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基地的守衛軍南姝認識,感受到實驗基地黑雲城般的壓抑沉重感,南姝走到楊瑞身邊,問道:“今天這是什麽情況?”


    楊瑞是守衛軍首領,朝裏走了走,低聲道,“聽說蟲族接連鬧出動靜,上麵傳出話來,利斐帝國的皇帝伯瑞爾·景古拉涅斯這兩日要過來。”


    利斐帝國的首腦要來。


    南姝眸光閃了閃,“我知道了。”


    ·


    走進實驗基地,南姝先去傳輸員專用室查詢了近兩個月來的患者病曆。


    聯邦十四個軍區,各自設有實驗基地,其中實驗基地接收患者的主要來源就是從蟲族戰場上,退下來的軍人。


    南姝發現,這近兩個月來,精神暴亂者數量逐漸增加,且原本待在實驗樓修養的患者病情又有加重的跡象。


    合上記錄病情的虛擬卷宗,南姝低頭看著自己的指尖,細白的指尖處慢慢凝出淡白的光芒,光芒閃動,純粹聖潔,看上去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指尖輕動,那點靈芒消散於無形,南姝幽幽的歎了口氣。


    餘下的一整天時間裏,南姝一直帶著傳輸員專用室,研究著各類精神暴亂者的病情。


    暮色四合,天光黯淡。


    尤時推開傳輸員專用室的門,看見坐在皮質沙發上查閱文件的南姝,走上前,“還在研究?”


    “嗯。”南姝暫時關閉頁麵,揉了揉眉心,“一無所獲。”


    她擅長資料,病因這類卻不了解,看的費神費力。


    尤時同樣頭疼,連日來的打擊讓他臉上多了些頹喪的色彩。


    “明天利斐帝國的人就會到了。”尤時低著頭,長長歎氣。


    “他們來是為了?”


    “蟲族的事。”尤時也不避諱,“蟲族異動近三年,這段時間以來,它們動作更加頻繁,我們和利斐帝國雖然多有摩擦,但碰上蟲族,合作是一定的。”


    南姝了然,搭在實木桌上的手指不斷敲動,“若是兩國合作達成,那豈不是就要一起對蟲族出戰?”


    “是!”


    尤時站起身,雙眼爆發出劇烈的光芒,“一群星際異獸而已,妄圖吞噬各大星球,更折損聯邦無數軍人,這筆賬,肯定要算!”


    南姝點頭。


    全星際的人幾乎都對蟲族抱有極大的惡意,像是兩個天生的種族,注定要站在對立麵。


    “這戰,勢在必行!”尤時握緊拳。


    一旦和利斐帝國達成協議,他們就一定率先出兵,先發製人!


    南姝不斷點動的指尖停下,日暮西沉,她坐在暗影處,垂眸,“蟲族大戰殘酷嗎?”


    尤時背對著南姝,看不見南姝此刻的神情,聞言,臉上那抹激動昂揚的神情頓時換了,凝重爬上眉心,形成一道深深的豎紋,“殘酷。”


    戰場哪有不殘酷的?


    而蟲族戰爭,是比普通戰爭還要殘酷十倍的存在。


    “蟲族麵醜性惡,即使是幼生期的蟲族,戰鬥力也比普通軍人高出許多,且它們擅長精神識海攻擊···”


    寥寥幾句,南姝不用想,就已經預見了戰場上的殘酷。


    尤時像是陷入了感慨中,一人慢慢敘說著,“說來,也是我們人類這部分天生受製於蟲族。”


    “對抗蟲族,需要異能力強的人,但偏偏異能力強的人精神識海波動的越劇烈,一旦受到蟲族精神攻擊,識海崩潰是常事。”


    南姝攤開的手忽地握緊。


    “唉,總之,在戰場上實力低的人有風險,實力高的人風險同樣不小。”


    搖搖頭,尤時轉過身,回到位上。


    —


    外麵的天幕已經徹底黑沉下來,璀璨的星河湮沒在厚厚雲層下,為十月的秋平添兩分涼意。


    會議室天花板上垂落的吊燈光芒璀璨,紅木會議桌上坐滿了人。


    “你們覺得怎麽樣?”上首,尉泰穩坐。


    “我認為這件事暫時不急,等明日利斐的人到來,再商議不遲。”


    “蟲族虎視眈眈已久,我們這次派遣的兵力卻得斟酌些,而且,利斐帝國附近雖然也有蟲族蟄伏,卻遠比我們聯邦附近的蟲族少的多。”


    “不錯,我們聯邦倒是吸引了大部分蟲族的注意。”


    一通說完,尉泰轉眸,看向自己手邊的陸暄,“陸少將,你認為呢?”


