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晉也是納悶兒,這宋老爺子一張嘴就問自己這種奇怪的問題,外人都傳言是他妻子精神狀態不好,難不成這宋老爺子也……


    齊晉這裏還沒來得及說話,吳青就又搶在齊晉前頭替他回答宋老爺子:“我們齊總是一個非常顧家的男人,而顧家的男人就沒有不孝順的。妻子和母親對於我們齊總來說,就像是手心和手背,正反都是肉!所以宋老爺子您問得這種問題隻有那些不顧家、又不孝順的男人能回答上來。”


    吳青的舌頭像是抹了油,語速快的如同機關槍。


    齊晉抬起眼角瞥了眼吳青,這個助理不知什麽時候變聰明了,把全國有史以來最難回答的問題輕而易舉的解決了。


    宋振不慌不忙瞥了一眼吳青,他道:“怎麽,你們齊氏集團的老總在外麵都是擺這麽大的架子嗎?一個問題還需要助理替他回答!”


    吳青:“……”是誰說宋老爺子得過腦中風來著,眼前他這氣定神閑、咄咄逼人的樣子是怎麽回事!


    齊晉勾了下唇,伸臂把吳青拉到自己身後。他看出來了,宋老爺子是誠心來盤問他的,瞅這架勢,不好應付。


    齊晉擱在桌子上的雙手交叉著,“您有什麽問題盡管問,我一定知無不言。”


    宋振對女婿的這副態度相當滿意,齊晉跟從前一樣孝順他。


    宋振想了下,自己剛才那個問題的確有極高的難度,而現在齊晉完全把他當作一個外人,的確不方便回答,於是又換了一個。


    “那你跟我說說,妻子和孩子,哪個重要?”


    “當然是妻子,”齊晉想都沒想回答說:“子女並不能陪伴父母度過一生。”


    “那妹妹呢?妹妹和妻子哪個重要?”宋振可記得,齊家那個小丫頭片子不好惹的很,他得確定自己閨女嫁過去不會受氣。


    “……還是妻子。”


    這回連吳青都有些無語了,怎麽宋老爺子專門打聽別人的家事,無不無聊。


    宋振一雙老目彎了起來,齊晉見他盯著自己不說話,而外麵的天色也越來越黑,他看眼腕表,時間已經顯示六點鍾,便朝身後的吳青勾了勾手。


    吳青彎下腰來,齊晉低聲在他耳畔道:“去旁邊的餐廳要四菜一湯,直接送過來!菜要素菜,湯要小米湯。”


    吳青有些不解的望著齊晉,小聲道:“您不是還要回家去給紀小姐做飯嗎?”


    “老爺子沒有要走的意思,一會兒吃完飯把他送回家再說。”


    吳青隻好按照齊晉說的去辦。


    齊晉給宋振打了個招呼以後,便自顧走到落地窗前去給紀歐娃打電話,說自己晚些回去。不過齊晉並沒有對紀歐娃說出宋老爺子來找他的事情,隻是謊稱自己跟客戶在一起。


    宋振隔著老遠的距離看到齊晉一個大男人臉上露出溫柔的表情,他說話時眼角眉梢都洋溢著幸福。猜到是給自己的女兒打電話,宋振一雙老目笑得更彎。


    四菜一湯很快端上來,吳青在一旁等著隨時恭候各種命令,齊晉站起身,拿著湯勺為宋振盛了一碗稀湯小米粥。


    老人稀溜溜的喝著,宋振發現齊晉在看自己,頓時停下喝粥的動作,瞥他一眼,一張老嘴蠕動下,“你不吃啊?”


