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雅柔臉色頓白,身子發顫,晶瑩淚水在眼底翻滾湧動。


    “表姐,你沒必要將媃嘉郡主的話放在心上。”喬伊靈小聲勸了一句。


    魏雅柔對著喬伊靈弱弱一笑,心裏卻在翻騰,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被罵的人又不是你,你當然什麽都不在意了!魏雅柔心裏恨極了,就因為她是庶女,她身份低,所以她才要被人如此折辱嗎?魏雅柔可不信媃嘉郡主敢肆無忌憚地嘲諷魏雅嫻和喬伊靈,媃嘉郡主又不是傻子,哪裏會不知道主動招惹她們肯定會惹來一身麻煩。


    “魏小姐,人生在世莫要太過斤斤計較,這樣你活著累,也容易誤入歧途。老衲還有事就不陪著兩位小姐了。老衲會吩咐小沙彌帶兩位小姐去供奉長生牌。”慈惠方丈說著慢慢起身,衝著喬伊靈和魏雅柔一拜。


    喬伊靈覺得這慈惠方丈說的每一句話都大有深意,尤其是說魏雅柔的,他的話到底是有無心還是有心。魏雅柔是不是真的——這些喬伊靈都無從得知,真不是一件令人感到愉快的事。


    慈惠方丈離開後,當即就有穿著藍色僧衣的小沙彌領著喬伊靈和魏雅柔去專門供奉長生牌的房間。


    房間倒是不大,但是裏麵供奉的長生牌是真的不少,抬頭望去,一片都是。


    魏雅柔恭敬地跪在蒲團上,閉著眼,麵上虔誠一片。隻是魏雅柔心裏卻在翻江倒海,姨娘請你在天上保佑我,保佑我心想事成,保佑我不要再屈居人下,保佑我將來有朝一日能將那群一直高高在上的人都踩在腳下。姨娘求你保佑我。


    今日供奉長生牌位的隻有魏雅柔,所以房間內也隻有魏雅柔和喬伊靈。秋菊原本是想進來的,但是來人說供奉長生牌隻能當事人進來,喬伊靈能進已經是破例了。喬伊靈其實對供奉長生牌沒什麽興趣。隻是她想看看那些人到底是想做什麽而已。自己不給他們機會,她們哪能動手呢。反正秋菊不進來,暗中還有人盯著呢,喬伊靈不擔心。


    屋內繚繞的檀香透著古怪,聞著讓忍昏昏欲睡,正跪在蒲團上的魏雅柔身子一晃,緊接著倒了下去。喬伊靈眉頭一跳,心裏正琢磨著她要不要跟著一起昏時,後麵石牆竟然被打開,來的也是一位熟人,慈惠方丈!


    “喬小姐你竟然沒事!也是,喬姑娘你是有大福氣之人,這點小手段想來是傷不了喬姑娘。”慈惠方丈先是一驚,隨後就恢複了平靜,想來對這結果並不感到奇怪吧。


    “慈惠方丈可能跟我說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嗎?”喬伊靈上前扶過魏雅柔,狠狠拍了拍魏雅柔的臉,見她毫無反應,心知她是真的暈了,而不是裝的。


    慈惠方丈雪白的眉毛一挑,“喬小姐不是已經知道了嗎?那又何必再問呢。萬小姐想算計喬姑娘,就這樣簡單。”


    “她們想怎麽算計我。”喬伊靈很平靜地問道。


    “喬小姐還沒看懂嗎?正是將喬小姐你弄暈,然後就會出現一個潑皮無賴劉麻子,到時候就會有人過來捉奸。而喬小姐你的名聲也就徹底毀了。”


    “她們怎麽下藥的?”喬伊靈又問。


    “糕點和茶水單吃是沒有任何問題,但是兩者加在一起再聞那香爐燃燒的香,那便會暈倒。老衲倒是好奇了,喬姑娘你怎麽就一點事情都沒有。”


