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雲還真是一說一個準。祁雲說這件事會牽扯到別人,還真的牽扯到別人了。


    喬伊靈在得到消息後,用手肘拱了拱祁雲,“你是怎麽知道的?是不是提前得到什麽消息?”


    祁雲琥珀色的眸子寒光陣陣,嘴角卻揚起最溫柔的笑容,看得喬伊靈忍不住伸手搓了搓自己的手臂,“我猜的。看看這場大戲要怎麽繼續唱下去吧。我想一定不叫讓我失望的。”


    下毒的的確是彩衣,而指使彩衣下毒的也是徐二老爺。事情出現的反轉真的是蠻有意思,徐二老爺是被人蠱惑的。至於蠱惑徐二老爺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一家古董店的林掌櫃。


    徐二老爺自從被抓進詔獄後,他又不是一個心誌堅定的,早就把能說的,或者是不能說的,通通都說了遍。錦衣衛的人順藤摸瓜,很順利地就將那林掌櫃給揪出來了。徐二老爺下的毒藥那可是稀罕物,一般地方弄不到。正是那林掌櫃給他的。


    而林掌櫃所在的古董店正是安陽伯府的產業,而那林掌櫃是安陽伯的心腹。這件事立馬又扯上了安陽伯府。真可謂是熱鬧啊!


    章平帝來到曹貴妃的宮裏。以前章平帝每次來曹貴妃這裏,曹貴妃都會很開心。但是這一次曹貴妃沒有功夫開心了,她自然也知道事情扯上安陽伯府了。


    “皇上,臣妾可以對天發誓榮,臣妾真的從未指使人謀害太孫妃腹中的孩子。”曹貴妃在章平帝坐下後,舉起手指開始發誓。


    章平帝淡淡看了眼曹貴妃,“你沒有,那安陽伯呢?”


    曹貴妃心驚,她知道章平帝這會兒是懷疑上安陽伯了。


    “臣妾的哥哥不會下作到對付一個孩子。”曹貴妃還是了解安陽伯的,她無論如何都不能相信安陽伯會使遮掩的手段。不可能的!這絕對不可能的!


    “貴妃最近身體不適,你好好在自己宮裏休養吧。”章平帝隻是上下打量著曹貴妃,好一會兒才收回目光,用極為冷淡的語氣說道。


    曹貴妃還想再說,但章平帝沒有給曹貴妃這個機會,起身便離開了。


    安王這裏也找上安陽伯。安王想知道這到底是不是安陽伯做的。一來是不希望安陽伯扯上這件事,二來他不希望傷害自己喜歡女人的是他的舅舅。


    “舅舅,到底是不是——”


    安王的話還未說完,便被安陽伯氣急敗壞地打斷,“王爺這是懷疑我不成!老夫沒做過這樣的事!也是老夫看走眼了,那林掌櫃怕是早就有外心了!”


    “舅舅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那林掌櫃是你的心腹,他不止幫你打理著生意,而且您不少陰司事都是交給他做的。這一次——”


    “所以說老夫是看走眼了!老夫對那姓林的可以說是恩重如山!要不是老夫,他當年早就流放外地了!老夫還親自為他挑選妻子,他現在有妻有子,那都是老夫給他的!可是老夫萬萬沒想到那姓林的就是一白眼狼,也不知他是什麽時候被人收買的!那可惡的東西居然敢倒打一耙!


    老夫承認,老夫是動過太孫妃腹中孩子的主意,但老夫什麽都還沒來得及做,也沒來得及想到什麽好主意。那姓林的倒是搶先一步,先是弄到稀奇的毒藥,緊接著在徐二老爺的耳朵邊吹風,最關鍵的是他居然還吹成功了,讓那徐二老爺動用了徐家在宮裏的人!老夫真是小瞧那姓林的了!


    陰謀!陰謀!這一切都是陰謀!王爺,咱們一定得小心,有人在背後算計著這一切,咱們必須小心啊!”


    安陽伯聲聲泣血,字字憤慨!


    這會兒安王是新樂安陽伯的話。這次安陽伯是真的什麽都沒做,或許他是想做什麽,但是沒能來得及。


    “舅舅,您說那姓林的會是被誰收買了?舅舅您對他那麽好,他還能被別人收買?”


    提起這個,安陽伯頓時無力癱軟,“我也知道他是被誰收買了。在沒出這件事前,姓林的一直都是我的心腹,要不然我也不會讓他做那些陰私事。事發後我就派人查過,什麽線索都沒有!王爺,咱們不能坐以待斃,讓人將這盆髒水潑到咱們的身上!咱們一定要將背後算計的小人找出來!”