    齊晉剛剛夾了支煙在指間,聽此他對老人笑了下,“我不餓。”


    宋振不再勸他,自己喝完一碗粥以後,這才執起筷子慢悠悠的夾著盤子裏的炒菜。


    齊晉慢條斯理的站起來,“您先慢用,我出去抽顆煙。”


    宋振點下頭,嘴裏嚼著女婿為他點的素菜。


    齊晉在街上抽煙的時候趁機又給家裏打了個電話,等他打完電話回來,老爺子早就吃好了,正在拿紙巾沾嘴。


    齊晉坐下來問他道:“怎麽不多吃一些,這些口味應該都適合老年人。”


    宋振搖搖頭,嘴唇蠕動道:“老了,吃不下多少東西,一碗粥就足矣。隻是不忍心糟蹋你點的這些東西,多吃了幾口。”


    齊晉沒說別的,見宋振隻是坐在對麵,一雙老目深沉的盯著自己不說話,縱使他馳騁商場多年,也難免覺得有些不自然。


    片刻,“……我送您回家。”


    齊晉拿著車鑰匙首先站起來,耐心的等待著老人,宋振慢吞吞的起身,吳青趕緊過去攙扶,並叫服務員將這些菜打包。


    吳青將宋振攙扶到賓利的後座,齊晉要吳青自己打車回家,他自己親自去宋老爺子。


    吳青雖然有些不情願,但也得聽齊晉的指使。


    望著緩緩消失在馬路上的黑色賓利,吳青還是不放心。他擔心宋振會在車上給齊晉提起宋小魚的事,於是掏出手機給老董事長打了個電話。


    齊晟正在萬茜院用飯,吳青聽得出他跟情人在一起,選擇性忽略掉餘曼彤膩死人的笑聲。


    “董事長!”


    “千年難遇,你竟然給我打電話,是不是齊晉那邊有什麽情況?”齊晟說話的時候中氣十足。


    吳青咬了咬下唇,他也不知道具體該怎麽說,“不知道宋老爺子……跑來找齊總,這算不算異常?”


    “宋振?”齊晟聽此皺起眉,“他都給齊晉說什麽了。”


    “也沒說什麽,就是問了齊總幾個問題,對宋小魚的事絕口不提。齊總還以為宋振隻是精神不好,所以從家裏亂跑出來的。”


    齊晟沉默了下,“都問什麽了。”


    吳青將那幾個問題原封不動給齊晟在電話裏重複了一邊,齊晟沉默了很久,這才又問吳青:“那老頭子現在在哪兒?”


    “齊總把他送回家了。我擔心宋老爺子是想做點兒什麽,故意接近齊總。”


    “……他掀不起什麽波瀾!宋小魚早就死了,他可能隻是過來試探齊晉記不記得他女兒。”


    “那董事長,宋振下次來,我要不要把他趕走?”吳青說這話也覺得自己有些殘忍,可沒辦法,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職責,他的職責就是看護好齊晉,防止齊晉想起有關於宋小魚的任何事。


    “不用!”齊晟斬釘截鐵道:“那老家夥沒了女兒夠可憐的,你要是把他趕走,傳出去該說我們齊氏集團虐待老人。先盯著,有任何情況及時向我匯報。”


    吳青鬆口氣,他也不想那樣做,畢竟自己也有父母。


    …


    齊晉將車停到宋家大院兒正門口,他下車以後又來為宋振開車門。


    宋振拄著拐杖下車,齊晉用力攙扶他。


    宋振扶著齊晉那隻結實的胳膊往院子裏走,夜幕下恍然有一套懷舊的古典洋樓映入齊晉眼中,齊晉腦子裏有什麽東西快速一閃而過,他停下腳步,頭重腳輕的感覺再一次襲來。


    宋振見齊晉抬起手有些痛苦的捂著自己的腦袋,老眼一動,於是問道:“是不是我們家的房子太嚇人了,1987年蓋的,對於這個年代算是古老的建築。”


    齊晉腦海裏蹦出一個他異常熟悉又陌生的畫麵,有一個穿著洋裝留著長頭發的小女孩兒在老房子裏跳舞,而不知為什麽,這個女孩的出現令他心裏產生一陣悸動。


    齊晉馬上就要看到她的臉,可宋振猛然這樣一說,那個奇怪的畫麵瞬間在他腦海裏煙消霧散。


    “沒有,”頭疼欲裂的感覺逐漸消失,齊晉緩和一下抬起頭對宋振道:“我隻是覺得這個地方有些熟悉,可能以前偶爾來過這裏也說不定。”


