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急,聽我慢慢跟你講。”常務副縣長錢一兵說。


    “我不急,你慢慢講吧。”我說。


    “這是在馬誌擔任月光縣代理縣委書記和縣長任內發生的事。馬誌很喜歡唱歌,有一次,馬誌在浪漫情懷夜總會豪華包房內唱歌,媽咪領了很多年輕佳麗,排起了長隊,每一個佳麗做了一番自我介紹後,就讓唱歌的一幫人挑選。”錢縣長說。


    “馬誌挑了嗎?”我問。


    “當然挑了啊。”


    “馬誌挑的是什麽人啊?”


    “一個皮膚很白,身材很好,長得很漂亮,能發出一臉燦爛笑容的佳麗,她的名字叫萬蓮花。”


    “你見過嗎?”


    “見過啊。”


    “你是怎麽見到的呢?馬誌跟你介紹過嗎?或者帶著她出席了什麽私人宴會,你正好在場,所以就見過?”我問。


    “都不是。這事說來話長,你聽我慢慢說。”


    “行。你慢慢說。”


    “馬誌挑了萬蓮花後,他們就在一起唱歌,跳舞,喝酒,總之玩得很盡興。馬誌對萬蓮花的印象非常好,唱歌結束後,他們那些唱歌的人,都帶著各自點的佳麗,偎紅倚翠,一起吃了夜宵,又喝了不少酒。”錢縣長說。


    “夜宵結束後,有人很熟練、很直接地跟馬誌開好了房,馬誌就直接跟萬蓮花進了房,兩人玩到第二天中午,馬誌才依依不舍回到了月光縣。”錢縣長說。


    “你可以猜一下,馬誌唱歌、後來開房、付萬蓮花的費用是誰買的單?”錢縣長說。


    “這還用得著猜嗎?肯定是周懷南、石遠方、古漢科、焦作斌、黎西煌那些人啊。除了他們,還能有誰呢?”我說。


    “你猜的沒錯,買單的的確是那些人中的一個,說具體一點,就是周懷南。”


    “我就想到是那些人,隻有那些人,才臭味相投。”


    “那你再猜猜,唱歌的還有哪些人啊?”錢縣長說。


    “應該還有我們月光縣人大主任孫淩雲、縣委副書記趙程大。”我說。


    “對。你還可以接著猜,還有誰?”


    “應該還有市委副書記王伯年吧?”


    “書記猜的很準啊。唱歌的還有其他的人,你還可以繼續猜。”錢縣長說。


    我想了一下說:“我實在猜不出來了。”


    “我估計你也猜不出來。”


    “那你說說,還有誰?”


    “還有一個是市政法委專職副書記汪雲開。”錢縣長說。


    “市政法委專職副書記汪雲開?”我有些吃驚地問,我猛然想起了抓捕礦老板焦作斌時,執法記錄儀記錄的情況。


    當時,也是在浪漫情懷夜總會豪華包房內,焦作斌請市政法委專職副書記汪雲開、市委辦公室副主任龍圖騰、市政府辦公室副主任歐陽尚德、市環保局長曹荃、月光縣委副書記趙程大等人唱歌,唱歌的每一人至少點了一個佳麗,有的還點了兩個佳麗。


    他們在市內最高檔的娛樂場所說消費,誰買單?當然是焦作斌了。焦作斌的錢從哪裏來?當然是紅廟鄉了。


    紅廟鄉以環境汙染的代價,以老百姓生活環境惡劣的代價,以村民生命健康權喪失的代價,換來了這些人的紙醉金迷,醉生夢死啊。說來說去,說到底,還是苦了我們的老百姓啊!


    錢縣長講的這一次,是周懷南買單。周懷南的錢是從哪裏來的?還不是坑國家、坑銀行、坑公司、坑職工來的。他自己才不會出這筆錢呢。


    周懷南當時是國企老總,焦作斌是民企老總,但都不是好鳥,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對,就是汪雲開。”錢縣長說。


    “所以啊,我總是提醒你,這世界上不僅僅隻有一個月光縣,月光縣隻是山河市的一個縣,就我們現在粗略知道的,山河市還有王伯年那些人。”錢縣長說。


    “當然,這世界上也不僅僅隻有一個山河市,山河市隻是黃長省的一個市,現在,我們還不知道省裏有誰跟我們過不去。還是小心謹慎一點為好啊,我們的書記同誌。”錢縣長說。


    “再次謝謝你的提醒。我們還是說馬誌的事吧,馬誌後來跟萬蓮花怎麽了?”我問。


    “就馬誌的為人,他跟萬蓮花免不了要經常幽會,經常纏綿悱惻。”錢縣長說。


    “馬誌跟萬蓮花的事,是不是給點錢就結束了?”我問。


    “馬誌交往的很多女人都用錢擺平了,當然,那些年輕漂亮的女人,大都是奔著錢來的,也不存在著花錢擺平的事。但萬蓮花是個例外。”錢縣長說。


    “怎麽例外啊?”我問。


    “她不要錢。”


    “她是不是像那個龔導遊一樣,要鐵飯碗啊?”我問。


    “不是。”


    “是不是要工程做啊?”


    “不是。”


    “是不是要馬誌照顧她的生意、購買她的一些東西啊?”