    陸暄垂著眸,削薄的唇微抿,透露出些許冷淡禁欲的氣息,“宜早不宜遲。”


    “沒錯,遲則生變。”


    “蟲族那幫崽子指不定打著什麽壞主意呢。”


    這場會開了許久,尉泰理了理衣袖,最後道,“兵力暫且不談,但親和力傳輸員我們卻得好好商議。”


    話一出,大家都有些沉默。


    他們聯邦,利斐帝國,不缺錢不卻兵,唯獨缺人。


    “我認為···”胡德睿斟酌著開口,“可以像往常一樣,按比例來。”


    “不行!”吳濟海這暴脾氣立馬反駁,“按比例來,我們一區太吃虧了。”


    所謂按比例來,就是十個軍區根據各自派出的兵力,從各個區撥出多少親和力傳輸員。


    比如,一區撥出十個兵,那相對應的,就得撥出一個傳輸員。


    但偏偏這件事就壞在,他們一區,軍力是拔尖的,親和力傳輸員亦是拔尖的,一個傳輸員頂其他區兩個。


    按比例來,太吃虧了。


    “你們以為呢?”尉泰看向其他人。


    其他人左右對視兩眼,眼底的意味不言而喻。


    傳輸員都是寶,他們舍不得。


    “按比例來,我們軍區的確吃虧些。”


    “沒錯,我認為還得慎重考慮。”


    尉泰端坐,鋒利的雙眼將每個人的心思都收入眼底,目光再微微偏移,就見到垂眸不語的陸暄。


    他一向是最寡言的那一個。


    尉泰眯起眼,眼底深深,陸暄似有所感,緩緩抬眸,眼簾掀起,宛如潭水般平靜的雙眼對上他的視線。


    三秒過後,兩人又若無其事的移開視線,麵色如常。


    ···


    “好,本次會議就到這兒結束,至於其他的,等利斐首腦來了再談。”


    會議室的人動起,三三兩兩的站起身,朝外走去。


    南姝站在會議室門口幾步遠外,被守衛攔住,一直靠著牆等待。


    一連等了十多分鍾,終於看見緊閉的會議室門從裏打開,一連串的人走出來。


    南姝目光亮起,就見穿著黑色筆挺軍裝的陸暄邁著長腿,從會議室裏走出。


    南姝張嘴,正欲出聲,就見陸暄忽然偏過頭,目光瞥過來,觸及南姝的時候,眉心輕皺,而後慢慢鬆開,徑直走到她麵前。


    “你來了多久。”陸暄低頭,握了握南姝柔軟微涼的手,剛展平的眉頭又有皺起的趨勢。


    “剛到。”南姝彎眸笑笑。


    陸暄唇角輕扯,清雋鋒利的棱角柔和,眸底泄出一絲無奈。


    “是南姝啊。”惠儼眼尖,瞧見了。


    南姝視線被遮擋,往旁邊挪一步,看見惠儼的笑臉,“惠老。”


    簡短的招呼倒是引來了不少人的注意,偏頭一看,頓時揚起笑,“南傳輸員也在。”


    “南傳輸員是來找陸少將的吧。”


    “這不廢話嗎!”吳濟海撇嘴,“沒看人家手都拉到一起了。”


    南姝笑了笑,不太適應這些老人長輩的打趣。


    陸暄倒是容色自然,牽著南姝的手,任由他們打量。


    會議室的人基本沒走,見到南姝,也都湊過來打聲招呼。


    今時不同往日,自從去年年末出了那件事後,南姝在實驗基地的地位可就非同一般,而且他們這些人,多半都是受到南姝幫忙救治的。


    南姝頷首,一一打過招呼後,餘光瞥見尉泰。


    他剛從會議室出來,腳步平穩,身體硬朗,須發花白,卻透出一種歲月積澱出的威嚴感。


    尉泰目光剛好轉過來,和南姝對上,定了南姝兩秒,繼而,既然緩緩露出笑,“南傳輸員。”


    南姝心底微頓,臉上卻同樣染上笑意,平和疏遠,“老首長。”


    上次她和尉泰鬧得很不愉快,現在尉泰竟然主動打招呼,別說南姝自己詫異,就是其他人也驚訝了下。


    但尉泰似乎沒有多言的意思,打過招呼後,徑直走了,背影幹脆利落。


    南姝望著尉泰的背影,杏眸微眯,忽然,自己的右手傳上來一股力,南姝回神,轉過頭,看見了陸暄眸底的不悅。


    南姝忽然有一種陸暄什麽都知道的感覺。


    “我們先走了。”陸暄牽著她,帶她走了。


    出了軍委大樓,夜燈為漆黑的夜增添了溫暖,人影倒映在地上,虛虛實實,微微晃動。


    “回翠棠苑。”


    黑色幻影無聲行駛,坐在副駕駛的南姝兩手指尖交叉,偶然攪動。


    “明天利斐帝國有哪些人來?”