    宋振笑了笑,沒再說話。


    何止是偶爾來過,小魚兒出車禍前,他幾乎是每天報道……


    齊晉攙扶著宋振繼續往前走,夜裏的霧氣有些濃,宋振腳步又慢,要走好長一段距離才能到達正屋,齊晉擔心他著涼,抽出手將身上的風衣脫下來披到宋振身上。


    齊晉替他拿著拐杖,宋振一隻手攏了攏身上的厚重的風衣,對齊晉又道:“你是不是對家裏的每一個長輩很孝順。”


    齊晉不明白宋振為什麽會這樣問,但還是如實回答:“也不是,家裏有傭人和保姆,我爸媽生活的都不錯,並不需要我來照顧。”


    宋振點了點頭,沒說話。


    兩個人繼續往前行,本來十分鍾的路程,宋振故意拖延到二十分鍾,而齊晉毫無怨言,一直小心翼翼的攙扶著老人。


    齊晉覺得,大概是因為家裏有位老太太的緣故,所以他一見到眼前這位老人就有種親切感,任勞任怨的為他做任何事情。


    齊晉將宋振攙扶坐到客廳的椅子上,傭人見到家裏突然出現一位高大俊朗的客人,瞬間被驚訝到嘴巴張成了o形。


    “去給齊晉倒杯水。”宋振握著拐杖吩咐傭人道。


    齊晉抬手看了眼腕表,男人刀削的五官在暗淡的燈光地下顯得格外深邃立挺。


    “不用了,”齊晉製止傭人,又重新將目光對準宋振,“我得趕緊回家。”


    宋振冷漠的盯著他,齊晉抿了抿唇,又道:“天色不早了,您趕緊休息。”


    高大冷峻的身影走出了客廳,宋振將身上的風衣擱到椅子上,傭人趕緊拿起來要追出去。


    宋振揚聲道:“衣服留著!明天……我親自給他送過去。”


    傭人聽這話也是一愣,她呆呆的站在廳裏打量著宋振,見他一副精神抖擻的樣子,心下不禁十分好奇。


    這宋老爺子出去一天再回來,不但精神好了,連話都不打磕絆了,舌頭好像被捋過一樣。難不成,剛才那個帥到掉渣的男人,給老爺子吃了什麽靈丹妙藥。


    …


    齊老太隻顧著在樓上給她未出世的曾孫女兒準備小褥子和小衣服,一縫就是一整天。齊家抽出一個傭人來專門給她幫忙,家裏人齊老太一個也用不著。


    蛋蛋坐在屋裏看媽咪新給他買的漫畫書,齊雨薇閑來無聊,提出要去蜜兒集團找紀歐娃。


    蛋蛋這兩天也沒有跟媽咪親近過,十分讚同姑姑的提議。


    姑侄兩個穿上厚重的羽絨服,齊雨薇將蛋蛋的卡通水壺裝在自己的雙肩包裏,兩個人高高興興的出了門。


    “姑姑,你能放我下來嗎?”蛋蛋被齊雨薇當成一個小柱子一樣抱著,這另蛋蛋非常不舒服。


    “不行!”齊雨薇想都沒想拒絕道:“沒看到外麵在下雪嗎?萬一把你滑倒了怎麽辦?”


    “可是姑姑你這樣抱著我,我身體更冷啊。我已經長大了,不需要依賴大人。”


    “……”齊雨薇將蛋蛋放下來,姑侄倆站在馬路牙子上等車,鵝毛大雪從天上不斷飄下來,整個城市都被銀裝素裹著。


    蛋蛋把小手抄在口袋裏,一副得到解放的歡喜樣子。


    齊雨薇白了他一眼,彎腰為蛋係好羽絨服上的扣子。


    “你以為我願意抱著你嗎?比抱著兩個西瓜還要沉!”


    “姑姑你算錯了,是三個西瓜,每個西瓜十斤多點,我現在足足有三十多斤呢。”蛋蛋睜著大眼認真道。


    齊雨薇頓時傻了眼,“你怎麽連乘除法都會?蛋蛋,你老實說,你到底是誰家的孩子?根本不是沒人要的小乞丐對不對!”