    鎦金鶴擎博山爐正燃著縷縷香煙。


    喬伊靈挑挑眉,但笑不語。慈惠方丈心靈神會,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秘密,刨根究底就不好了。於是也不再問。


    “我還有一個問題,希望慈惠方丈你能為我解惑。慈惠方丈你應該是得道高僧吧,寺院也該是清靜之地吧。為何慈惠方丈同意在你的寺院裏發生這樣肮髒醃攢之事。”喬伊靈眼眸一寒,冷冷開口。


    被人當著麵指責,慈惠方丈並沒有生氣,就連臉上的神情都未曾改變,“老衲從未說自己是什麽得道高僧。老衲如果是得道高僧,老衲會稀罕這樣價值不菲的錦襴袈裟嗎?會喜歡這樣純金打造的除魔杖嗎?老衲說白了就是個俗人。老衲是人,是人就有所求。老衲求的不是金銀財富,但是老衲需要金錢,需要用金錢來打造靈安寺,讓靈安寺香火鼎盛,成為廬州的第一大寺。”


    說白了,這位慈惠方丈求的是名!


    求名並不過分,但是——


    “慈惠方丈你的良心就不會痛?求名不算錯,但是你這樣來害無辜之人,你可能心安理得?”反正喬伊靈是做不到的。時間現在看來非常充裕,所以喬伊靈不介意跟慈惠方丈多說幾句話。


    “喬小姐似乎弄錯了一件事,老衲並未害人。糕點和茶水是老衲花重金請人研製而成。是那位萬小姐很有本事,竟然讓人找到一種香料,三者加在一起就成了最好的迷藥。說真的,這跟老衲並沒有多少關係。老衲從頭到尾都沒想害人。”


    “慈惠方丈你是沒有主動害人,但是你袖手旁觀了,你冷冷看著一切發生了。慈惠方丈你在一旁冷眼看著你的良心就不會痛嗎?你明知道有人在害人,你作為出家人,你為何不能出手相救?慈惠方丈你的慈悲為懷呢?你的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呢?”喬伊靈咄咄逼人,不容慈惠方丈退縮。


    慈惠方丈歎了口氣,雖然蒼老但是瞧著麵紅圓潤的臉也終於出現了一絲感慨,“老衲懂喬小姐你的意思,老衲也想慈悲為懷,但是慈悲為懷的前提是得看看老衲有沒有這樣的本事。喬小姐以為萬小姐是個容易輕易放棄的人嗎?老衲相信了喬小姐應該也不信這話吧。老衲是可以拒絕,但是萬小姐也隻會換個地方繼續做她想要做的事。喬小姐你被算計這一點是不會改變的。區別隻在於喬小姐你會不會被算計到。”


    喬伊靈嘴角一抽,“聽慈惠方丈話裏的意思,你是不是還覺得自己十分無辜,你什麽錯都沒有。”


    “是非對錯皆在眾人心中,老衲對此不予評說。老衲隻做自己認為該做的。喬小姐可知道,為何萬小姐的打算,老衲都知道?”


    “你們別是已經有過一次合作,所以萬鈴兒相信你吧。”


    “合作倒是沒有。隻是當年萬小姐算計自己的庶姐,那一次萬小姐的庶姐正是來靈安寺上香。”


    喬伊靈的眉頭挑得更高了,“現在我真的很想問一句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喬小姐想老衲怎麽做?難道是想老衲阻止,或者提前告訴萬將軍?有用嗎?那位萬小姐想算計人就一定不會放棄。老衲也算是比較了解那位萬小姐,她要做的事就一定會堅持不懈地做下去。老衲當時並沒有參與其中,隻是當了個聾啞人。但是老衲在土匪擄走萬小姐的那位庶姐時,老衲給萬將軍送信了,讓萬將軍去救人。


