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仁咽得臉都鐵青了。


    李布依聚了點真氣,一掌拍在郝仁背上,那一拍,拍出了幾塊麵粉團。


    心下有疑,捧起酒來一潑,把那團東西衝幹淨了,居然是一小塊布。


    “老大,這是什麽?”


    “快,快吃!”李布依一口半個肉包子,定睛一看,那本該放陷的部分,又出現了一小塊布來。


    她一連掰開餘下的包子,從中揀出布塊,那上麵畫的都是練武的小人,看起來有幾分深奧,酌著月光把幾張布簡單拚在了一起,組合成了一套相對完整的……小人連環畫。


    “怎麽會有人把連環畫映在布上,還剪碎了藏在饅頭裏?”郝仁畢竟不是習武之人,自然一臉不解。


    李布依激動得手都在微微顫抖,這觸感,這熟悉的無厘頭的小人,撿到大便宜了。


    她把這些布片一一收好,一本正經地答道:“這是拓本。”


    “拓本是什麽?”


    “就是別人仿製的連環畫,老大拿回去鑽研一下,回頭教你。”


    “好!”


    突然轉身回頭,那及腰的馬尾飛揚一甩,劃出一個好看的弧度,月光襯著她半是威脅半是叮囑的笑:“你可不能說出去!”


    “好。”


    郝仁目送那個少女飛奔似得回屋去,輕輕一笑,他伸手,把自己臉上的人皮麵具摘了下來。


    這哪裏是什麽郝仁,分明是蘆葦蕩上似人似鬼似仙的家夥,大楚的北漠王,楚紹元啊!


    真正的郝仁早就被禁足在家裏了,怎麽能來給李布依送酒。


    說來也是緣分,楚紹元一路趕到楓香村,就聽到郝仁殺豬般的叫喊驚天動地:


    “神仙啊!求你替我去陪陪老大,最好帶壇酒啊,脾氣好點,不然等我禁足出來,吾命休矣啊!”


    既然如此,我恭敬不如從命了。


    楚紹元腳尖點地,幾個閃身上了這家藥鋪的屋瓦房梁。


    長夜的風劃過屋頂,吹散了李布依留下的酒味,楚紹元猛地嗅了一下,從懷中取出一塊成色通透的和田玉。


    這枚和田玉,是花靈的影子,離她稍近,便能發燙。


    昭元戰神自棄神位轉世為人已經二十年,自他三歲能走能言,便在找她。


    須臾十七年過去了,他征南闖北這枚玉佩從未像今日這般灼得發燙。可在觸碰到她的一瞬間,玉佩為什麽失去了溫度?


    楚紹元正想著出神,那襲夜色中卻有人來了。


    那人隱藏在黑夜中,連氣流也藏得很好,刺客、暗殺所有這類行當都應不在話下。


    那人來勢洶洶,而楚紹元隻是將手一擋,便夾住了來人偷襲用的金葉飛刃。


    金葉飛刃直指喉管要害,但凡他再慢分毫,今日便殞在這兒了。


    來人黑色的麵紗遮了半邊臉,麵紗之下隱隱能看出她眉目犀利。


    “你為何要來這個犄角旮旯的地方?”


    楚紹元不答,轉身看著那名女子問道:“茯苓,帝京如何了?”


    “已經安排妥當了,天牢傳來消息,大楚帝還是按原計劃進行。”


    楚紹元眸子一閃道:“北漠呢?”


    “乎吉成汗柯的軍隊倒是很老實,沒有再挑釁。”


    “好。你先回京籌備事宜,我……再給我三日。”楚紹元歎了口氣道:“玄武大會就要開始了。”


    “主上的意思是?”茯苓有些不悅。


    楚紹元悄悄捏緊袖下明黃的聖旨悠悠道:“如此盛事,我去湊湊熱鬧。”


    屋瓦之上,有人暗夜洽談,屋瓦之下,李布依在扒拉那些破碎的布片,把它們一塊塊粘起來。


    李布依看了看這一大塊形狀不規則的布片,在這一連串小人拳武生風的連環畫的最末,寫了兩個龍飛鳳舞的字:破炎。


    她瞅了瞅覺得眼熟,從自己的貼身衣襟裏取出了另一張同樣不規則的布片,這是她自幼修練的輕功,淩空舞步。


    尋常人不知道淩空舞步,以為是獨立的功法。


    其實有六個姊妹功法,成一個體係,散落在大陸上共有七張殘片。


    七張殘片合為一體,便是神武大陸上的頂級功法遂霄淩空。


    傳說有通神之術,能生死人,肉白骨。


    李布依的小手都在顫抖啊!


    七張殘片她咋就誤打誤撞得了兩張?


    難怪白日被搶的小氣鬼窮追不舍啊!


    她記得師父左鶴給她淩空舞步時說的:“為師年至古稀,沒希望集齊,送給你去碰碰運氣!記得藏好啊,神物問世,會遭遇各路高手圍殺。”


    “師父,那我學會了要找什麽啊?”


    “這淩空舞步修的是輕功,沒什麽攻擊力。接下來,最好要碰到破炎。破炎,傳說能擊穿鳳凰的火焰。遂霄淩空一共七重天,練至七重天,可接近神通,笑傲天下!到時候你要尋仇,把賈慕勳那小子大卸八塊,自是不在話下。”


    是否能找到第一個狗腿子,李布依保持努力且隨緣的態度,畢竟說起賈慕勳來,那可是她童年時代的巨大陰影,如今回想起來都隱隱肉痛。


    她爬上床,水澄澄的眼睛望著房梁上的蜘蛛網:明日便是玄武大會了,那些烽煙與恩怨,終會有個了斷……


    ……


    夏日裏蟬鳴久了,聽著也就習慣了。


    外頭各路俠客窸窸窣窣,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今日,是李布依要去武林大會漲漲見識的大日子!


    可是,她賴床。


    許是感物傷懷,她突然夢到自己兒時的事情,就這般怔得她睜不開眼睛。


    李布依還記得,那一年,她才四歲。


    那時候的李布依,拿得起,放不下。


    “妹妹,糖葫蘆吃不?”那日蓬頭垢麵的女童被師父救下,第一眼見著的,便是一個背著竹筐,笑裏乘著四月陽的男童。


    那日他將手一揮,跟變戲法似的,那串糖葫蘆就燒了起來,兩息就滅了,那糖葫蘆表麵散發著焦糖的香甜,男童稚聲道:“妹妹,來根千秋的糖葫蘆果腹吧。”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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