    “……我覺得這些很簡單啊,視頻網站上都有教程的。再說,現在的小孩子,根本不像姑姑你們小時候那樣傻,每一個都很聰明!還有很多小朋友比賽拿奧數冠軍呢。”


    齊雨薇站起來點點頭,“也對啊。”不過瞬間她又想到什麽,齜牙咧嘴的瞪著蛋蛋,“你竟然敢說我傻?!”


    “……姑姑,還是等車吧,一會兒到了蜜兒公司,我們能在紀歐娃姐姐那裏蹭頓飯哦。”


    姑侄兩個盯著大雪花耐心等待著,蛋蛋穿得厚,並不覺得冷,齊雨薇為顯身材,卻隻穿了一條牛仔褲出來。家裏暖氣開的足,倒不覺得什麽,外頭冰天雪地,齊雨薇凍得不停的打哆嗦。


    蛋蛋望著嘴唇發紫的齊雨薇,好心道:“姑姑,不然你把我的水壺拿出來喝些熱水吧?”


    齊雨薇斜了他一眼,“你怎麽不說把你的衣服脫下來讓我穿呢?”


    “……我倒是想啊,可你不是穿不下嘛。”


    “那你的水壺我還嫌髒呢!鼻涕哈喇子上麵全都有。”


    蛋蛋撇了撇小嘴,不再說話。


    “怎麽還不來出租車!”齊雨薇覺得自己全身都快要被凍僵了,不停的在原地踱步。


    一輛白色的轎車忽然出現在前方拐角處。


    蛋蛋認得出,那是薑家的轎車。薑氏夫妻出門不可能坐這種低配轎車,所以裏麵坐著的一定是薑昊天。


    看著那輛白色的轎車緩緩朝這裏駛近,蛋蛋大眼睛蒙上一層陰霾。


    薑昊天和齊雨薇在一起的時候從來不開車,所以齊雨薇並不知道停在她們麵前的這輛車裏坐著薑昊天。當那張欠揍的臉從緩緩搖下的車玻璃露出的時候來,齊雨薇臉色變了變。


    “雨薇……”薑昊天溫柔的呼喚站在路邊的齊雨薇。


    齊雨薇嫌惡的瞪他一眼,“你來幹什麽!”


    “我每天都來這附近晃蕩,就是渴望能碰見你,沒想到老天爺真的給了我機會!”薑昊天滿臉笑意。


    齊雨薇見過他裝深情的樣子,所以並不上當。


    “這裏離我家隻有一千米,我隻要一個電話,保鏢一分鍾之內就能趕過來!”齊雨薇掏出手機威脅薑昊天。


    薑昊天眼底浮露出一抹哀傷,“你誤會了,雨薇,我隻是見你和小孩在這裏等車,覺得你們可憐,所以想要送你們一程。”


    齊雨薇觀察著他,薑昊天已經恢複了原來的本色,一身白色的西裝用來裝逼,倒梳的短發被頭油打理的一絲不苟,可即使他再裝斯文,也掩蓋不了本身那種輕佻又糜爛的氣息。從前就是她太傻,誤把這種玩兒遍花叢的氣息當作憂鬱。


    現在又來給她麵前裝,嗤——


    “我和蛋蛋一點兒都不冷!”齊雨薇對他沒好氣,口氣寒的不亞於當下的天氣,“你走吧!”


    薑昊天垂下頭去頓了頓,仿佛在傷心難過。


    齊雨薇的眼神不由得被吸引過去,蛋蛋伸出小手兒拉了拉齊雨薇的袖子,“姑姑,你不要上當呀……”


    麵對那雙擔憂的大眼睛,齊雨薇給蛋蛋報以一個“放心”的微笑。


    薑昊天半天等不到齊雨薇的反應,苦笑著抬起頭,“你就這麽不信任我?”


    齊雨薇“哼”了一聲不答話,領著蛋蛋離白車走遠一些。


    “那好,既然你不肯上車……”薑昊天說著就打開車門,“那我和你一起等!”