    很快,安陽伯就自己打嘴巴了,沒什麽所謂的算計小人。林掌櫃是真的得了安陽伯的命令,不過那命令是曹壯誌和曹珠珠代為傳的。


    原來是曹珠珠恨喬伊靈,害的她幾次三番丟臉,一心想要報仇。曹珠珠是沒本事傳安陽伯的命令,但是曹壯誌可以啊!曹珠珠就在曹壯誌的耳邊嘀咕。曹壯誌原就不是什麽心誌堅定的,被曹珠珠隨便攛掇幾句,他居然就心動了。曹壯誌直接用安陽伯的私印給林掌櫃傳信,就是讓林掌櫃自己想法子對付喬伊靈。要說林掌櫃也真的是一個人才,讓他想到了借刀殺人。


    事情查到曹壯誌這裏,安陽伯整個人都不好了。當錦衣衛來抓人時,安陽伯生生暈了過去。


    曹壯誌可是曹家唯一的一條根兒啊!


    章平帝看到錦衣衛送上來的資料,冷笑一聲,“好大的膽子!堂堂太孫妃是他們能算計的!曹壯誌難道就仗著他是貴妃的侄子,安王的表兄,安陽伯府的世子就這樣無法無天不成!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李泉暗暗挑眉,這就是絕對不會放過曹壯誌的意思了。


    喬伊靈見事情到了這兒,按理是全都水落石出了,但她心裏就是絕對怪怪的。


    “太順利了吧。這一扣接著一扣,一環接著一環。先是徐家,如今是安陽伯府。”


    “像是有一隻手在推動這一切。是這意思吧。”祁雲笑著補充。


    喬伊靈點頭,“曹珠珠難道真的因為我之前和她有幾次齟齬,所以就想到要害我?怎麽覺得怪怪的。是不是有人攛掇曹珠珠的?誰呢?曹珠珠那兒也問不出什麽,恐怕曹珠珠自己都不覺得她是被人攛掇的吧,那麽傻,難怪被人盯上了。


    就是給曹珠珠上刑,曹珠珠怕是都說不出是誰攛掇她的。有時候攛掇一個性格衝動的傻子,不需要多做什麽。可能隻需要一個小小的提示,或者一個小小的動作提示。”


    “等著看吧。總會有人冒出來的。”祁雲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


    喬伊靈點頭不語,隻是說,“曹壯誌和曹珠珠兩個呢?曹珠珠就算了,安陽伯府的女兒多。安陽伯府的人怕是不會多在意曹珠珠。但是曹壯誌就不一樣。安陽伯子嗣艱難,目前可就曹壯誌一個兒子。曹壯誌女人是不少,可偏偏沒一個懷孕的。安陽伯不可能眼睜睜看著曹壯誌去死。”


    “安陽伯不願意,曹壯誌就不會死嗎?安陽伯再大也大不過皇祖父,也大不過天啟的國法!”


    喬伊靈有些擔心,“你是非要曹壯誌死?”


    祁雲似笑非笑看了眼喬伊靈,“靈兒,你是心軟了不成?”


    喬伊靈立即搖頭,“我沒心軟。人家都要害我腹中的孩子了,我要是再心軟,我還配當一個母親嗎?我隻是擔心曹壯誌死了,咱們跟安陽伯就結下死仇了。安陽伯定然會跟個瘋子一樣報複我們。一個沒有顧忌的人,他能做出什麽,誰知道呢?”


    “不會有事的。我絕對不會再讓你和腹中的孩子出事。”


    喬伊靈有心想多問兩句,但是見祁雲沒有開口的打算,於是她也不問了。


    安陽伯和曹貴妃得知這一切都是曹壯誌和曹珠珠做的,差點沒生生暈過去。


    可惜安陽伯和曹貴妃是想暈倒都不能!


    曹貴妃這會兒在自己的宮裏哭著鬧著要去見章平帝,安陽伯也在章平帝麵前老淚縱橫。


    不止安陽伯在,太子、祁雲、趙王還有安王也在。


    當太監稟報曹貴妃鬧著要見他時,章平帝歎了口氣,還是吩咐人宣曹貴妃進禦書房。


    曹貴妃一進禦書房,連個眼神都沒給其他人,直直朝著章平帝跪下,“皇上,壯誌隻是一時糊塗,臣妾求您饒他一命吧!臣妾求您了!一切——一切都是曹珠珠心腸惡毒,要不是她攛掇壯誌,他是不可能犯下這樣的大罪。”


    安陽伯也緊跟著求情,“皇上,老臣隻有壯誌那一個不孝子!老臣求您饒他一命吧!壯誌是年幼無知,他糊塗啊!老臣——”


    “年幼無知?糊塗?本殿好奇曹壯誌多大了,他是三歲還是五歲。一個都快二十的成年男子到底有多年幼,有多無知。要是這年幼無知用來形容安安侄兒,本殿還能理解。用來形容曹壯誌,本殿真是無法接受啊。”祁雲一臉不忍直視的表情。


    “太孫殿下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得饒人處且饒人,你——”曹貴妃咬牙開口。


    祁雲琥珀色的眸子瞬間染上一層薄霜,冷冷開口,“本殿咄咄逼人?曹貴妃說的可真是輕飄飄,得饒人處且饒人,這也要看饒的是什麽人!本殿的妻子和尚未出世的孩子差點被害死!曹貴妃居然還有臉讓本殿得饒人處且饒人,本殿真是做不到啊!要是本殿弄死安王那正懷孕的侍妾,讓她一屍兩命,不知道安王是不是能做到不咄咄逼人,並且得饒人處且饒人呢?”


