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求婚


    周喬聽著陸悍驍輕鬆愜意的玩笑話,久久不吭聲。等他說完,才問:“進去嗎?”


    陸悍驍挑眉,“進哪兒?”


    周喬忍俊不禁,攀著他的胳膊踮腳輕聲,“你想進哪兒?”


    陸悍驍耳根子顫栗,有點驚喜,“你最近進步很大啊。”


    周喬挽起他的手,“走吧。”


    陸悍驍製止住,“別有壓力,我就說說而已。都是你同學,熟的人才玩得開。我不過去了,小孩兒都怕我。”


    周喬側頭看著他,“你長得不嚇人。”


    “那是我對你好。”陸悍驍攬著她往前走,“我就在旁邊的包廂,你玩你的,同學想吃什麽隨便點,不用替我省錢。”


    他抬手看了看時間,“你想喝酒也行,難得出來玩,盡興點。待會回我那就是。”


    周喬飛快地在他右臉親了一口,“謝謝陸叔叔,陸叔叔再見!”


    陸悍驍望著她歡快奔遠的背影,低笑一聲,“找死呢。”


    玩得嗨,周喬那邊零點才散場,兩人到家收拾完,都過了一點。


    周喬今天喝了不少啤酒,借此發揮,膽子都大了些,洗完澡後,光著身子直接走出來,從後麵抱住正坐在電腦前玩鬥地主的陸悍驍。


    女孩兒的身體柔軟又清香,周喬軟噠噠地蹭著他的臉頰,“你在玩什麽?”


    陸悍驍回頭一看,差點流鼻血。


    “和陳清禾鬥地主呢。”


    周喬掰正他的臉,“鬥地主有我好玩?”


    陸悍驍眼睛瞄著她的胸前,著了火似的,“你渾身上下,隨便挑一樣,老子能玩一晚上。”


    被暖黃燈光一映襯,周喬微笑的樣子,眼神能掐出水來。


    她手繞到陸悍驍的後腦勺,按著他的頭往自己胸口。


    陸悍驍措手不及。


    周喬極低地輕顫出聲兒,聽得陸悍驍想自殺。


    “操!”他掐著她的腰用力一抬,同時自己長腿打開,讓人結結實實地坐在了自己的腰胯之間。


    周喬不適地皺了皺眉,然後勇敢地摟住他的脖頸,皮膚都泛起了淡淡的粉。


    而電腦那頭的陳清禾,一個人單槍匹馬,憑借一己之力,即將取得階段性勝利的時候,他的搭檔“陸農民”突然消失了。


    [死哪去了?]


    [出對子啊,我有大王能收回來,頂牌快!]


    [操!你丫掉線了?沒錢交網費是吧?]


    [我日你媽陸悍驍。]


    彈幕罵人不太爽,陳清禾又開始發視頻聊天申請,滴滴滴響個不停。


    屏幕前,一隻手直接按掉了電源。


    周喬的腿已經對著天花板了,腳丫子情不自禁地鬆了又緊。


    酒真是個好東西,周喬臉色緋紅,這一次極其配合主動,摟著陸悍驍的脖頸,一會叫他陸叔叔,一會叫他哥哥。


    陸悍驍經不住扛,結束得特別快。


    從開始到結束,大概也就個十五分鍾吧。


    “老子下次一定要拿膠帶封住你的嘴。”陸悍驍憋屈地掐道,“媽的,丟死人了。”


    周喬氣息未平,“我覺得這樣剛剛好。”


    陸悍驍明白過來,“你故意的?”


    周喬唔了一聲,頭墊著他肩頭,合眼,疲倦地說:“明早我想吃豆漿油條。”


    “你別轉移話題,你從哪兒學到的這種壞招數?”半天沒個回信,陸悍驍側頭,才發現他姑娘竟然睡著了。


    “……”陸悍驍抱起她,赤腳往床邊走,“拿你越來越沒轍了。”


    他把人輕輕放到床上,被單剛蓋好,周喬突然睜開眼睛,摟著他的脖頸,輕聲笑道:“知道就好。”


    陸悍驍氣歸氣,但到底不是言情小說裏的一夜七次郎男主,何況明天一大早,還有視頻會要開。於是,陸悍驍凶巴巴地把周喬裹進懷裏。


    “再他媽瞎鬧,老子給你表演自殺!睡覺!”


