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香,玄明宗的火是你的弟子放的,你已經錯過一次了,你難道還要再錯一次嗎?”


    林天啟顯然已經生氣了,玄武門內很多前輩都知道,彌香對玄天拓是有感情的,屬於,單相思暗戀多年,苦追無果。


    一方玩命追求,另一方玩命不見。


    說不見就是不見,叫彌香有什麽辦法?


    隻是,她也沒有預料到,千慕勳那個瘋子,居然真的在玄明宗放火了!


    “宗主,彌香前輩好像是一個人來的。”立刻有天宗的弟子發現了這件事。


    彌香雖然施展毒術非常嚇人,但是有幾個靈丹境的強者護著,也就沒那麽可怕了。


    玄天拓看了看彌香,閉上眼睛感知了一下,果然沒有感覺到場麵上還有其他的靈力波動。


    “彌香……確實是一個人來的。”說完,深深地看了一眼李布依的方向。


    “居然是一個人來的,她沒有帶千慕勳和她的弟子過來?”李布依聽見了,也有些震驚。


    為什麽?他們不是一夥的?彌香都知道他們現在躲在天宗了,還不會告訴給千慕勳嗎?


    楚紹元閉起的眼睛睜開了:“不對,她是一個人來的。”


    “她是一個人來的,怎麽就不對了?”李布依有些不解了。


    “彌香和長奚宗下任宗主的關係,不是很好。”


    “你說彌香和曲茗兆?她們不是師徒關係?怎麽可能關係不好了。”


    楚紹元摩挲著下巴,仔細尋思:“確實,理論上來說不應該不好的,可惜她們的想法並不相同。彌香要的是墨守陳規。當年長奚毒宗是靠大蠻才發展起來的,如今她就想繼續倚仗大蠻。但是,現如今,曲茗兆想要的是依附千慕勳,而千慕勳又統領了魔域。”


    李布依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說道:“哦,我知道了。魔域,當年長奚宗本來就是個不入流的宗門,就是因為魔尊的隕落,蹭了邊邊角角才起來的。所以千慕勳統領了魔域,便帶著正統的魔族歸來,長奚宗就相當於它們的附屬,自然要被收歸旗下。”


    “不錯,”楚紹元點了點頭,“長奚宗是附屬,但是已經經過了千百年的發展,尤其是彌香這種複古派,自然認為長奚宗已經是一個獨立的宗派,是不會再去做依附這樣的事情的。”


    “這樣就是政見不合了。”


    突然的,所有人都看見場上的彌香桀桀的笑了,笑的有些詭譎。


    “老毒姑,你為什麽笑?”立刻有人這麽問了。


    彌香看了看他,回答道:“小輩,還沒有人敢對我這樣頤指氣使。我一個人來這裏,隻是因為,我也覺得千慕勳那個小子事情做的過了。我們確實是競爭對手,但是我們相識了一世,我沒有必要,這輩子都沒有必要,非要向你們宣戰,這樣太蠢了。”


    “而且,我隻是想來問問你們,玄天拓的事情罷了。”彌香後退了兩步,好像受了什麽刺激一樣。


    天地間突然起了一道颶風,這道颶風剛才不應該有的。


    “好強烈的靈力波動。”不管是什麽級別的弟子,此時都感受到了。


    “這裏也好多人啊。”輕佻而戲謔的聲音從天際傳來。


    李布依和楚紹元同時抬頭,看到了傳送門慢慢在半空中出現了,一片黑雲如同一場噩夢,降臨在天宗的上空。


    “千慕勳!”李布依難以遏製自己心頭的憤怒。


    千慕勳站在半空中往下看了看,笑了:“哎呀,你又在這裏。你說你怎麽這麽倒黴呢?小時候,被一場戰火奪走了父母,長大後,一場大火又奪走了收留你的玄明宗。怎的,今天站在這裏,一場大火,還要奪走好心包容你們的天宗嗎?”


    這句話暗示性極強,天宗的弟子們本來就心有忌憚,這樣一說立刻就炸開了鍋。


    “李布依果然是個妖女!快把他們交出去!”


    “對啊!果然和妖邪是一夥的!”


