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過去了,兩個小時也過去了,時間飛快,就在劉一水的辦公室內,一上午的時間浪費掉了,可卻什麽也沒有問出來。


    鄧姐早上說得沒錯,他真是老官油子了,材料上那些案件由他的嘴裏說出總是變是輕描淡寫,要不然他就玩起了太極,聲稱不了解情況,是下麵的人做的,或者是方市長建議的,然後還聲稱這是人為的陷害……


    “幾位同誌,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就在樓下的餐廳用點餐怎麽樣?下午您們接著問,我有什麽說什麽……”


    三人的臉上都不太好看,劉一水的話是很打人臉的,表麵上支持工作,可暗中又什麽忙也不幫。


    “不用了,劉主任,謝謝您,我們了解得差不多了,以後有再來麻煩您吧。”鄧姐客氣地說,然後帶著張鵬飛和賀楚涵就出來了。


    幾人剛下來,鄧姐的手機就響了,她拿出來一看竟然是江山書記打來的,立刻和二人示意了下說聲“領導的電話。”


    “小鄧,你們馬上回來,有重要事情!”


    “好的,江書記,我們明白了。”


    幾人一到賓館,先在走廊裏見到了由服務員陪著卻已經哭成了淚人的柳葉。柳葉聽到腳步聲,抬頭見到張鵬飛,猛地撲到了他的懷中。


    “鵬飛哥,我爸爸找到了……”女孩兒把臉埋在他的胸口放聲大哭,嗓子都啞了。


    第一時間,張鵬飛預感到事情的不妙。


    ……


    “江書記,我們有重要事情匯報,我們……”


    上午10時左右,就在張鵬飛三人坐在劉一水的辦公室內喝茶的時候,迎春的一二把手帶著公安局的賀副局長前來拜見江山書記。


    江山書記事先接到他們的電話,正在琢磨著發生了什麽事情呢。


    望著這兩人沮喪的表情,江山就知道事情不妙,忙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還是孫書記說吧,”方國慶看看孫常青,然後把頭低得更低了,孫常青瞪了他一眼,心說你小子現在知道把我往前推了,早幹什麽了!


    對於河中發現死屍的事情,孫常青的想法是能低調處理就低調處理,畢竟不是什麽好事情,可是萬萬沒有想到,通過公安局的調查,竟然發現死者有可能就是柳葉失蹤的父親!


    是就是吧,重點在於法醫的屍檢結果發現死者生前曾服用過量的***(俗稱k粉),導致窒息而死,並且死者口腔、鼻孔中含有泥土,警方初步判斷死者在沒有完全死亡前被埋入土中掙紮所致。


    很明顯這是一起惡意殺人事件。至於屍體為什麽會出現在河中,就有待考證了。現在需要進一步確認,死者是否就是柳葉的父親。除了那一身的衣物,並沒有其它證明。孫常青和方國慶來的目的,就是想讓賀副局長帶著柳葉去辨認。


    “沒想到你們延春的問題這麽嚴重,草菅人命,草菅人命啊!”


    聽完了孫常青的匯報,江山的反應非常振驚,畢竟這出乎事先的預料,原來是調查貪官的可到頭來卻沒想到遇到了人命!


    “人就在旁邊,你先帶著去公安局吧。”江書記對賀副局長說。賀副局長如蒙大赦,立刻退了出去。在門口擦了擦汗,心說這省級官員的威嚴的確不一般,看一眼都覺得壓抑透底。


    “這事很嚴重,我要向省委張書記匯報!”江書記對孫常青和方國慶說道。


    “那我們先出去一下。”二人聰明地退出來,等在門外。


    江書記沒有打張書記的辦公坐機,而是直接打的私人手機,待把事情講完,張書記足足安靜了有半分鍾,才歎氣道:“公安廳廖廳長剛從我這出去,省輯毒隊最近抓到一個線人,交待延春存在一個大的販毒網絡!”


    “那您的意思是?”江山書記也擦了擦汗,心說幸虧自己匯報得極時。


    “江書記,我認為你們仍然要按原計劃行事,這件案子我讓省廳下去人調查,你們就不要分心了。”


    “我明白怎麽做了!”


    掛了電話,把門外的兩位叫進來,江書記隻說了一句話:“省廳會派人下來的,市局就別管了………”


    “這………”方國慶本想爭辯兩句,可當他看到孫常青麵如死灰沒出聲後,也隻好跟著悄悄退了出去。


    延春的一二把手都知道,事情不妙了。就連孫常青的心裏都沒底,事態並沒像他想象中那麽進行。如果延春有著見不得人的勾當,他這個一把手難逃其咎!


    當柳葉來到公安局,見到那一堆老帆布的藍色工作服時,整個人癱軟在地上,雙眼暗淡無光,吃驚得失去了聲音,良久悲傷才從口中發出,她跪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哭著。


    賀副局長一下子全明白了,死者正是柳葉的父親!他也受到感染,聽著那悲痛欲絕的哭聲,第一時間賀副局長突然燃起了年青時的激情,他記起了身為人民公安的責任!


    “賀局長,希望您能幫我找到凶手,還我爸一個公道!”