    第二天,周喬十點才有課,但身邊人一動,她也沒了睡意,索性跟著一塊起床。


    陸悍驍從衣櫃裏挑了件白襯衫,兩條腿還光著,他邊係扣子邊說:“喬喬,你抽空去考個駕照,有熟人,我來安排。學會開車,去哪兒也方便。”


    周喬紮著頭發,驚奇道:“你朋友真多啊,還有開駕校的?”


    “嗯,一發小,關係好得很。”陸悍驍係好最後一顆紐扣,才轉過身看著她,“下次帶你去藍灣別墅那套房子,我車都在那邊車庫,喜歡哪輛就拿去開。”


    周喬歪頭,笑著問他:“有比亞迪嗎?”


    “比亞迪沒有,布加迪倒是有一輛。”陸悍驍也笑了起來。


    “你有多少輛車?”


    “十來輛。”陸悍驍沒細算,“大概吧。”


    “……”周喬問:“買那麽多幹嗎?難道你還有朋友是賣車的,能給你打折?”


    “能啊。”陸悍驍說得一本正經,“寶馬五十塊錢的優惠券。”


    “……”


    您咋不上天呢。


    陸悍驍自己笑得要死,彎腰摸了把周喬的臉蛋,“我姑娘咋這麽好哄呢。”


    周喬嫌棄地躲開,“別蹭我,你剛摸過內褲的。”


    陸悍驍嘖了一聲,“那褲襠卡住了。”


    周喬扔他一腦袋的枕頭,“這麽大聲音,要不要給你一個喇叭啊?”


    陸悍驍輕飄飄的,“可以啊,一喇二用,白天我用,晚上你用。不是我說,到了晚上啊,喬喬你那個叫聲啊,可以說是世界級高音水準了,非常good!”


    周喬聽後,沉默無言地左顧右看,然後走到床頭櫃前,拉開了最低那層的抽屜。


    抽屜很滿,亂七八糟的情趣用具都快跳出來。


    “?”


    這人什麽時候藏的!


    周喬望著那些沒拆包的大尺度東西,差點暈厥。


    陸悍驍捧著心髒,佯裝害怕地往後退,“天,你想對我幹什麽?年紀輕輕,漂漂亮亮的一女孩,怎麽能夠如此饑渴,光天化日之下,難道我就要失去我的身體了嗎?不,不,不!”


    他演完戲,又一個健步飆了過來,往床上躺成“大”字,“你還有十五分鍾時間,為所欲為一點,用力一點,好嗎?”


    周喬被他瞬間逗樂,走過去沒好氣地踹他一腳,“我明明記得抽屜裏放了把水果刀的。”


    剛才是想借刀殺人來著。


    陸悍驍:“現在用刀殺人都過時了,用那個,”他指著抽屜裏的跳蛋,“可以遠程控製,給你一個讓我死去活來的機會。”


    等等,這話是不是說反了。


    周喬現在可機靈,才不上當這個辣雞的語言陷阱。


    她把他從床上拉起來,催促道:“快去上班!”


    時間也差不多了,陸悍驍沒繼續撩騷,收拾好後,提著包與周喬一塊出門。


    “晚上有個合作方過來,我有飯局,十點前能回來。”在車上,陸悍驍告訴她。


    周喬不放心地叮囑:“不要喝酒,不許吃辣。”


    “行。”陸悍驍滿口答應,又說:“你晚上可以在圖書館待著,我應酬完順道來接你。”


    到了學校,周喬下車,對他擺擺手,“嗯,慢點開。”


    陸悍驍隔空給她撅了個親吻,“走了。”


    兩個人的相處,越發自然和諧。過日子不在乎你有多少錢,是否大富大貴,隻要身邊有陪伴,有彼此,就是最好的小歡喜。


    周喬看著車輛駛遠轉彎,才轉身走向校門。


    李教授昨日出差歸來,實驗室的事兒又開始變多,周喬做數據分析一上午,連午飯都是打包上來吃的。直到下午三點,分析報告才完成了初稿。


    想著晚上空閑,周喬正準備請齊果一塊去吃火鍋。她手機就先響了起來。


    周喬拿起一看,是金小玉來電。


    她遲疑了兩秒,然後走到走道上接電話,“媽?”