    齊雨薇皺著眉頭回過身去,隻見薑昊天一條完好的腿正從車上邁下來,緊接著落下來一副拐杖,他半個身子從車裏探出,“雨薇,我這腿可是受傷的,如果你甘願我被凍到骨骼發炎,那就站在那裏不要動!”


    齊雨薇真心覺得這個男人像隻蒼蠅一樣無比令人討厭。


    薑昊天見她站在那裏不動,隨即將那條綁著石膏的腿也伸到車外。


    “你等著,我陪你一起享受天寒地凍……”


    一隻白色的雪球兒倏然從齊雨薇眼前飛出去打到薑昊天臉上,齊雨薇還來不及反應,隻見薑昊天已經捂著眼睛痛呼起來:“嗷!”


    齊雨薇不過愣神的功夫兒,蛋蛋早就又揉好一個朝薑昊天丟過去,“姑姑,快!打他!”


    齊雨薇反應過來,快速揉了幾個雪球兒砸向薑昊天的腦袋,薑昊天躲閃不及,頭發上衣服上都是雪,就連脖子裏都鑽進了不少,“雨薇,你——”薑昊天咬牙切齒的瞪著齊雨薇,兩個雪球兒飛速的朝他臉上拋過去,薑昊天快速捂著腦袋退回車裏。


    蛋蛋和齊雨薇不依不饒的追上去,“往他窗戶裏丟!”


    薑昊天快速發動車子,蛋蛋墊著腳尖奮力一扔,那個雪球正好砸在薑昊天剛剛升起的車玻璃上。


    薑昊天駕著白車落荒而逃,齊雨薇“撲哧——”一聲笑出來。


    …


    宋振又像昨天一樣,專門坐在齊氏集團對麵的公交站牌下麵等待齊晉下班。


    吳青下午辦完事回來,一眼就從集團門口看到了宋老爺子,他將這件事情報告給齊晉。


    齊晉沒說什麽,他覺得對方可能是來給他嵩衣服,叫吳青請老人來公司裏,不要頂著冷風坐在外頭。吳青原話轉達。


    可宋振根本不聽吳青的勸告,執意要在公交站牌下麵等著。齊晉隻好提前下班一個小時。


    齊晉帶著老人到餐廳用完飯以後,又將他送回家。


    一連幾天,皆是如此。每天到了下午四點鍾左右,宋振就會準時坐在集團共交站牌下麵等著。


    如果說,齊晉前幾天隻是覺得這個老人稀奇古怪行為,完全是因為缺少兒女的陪伴,那麽這幾天,宋振對齊晉說出來的話,就有些無緣無故了。


    “一個男人,有錢並不算是真正的成功。你的運氣和事業,跟你的家庭密不可分……”


    “女人在背後付出的並不比男人少,她刁蠻任性,證明她生活的幸福。她知書達理,證明她正在被層層束縛。所以,千萬不要希望你的妻子太懂事……”


    宋振坐在那裏侃侃而談,聽得吳青瞪直了眼睛,他想要宋振閉嘴,齊晉有些不悅的將吳青製止住,“聽老人把話說完。”


    宋振每天都要對齊晉進行一場思想教育,對他講解妻子在家庭裏的重要性。齊晉雖然覺得老人這樣說有些莫名其妙,但其實自己也挺愛聽的。


    老人的話,說到了齊晉心坎兒裏。所以他從來不要求紀歐娃能為他改變些什麽,能讓她保持最初最美好的樣子,這就是齊晉作為一個男人的成就。


    …


    齊晉前腳開車把宋振送回家,吳青後腳就站在餐廳門口給齊晟打電話。


    “董事長,情況很不好。”


    齊晟正在那邊享受餘曼彤新學的按摩手法,正舒服的他不由得的皺起眉頭,“又怎麽了。”


    “宋老爺子這幾天總是來找齊總,他不說別的,專門給齊總講一些為人丈夫的責任。”


    齊晟揚手製止住餘曼彤的動作,穿著睡衣從床上坐起來,“這種情況幾次了?”


    “粗略一算,大概有八天了。”


    “每天都報道?”