    “就不應該收留她!最後還不是禍害我們自己。”


    李布依的臉上青紫一片,攥緊了拳頭,咬緊牙關不說話。


    “千慕勳,你可以下來,我們打一架。”李布依說道,手中的靈力慢慢匯聚,天宗的植被覆蓋一點也不比玄明山上來的少。


    千慕勳看著她,笑了:“打一架?你要以你還沒有突破靈丹境的實力跟我打架嗎?你知道現在的你有多不堪一擊嗎?這樣吧,你讓你身邊的男人跟我打一架,反正你也經常靠男人的,不是嗎?”


    “布依……”楚紹元有些擔心地看向了李布依,千慕勳這個人的嘴皮子實在是非常的厲害,幾句話就勾起了火藥味,一字一句,直接打擊在李布依的心裏。


    “不應該的。”李布依慢慢說道:“其實我不應該生氣,我確實弱,確實一直被你保護。”


    “布依!”楚紹元有些擔心了,一種不好的預感籠罩上心頭。


    就看見李布依慢慢走了上去,手中的靈力一閃,底下的藤蔓突然生長了起來,居然能托著她升入空中。


    李布依的話很重:“不許你跟過來!如果你跟過來,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硬生生把要跟上來的楚紹元攔下了。


    楚紹元萬分擔心地看著李布依……


    這世間什麽是魔?能攻人心的……方才是魔。


    千慕勳永遠都知道,一個人內心最脆弱的地方是什麽。他總是能夠輕輕鬆鬆地勾起人內心裏的那一點點小心思……從而為他自己所用。


    多麽可怕……


    但是,布依既然有自信自己上去對抗千慕勳,楚紹元覺得就應該要相信她有這種實力可以做到的。


    “布依,萬事小心。”


    “嗯。”李布依說道。


    綠色的藤蔓慢慢把她馱著到了千慕勳的那個高度,其實不久前他們對抗過/


    千慕勳看起來非常懷念和她的交手:“布依,你真的很像一種動物,像貓。看似與世無爭,卻又要強,這樣你要怎麽置身事外?”


    “我可以不向別人展示我的要強,隻是我和你之間的恩怨和仇恨,讓我不得不拔刀出劍。”李布依蹙了下眉頭,是的,她現在就是很不滿。


    “何苦呢?”千慕勳看著她笑了,“好歹相逢一場。”


    千慕勳心裏苦了一下,他自己知道。不過他也吃了一驚,他做別人的魔,而李布依卻是他心頭的那點朱砂痣。


    也許他可以矢口否認,笑話別人說身為一個魔怎麽可以有感情,但是,他還是騙不過自己……當時說喜歡過的,就當真是喜歡過的。


    還能有假了?


    “我寧可不認識你。寧可你從來沒有來過。”李布依說道。


    果然,心裏還是痛了一下。千慕勳捂住了一下胸口。


    還是很在意她啊……在意她心裏到底有沒有我。


    李布依看著他捂住胸口的動作,猝不及防地出了一招。


    “你學會偷襲了。”千慕勳感到欣賞,“我原來一直以為你總是傻乎乎的,一天到晚,隻會直來直往。”


    “你不要說這些有用沒用的,我今天再站在這裏和你比試,就是要分出個高下的。你不必念及過往,要殺便殺,我也不會手下留情。”


    千慕勳的眸色暗了暗,死亡通牒?


    “好,這可是你說的,不要怪我。”


    一股黑色的颶風從千慕勳的掌中噴了出來,纏繞在李布依的身體上。


    李布依吃痛,翻了一個神,恰在此時,一枚通體混潤的玉佩從她的身上掉落了下來。


    “這是……”千慕勳從這枚玉佩上感受到了明顯的魂力波動,連忙上前去,把它撿在了手上。


    “這是,梓芬君的神魂……還有昭元上神的三十萬年修為……”


    千慕勳眼中的光突然變得狂暴了起來。


    李布依剛剛擺脫了千慕勳的攻擊,突然看見千慕勳的手上拿著她的玉佩。


    整個人都慌了:“千慕勳,快把玉佩還給我!”


    這是……這是楚紹元送給她的玉佩,當時是怎麽說的來著……


    “楚紹元,我想要你的簽名。”


    “此間沒有紙幣,這枚玉佩,你要收好。”


    “為何?”


