招呼。如果這小子不時抬舉,那麽他就想好了很多辦法架空他。縣委書記隻要與其它縣委常委們聯起手來,很容易就能架空副書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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