    “當然不能!安王都快到而立之年,好不容易能有個兒子,能眼睜睜看著孩子被害?父皇,這次的事,受害的到底不是太孫妃,而是兒臣的孫子!安安才那麽小啊,卻遭逢大難。這才過去多久,安安都瘦了一圈了!您知道兒臣瞧著有多心疼嘛!


    難道就他們曹家的孩子金貴,我祁室皇族的子孫就不金貴了。難道隻因為曹壯誌是曹家唯一的根兒,所以他就不能死,他犯了滔天的死罪,就能網開一麵了?父皇,世上沒這樣的道理吧!父皇若是處事不公,兒臣不服!定是要去找宗室裏的長輩討個公道!”


    趙王這次是發了大火了,他的孫兒倒了這麽大的黴,要是不能嚴懲罪魁禍首,他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趙王心裏可清楚他的父皇對曹貴妃有多寵愛,跟安陽伯的情誼有多深。但是這次要想輕易放過曹壯誌,休想!


    “趙王說的有理,老臣的兒子的確是犯下大罪。但老臣隻有那一個不孝子!老臣願意用自己的性命換壯誌一條命!”安陽伯老淚縱橫,哭得不能自已。


    章平帝心裏微酸,但始終沒有鬆口。


    “皇上,臣妾求您了,臣妾隻求您饒了壯誌一條命!臣妾可以不當這貴妃了,臣妾可以去冷宮,皇上,臣妾——”曹貴妃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唯一的侄子去死,她也願意付出所有的一切!


    安王無法再保持沉默,撩起衣擺,同曹貴妃跪在一起,“父皇,曹壯誌的確罪無可赦,母妃和舅舅也不敢奢望能讓他無罪赦免,隻求饒饒他一命,其實——”


    “安王此言差矣。退一步說饒了曹壯誌一條命,那徐家呢?連罪魁禍首的曹壯誌都能放了,徐家人是不是也可以一起放了?畢竟不能厚此薄彼是不是。照安王的說法,這這件事就不該有人出來承擔罪過,反正到底沒出事,沒人死。安王可是想如此說。”


    安王咬牙,“本王不是這個意思,皇太孫何必如此胡攪蠻纏!”


    “本殿胡攪蠻纏?本殿不知如何胡攪蠻纏了。真正胡攪蠻纏的是安陽伯、曹貴妃和安王吧。正如趙王說的,難道隻因為曹壯誌是安陽伯唯一的兒子,他謀害太孫妃不成,害得皇曾孫險些喪命,所以他就可以不用死?那天啟的律法要來何用。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話難道也隻是說著好聽的?更遑論曹壯誌可不是什麽皇子。隻是一小小的伯爵之子。


    本殿也知道自己的話說的難聽了。但本殿的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差點被害,本殿若是什麽反應都無,那才叫不正常吧。這件事,本殿和趙王的立場一樣,一定得討個公道!”


    祁雲最後一句話,如石破天驚,氣勢驚人!


    太子跟安王不對付,再加上他看重的兒媳婦和孫子差點被害,他也要開口說話了,“父皇,雲兒說的很是。皇子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一個小小伯爵之子犯下這等滔天大罪,憑什麽輕飄飄地就放過?世上沒這樣的理!兒子不服氣。兒子隻求父皇秉公辦理!”


    太子是真懷疑章平帝能不能做到秉公辦理。反正章平帝能不能秉公辦理先不說了,先拿話堵著。


    “皇上,您可還記得當年成王派人行刺您,是老臣豁出性命擋在您的麵前,老臣知道壯誌罪無可赦,老臣隻求皇上您能饒他一命啊!”


    章平帝眼底隱隱浮起追憶之色,安陽伯當年的確是舍命救過他,那份情他一直藏在心裏。其實從查到曹壯誌起,章平帝就知道他這裏清淨不了。太子、皇太孫還有趙王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曹貴妃、安陽伯還有安王這裏肯定會力保曹壯誌。事情同他想的一樣,如今兩邊爭論不休,煩的還是他這個皇帝。


    “當年救過皇祖父的人不少吧。誰家沒有個不肖子孫。是不是隻要子孫犯事,都要來皇祖父麵前說一說當年是如何如何不要命,如何如何救了皇祖父。那天啟的律法要來做什麽?每個人隻要來皇祖父的麵前哭一哭當年就成了。況且臣為君死,這不是理所當然,天經地義的?安陽伯為何一次又一次說這事,說的好聽點是希望皇祖父記舊情,說的不好聽一點,是不是在威脅皇祖父?”


    ------題外話------


    12月最後一天,有票票的親們行動起來吧!(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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