    “不是。”


    “是不是要官做啊?”


    “不是。”


    “是不是給萬蓮花指定的人安排工作啊?”


    “不是。”


    “是不是什麽都不要,隻要一份感情啊?”


    “不是。”


    “這不要那不要,那萬蓮花到底想要什麽啊?”我問。


    “要名分。”錢縣長說。


    “名分?什麽名分啊?難道讓馬誌離婚,再娶她?她要上位?要轉正?”我問。


    “你說對了,萬蓮花就是這麽想的。”錢縣長說。


    “這可能嗎?這現實嗎?”


    “不管可能不可能,不管現實不現實,萬蓮花就是這麽想的。不僅想了,而且還想這麽幹。”


    “萬蓮花打算怎麽幹啊?”


    “一年多以後,萬蓮花來找馬誌,我這個時候,才第一次見到萬蓮花。”錢縣長說。


    “你對萬蓮花的印象如何?”我問。


    “萬蓮花確實是個美人胚子,長得非常漂亮,一顰一笑美如畫,一顰一笑夢春秋。實話實說,我瞧不中馬誌的為人,但馬誌交往的女人大都還是很有品位的。”錢縣長說。


    “萬蓮花不僅人長得漂亮,還是正宗的科班出身,大學本科學曆,不僅有品位,還有素養。”錢縣長說。


    “萬蓮花找馬誌說了些什麽啊?”我問。


    “馬誌不理她。”


    “按你的說法,這麽漂亮,這麽有品位,這麽有素養的女人,馬誌就好這一口。為什麽就不理他呢?”我問。


    “不是說了嗎?萬蓮花不當二奶,不要包養,她隻要馬誌這個人,她要馬誌離婚,娶她。”錢縣長說。


    “這麽說,馬誌惹出麻煩來了?”


    “是啊,馬誌惹出的麻煩還很大。”


    “怎麽大啊?”


    “馬誌不僅不理萬蓮花,萬蓮花打的電話都不接,發的微信、短信、qq馬誌都不回。”


    “馬誌為什麽不回呢?”


    “萬蓮花跟他生了個孩子。”錢縣長說。


    “男的還是女的?”我問。


    “男的,我見過,很可愛的一個男孩。”


    “馬誌怎麽辦呢?”


    “馬誌剛開始想給萬蓮花一筆錢,把這件事搪塞過去。可萬蓮花不要錢,她提的條件馬誌又不答應。雙方就僵住了。”錢縣長說


    “萬蓮花實在沒辦法,就抱著孩子來到了縣政府。馬誌拒不見她,也不給個話我們。我是政府這邊分管信訪的,就讓信訪局局長朱偉去接待一下。”錢縣長說。


    “就這樣,我才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後果。朱偉跟我匯報說,如果馬誌不相信孩子是馬誌的,萬蓮花可以和孩子一起,跟馬誌一起到醫院去做親子鑒定。”錢縣長說。


    “朱偉請示我怎麽辦?實話實說,你還沒來,馬誌又是黨政一肩挑,不給個話,我實在是不好辦。我讓朱偉直接去找馬誌。”錢縣長說。


    “朱偉去找馬誌了嗎?”我問。


    “朱偉一向能言善辯,就憑著三寸不爛之舌,可以把死人都能說活。可對馬誌這件事上,朱偉也沒有什麽辦法。他也不敢去找馬誌。”錢縣長說。


    “朱偉對我說,我是分管領導,我說怎麽辦就怎麽辦。”錢縣長說。


    “這麽說,他把球提到你這裏來了?”我說。


    “是啊,這也不能怪朱偉,朱偉實在是不好處理。我一個常務副縣長都覺得很傷腦筋,他一個信訪局局長能想出什麽招來呢?”錢縣長說。


    “那你打算怎麽辦呢?”我問。


    “我讓朱偉好好跟萬蓮花做工作,說我們商量後,一定跟她回話。朱偉跟萬蓮花做完工作後,又回頭來找我。說萬蓮花說了,我們如果不解決,她就不跟我們廢話了,直接抱著孩子到市紀委去。”錢縣長說。


    “馬誌自己犯得的事,難題卻在你這裏,你怎麽辦呢?”我問。


    “當時,馬誌還是代理縣委書記、縣長,我不想讓我們月光縣出醜。就隻好硬著頭皮找馬誌,請馬誌給個話。”錢縣長說。


    “馬誌是什麽反應呢?”


    “馬誌臉色鐵青,冷冷地望著我,一言不發。實在被我逼急了,他就說了一句,要我看著辦。”錢縣長說。


    “看著辦,怎麽看著辦啊?解鈴還須係鈴人啊。”我說。


    “我坐在辦公室裏,想來想去,決定耍一點滑頭。”


    “耍什麽滑頭啊?”


    “我知道趙書記跟馬誌的關係好,馬誌幹的事,趙書記百分之百地知道,趙書記也肯定知道怎麽跟馬誌擦屁股。縣委那邊,分管信訪的正好是趙書記。我就讓朱偉直接去請示趙書記。”錢縣長說。


    “朱偉去請示了嗎?”我問。


    “請示了。”


    “那趙書記是怎麽處理的呢?”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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