    悲傷過的柳葉,像變了個人似的,十分的安靜,隻不過臉上還掛著淚水。她冷冷地對賀副局長說。


    如花似季的年紀,可上天卻讓她承受了太多太多,這幾天她像是變了個人,曾經的青春活力不複存在了。


    “孩子,別哭了,我答應你!”賀副局長不敢怠慢,立刻把柳葉送回了賓館,在車上向領導進行匯報。第一時間,江書記就得知了結果,然後把張鵬飛三人叫了回來。


    事情的發展就是這樣,當張鵬飛得知了這一切,他敢斷定,柳葉父親的死因和利民集團有著天大的聯係。


    鄧姐進去向張書記匯報今天的收獲,張鵬飛和賀楚涵二人拉著柳葉的手回到房間,進行勸解,擔心她想不開。


    “爸爸走了,媽媽該怎麽辦,弟弟該怎麽辦,這個家完了……”柳葉整個人變得癡癡傻傻,像魔怔了似的坐在床頭喃喃自語。


    “葉子,你別擔心,我們會幫你,這個家還有你,我相信你能行的!”張鵬飛緊緊握著柳葉的手,從小就過苦日子的他當然明白低層生活的艱辛。


    柳葉的肩頭聽到這話後明顯顫了顫,她抬起哭紅了的雙眼,呆呆地盯著張鵬飛那動人的眼神,她閃爍著悲傷的眼眸,再一次把頭深深地埋在了張鵬飛的懷中,“鵬飛哥,謝謝你!”


    這一生,仿佛第一次找尋到了知己,多年以後她才知道自己是多麽的幸運,這個男人幫助了她一輩子。


    一旁的賀楚涵見到此情此景,感動得淚如泉湧,激動地張開雙臂,三人緊緊地抱在一起。從小生活在皇宮似的環境中,她第一次感受到了低層人民生活的疾苦。


    “柳葉,你上次說剛畢業,還沒找到工作是吧?”張鵬飛推開二人,談起了正事。


    柳葉抬手擦了擦眼淚,說:“嗯,現在找工作要有人才行,國企,政府部門,沒有人進不去。”


    “你學什麽專業?”


    “金融管理,這在南方好找工作,可是在北方就不行了。”柳葉憤憤不平地說,可以想象她在找工作的過程當中碰到了很多非人的待遇。


    “沒準我能幫上你的忙。”張鵬飛淡淡地說,第一時間他想到了母親的公司。


    這時候賀楚涵一個機靈,說道:“鵬飛,要不然我和我爸爸說說,把她安排在省委某個小部門當個科員怎麽樣?”


    張鵬飛沒注意到賀楚涵對自己叫的親妮,而是搖頭道:“算了吧,官場中水深,像柳葉這樣年青漂亮的女孩兒,太……太不安全了……”


    “哼,那沒準可以調到一個金龜婿呢!”賀楚涵不以為然地說,張鵬飛對柳葉的關心,多少讓她有點鬱悶。


    “認真點,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張鵬飛白了她一眼。


    賀楚涵委屈地吐了吐舌頭,憤憤不平地想張鵬飛沒準看上柳葉了。


    “鵬飛哥,楚涵姐,我想回家,我要……回家準備一下後事,不能讓我爸糊裏糊塗地就沒了……”


    “我開車送你吧。”張鵬飛低沉地說。


    到地方的時候,張鵬飛把車停在柳家小平房的門口卻沒有下車,因為他不想看到那悲傷的一幕,猜都能猜出來柳家人的反應。他把柳葉的聯係電話記下了,讓賀楚涵陪著她下車。


    賀楚涵從柳家出來的時候,眼睛紅紅的,低著頭思量著這些低層人生活的命運,這次出來見到柳葉,讓她對社會,對人生都有了新的看法。


    回去的路上,張鵬飛開著車一言不發。沉默了良久,賀楚涵終於耐不住寂寞,推了一個他那換檔的手臂說:“喂,你到是說句話啊,悶死了!”


    “嫌悶你從車上跳下去,外邊不悶!”張鵬飛沒好氣地說,瞧也不瞧她一眼。此刻他的腦海中還回憶著柳葉抱著自己痛哭時的模樣;耳邊回蕩著柳家人那撕心裂肺地哭聲。


    這是這輩子賀楚涵遇到過的最傷自尊的事情了,瞬間的第一反應,她以為自己聽錯了,閃動著楚楚可憐的雙眼盯著張鵬飛發起傻來。


    由於家庭背景的深厚,從她出生那天起,就是親戚眼中的公主,她在萬眾囑目中慢慢成長,在所有人的眼中都是高高在上。漸漸的長大了,她更成為了眾多男士追求的目標,不論出現在哪裏,她永遠是那最最炫目多姿的天使!


    可今天,就才剛才的那一刻,她第一次感覺到了什麽叫羞辱,什麽叫自尊!眼淚不自覺地從眼眶中流出,是啊,太委屈了,太憋氣了,太寒人心了!


    愛情,難道真正的愛情就是一廂情願嗎?張鵬飛,可恨我為什麽要愛上你!這一刻,她突然明白了什麽是愛的含義。


    張鵬飛並沒有發覺到自己語氣過重,說完之後反而覺得有那麽一絲細微的暢快,心中的鬱悶多少發泄了一些。


    他發現賀楚涵沒出聲,心裏就奇怪了,這要在平時,她早就反唇相譏,或者對自己動手動腳,可今天……不由得扭頭去看……


    “呲……嘎……”掃了一眼,把張鵬飛嚇了一跳,下意識地一腳踩下了刹車,側過頭有些茫然地問道:“你……你怎麽了?”


    此時的賀楚涵滿臉的淚水,嘴唇已經咬破了,溢出了鮮紅的血液,雙眼無神目視著前方,理也不理張鵬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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