    吳青:“對,他像是避諱什麽似的,也不肯進公司,隻是一個人坐在站牌下麵安靜的等著齊總下班。”


    齊晟又問道:“那齊晉呢,他什麽態度,沒覺得奇怪?”


    “您也知道,齊總哪年都會以公司的名義給市內的各大養老院捐出去好幾千萬。所以對難纏的宋老爺子,齊總保持尊敬的態度。不但請人吃飯,還開車送回去,簡直服務到家了……”


    齊晟抿著唇深思起來,吳青聽到電話裏頭靜謐了很久,齊晟才接著說道:“這件事情我來處理。”


    齊晟掛斷電話以後就要穿衣服出門,餘曼彤問他要去哪兒,齊晟說拜訪一個老朋友。


    餘曼彤沒阻攔,隻是她望著院子裏的轎車駛出大門口以後,立刻回到屋裏給紀歐娃打了個電話。


    …


    宋家。


    宋振從櫃子裏找出一些老照片來,一一陳列在桌麵上。臥室裏僅開著一盞昏黃的小壁燈,宋振摸索著把老花鏡戴到臉上,他看著桌子上那些被磨破了邊沿的照片,老臉上露出笑來。


    “都長大啦……嗬嗬。”


    宋振一張一張仔細瀏覽著,佝僂的脊背在燈光下彎曲的更加厲害,他伸出粗糙的老手撫摸著一張齊晉小時候將紀歐娃抱在懷裏的照片兒。


    調皮的小奶娃兒伸出小胖手兒去擰齊晉的鼻子,而五官剛剛長出些棱角的毛小子並不反感,反而是一臉寵溺的望著懷裏的宋小魚。


    “十歲啊……就把我閨女盯上了!”宋振忽然嗤笑了一聲,“難怪天天往我家跑,狼子野心!”


    “外孫子都給我生了,我反對也沒用了,唉!”


    宋振剛剛發出一聲歎息,屋外就傳來傭人的敲門聲,“老爺子,睡了嗎?有位姓齊的先生過來探望您!”


    宋振摘下老花鏡,望著門板緘默了片刻。齊晉心係家裏的妻子,一定不可能折回來找他。而宋振所認識的姓齊的,並沒有幾個……能這麽有閑功夫,深更半夜突然造訪,除了齊晟那個老家夥還會有誰!


    宋振重新戴上老花鏡冷笑一聲,他可不認為那家夥有這麽好心是來探望他的。


    “請他進來說話!”


    齊晟一進來就將屋裏的燈光遮去大半兒,見宋振隻顧著彎腰觀看桌子上的那些老照片兒,齊晟頓時皺起眉頭有些不高興。


    “這就是宋家的待客之道?”


    “你是來做客的,還是來找茬兒的,你心裏比我清楚。”


    宋振直言不諱,他拿起了放大鏡觀察桌子上的照片,齊晟見宋振這副樣子,發出重重的一“哼”之後,直接轉身坐到了床上。


    宋振不搭理他,齊晟開門見山。


    “你屢次三番找我兒子,到底有什麽目的!”


    宋振望著照片當即笑出來,“看來真是生意做多了,官場混熟了,你瞅見每一個人都覺得他們居心叵測!”


    “廢話少說,”齊晟兩隻手搭在膝蓋上,有些不耐煩朝宋振道:“你是不是覺得利美集團搞垮了蜜兒公司,你心裏頭有氣,所以打算從我兒子這兒下手!”


    “我跟他講講為人丈夫的責任問題,他就能給我五百萬?”宋振笑著反問道。


    “要錢……你直說。”


    “大言不慚!”宋振嗤笑一聲,瘦弱的身軀仿佛儲積了無數的力量,轉身坐到椅子上,與對麵的齊晟開始了真正的較量。“我手下的牧場足夠買下半個國家,你以為我真窮到會看上你那麽點兒臭錢!”


    老東西說話一點兒都不客氣,齊晟像是被打臉一樣難受。


    “那你到底想要幹什麽?”