    陸暄目視前方,“皇帝、三皇子、內閣大臣,以及萊將軍等人。”


    南姝點頭。


    “利斐他們來,為的主要是蟲族的事情,這幾天軍區可能會很忙,有事先通訊。”


    “好。”


    車廂內陷入安靜,頭頂上的燈光打在陸暄的漆黑堅硬的頭發上,薄唇如刃。


    “南姝。”陸暄出聲。


    他很少這麽叫她。


    “啊?”南姝仰麵,長睫撲閃,杏眼盛著剔透的光。


    “蟲族的事情,軍區會處理。”平淡至極的話從陸暄嘴裏說出,他偏過頭,漆黑的眼瞳閃著幽深的光,薄唇輕啟,像是暗示什麽,“所以,你不需要多想。”


    南姝指尖微縮,長睫顫動,垂眸,輕輕應了一聲。


    陸暄眼底的幽暗褪去,唇畔重新浮著一縷笑。


    —


    次日,南姝醒來時,身邊的床鋪依舊早沒了溫度。


    她發了會兒呆,神思不知道怎麽就翻飛到的昨晚車廂裏的那一幕。


    陸暄讓她不要插手。


    蹙眉,南姝幽幽的歎了口氣。


    “宿主宿主。”係統的電子音在耳邊響起。


    南姝嘴角一抽,“又升級?”


    “宿主,你就升個級嘛。”係統竟然撒起了嬌。


    南姝摸了摸胳膊,“好好說話!”


    係統沉默了會兒,平穩的電子音變得抑揚頓挫,“本係統是源自未來星際聯盟,升級一次,您將會解鎖上百種新體驗···”


    “···閉嘴!”


    係統:“···”


    它委屈。


    揉了揉眉心,南姝道,“行,升級吧。”


    ?!


    係統差點已經自己接收到錯誤指令了。


    “宿主,你竟然這麽好說話?!”


    南姝無奈,再不答應,她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麵前浮現出虛擬的係統麵板,白底黑框,還是熟悉的樣子。


    “叮——!”


    清脆的電子音響起。


    麵前的係統麵板開始閃爍著星藍色的光芒,麵板上的字體變得越來越模糊。


    十秒過後,係統麵板完全升級,煥然一新。


    “叮——,係統成功升至六級,扣除三百萬星點。”


    “叮——,宿主星點餘額二十五萬。”


    南姝還沒來得及欣賞升級成功後的頁麵,就被係統的提示音嚇了一跳。


    磨了磨癢癢的後槽牙,南姝從牙縫裏冒出一句話,“係統!”


    “咳咳——”係統裝死。


    升級一次,三百萬?


    她記得上次升級也隻需要七十八萬!


    係統若是有實體,恐怕早就咧嘴哄南姝了,但它沒有實體,隻能盡量揚起自己的平穩的電子音,“宿主,升級絕對不虧!”


    南姝:“嗬。”


    是不虧,就是貴。


    “宿主···”係統諂媚,“反正你賺的快。”


    南姝不想直視自家這個沒節操的係統,轉眸,看向升級後的係統麵板。


    係統升級後,再次提升了一個檔次。


    虛擬麵板漂浮在半空中,頁麵閃爍著淺淡的星藍色光芒。


    南姝點進兌換商城。


    兌換商城已經全部升級,往下一拉,各種琳琅的商品映入眼簾。


    南姝掃過,發現本次升級,修真類商品增加了許多。


    例如,不僅出現了中品靈石,還出現了練氣丹藥,以及靈草。


    南姝指腹撚了撚,有些意動。


    她停滯在練氣九級已經很久,中品靈石和丹藥說不定能幫助自己提升。


    南姝想著,緩緩伸出手,在半空中停頓了會兒,嘴角微抽,無奈的收回手。


    算了,她這個窮人還是先攢著星點吧。


    目光再次移動,南姝忽然咦了聲,將麵板拉至最底處,目光凝在一件商品上。


    是一張破損的羊皮紙,紙麵皺巴巴的,泛著黃,上麵的字體暈染了,看起來很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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