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長,我去。”


    “你要去流星體上?”尉泰問。


    太空砂石、塵埃、星球殘骸,一般被人稱之為“太空廢棄物”,但在科學界,有一個極為學術的名字:流星體。


    “是。”


    尉泰思索,流星體朝萊斯特星球移動這件事,事關重大,即使可能是意外,但也要確保萬無一失。


    陸暄是個好人選。


    “好。”尉泰應下。


    事不宜遲,軍隊朝聯邦和利斐相繼遞了消息,陸暄點兵,乘坐星艦,火速趕往流星體。


    ——


    烏雲翻滾,濃重的顏色蓋了半邊天,豆大的雨點劈啪落下,濺起細密的雨花,已是深秋,濃墨的雲和煙蒙的雨簾牽出了一地的涼意。


    穿過錦華大廳,仰頭望了望天,南姝從星閣裏拿出一把傘,淺玉色傘骨精致,拿在手裏,輕盈漂亮。


    她本來是趁著中午休息時,來趟錦華和楚陽商量事情,結果沒想到出來的時候碰上了大雨。


    “你怎麽做事的?!”


    抬步要走的南姝忽然聽見一聲怒吼。


    轉眸,前台位置,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正訓斥著前台小姑娘。


    男人平時帶著一副平光眼鏡,五官周正,如今正怒目等著林暗暗,看著有幾分猙獰。


    南姝認得他,他叫李遲成,是楚陽的另一個助理,為人不苟言笑,很嚴肅,一般遇事也是冷冷的,像這麽怒氣衝衝的樣子卻是少見。


    “我當初怎麽交代的?這點小事都做不好,滾回家算了。”


    聲音之大,整個大廳都響起了回音,餘怒繞梁,所有人噤若寒蟬。


    林暗暗低著頭,臉上紅白交錯,險些被罵哭。


    濃密的雨絲飄進來,裹挾著白霧般的涼意,南姝往裏退了退,握著傘的手輕輕動起,收起傘。


    高跟鞋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宛如挾了冰涼的雨絲,“出什麽事了?”


    李遲成聞言,粗黑的眉頭擰成一個結,滿是不耐,在一轉頭,看見了南姝瑰色花貌的臉。


    眼底的怒色散去,換上一副含笑的樣子,“南總。”


    見南姝逐漸靠近,他又道,平靜的語氣仍舊帶了絲不怒氣,“我讓人她做事,結果沒辦成,差點惹惱了梨遠公司的經理。”


    南姝不置一詞,淡淡的目光落在林暗暗身上,“李助理說的是什麽事?”


    林暗暗抬起頭,沒看南姝,紅著眼,將事情說了。


    梨遠公司經理來的時候,恰好赫高公司的人也來了,林暗暗當時有事,另找了一個人招待,結果那人將兩個公司人弄混了,連帶著見麵時間也混淆了,差點鬧出一個烏龍,惹得梨遠公司的人很不高興。


    “南總,你看看,有這麽做事的人嗎,自己的本職工作都做不好,讓梨遠公司的人···。”


    大廳那麽多人,李遲成的後麵那“借題發揮”四個字吞回腹中。


    南姝點頭,如果是這樣,的確是前台做錯了。


    眉頭緊皺,看著林暗暗的眼滿是怒色,緊皺的眉心更是摻雜著一抹煩躁色,整個人陰沉又暴躁。


    南姝目光輕閃,細白的指腹輕撚,目光從李遲成身上收回,覺得頗為古怪。


    李遲成她了解過,為人寡言沉穩,情緒克製極好,即使是發怒,也是冷冷訓斥,斷然不會像今天這樣,當眾訓斥,怒氣衝天。


    這樣懷疑的念頭在南姝腦海中一閃而過,收斂了情緒,扣了林安安的工資,說了李遲成兩句,淡淡揭過這件事。


    南姝離開錦華的時候,李遲成臉色很不好。


    下著還大雨,南姝決定回趟陸宅。


    大雨阻斷了人跡,南姝一路到家,灰白色複古優雅的建築矗立在雨中,雨聲劈啪。


    走進客廳前,一路延伸的地毯邊緣被雨水洇濕,腳步踏在上麵,輕緩無聲。


    “你推我幹嘛,不知道外麵下著大雨的嗎?”


