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廟鄉一號礦場老板焦作斌剛走,縣委辦公室主任王庭就進來問:“沒談好吧,我看那個礦老板很氣呼呼地走了。”


    “那怎麽談得好呢,他要我下令礦場複工,那怎麽可能呢?”我說。


    “他還真以為天下是他的了,想怎麽樣就能怎麽樣。”王主任說。


    我問:“礦老板找過過去的縣委書記嗎?”


    “沒找過,以前的縣委書記還沒來得及動他,就走了。沒有觸動他的利益,他也就沒必要找以前的縣委書記了。”


    “他還要跟我叫板,要我走著瞧呢?”我說。


    “真不知道天高地厚。”王主任說。


    “你去跟我把公安局文局長、衛計委劉主任請來吧,我有話跟他們說。”我說。


    “好。”


    縣委常委、縣政法委副書記、縣公安局局長文勝天來了。


    我問:“上次要你調查紅廟鄉黑惡勢力的事,一號礦場周邊村民被打的事,是不是一號礦場礦老板給湯吉祥打電話的事,你查的怎麽樣了?”


    “我先倒過來說,是不是一號礦場礦老板給湯吉祥打電話的事,我查了,一號礦場老板焦作斌的確在我們去的當天上午,給紅廟鄉湯書記打過電話。”


    “當時我們判斷不錯吧,剛才焦作斌還來了呢,不僅親口說跟湯吉祥打了電話,還說湯吉祥是他養的一條狗,是廢物,是蠢豬呢。”


    “唉,何必跟這些礦老板們,石老板們,還有其他的老板們搞利益勾兌呢,在這些老板們眼裏,凡是拿了錢,得了老板們好處的,雖然老板們表明奉迎,內心也瞧不起他們呢。何必貪圖私利,喪失人格尊嚴呢?”文局長說。


    “你再接著說吧。”我說。


    “關於一號礦場周邊村民被打的事,我們認真查過了,是焦作斌指使他人或持戒或動手打的。”


    “傷的重嗎?可以夠立案標準嗎?”


    “一共十六個人受傷,一個重傷,六個輕傷,九個輕微傷,肯定夠立案標準。”


    “打傷這麽多村民,是嚴重的群體性治安事件,為什麽不立案呢?為什麽不嚴懲焦作斌呢?”我問。


    “當時掛點紅廟鄉的趙書記主持召開了由縣政法委,紅廟鄉黨委、政府,紅廟鄉派出所,村民代表,礦場代表參加的協調會,要求礦場道歉、出錢看病、賠償受傷村民費用,把這件事給按下來了。”文局長說。


    “那這件事還可以翻出來說嗎?”


    “當然可以,我記得當時紅廟鄉派出所所長歐陽開很想不通,覺得這樣處理很不妥,村民很有怨言,跟我私下交流過,問能不能不按協調會的意見辦,堅持依法處理,抓人判刑。可當時是馬縣長代理縣委書記,馬縣長又跟趙書記很合得來,沒人撐腰,我們也沒法辦,這件事就這樣擱下來了。如果要重新翻出來,需要有一個領導重新發話。就目前來說,隻有你能發話了。如果你發話,我們馬上辦,先把那些王八蛋弄進去再說。他們幹的也太不像話了,欺負到老百姓的頭上來了。”


    “紅廟鄉的黑惡勢力呢?查得怎麽樣了?”


    “什麽黑惡勢力,一號礦場老板焦作斌,七號礦場老板黎西煌就是紅廟鄉兩股最大的黑惡勢力,他們多年以來欺壓百姓,無惡不作,把紅廟鄉弄的烏煙瘴氣,實屬害群之馬,我建議嚴懲。”文局長說。


    “你們證據確鑿嗎?”


    “當然,我們的證據比鐵還硬。隻要你一聲令下,我們的人保證比下山猛虎還快,保證把他們緝拿歸案。”


    “緝拿歸案以後呢?”


    “檢察院起訴,法院判刑啊。”


    “如果受到強有力的幹預,我們怎麽辦呢?如果無功而返,我們有全盤皆輸的可能啊。”我說。


    “那你說怎麽辦?”文局長問。


    “首先,我要向你說明,你跟我打過這麽長時間的交道,我絕對不是貪生怕死之徒,我也絕對不是貪官汙吏,我絕對是一名鐵骨錚錚的硬漢子。記得上次在紅廟鄉政府旁邊的田野上,我跟你說過,我一定要跟紅廟鄉未來負責人打掃房間,我一定會出重拳整治亂象,我一定不會容忍貪官汙吏,不法之徒肆無忌憚、無法無天地橫行鄉裏,魚肉百姓。”我說。


    “那你說怎麽辦?”文局長問。


    “一,你不要打電話,要專門去一趟市公安局,找姚局長,讓他想辦法對焦作斌、黎西煌進行邊控。原縣礦業公司黨委書記兼董事長石遠方,昇龍公司董事長古漢科一直下落不明,我們一定要引以為戒,防止他們外逃。二,秘密做好焦作斌、黎西煌的監控工作,隨時做好抓捕的準備。三,為了防止把動靜弄的過大,驚動了太多的‘大人物’,給我們的工作帶來巨大阻力,我想先找一個輕鬆的借口抓捕焦作斌、黎西煌。但你們一定要外鬆內緊,對焦作斌、黎西煌的調查取證工作一刻也不要放鬆,為將來從重從快判決做好充分的準備。”我說。


    “行。什麽輕鬆的借口啊,書記好像成竹在胸,又有什麽好主意了?”文局長問。


    我笑著說:“請你稍安勿躁。”


    我把王主任請進來說:“你看紀委劉書記在不在?若在,請他到我這裏來一下。”


    “好。”


    衛計委主任劉章鵬進來了,我問:“上次說的,給紅廟鄉一號礦場周邊村民的體檢做的怎麽樣了?”


