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玉秀是故意遲到的,想來認識她的人現在應該都在宴會廳裏,不會有人阻攔她進去。


    宴會廳門口有酒樓的工作人員守著,佟玉秀上前後將自己的請柬遞了上去:“有些事耽擱,所以來晚了。”


    易家的請柬都是專門製作的,工作人員倒不懷疑她遞過來的這份是偽造的。


    隻是瞧著來人這從頭到腳一身黑不見一點色彩的模樣,不自覺蹙眉。


    鼎豐酒樓的皇冠廳很少開放,一般能訂到的既要有錢還要有地位。


    今天聽說就是當地豪門為了找回失散多年的血脈,這是大喜事!可這女人是怎麽回事?穿得這麽肅穆,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來參加吊唁的呢!


    工作人員在心裏呸了兩聲,暗罵自己烏鴉嘴,雖然心裏奇怪,但今天無論是主家還是賓客都不是他能得罪的,看過請柬之後,便將人放了進去。


    宴會廳的門突然被推開,原本說笑一片的客人瞬間噤聲,所有人都朝門口的方向看了過來。、


    年紀輕的一輩基本上都不認識佟玉秀是誰,但一些同輩的或者上了年紀的對她倒是還有模糊的印象。


    記起她是易宛琪的生母時,宴客廳裏再次響起交頭接耳的議論聲。


    鬱安夏和陸翊臣相視一眼,彼此臉上的笑容都漸漸淡了下來。


    易老夫人更是直接沉了臉,將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擱。


    有人注意到老夫人的動作,便知道這女人怕是來者不善,但也不乏一些知道內情的存著看好戲的心思。


    佟玉秀緩緩幾步走上前,嘴角揚起笑容:“老夫人,好久不見。”


    易老夫人重重哼了一聲,冷笑著說:“我和你還有什麽好見的?”


    這些年,即便沒有阻止易宛琪和親生母親有聯係,但她自己,是根本連提佟玉秀這個人都不提的。


    佟玉秀笑了笑:“本來我也覺得沒什麽好見的。”視線落在老夫人左手邊的鬱安夏身上,“可今天阿舤的女兒認祖歸宗,我過來祝賀一下應該也沒什麽不妥吧?”


    老夫人抿著唇不說話。


    鬱安夏心裏有些不舒服,總覺得接下來佟玉秀的話不會太好聽。


    果然——


    佟玉秀莞爾,目光又在場內流連一圈,期間看了眼易宛琪,眼中卻依舊寒涼一片:“再怎麽說,當年我和阿舤也是名正言順有婚約在身的,我和他還有個女兒。今天這個才認回來的似乎有點名不正言不順呢?”


    佟玉秀居然還有臉說這種話!


    老夫人一片怒火已經全都展現在臉上。


    她沒有戳破當初佟玉秀設計自己兒子那點事全因為不想讓易宛琪無法自處,甚至因此對安夏來說怎麽講都還是有些委屈的。


    “不過,今天我來其實並沒有惡意,我是想幫著您的孫女,讓她正正當當做易舤的女兒,我是有事要告訴您老人家還有在場的所有人。”


    話音一落,不在一桌的鬱安夏和易宛琪心頭同時一跳,兩人都猜到了佟玉秀接下來要說什麽。


    不過,不管是鬱安夏還是易宛琪,都沒想過佟玉秀會做這種傷敵八百自損一千的事,不管怎麽說,易宛琪都是她女兒。


    佟玉秀剛要再開口,一家之主易航已經肅著臉起身:“今天是我侄女的好日子,你有事,回頭再說。”


    與此同時,陸翊臣朝場內負責共同安保的樊通使了個眼色。


    很快,便有四個保鏢同時朝佟玉秀的方向快步走過來。


    “老夫人,其實易宛琪根本不是……”佟玉秀見狀連忙揚聲叫喊。


    話沒說完,就被保鏢捂住了嘴,在陸翊臣的示意下,佟玉秀被人拖著往外走。


    這時,陸翊臣起身,卻是笑著對老夫人說:“奶奶,我先離開去處理一下,很快回來。”


    鬱安夏此時心情有點無法言述。


    佟玉秀今天來這一處,目的再明顯不過。


    既要攪亂她的認親宴,也要讓易宛琪不好過。


    慕宏豐的事情,她不肯承認真正的罪魁禍首是自己,便全都遷怒到她和易宛琪身上。


    鬱安夏看向老夫人,等著她的答案。


    卻不想老夫人卻在此時站起身,對陸翊臣說:“我跟你一起過去。”


    佟玉秀剛剛那句話沒說完,但很顯然在場不管是老大還是孫女婿都知道,甚至安夏也知情,就瞞著她一個人。


    和易宛琪更甚至是老三有關係,她必須要去。


    鬱安夏和陸翊臣同時出聲阻止,老夫人態度卻十分堅定。


    幾番僵持之後,陸翊臣輕歎一口氣,看向易航和易舸,今天的宴會還沒結束,必須要留人繼續招待:“那就麻煩大伯和二伯幫忙招呼客人了,我和夏夏陪著奶奶一起去。”


    一直沒開口的易蘭七道:“我也一起吧。”


    說完,已經跟著起身扶住了老夫人的胳膊。


    幾人暫時離席的時候,老夫人突然看向易宛琪,讓她也一起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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