    “因為……這是定情信物……”


    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定情信物……我把它……弄丟了。


    千慕勳捏著這枚玉佩,手心都在顫抖,他看向李布依,眸色裏的光已經全部消失了,周身盤旋著黑色的真氣,整個人陷入了狂暴的狀態。


    “李布依!”他大聲喊著她的名字。


    李布依愣住了,在下麵觀戰的楚紹元也愣了一下,很快察覺到千慕勳的異常,飛奔到李布依的身邊:“快!快離開他!”


    但是還是晚了一步,千慕勳的一隻手迅速貫穿了李布依的身體。


    離心髒好近。


    身體裏的血瞬間就涼了,李布依的眸色暗了暗。


    “為何?”李布依感到不解。


    “你必須死……隻有你死了,你的魂魄,你的功法,都是我的。”


    千慕勳整個人已經陷入了狂暴,在他自認為一掌奪了李布依的心髒之後,手中的玉佩果然碎裂了,龐大的靈力湧了出來,硬生生把他和李布依扯開了距離。


    “布依!”這才給了楚紹元時間接下了掉落下來的李布依。


    “傻瓜,我叫你不要上去的。”楚紹元飛快地用靈力挽留李布依的生命,但是這生命流失的太快了。


    措手不及。


    “楚紹元,我好冷。”


    “我知道,你不要亂動。”楚紹元有些慌亂,卻看著李布依,慢慢閉上了眼睛。


    “布依!”


    楚紹元沒有更好的辦法,隻能用靈力鎖住她的身體,看著她陷入永久的沉睡。


    “你先睡,我……我去接你。”


    玉佩裏蘊含的澎湃靈力和梓芬君的殘魂,逼退了千慕勳。


    天宗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所有人都默默看著地上躺著的李布依,還有在她邊上抱著她睡著的楚紹元。


    “怎的,宗主,我們要不要給他們蓋一下被子?”


    “我看,不如就埋了吧。”


    玄天拓看著他們,搖搖頭:“肯定不能埋了,李姑娘,已經被封住了元神,暫時死不了至於楚公子,現在應該是去了天界。”


    “找個人看守好他們的肉身。”


    ……


    靈丹境的高手,可以讓靈魂脫離肉身,遊走天地之間,自然也能上的了天界。


    楚紹元是很少會動用這一招的,畢竟,他一旦脫離了肉身,那就是貨真價實的神魂,天界的人會在頃刻間找到他的。


    南天門。


    “昭元上神?你這是渡劫回來的?”守門的天將有些吃驚,“是否待我等,啟稟天帝?”


    “不用,我隻是來取回我的玉昭神杵。”楚紹元拒絕了他們的話。


    “玉昭神杵?”天將有些驚了,“上神是不是忘了,你恢複神位才能用玉昭神杵的,現在這樣的身份,太尷尬了,不合適。”


    “你們把我的神杵放到哪裏了?”楚紹元仿佛沒有聽到他的勸誡。


    天將猶豫了片刻,卻是想到,以前橫豎也都是他手下的天兵天將,一咬牙,還是如實說了:“自從上神扔出神杵之後,玉昭神杵深埋地下,至今無人能夠拔動。”


    話音剛落,楚紹元的身影就不見了。


    天將遲疑了片刻,還是說道:“一點也不見著是少了三十萬年修為的上神,我看,我等還是應該啟稟天帝。”


    “人界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有什麽事作為凡人的昭元上神還解決不了的,還非要啟動玉昭神杵了。”


    “回去問問。”


    天將走後,楚紹元在一處雲層後麵探出頭來。


    找到了當年扔出神杵的地方,鐵鏽了的神杵果然還插在那裏。


    “等我好久了?”楚紹元站在那個位置,大掌仔細摩挲著玉杵,心情五味紛雜……


    玉杵是一個神將的畢生的神器,拋棄它,等於拋棄了自己的靈魂。


    但是,就是這個位置,他的神杵最後的降落點,把梓芬君殺了一個灰飛煙滅。


    混潤如玉的手落在了神杵上麵,微微用力,神杵鬆動了。


    “你說,這是不是孽緣?如果當時她沒有答應千慕勳要保他平安,她也就不會踏上之戰的戰場,她也就不會被我的神杵打中。”


    “我沒有親手殺了她,也不至於,像如今……這般自責。”


    “走吧,我們親自去一趟幽冥地府,接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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