    ——


    金小玉把見麵的地方選在了一家頗有檔次的咖啡館。


    周喬聽到這個地名的時候,總覺得耳熟,坐出租過去,路過一處地標才反應過來,這就是陸悍驍公司附近。


    路上有點堵,她趕過去的時候氣喘籲籲。


    金小玉坐在卡座上,站起來對她笑著招手,“喬喬,這兒。”


    近一年不見,金小玉變時髦了許多,弄了個空氣卷的劉海,還挑染了淡紫色,起身時,荷葉領邊的連衣裙垂落順滑。


    周喬走到一半,腳步就放慢了。


    她看到裝飾台靠裏麵的位置,還坐了一個人。很年輕的男性,這才剛入夏,他就隻穿一件無袖衫,肌肉噴張的手臂握著一杯飲料,飲料裏還加了冰塊。


    金小玉臉色不自然了那麽一秒,很快調節好,熱情地指著對座,“喬喬,坐啊。”


    那男人的視線粘著她,周喬敷衍地笑了一下,然後坐下去。


    “喝點什麽?橙汁好嗎?你可是最愛喝橙汁的。”金小玉遞過餐牌,“再來點甜食?”


    周喬說:“不用了,我從來不喝酸東西。”


    金小玉臉色又不自然起來,越過桌子的手,收放都不是。


    周喬打破僵硬,“我喝咖啡吧,多加點糖。”


    金小玉如釋重負。等服務員將吃食上齊,一桌三人,又都陷入了沉默。


    周喬捏著瓷勺,慢悠悠地攪著咖啡。


    金小玉找話題聊,“喬喬,最近過得怎麽樣?媽媽上周從杭州回來,給你帶了點當地特色糕點,待會你拿回去嚐嚐。”


    周喬點點頭,“好。”


    “學習呢?學習還好的吧?不要太辛苦啊,這個季節要多喝點菊花茶。”


    “好。”


    周喬不鹹不淡的態度,讓金小玉也不再好意思尬聊。


    她旁邊的年輕男人,用手肘碰了碰她,下巴往周喬的方向動了動。金小玉眉頭微蹙,略有不耐。


    周喬抬起頭,眼神直勾勾地落向那個男人。


    太過犀利和直接,對方下意識地躲了躲,假意看窗外。


    金小玉嗬嗬笑,終於做起了介紹,“喬喬,這位是阿ben,是一位健身教練,那家店悍驍應該熟悉的,就是懷利路上那家連鎖的。”


    周喬說:“他常去的健身館就在樓下。”


    金小玉哦了聲,“那我記錯了吧。對了,悍驍呢?要不要讓他一塊出來喝點東西?工作壓力大,也要注意身體啊。”


    周喬截斷她的兜圈,直截了當地問出口,“媽媽,你想跟我說什麽?”


    金小玉被她的目光逮了個正著,心虛也好,畏懼也罷,總之不敢和女兒對視。


    半晌,她才一鼓作氣,都說了出來。


    “現在打工不容易,尤其做健身這一行,錢掙多少都是其次,主要是,給別人做事兒沒什麽前途。阿ben呢,特別有才華,特別有本事,他想在這附近盤個店麵。”


    周喬聽得很認真,點點頭,“挺好啊,自己當老板。”


    金小玉笑了笑,“店麵我們已經租好了,設備什麽的下周也能到齊,阿ben想下個月開張。”


    周喬很安靜,盯著咖啡杯,攪動瓷勺的動作愈發緩慢。


    金小玉暗暗呼吸,握住了周喬的手。


    “喬喬,悍驍在這個城市,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認識的人肯定很多。”她頓了頓,才說:“你可不可以,跟悍驍說說,讓他幫忙打點一下,就一句話的事兒。”


    周喬聲音平靜,“怎麽打點?”


    “讓他朋友啊,公司員工啊,多照顧一下阿ben的店。”


    周喬默了默,點了下頭。


    金小玉被她這個動作,拂去了大半的緊張,剛鬆氣。


    周喬就問:“媽,你和他是什麽關係?”


    金小玉啞然,下意識地和旁邊的男人麵麵相覷。


    周喬很冷靜,退了一步,問:“有關係,還是沒關係?”


    金小玉目光左右移晃,含糊地說了一個字,“嗯。”


    周喬就什麽都明白了。


    這個叫阿ben的男人,看起來不過二十六七歲,肌肉滿身,自周喬進來,他的目光就一直不敢正麵看她。


    周喬沉默了太久,這男人耐不住了,一個勁地用手肘在桌下推金小玉,壓著聲音急不可耐,“快點啊。”


    “嘖!”金小玉隱隱地掙著,麵色不佳。


    周喬緩緩低下頭,瓷勺往桌麵上一放,很輕。


    一切都很尋常平靜,她本來就是個看起來毫無攻擊性的女孩。


    而就在下一秒,周喬端起幾乎一口未動的咖啡,全部潑向了對麵的男人。


    “啊啊!”粗獷氣憤的叫嚷聲響徹咖啡館。


    阿ben站起身,抖著自己邋遢的褲子,“幹什麽你!”