    “我們正在抓緊做,正在紅廟鄉全部鋪開。”劉主任說。


    “做的很主動,做的非常好。檢查還要多長時間?”


    “估計最快在一個月之內。”


    我說:“檢查完了後馬上報告我,如果一些疾病是由那些礦老板們、石老板們破壞環境引起的,我一定要讓他們把錢吐出來,給村民治病,加倍償還給村民。”


    “好啊,我還正擔心我們沒錢給村民治病呢。”劉主任高興地說。


    我問:“那個紅廟鄉一號礦場的老板焦作斌,你知道嗎?”


    “知道啊。”


    “知道多少?”


    “肯定比書記知道的多啊。”


    “說來聽聽。慢慢說,我跟文局長洗耳恭聽。”我說。


    劉主任說:“我先說結論,再按書記的意見慢慢說。我的結論是,他不是人,是鬼。我們負責在紅廟鄉一號礦場周邊檢查村民身體的醫生說,礦老板太不像話了,隻顧自己賺錢發財,不顧百姓死活,為富不仁,罪惡滔天。要是放在毛主席那個時代,早吃槍子了。”


    我臨時打斷了劉主任的話,對文局長說:“你馬上按我說的第二條辦,現在就辦。不要打電話,馬上回去吩咐,吩咐後馬上回來,有重要的事要在一起商量,可能晚上還要有行動。”


    文局長走後,我說:“你接著說吧。”


    “再就是他的周圍,年輕漂亮女人層出不窮,三妻四妾,無所不為。”


    “他的原配老婆不管他嗎?”我問。


    “剛開始管了,可管不住。他老婆總是嘮嘮叨叨的,焦作斌就揚言說,再說再管就休了他老婆,他老婆也就不管了。他也沒有單位,沒有組織,也不是黨員,好像沒有人能管他。我估計他這樣下去,遲早會出問題的。”


    “你剛從說,焦作斌三妻四妾的,有具體的數據嗎?”


    “怎麽沒有,就我們這裏的數據最詳細。”


    “你們怎麽有這麽詳細的數據啊?”我問。


    “他違反計劃生育,我們要處罰他啊。”


    “哦,你們這些數據經得起檢查嗎?”


    “經得起啊,每出生一個孩子,焦作斌都主動做了親子dna鑒定,是自己親生的,就給錢,不是自己親生的就讓女人孩子一起滾蛋。我們那裏都有詳細的記錄。”


    “他這麽多非婚子女,為什麽沒有人告他重婚罪呢?”


    “誰告?告了又有什麽用?他有的是錢,肯出錢就可以把事擺平。這世道,有錢還真能使鬼推磨啊。”


    “那你們衛計委為什麽不管?”


    “第一是沒人告,第二是衛計委不管重婚。”


    “那個紅廟鄉七號礦場的老板黎西煌也是這樣嗎?”我問。


    “當然,有錢人一般都是這個德性。”


    正說著,王主任和縣紀委書記劉勇剛進來了。


    我說:“你來的太好了,有件事我正要跟你商量呢。”


    “什麽事啊?”劉書記問。


    “你知道紅廟鄉一號礦場的那個礦老板焦作斌嗎?你知道七號礦場的那個礦老板黎西煌嗎?”我問。


    “知道啊。”


    我直截了當地說:“我不想讓他們繼續逍遙法外,為非作歹了。”


    “這是好事啊,早就應該這樣了。如果你不說,我還打算跟你提出來呢。”


    我笑著說:“這麽說,我搶先了。我們隨便聊一下吧,等文局長來後,我有重要的事要說一下。”


    “你怎麽突然想到要對焦作斌、黎西煌動手了?”劉書記問。


    “不是突然想到,是早就想。隻是我到紅廟鄉一號礦場和七號礦場去了以後,就感到時間緊迫,不能再等了。劉書記啊,你不知道啊,連劉主任那裏去跟村民體檢的醫生,都看不下去了,礦場周邊的村民可以說是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啊,我們縣委愧對紅廟鄉的老百姓啊!”


    正好文局長進來了,我說:“我建議現在就成立一個焦作斌、黎西煌重婚問題調查組,組長由縣紀委副書記、監察局長戴希望同誌擔任,組員有公安局,衛計委的人組成,馬上開展工作,材料準備充分後,立即以重婚罪的名義抓捕焦作斌、黎西煌。要快刀斬亂麻,抓捕時間不超過今晚十二點,以免夜長夢多。我們一定要保密,要越快越好,要防止他們負隅頑抗,要防止他們跑了。你們看有什麽問題?”


    “材料我們有現成的,隨時可以整理出來,我們沒問題。”劉主任說。


    “我們的人已經做好了準備,可以隨時實施抓捕。”文局長說。


    “我沒有意見,我堅決讚成。”王主任說。


    “好吧,既然常書記已經下了命令,那我們就行動吧。”劉書記說。


    我說:“剩下的,就是你們的事了,時間要快,行動要快,有什麽問題隨時通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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