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逃不掉的宿命


    “本王敬你是兄長,所以才好言相勸,揭穿這個妖女的真麵目,你不領情就算了,現在還說這樣的話,你對得起父皇的在天之靈嗎?”如果就這樣任他罵著自己卻不反駁,那夜澤以後還有什麽臉見人呢,哪怕現在鳳傾墨看著他的目光十分可怕,他還是硬著頭皮反駁了一句,可是語氣卻顯然有些軟綿無力,根本就拿不出任何的氣勢。


    白若惜是最了解鳳傾墨的人,怎麽可能會不了解他現在顯然已經動了殺機。


    夜澤雖然該死,可是卻不能在這朝堂之上,當著文武百官的麵殺了他啊,那事情隻會更加糟糕。


    雖然以他的身份一個小小的夜國根本不放在眼裏,可這一趟他們是來解決事情的,而不是把一切鬧得更大。夜國的國泰民安是夜皇的心願,不能就這樣毀在他們的手上。


    在他動手之前,白若惜連忙跑到他的身邊阻止。


    也就隻有她一個人敢這樣不怕死的闖入他的氣場之中,如果換成是別人,一定會被他直接振飛出去。


    低下頭來看著她的眼睛,他緊緊攢起的拳頭終於放鬆下來,然後拉起她的手走上了台階,直接就把夜澤當成了空氣。


    “父皇在世之時就已經立了本殿下這個太子身份,太子即是儲君,未來的天子,現如今父皇駕崩,朝堂動蕩,你們竟然就在這裏對新君事宜爭論不休,甚至不惜忤逆父皇心意,本殿下甚為痛心。從現在開始,若是再有誰敢在這裏妄論,就視同謀反,由榮親王和暗衛閣負責監督。”


    他的聲音沉穩有力,字字鏗鏘,甚至還含著巨大的壓力,連三皇子的那些黨羽甚至都不敢說什麽了。


    就算皇上不在了,可是他生前的勢力還在,榮親王、暗衛閣還在,現如今這些全都成為太子的勢力,若是他們真的敢來強的,那麽下場就隻有一個死。


    先不說三皇子和淑妃怎麽想,趙尚書和石將軍看著鳳傾墨的眼神簡直都恨之入骨了。


    尤其是石將軍知道關於夜靈的事情太子竟然還參與其中,在朝堂上句句想要置他的兒子於死地,他就絕對不能容忍太子繼承皇位。


    就算他繼位了又怎樣,他還有自己手中的勢力,淑妃那邊也已經和驍國說好了,到時候直接帶兵逼宮這根本就不是什麽難事。


    榮親王立即高聲說道:“太子殿下說的沒錯,那就請太子殿下立即繼位,接受百官朝拜吧。”


    可是鳳傾墨卻還是站在那裏,紋絲未動,這倒是讓人感覺有些費解。


    廢了這麽半天的功夫,起了這麽多的爭執,現在好不容易稍稍堵住了那些人的嘴,他不趕緊趁勢繼位,怎麽還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呢?


    這個時候鳳傾墨緩緩開口:“這個皇位,的確是屬於本殿下的,那麽一切當然都憑本殿下說了算。要不要繼承皇位,什麽時候繼位,這一切都等本殿下查出凶手、平定一切之後再做決斷,退朝吧。”


    說完這句話之後,他便直接轉身離開,留下了一群尚未反應過來的官員。


    這麽好的機會,他竟然就這麽錯過了,難道他不清楚眼前的局勢麽?說的輕巧,名義上他的確是可以繼承皇位的,可實際上到時候會怎麽樣,那可就由不得他了。


    這位太子殿下的所作所為,著實有些讓人無法理解。


    那些三皇子的黨羽心中卻不免覺得有些慶幸,本來他們還擔心這一下終於再說不出阻止的理由了,卻不想這個太子竟然做出這樣的決定,那豈不是正好如了他們的意麽?


    ……


    陪著鳳傾墨一起回到東宮殿,看著他臉上冷漠的神色,白若惜也不知該怎麽安慰他。


    昨天晚上夜皇算是被他親手殺死, 哪怕這麽多年來並沒有什麽感情,可夜皇依舊是他的父親,他的心情可想而知。


    他原本可以好好的做他的幽冥宮尊主,完全不用關心這些事情,更不要說被牽扯到其中,可是夜皇死後,這麽多的紛爭都要加注在他們的身上,他現在的心情一定非常不好。


    白若惜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如何撫平此時他心中一驚造成的傷口,她低下頭輕輕的說道:“傾墨,對不起。”


