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傍晚,寧家的宴會散了。


    南姝和陸暄出了寧家大門,夜風習習,陸暄的黑色幻影奔馳而出,兩人站在門前。


    南姝身後,兩個男人借著通明的燈光,行至南姝身後,微彎下腰,“南姝小姐。”


    南姝轉過頭,目光落在麵前的瘦削男人身上,想了想,“王家主找我?”


    這人長了一張國字臉,臉色帶著不正常的蒼白,眼底帶有青黑之色,今天宴會上一直跟在王滄身邊。


    “是,我們家主請南小姐去王家,說是商談上午找您約定好的事。”


    南姝頷首,“我知道了,你們去前麵帶路,我和陸少將一起去王家。”


    那人點頭,餘光不經意間瞥了眼南姝身邊高大的身影,應了一聲。


    南姝和陸暄坐上車,跟著麵前的那輛暗黑色長卡,駛向王家。


    繞過繁華的區中心,駛過蜿蜒的盤山公路,便是王家。


    王家燈火通明,遠遠看去像是天邊的焰火暈染,一整座獨具星際風情是的別墅出現在南姝麵前。


    灰白色建築、浮雕圓柱、噴泉綠草,含有星際特色的同時,還帶著藍星上西式建築的特點。


    南姝忽然意識到,華夏的古建築在星際倒是很少見,大多都是一些美輪美奐的西式建築。


    車門開了,南姝下車,王家主親自過來,來接南姝和陸暄。


    幾人打過招呼,徑直去了王家大廳。


    入眼一方歐式風格的沙發,茶幾上擺了清水,王滄請兩人坐下。


    王滄看著坐在自己對麵的陸暄,微微感歎,這些年一區想請陸暄的不知凡幾,偏偏陸暄性子冷淡,一家也沒應下,沒想到這次自己請了南姝,陸暄反而來了。


    壓下心底的思緒,王滄微微笑道,“南姝小姐想必也知道,我來找您所為何事。”


    南姝頷首,“是,就是不知道王家主是如何想的了。”


    “我想替人問一句,南姝小姐有把握將食物全麵推向聯邦嗎?”


    說是“替人問一句”,但在場的三人心底都清楚,王家主是替他背後的政府所問。


    南姝端起麵前的玉白杯子,沁涼的杯壁透過指尖,她垂下眼,喝了口水,輕輕放下,“有把握。”


    王滄臉色不變,“一個人之力,能將食物推向整個聯邦?”


    南姝掀起眼簾,剔透的眸光銳利,落在王滄身上,眸底閃過好幾種情緒,“王家主以為呢?”


    “一個人之力小,南小姐應該找合作人。”


    “誰?”南姝問。


    王滄但笑不語,南姝她明白的。


    果然,南姝見王滄這幅模樣,閃了閃眸,閉口不再問。


    合作夥伴,無外乎王家,無外乎政府。


    膝蓋上搭著細白的手,指尖輕點,南姝微思,撇去其他,單論利害關係,政府是一定要在食物上插一腳的。


    南姝眉尖幾不可見的蹙了蹙,陷入兩難,胳膊擰不過大腿,身在聯邦,國家機器的威力從來都不隻是說說而已。


    而如果讓得一分利,能換取之後食物推行一切順遂,也不是不行,但就怕貪得無厭。


    南姝目光越發沉了。


    陸暄坐在南姝身邊,按理說,他身為國家高級將領,不該插手,但陸暄像是沒意識到這點,出聲道,“王家主應該知道,我陸家也參與了這件事。”


    王滄點頭,他本來是不知道的,但今天這一出,他什麽都清楚了。


    “陸家是陸家,王家是王家。”王滄回了一句。


    陸家不能代表聯邦。


    陸暄頷首,“但王家要的,是我陸家的東西。”


    南姝乍然聽見這句話,唇邊微勾。


    王滄渾濁的老眼對上陸暄,眉頭皺起,“這分明是南小姐的產業,陸少將別說笑了。”


    陸暄聞言,真笑了,“對,這是南小姐的產業。”


    王滄一愣,這才意識到陸暄將自己帶到了溝裏。


    若是陸家的產業,陸家一門雙將,都是軍人,天生就對國家有貢獻的責任,可現在換成了南姝,要想從南姝身上攫取利益,不是那麽容易。


    王滄唇角下壓,“這件事陸少將還是少插手為好。”


    “不可能。”


    回答他的是陸暄冷淡的話。


    王滄一頓,他雖然背後站著政府,但對陸暄,依舊忌憚三分。


    南姝此時出聲道,“條件呢?”


    王滄海目光一凝,立馬轉頭看向南姝。


    ···


    王滄親自將南姝陸暄送出了王家。


    夜色不算深重,一輪圓月高掛,坐在車上,車窗半開著,淡淡的涼風拂過。


    陸暄啟唇,“你真打算和王家合作?”