    金小玉也始料未及,連抽數張麵紙低頭給自己的小男友擦汙漬。邊擦邊對周喬提聲,“喬喬!你怎麽可以這麽沒禮貌!”


    周喬卻伸手越過桌麵,狠狠扯住阿ben的衣領,也不知她哪兒突然爆發出的力氣,牛高馬大的男人,還真被她扯得腳步踉蹌。


    周喬目光銳利,再無平日的溫和,“你要當小白臉,愛找誰找誰。”最後一句,她情緒崩潰,聲嘶力竭,“就是不能騙我媽!”


    這一聲叫嚷,讓別的顧客全都看了過來,還有人在竊竊議論。


    金小玉懵了會,嘴唇上下微動,“……喬、喬喬。”


    “不許喊我!”周喬再看向母親時,眼淚滂沱,情緒已然無法控製,“我不反對您再找新的歸宿,但是媽媽,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擦亮眼睛,不要找一個人品這麽差勁的!”


    說完,她不顧金小玉的大聲呼喊,轉身就往外跑。


    椅子磕碰倒地,桌子也發出尖銳的碰撞聲,周喬被撂倒在地,結結實實地倒在地上。


    金小玉駭然,本能地要來扶,周喬咬牙,硬是自己又站了起來。


    她心情平複了一些,抹了把眼淚,聲音雖哽咽,但態度十分強硬。


    “媽,你生病了,破產了,我都不會見死不救。但是這個男人的事情,我絕對不會向陸悍驍開口一個字!他的錢也是辛苦掙來的,也是拚命應酬堆積起來的,他不欠我什麽,我也沒權利讓他幹任何事。媽媽,我是你女兒,不是辦事的工具。我不是,陸悍驍更不是。”


    說完之後,周喬又掃了一眼縮在角落、憤憤不平的阿ben。


    “你敢騙我媽,我殺了你!”


    說完,她忍著胳膊的劇痛,一瘸一拐地走出了大門。


    ——


    雞飛狗跳的插曲之後,咖啡館又恢複了平靜。


    二樓,倚著歐式欄杆的某道人影,保養得宜的雙手端著咖啡,把方才發生的一幕,看了個全程。


    秘書久不見人,於是出來提醒,“徐總,請問還要加點什麽嗎?”


    徐晨君頷首,“不用了,走吧。”


    ——


    周喬這一跤摔得不輕,位置也沒摔好,堅持了一小時回到公寓,就再也忍不了了。


    她撩起衣袖,看著腫脹老高的骨頭,邊哭邊給陸悍驍打電話。


    接通的時候,陸悍驍正與合作客戶在飯局上談笑風生。


    他拿出一根煙,叼著放嘴裏,旁邊的副總自然而然地為他點煙。


    陸悍驍聲音染著笑:“喬喬?”


    聽到熟悉的聲音,周喬崩潰大哭,就任性這一回吧,她放下所有堅強,脆弱極了,“你在哪裏?我想見你。”


    陸悍驍臉色沉下去,“怎麽了?”


    “我想見你!”周喬哭聲更大了。


    陸悍驍拉開座位,快步往外跑,“報地方,不許亂動,等著我!”


    幾分鍾時間,他就開車上了大道,抄著近路飆回了公寓。


    陸悍驍幾乎是把門給撞開的,門一開,他就看到坐在沙發上,一臉淚水的周喬。


    “草!”陸悍驍低罵一聲,快步走過去,“是不是被人欺負了?”


    周喬卻用沒受傷的那隻手,死死摟住他的腰,除了搖頭,一個字也說不出。


    陸悍驍一下一下撫摸她的背脊,也不逼迫,耐心哄道:“沒事了,乖啊,老公給你出頭,不怕不怕。”


    他身上還有風塵仆仆的味道,混著清淡的男士淡香,讓周喬無比心安。


    陸悍驍就像是她的龜殼,脆弱時,迷茫時,委屈時,住進這個殼裏,就能不管不顧。


    周喬哽著聲音,揪緊他的腰間襯衫,說了一句話。


    陸悍驍僵硬住,懵了幾秒,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說什麽?”


    周喬淚水塞滿了眼眶,鼻尖紅透,她的聲音,比這朦朧的燈影更加悠長。


    她抬起頭,淚眼清亮,可憐巴巴地說:


    “陸悍驍,我想向你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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