    大概也是發覺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他的情緒一直過於低沉,影響到了旁人。


    他可是答應過絕對不會再讓他的丫頭受到任何的委屈,不會讓她受到傷害,現在他更不應該將自己的情緒傳染到她的身上。


    他的神色稍稍緩和下來:“傻丫頭,說什麽呢,你這幾天這麽辛苦,又是查案,又要幫為夫在朝堂上應對那些紛爭,是你太辛苦了。”


    在大殿之上,他什麽都沒有做,全靠她自己力挽狂瀾,抗衡百官,他真的是虧欠她太多。


    “不是這樣的,一切都是我不好,我事因為看到影魅留下的信,所以才會回來想要幫忙解決事情,夜皇再怎麽說也是你的親生父親,夜澤想要謀朝篡位另行不軌不知道會發生怎樣的事情,我不想讓你失去一個親人,所以才會回到夜國,可是……我真的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她十分慚愧,明明想著救人,可最後卻害了人,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回來,那麽夜皇或許也就不會死了。至少……他不會死於鳳傾墨之手,讓他現在心情這麽低沉,他心裏背負的壓力,肯定是她難以想象的。


    可如果他們不來,那紫魅就會一個一個殺掉後宮中所有的女人,甚至還可能會殺了夜皇,毀掉一個國家,到最後她自己也不可能得到真正的救贖。凡事有弊端也有有利的地方,就得看一切應該怎麽選擇,用什麽樣的眼光去看待這一切了。


    “就算再重新選擇一次,我們還是要回來的,這一切都是不可避免的,這都是逃不掉的宿命。”他雖然抱著她,可是放在她腰間的手卻緊緊地攢在了一起,他心中所想的肯定不可能如他說的這樣雲淡風輕吧。


    白若惜抓緊了他胸前的衣服,這個時候,她真的是不知道這個時候還能為他做些什麽。


    “傾墨,你若是心裏難受你就說出來吧,我不想看到你這個樣子,什麽事情都悶在心裏,我是你的妻子,可以跟你一同分擔的。”


    “沒關係,現在隻要你能陪在為夫的身邊,就是最好的了。”他十分慶幸,不用自己單獨去麵對這些事情,在遇到白若惜之前,他的心一直都是孤單的、封閉的,現在有一個人走進了他的心裏,會為他的擔憂而擔憂,會在他孤獨無依的時候陪在他的身邊安慰他,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吧。


    “這不一樣的,不管怎麽說,我還是想要讓你知道。夜皇,他雖然不在了,但是對他來說,這是一種最幸福的解脫。他等了一輩子,想了一輩子,在他臨死之前,他終於能為自己心愛的人做對了一件事情,也得到了她的原諒,與其比起繼續那樣麻木的活著,就算再給他選擇一次的機會,他也會義無反顧的繼續這樣做吧。”


    他輕輕應了一聲,隻是握著她手的力道微微加重了。


    “娘從昨天晚上到現在,沒有再說過一句話,隻是一直守著皇上的屍體,雖然我知道她現在一定很傷心,可是從她的臉上,我卻看到了一個跟之前全然不同的娘親。”


    與其說夜皇一直以來都麻木的活著,甚至不惜在其他女子身上找尋紫魅的影子,想要借此來忘記傷痛,紫魅不也是一樣?


    她不停地想要去驗證,從很多的男人身上做實驗,想要去證明這個世界上她終究還是能夠找到一個愛她的人,可是一次次的失敗,一次次的心冷,一次次的絕望,一次次的瘋狂。


    現如今,她終於可以放下了,夜皇用生命來驗證當初對她的感情是真的,紫魅選擇了原諒,所以才會這樣在他的屍體旁癡癡地守著他。


    相信她現在心中一定會浮現出很多美好的回憶,總比之前一直背負著不堪回首的過去要好得多了。


    夜皇沒有遺憾的走了,紫魅也放下了過去,他的親生哥哥已經於三年前死去了無牽掛,那麽他呢?他現在又該怎麽辦?


    夜皇和紫魅都是自私的,他們隻顧著為了自己的幸福而幸福,為了自己的悲哀而悲哀,卻從來沒有考慮過鳳傾墨的感受。


    白若惜正因為太懂,所以才更加心疼他。


    “傾墨,你別難過了,給娘一些時間,她一定會想清楚的,現在還有我陪在你的身邊,你有什麽不開心的都可以和我說。”


    恩,事情已經發生了,現在他的確不該再繼續反複的想下去,就算不為了自己,也該好好為他的丫頭著想,他越是難受,隻怕她越會自責。


    本來她的身體就不是很好,這幾天又那麽勞累,現在還要為他而傷神,的確太不應該。


    他緩了緩情緒,輕輕握住她的手:“放心好了,以後再也不會了。”


    他的脆弱,隻會展現這麽一次,身為她的夫君,他理當為她撐起一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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