    “是。”南姝頷首。


    “僅僅是一點利益,分給王家,要是能換來之後的順利,倒也合算。”南姝的聲音很輕,她習慣了把對手轉化成合作夥伴,雙贏一向是最好的準則。


    陸暄兩指合攏輕輕摩挲著指腹,沉默半晌,道了聲“嗯。”


    話是這麽說,但他和南姝有著同樣的擔憂。


    萬一不順利···


    陸暄沉了沉眸。


    黑色幻影抵達翠棠苑,南姝和陸暄下了車,開了鐵藝大門,別墅前的兩盞明燈亮著,兩人走過青石板,對影成雙。


    陸暄牽著南姝的手,一步一步走著,轉過拐角,陸暄卻沒進別墅門,反而,拉著南姝繼續走著。


    南姝知道這條路是通向別墅花圃的路,沒說話,跟著陸暄的步伐走。


    別墅環境清幽,頭頂是清寒的月,花木生在石子路旁,幽幽燈光搖曳,樹影婆娑,暗香浮動。


    明明是萬籟俱寂的景象,但卻不不知何時起生了一絲曖昧。


    花圃很大,陸暄和南姝就繞著石子路走著,聞著周圍淺淡的花香,陸暄站定。


    南姝跟著站定,兩人麵對著麵,她的目光落在陸暄身上,月光在他身上灑下了一層清輝,湛然清貴,俊美出塵。


    “姝姝。”


    “我在。”


    月光的清輝描摹著陸暄挺拔的背,他望著南姝,眸光在暗沉的夜色裏看的不清晰。


    等了一會,南姝莞爾,“看我幹什麽?”


    陸暄骨肉勻亭的大掌收緊又放開,臉色繃緊,低沉的語氣藏不一絲忐忑,“今天的事情,你認真的?”


    南姝挑眉看他,笑意盈盈:“手也牽了,人也抱了,話也說了,你說呢?”


    陸暄繃緊的臉色並未和緩,他收緊大掌,挺直的背脊宛如滿弓的弦,他平靜著出聲,一顆心卻高高懸起,“那件事,你也原諒我了?”


    南姝怔住,一下沒了言語。


    漸漸入秋的夜有些寒涼,一如陸暄的心,他望著南姝怔然的臉,一顆高高懸起的心,霍然墜入暗黑深淵,寸寸成冰。


    有一刻,陸暄甚至後悔問出這個問題。


    不問,就能裝作不發生,他和南姝,依舊是兩情繾綣的一對。


    可陸暄知道,必須問。


    橫亙在他和南姝之間的傷害,不問,他心不安。


    他自以為的兩情繾綣,說不定隻是鏡花水月夢一場。


    陸暄手掌握的更緊,盯著南姝的臉,目光一瞬不瞬,固執的等南姝一個答案。


    時間仿佛很慢很久,讓陸暄原本暖意融融的心徹底成了冰,心底最後一絲希冀也碾碎了。


    “我知道了。”陸暄低沉的聲音帶了絲喑啞,“還和一切一樣吧。”


    他垂著頭,俊美的麵容隱在陰影裏,眉間沉沉,頹喪的氣息籠罩著,在夜色裏,誰也沒發覺。


    忽然,陸暄的手上覆上一層柔暖的氣息。


    一看,一雙細白的手正反手握著自己,陸暄霍然抬頭,黑沉沉的眸底破碎出一絲星光。


    麵前,南姝瀅瀅如水的清眸彎起,她笑著說——


    “陸暄,我不怪你。”


    這是他聽過最美的話。


    眸底破碎的星光一瞬間璀璨起來,有什麽東西在一點點回暖。


    陸暄倏地笑了,眸底一寸寸的喜悅在蔓延。


    蕭蕭朗朗,卓然出塵。


    南姝彎唇笑著,她想,這麽好的他,就讓她自私一點,別用前身的愛恨情仇束縛住他。


    他值得傾心以待。


    夜風漸起,有什麽東西,在隨著風,悄然逝去。


    明月高掛,陸暄像是開心的傻了,一直站在原地,目光染笑,一直盯著南姝。


    南姝回望著他,最美的愛情在生根發芽。


    站了許久,涼意漸漸爬上了胳膊,南姝搓了搓胳膊,沉浸在喜悅中的陸暄回了神,脫下西裝外套,披在南姝身上。


    外套尚帶著餘溫,冷香和男性荷爾蒙混合著,南姝身上熱了,臉也熱了。


    陸暄牽起南姝的手,原本柔暖的小手沁涼,他皺眉,長臂一攬,修長的手指各種西裝外套,貼著南姝的肩膀,傳遞給南姝。


    大手一合,握住南姝的一隻手,將其緊緊收攏在手心中。


    “我們回去吧。”陸暄低聲道。


    “好。”


    南姝被他半攬在懷裏,一邊跟著他的腳步,腦中一邊想著他方才的動作。


    名正言順之後,陸暄的親密動作,似乎越發熟練了?