    喬小姐可知道萬小姐是想怎麽對她那位庶姐?萬小姐當時是想讓土匪糟蹋她的庶姐後,就將她的庶姐給賣到離廬州千裏之外的地下妓寮。喬小姐不妨想想,如果萬小姐的那位庶姐真的被賣,她以後的日子會如何。後來的事情老衲也聽說過一些,萬小姐的庶姐嫁給了一位三十多的鰥夫當了填房。但是那位鰥夫對萬小姐的庶姐還不錯,夫妻兩人如今也算是幸福吧。”


    喬伊靈眼神晦澀地看向慈惠方丈。這人絕對不是一個慈悲為懷的得道高僧,甚至很庸俗,愛錢愛名,行事嘛——也不能說惡毒無恥,隻能說這人是遊走在灰色地帶。不是絕對的惡人,當然也不是什麽善人。


    “其實不止是萬小姐那位庶姐,這樣的例子還有很多。老衲沒本事去救她們,能做的就是盡自己微不足道的能力幫她們,讓她們不要太過悲慘。”


    喬伊靈默默添一句,“那些要害人的自然也是十分感激方丈,要不然方丈你的錢,還有你的名聲都是從哪兒來的呢?”


    慈惠方丈挑挑眉,沒說話,等於是默認了。


    “為什麽幫我。按照我對慈惠方丈你的了解,你麵對這種事選擇的應該是默不作聲,冷眼旁觀才是。你這一次為什麽從幕後出來,甚至還主動幫我解惑呢?我身上可有什麽值得你圖謀的?”沒有好處,這位慈惠方丈會出手那才怪了。


    “喬姑娘你是有大氣運大福氣之人,和你作對怕是不會有什麽好下場。幫了喬小姐,老衲指不定還能多得點好處。”


    大氣運?大福氣?怎麽聽怎麽是神棍理論。


    “我不認為是你幫了我。”喬伊靈對慈惠方丈的行事作風還是不怎麽看得上的。


    “老衲自己這麽認為就成了。”慈惠方丈也不介意,笑著道,“喬小姐還是趕緊離開吧。那位劉麻子怕是很快就要過來了。”


    喬伊靈看了眼暈倒的魏雅柔問,“她有參與其中嗎?”


    “不知道。喬姑娘別當老衲什麽都知道,那位萬小姐隻是比較信任老衲,在老衲麵前多說了幾句,但是這不代表她會將所有一切都告訴老衲。”


    “不知道”這個答案,喬伊靈不知是鬆了一口氣還是更加鬱悶,她眼神複雜地看了眼昏倒的魏雅柔。她目前也實在是摸不準魏雅柔到底有沒有參與這件事。算了,目前還是別想這麽多了,煩人!


    喬伊靈不打算想了,現在還是想想眼前的事吧。


    “你說有可能把萬鈴兒弄來嗎?”喬伊靈問慈惠方丈。


    “沒可能。此時萬小姐正和媃嘉郡主在屋內品茶,外麵起碼有五十的士兵保護。”


    的確是沒可能啊!喬伊靈比較喜歡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可惜現在是做不到了。


    “不過萬小姐的一個大丫鬟叫靈羽的正在茶果房準備茶果。萬小姐不少折磨人的計謀手段,都是那位靈羽想出來的。”


    原本喬伊靈還不以為意,她不喜歡牽累無辜,但是聽慈惠方丈的話,那位靈羽根本不無辜啊!人家簡直可以說是惡毒了!算計這種人喬伊靈不會心慈手軟。


    “劉麻子就是靈羽介紹的,那劉麻子小時候得過天花,臉上留下了一堆坑坑巴巴的麻子,除此外,劉麻子行為不檢,為人好色,但是因為手中沒錢隻能去那種肮髒的地下暗寮,據說他已經染上了花柳病。這消息老衲就不知是真還是假了。”