    “我有不是故意的,你這麽凶幹什麽。”


    壓抑的對話被雨聲掩蓋了,聽得並不清晰,南姝站在門邊上,目光漫過,看見了走廊邊上的站著的兩個家傭。


    臉色都有些不好看,看樣子像是起了點口角。


    南姝收回視線,走近客廳,林韻芸坐在沙發上,手捧著一本書,摻雜著銀絲的頭發盤起,寧靜中沉澱著歲月的優雅。


    “陸奶奶。”南姝站她身邊坐下。


    “你回來了。”林韻芸合起書,“在實驗基地累壞了吧?”


    說完,仔細瞧了瞧南姝的臉,“瘦了許多。”


    “哪有。”南姝微笑,“實驗基地現在人手勉強夠,不會太累。”


    “對了,小玦呢?”


    “在陪安安說故事呢。”


    南姝點頭。


    將書本合起,放在茶幾桌上,林韻芸想起一件事,從星閣裏拿出一隻酸木枝錦盒,“這是你上次托我找的東西,問了幾個老朋友,也叫人去尋了,找到了這個。”


    接過,細白手掌拂過紅黑色光滑的盒麵,輕輕打開。


    “我們都不太懂這些,你看看,找的對不對?”


    盒子內鋪了明黃絲緞,中央放置著一根含綠的褐色‘樹枝’,賣相普通,隻是上麵的綠葉太過清透翠亮,隱隱的,還帶了點香氣。


    南姝詢問係統。


    “是滿心根。”係統的電子音給出回複。


    滿心根,根呈褐色,樹葉形狀為橢圓,乍一看像是心形。


    “是這個。”南姝合上盒子,嘴角揚起一抹笑。


    藥方上的藥材南姝隻兌換了七個,還差五個,她一開始就請林韻芸、洛斯幾人幫忙尋找了,沒想到幾天而已,林韻芸就找到了一樣。


    “是就好,其他的我再幫你留意。”


    南姝笑著應了,將盒子收入星閣。


    —


    雨一直下,天幕早就黑沉下來。


    黑白格調的房間內,明亮的燈光打下,實木桌前,南玦端正坐著。


    他已經抽條了,個子躥的很快,幾天一個樣,圓潤的臉頰少了嬰兒肥,白白淨淨的,穿著白襯衫,眼睫黑翹,像是金堆玉砌的出來的世家小公子,透著天生的貴氣。


    拿著筆,星光筆流暢的在白紙麵上寫下一行行字,字體修長好看,但筆鋒略淡,尚帶著孩童圓潤稚氣。


    南姝坐在他身邊,雙眼帶笑。


    南玦寫字的時候很安靜,直到一整頁寫滿了,才抬起頭,甜甜笑起。


    剛才還矜貴的小公子瞬間變成了媽媽的小可愛。


    “字很好看。”南姝笑。


    星際人不常寫字,南玦的字體比許多成年人的字要好看許多。


    “媽媽的字才好看。”


    南姝點了下他的鼻子,眉眼彎彎。


    和南玦一起下樓,迎麵撞上腳步匆匆的管家,停下腳,南姝問道,“唐叔,怎麽了?”


    “安安小姐忽然發燒了,夫人讓我去找寧晗醫生。”


    “好,唐叔你快去。”


    “安安竟然生病了。”南玦念叨一句,“媽媽,我去看看她。”


    “好。”


    南姝和南玦一起去了薄安安房間,她的房間很粉嫩,中央一張垂紗公主床。


    薄安安躺在床上,小臉燒紅,緊閉著眼。南姝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蹙眉,“應該是發燒了。”


    一場雨來的突然,小孩子不慎著涼也有可能。


    想著,南姝低頭,“小玦,多添件衣服。”


    南玦眨眨眼,看了眼臉燒的通紅的薄安安,應了聲好。


    他要照顧安安,不能生病。


    吃過晚飯,南姝又進去看了看薄安安,見她一直未退燒,皺起眉,打算今晚在她房間照看一晚。


    烏雲遮天,狂風大作的秋夜多了料峭寒意,南姝窩在小沙發上。


    她正在和人通訊,聲音壓得很低,“我知道了。”


    “成熟了就繼續送往各大工廠,加緊製作。”


    “新品種暫時不考慮,繆王星合適,可以往那擴展。”


    交代完,南姝切斷通訊,下沙發看了眼薄安安,她躺在床上,額頭微微有點熱。


    南姝不放心,取了點靈水,混在清水中,喂她喝下。


    隨後,推開門,去了隔壁房間。


    房間昏暗,南玦乖乖睡在床上,手腳都放在被子裏,南姝摸摸他的額頭,見沒著涼生病才離開。


    萊斯特星球外。


    “出戰!”