    一路走到別墅門口,門縫裏透出溫暖的光,陸暄停住腳,看著門,有些意動,但還是說道,“姝姝,你進去吧。”


    南姝點點頭,心思升起一絲隱秘的失落,“好。”


    她抬步,脫離了陸暄的懷抱,徑直朝門走去。


    離得近,陸暄在身後看著她,就見南姝剛走了一步,忽然轉過身,站到陸暄的麵前,清澈的眼瞳裏倒映著陸暄的身影。


    “這回不許分神。”南姝忽然冒出這麽一句。


    陸暄微怔,下一秒,柔軟清婉的嗓音劃過寂靜的夜,落在他的耳底,飄在他的心裏。


    “陸暄,我會一直喜歡你的。”


    夜寂靜,這一次,他聽的分外清晰。


    南姝後耳根的粉暈又升起,她快步轉身,三步並作兩步,走到門前,正要推門而入。


    背後,陸暄不知什麽時候追了上來,南姝放在指紋解鎖區的手還沒落下,就先被陸暄收攏在掌心中,輕輕用力,南姝整個人轉了個方向,後背抵在門上,麵前,是陸暄的俊美無儔卻含著笑的一張臉。


    那笑宛如冰山融化,極為惑人,南姝還沒來得及細看,就見那張俊美惑人的臉陡然貼近——


    陸暄欺身,壓了上來。


    嬌豔欲滴的紅唇被男人精準的捕捉到,伸出舌,不太熟練甚至有些粗魯的撬開紅唇,在檀口中掃蕩著甜美的滋味,每一寸都不放過,骨子裏的強勢與霸道在此刻展露無遺。


    南姝說不清是什麽感受,隻覺一股懾人的燥熱感撲麵而來。


    她的唇被封,從未感受過的不適感讓她不自在的扭動著,另一隻未被陸暄捉住的手抬起,因為逼仄緊貼的姿勢,她隻能小幅度的著捶打著陸暄的胸。


    可陸暄早就忍耐多時,怎麽會在意南姝這點在他看來微不足道的反抗。


    他再次往前壓了壓,鐵臂繞到南姝身後,南姝整個人貼在門上,後腦勺被陸暄固定著,整個人被迫揚起頭,仰麵的姿勢更便於男人肆無忌憚的索取。


    “陸···不··”


    南姝唇被陸暄堵著,原本嗬斥的話破碎的不成調,不像是嗬斥,反倒像是情到深處的低語吟喃。


    陸暄聽著這話,身上的火氣更重,喉結滾動,熾熱感布滿全身。


    他索取的更厲害了。


    良久,就在南姝以為自己要窒息的時候,陸暄放開了她。


    南姝身體一軟,沒了站立的力氣,若不是陸暄一雙鐵臂托著,早就滑落在地。


    此時,她兩頰嫣紅,雙眸含著春水,柔弱無力的被陸暄攬在懷中,雙唇嬌豔欲滴,胸前的玲瓏軟物隨著略急促的呼吸不斷起伏著。


    陸暄看的雙眼一暗,抬手,拂過南姝嫣紅的兩頰,低低道:“真沒用。”


    他才親了一會兒,就受不住了。


    南姝瞪他,被他攬在懷裏,含著春水的雙眸糅雜了羞與怒,不像是瞪,反倒像是嬌嗔。


    陸暄心旌一蕩,下腹一股邪火竄出,他不耐,像是受了誘惑般,再次覆了上去。


    這次不像是之前的粗魯生疏,隻在南姝嬌豔欲滴的菱唇上細細吻著,溫柔繾綣,夾雜著濃烈而又溫柔的氣息。


    南姝的呼吸再一次被奪走。


    仰著頭,墨發披散下來,兩頰紅暈更甚。


    許久,陸暄錮在南姝纖腰間的大掌緊了又緊,戀戀不舍的放開南姝的唇,感受著下腹的燥熱,陸暄伏在南姝耳畔,薄唇輕啟,咬牙道,“真是個妖精。”


    兩頰緋紅,兩人貼的緊,南姝自然知道那是什麽,她不知從哪兒生出的力氣,推開陸暄,右手落在指紋解鎖區,快速開了門,像一陣風,溜遠了。


    緊接著,門啪的一聲關上。


    屋內,南姝倚在門上,捂著噗通亂跳的心口,她···她竟然在自己的家門口被···


    吻了!


    門外,陸暄低頭看了眼腹下三寸,又望了望門,唇邊溢出一聲笑,“···撩完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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