    這下子,喬伊靈就更沒什麽負擔了。


    茶果房內,一相貌普通,臉上卻長了一雙倒三角眼的女子哼著小曲兒,一臉得意的準備著手中的茶果。這正是萬鈴兒身邊最受寵幸的丫鬟靈羽。


    靈羽現在高興啊,等喬伊靈倒黴了,事情成了之後,小姐一定會重重賞她。靈羽得仔細想想她該討點什麽東西。(一般萬鈴兒心情好時,對待有功之臣還是很大方的)。不如就讓小姐賞她一對翡翠鐲子,她可眼饞夫人屋裏的翠玉手中的翡翠手鐲好久了。


    心情大好的靈羽,手上的動作是愈發麻溜了,沒多久就將茶果茶水準備好,放在托盤上走了。


    靈羽走到僻靜處,突然眼前一黑,她被人打暈帶走了!


    媃嘉郡主和萬鈴兒在廂房內吃著點心品著茶,慈惠方丈也在一旁時不時地說幾句,說得媃嘉郡主臉上的神色愈發嬌豔。


    “這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吧。本郡主已經迫不及待地想看喬伊靈倒黴了。”媃嘉郡主吃著點心喝著茶,實際上她的心卻從未靜下來。她真是太著急地想看喬伊靈倒黴了。喬伊靈算什麽東西,一開始就老老實實退婚不就好了,硬是要端著架子。等架子端完了,她母妃都給喬伊靈下請帖了,誰知道喬伊靈那狐媚子還硬生生勾引了她哥哥!真是氣死她了!


    媃嘉郡主倒想知道等喬伊靈成了殘花敗柳,自己的哥哥還會不會喜歡喬伊靈!對了,喬伊靈可不止是殘花敗柳,人家指不定還會染上花柳病呢!一個姑娘家染上這種髒病,要是她早就沒臉見人,選擇去死了!也不知道喬伊靈那賤人會不會苟且偷生,硬是要惡心地活著了。


    這可真是一件令人感到頭痛的事情啊。媃嘉郡主痛苦並快樂地想著。


    萬鈴兒有些奇怪,靈羽那死丫頭怎麽到現在都沒回來。不會是出了什麽事情吧。


    想了想,萬鈴兒就按捺下心頭的奇怪,在靈安寺能出什麽事情呢。


    “郡主時候也差不多了,不如咱們去看看。”萬鈴兒提議道。


    媃嘉郡主點點頭,“嗯,此言甚是合我心意,咱們現在就去看看。”


    媃嘉郡主和萬鈴兒去了供奉長生牌的屋子,她們雖然還沒進去,但是也能清清楚楚地聽到其中傳來的男歡女愛的聲音,那聲音放蕩地讓人聽著不禁麵紅耳赤。


    “沒想到喬伊靈是這麽一個賤人。一個黃花大閨女怎麽就如此不矜持。簡直比青樓妓女還要放蕩!可惜是沒能多讓幾個人聽到這聲音,讓大家都看看喬伊靈是什麽貨色。可惜啊可惜。”媃嘉郡主是真的覺得可惜。媃嘉郡主不是不想讓所有人知道這件事,而是這裏到底是靈安寺,慈惠方丈能對她們做的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很不錯了,要是敢損壞靈安寺的名聲,慈惠方丈肯定也會拚一個玉石俱焚,誰都別想得什麽好。


    萬鈴兒則是看在她和慈惠方丈有過不少交情的份兒上,所以她也不會做得太絕。反正隻要有她和媃嘉郡主見證這一切,那就足夠了。


    “郡主和萬小姐怎麽來了?難道是出什麽事了?等等,這房裏怎麽傳出如此放蕩不堪的聲音?天啊,佛門清淨地怎麽會有人在此行苟且之事呢!難道郡主和萬小姐正是聽到消息了所以才趕來的?”


    媃嘉郡主和萬鈴兒見鬼似的看過去,那人不是喬伊靈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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