    鮮血噴灑,繽紛繚亂的異能力在戰場上穿梭。


    “轟轟轟——”


    粒子炮爆發,蟲族的漆黑醜陋的身軀橫衝直撞,伴隨著桀桀的怪音,刺耳極了。


    “萊斯特。”


    “人類。”


    “你們注定滅亡。”


    蟲族的怪異聲被轉化為人類的通用語。


    尉泰麵不改色,站在星艦主艙內,指揮戰場。


    倒是楊負,臉上掛著血,狠狠一抹,冷笑道,“放屁!”


    蟲族陣營中央,一架黑褐色的飛行艦立著,一隻蟲獸伏在地上,全身漆黑,像蜘蛛一樣,前額伸出兩根綠瑩瑩的觸角,醜陋猙獰。


    觸角搖動,遠遠的,像是穿過了浩渺的星海,觸碰到了遙遠的萊斯特星球。


    一夜狂風大作,清晨大雨依舊劈啪落地,絲毫沒有停歇的跡象。


    南姝起來,看了眼已經徹底退燒的薄安安,走出門。


    簡單的洗漱過後,坐在餐廳裏,登上星網。


    “注意,大型傳染病源擴散。”


    “全國多處地區爆發集體性發熱事件。”


    一大早,這樣的消息就占據了星網的各個角落,南姝蹙眉,想起薄安安,打算把家庭醫生叫過來,再問問情況。


    “南姝。”林韻芸快步走過來,“傳染病原的事你聽說了嗎?”


    “聽說了,我打算問問寧晗先生安安的情況。”


    “先別問了,我有話跟你說。”坐下來,林韻芸皺起眉,眉心罕見的浮現出不安。


    南姝的心提了提,“什麽事?”


    “我聽說···”林韻芸沉著臉,“這不像是季節性傳染病原爆發的情況。”


    季節性傳染病原爆發其實也不恐怖,說白了,就和藍星上的流感有些像,死不了人,過了這段時間就過去了。


    “那是什麽?”南姝心底隱隱不安。


    “像是···”林韻芸糾結兩秒,歎口氣,“像是精神暴亂的前兆。”


    南姝杏眼瞪圓了,望著林韻芸的臉,愕然半晌,“誰傳出來的消息?”


    “軍區和聯科院那邊。”


    南姝一拍頭,暗暗叫糟。


    “那邊也不確定,目前消息正在封鎖。”


    “···我知道了。”緊攥著手,南姝腦海閃過無數念頭。


    “我去趟軍區。”


    林韻芸點頭,“快去快回。”


    匆匆應了,南姝火速趕往軍區。


    —


    網上的消息火速蔓延,一夜之間而已,聯邦民眾就感覺自己身邊多了許多病患。


    “我媽病了,她身體一向很好,這段時間大家都注意點。”


    “我爸也是,這次的病原爆發來勢洶洶。”


    “那可不,就因為這件事,我們公司都放假了。”


    網友一致認為的這就是普通的季節性傳染源爆發。


    奧斯皇作為聯邦高等名校,隱約收到了風聲,當天早上,下達了一則停課通知。


    驚訝了不少人。


    奧斯皇竟然都停課了?


    “院長,你也在?”南姝趕到軍區,意外的在尤時辦公處裏看見了洛斯。


    “是,為了那件事。”


    南姝眉心一皺,看著尤時,“研究員,那件事怎麽樣,有研究出結果嗎?”


    尤時點點頭,又搖搖頭,“我們觀察了好幾位病人的情況,的確像是精神海奔潰的前兆。”


    一般人不像軍人,不會受到精神攻擊,但精神海卻會暴亂。


    至於為什麽突然暴亂,還是個未解的謎,隻知道暫時是與異能力波動有關。


    尤時又繼續道,“可這實在不科學,怎麽可能一夜之間會有這麽多人精神海瀕臨崩潰?”


    南姝指尖顫了顫,同樣想不明白。


    忽然,洛斯出聲道,“尤時,軍區實驗基地的病變會不會也這件事有關?”


    尤時聞言,心底一跳。


    “當初你們沒找到病因···”洛斯的話再次響起,內心實在懷疑。


    南姝想的更多,勃然色變,指尖泛起涼意。


    “有可能···”


    好半晌,尤時嘴裏冒出一句話,臉色煞白。


    “如果是這樣的話,且不說我們聯邦···”南姝喉嚨幹澀的很,“利斐帝國會不會也同我們一樣?”


    這話落地,整個辦公室都泛起了寒意,凍得人心底發寒。


    尤時病曆攥在手心裏,臉色泛白,擠出一句話,“這件事暫時不談。”


    “一切等結果出了再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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