    “不想做什麽,”宋振輕蔑的瞥了齊晟一眼,“我就是想看到你擔心你兒子發現你的醜事,迫不及待想掩飾自己罪行,而發現自己根本無能為力,導致氣急敗壞的樣子!”


    “你——”齊晟氣得老臉哆嗦,宋振一笑,瞬間年輕了十歲,“你瞞得過所有人,瞞不過我。我女兒出車禍這件事蹊蹺,你和李姝心裏最有數。”


    “跟我們齊家沒有任何關係!”齊聲矢口否認,“你的痛苦沒處發泄,別平白賴在我們身上。齊晉同樣是失憶了,並且是在床上躺了一年之後才醒過來。你心疼你女兒枉死,可我又去找誰說理!”


    齊晟激動的麵部肌肉顫抖,宋振一雙老眼盯了他半響,嘴裏忽然發出一聲譏誚的笑聲:“齊晉為什麽會從山上摔下來,難道你就沒有仔細想過?”


    “還不是因為你女兒!”齊晟表現出怒極的樣子,“她給齊晉耍性子,齊晉跑下山去追她,沒想到踩空了石頭,一不小心從山上摔了下去。”


    “你要是非得自欺欺人,我也沒辦法。我女兒的事情我調查清楚,自會跟你算賬!”宋振眯著眼朝齊晟道:“齊晟,你這輩子最大的敗筆就是喜歡聽信一些小人的讒言。如今當了官兒……我看你更是連是非都分不清了!”


    “用不著你來教訓我!”齊晟忽然站起來,壓抑著內心的怒氣對宋振道:“以後再纏著我兒子,我不敢保證不對你出手!”


    宋振一個眼神橫掃過去,那意思,誰怕誰,你來呀!


    齊晟重重哼了一聲,甩手走出房門。


    宋振皺著眉頭望著晃動的珠簾,什麽叫他纏著齊晉,分明是齊晉在纏著他的女兒好嗎!


    宋振剛要起身關好門,走出去的齊晟忽然又折了回來。


    “人都死了,這些照片留著有什麽用!”齊晟快速將桌子上的那些被磨了邊兒的舊照片收起來摞成一遝兒,在宋振還沒有起身的情況下快速裝進自己口袋裏。


    “你、你你你……你給我站住!”宋振被氣的不輕,拄著拐棍站起來拉住齊晟的手臂,“你給我放下!你!”


    齊晟輕輕一揚手就掙開宋振的鉗製,他麵無表情的盯著大汗淋漓的宋振,“為了防止你將這些照片拿給我兒子看,還是我拿去燒了比較保險。”


    宋振當下急得喘不過氣來,他眼睜睜的看著齊晟大步流星的走出房門,一個不穩給栽倒在了地板上。


    宋振沒有喊人,反而是躺在冰涼的地板上哆哆嗦嗦的掏出口袋裏的手機給紀歐娃打電話。


    “女、女兒,你……你快來救我!”


    宋振掛了電話以後,抬眸憤恨的盯著還在晃動的珠簾。


    老不死的,竟然敢跟自己搶東西!齊晟,你的好日子到頭了!


    …


    齊晟回到萬茜院以後,左右思索都覺得不對勁。宋振說他聽信小人的讒言,齊晟心裏明白,宋振口中的小人指的是他親自挑選的兒媳婦——美雅。


    即使編謊話也一樣會漏洞百出,美雅說宋小魚是因為看到齊晉和她在一起,所以吃醋跑下山,齊晉這才追出去。宋小魚的車子的確是被美雅做過手腳,南關大橋上那輛撞上宋小魚的酒駕車也是李姝提前安排好的,所以車禍“自然而然”的發生。可是……齊晉既然是摔下山,那一定是連滾帶爬,再怎麽樣臉上也應該有被磕碰過的痕跡。


    可當齊晟看到齊晉被救護車送到醫院的時候,齊晉分明隻有後腦勺有傷疤。


    思索到這裏,齊晟一雙鷹眸深沉起來。


    看來美雅,也不是對他盡說實話……


    ------題外話------


    沒幾章了,李姝和齊晟統統會被紀歐娃ko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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