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準備離開的的丁學鋒接到了高威的電話。


    “嗬嗬,老大啊。有什麽事情找小弟我啊。”丁學鋒笑著說道:“說吧,是不是公司那兒有事情要我辦?”


    “嘿嘿。別說,你個家夥的確有一套啊一猜就中。嗬嗬。”電話裏傳來高威的笑聲,也夾雜著幾句女孩子輕輕的話語。


    “鄧家兩位小姐都在你旁邊啊?”丁學鋒問道。


    “你小子的耳朵夠尖的啊。好,我讓你的小情人阿紫和你說……哦吆,別打,別打,小姑奶奶,輕點。”


    丁學鋒知道一定是鄧如紫正在教訓嘴花花的高威,不禁笑了起來。


    調侃了幾句,丁學鋒問道:“對了。你打電話找我有什麽事情,是不是公司有什麽需要我辦的?”


    “今天晚上,我們在‘維納斯’十八樓設宴招待省住建的李廳長。這次他給我們弄了兩個好項目。我們打算好好表示一下我們的謝意。”


    “哦,我這個幹紀委的去合適嗎?”丁學鋒說道。


    “嗬嗬。當然,有啥不合適的。”高威說道。


    “行。那就這樣,我們晚上見。。”


    “晚上見。”


    “維納斯”十八樓包房。氣氛熱烈。


    “來我先敬李廳長一杯,這次李廳長可是幫了我們公司一個大忙啊。”高威站起身來,舉起酒杯敬酒。


    李萬祿副廳長看了坐在身旁的丁學鋒一眼,笑嗬嗬地站起身來,舉起杯子與高威碰了一杯。


    待李萬祿飲淨杯中之酒,鄧如藍麵若芙蓉地走到他的身邊,拿起酒瓶給他滿上。


    “嘻嘻,輪到我來敬李廳長酒了。李廳長啊,你看我和妹妹兩個女孩子遠離香港,來到這內陸做生意,真是吃盡了苦頭啊。以後您可要多多關照我們啊。”聲音既柔又酥,聽得在座的三個男人心癢癢的。


    李萬祿微微一笑,並沒有借勢吃一吃身邊這嫵媚女子的豆腐,非是不想,而是不敢。南港集團可是省裏的一位大佬指名要自己關照的。


    眼前給自己敬酒的靚麗女子,皮膚白嫩散發出一種健康的光澤。粉麵桃腮,一雙標準的杏眼中帶著一絲淡淡的迷蒙,仿佛彎著一汪秋水。淡淡的秀眉,小巧的紅唇似笑非笑的抿著。


    雖是誘人無比,可李萬祿知道這是一朵刺手的玫瑰,絕對的碰不得。


    “鄧小姐客氣了。我老李別的本事沒有,在省建這塊還是能說說話的。南港工程的事,以後就包在我身上。”李萬年爽快地和周蘭幹了一杯,微微一笑,“當然質量問題我想南港是能夠保證的吧。鄧小姐和高先生總不至於拆我老李的台吧。”


    “那是當然,那是當然。我們南港怎麽會恩將仇報呢?”高威插嘴道,“來,李廳。我再敬您一杯。您對我們這些晚輩極大的支持,這份情我們一定會記住。”


    李萬祿對高威的識趣相當滿意。這次給南港工程的時候,這個高威就主動地向他表示了謝意。看來他雖然年紀輕輕,但的確是很會做人,很懂規矩。不過李萬祿並沒有收。


    這時丁學鋒開口了:“來李廳長,我敬您一杯,祝您身體健康,仕途順達。”


    對於丁學鋒的敬酒,李萬祿更是不會推辭。不說丁學鋒現在身處省紀委紀檢監察七室主任這樣重要的位置,就說省委書記夫人對他的器重,一起開過會的李萬祿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李廳,我和高威,阿藍阿紫他們都是晚輩。嗬嗬。。。晚輩們的孝敬,您該收的還是要收。這是晚輩們的一番心意。禮輕情重嘛。”


    丁學鋒說出這番話也是不得已。高威和鄧家姐妹對於李萬祿不肯收禮的事情一直耿耿於懷,擔心他不願意與他們乘一條船。


    商人有商人的考慮,這不足為奇,他們認為隻有利益才是維持一切的紐帶。但他們錯就錯在把這利益“錢”化了。利益並不僅僅是錢字可以衡量的。


    在丁學鋒和李萬祿交談的時候,阿蘭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也微微陷入了思緒。


    這個李廳長雖然給了她們項目,可是一直給他們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話語中與自己姐妹甚至高威都留著一層薄膜,但是對丁學鋒卻是透著親熱。態度和對自己三人截然不同。


    “哥哥我喝多了,和丁老弟說幾句酒話。我聽你們紀委的老李說,似乎你和政法口的朱書記的兒子朱立倫有些矛盾。那小子似乎輸給你了?被他老子給調到政法委去了?”喝了酒李萬祿直接問道。


    丁學鋒一愣,心道還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點了點頭笑道:“朱立倫那小子認為我搶了他七室主任的位置,一直給我耍小心眼,在背後使壞,上次還找人給我弄了個仙人跳。這次也算巧,給我逮了個機會。”


    “哦,這樣啊。”李萬祿沉吟了一會兒,從煙盒裏抽出一支煙,丁學鋒很有眼力勁的拿出打火機給他點上。


    “留沒留下話柄吧?”李萬祿抽了一口煙問道。


    “沒有,我沒把事情做絕,給他留了退路。”丁學鋒淡淡的道。


    “嗬嗬。看樣子朱立倫那小子這次栽的還不輕。”李萬祿深深吸了一口煙,“這小子仗著他老子年少氣盛,做事又衝動呢。”


    丁學鋒心說看樣子這個李廳長對朱立倫可是不感冒啊,居然能和自己說這些話。


    丁學鋒還真猜對了,李萬祿和朱立倫真的衝突過一次,而且就是在這維納斯,李萬祿還吃了點小虧。


    “其實溫老頭把你安排在七室的這個位置,原本就也沒按什麽好心。”李萬祿嘿嘿一笑說道。


    “他就是想讓你和那姓朱的小子鬥。嗬嗬,他的這點心思,怎麽說呢,這姓溫的是李省長一派的,而朱立倫的老子朱昌明算是前省委書記那一派的。而你是被蘇書記安排到省紀委的嗬嗬。他應該還摸不準你的來曆,想趁機瞧個分明。這麽做也是想引起一點摩擦。”


    丁學鋒想想確實很有道理,不禁感歎薑還是老的辣,每一步都有算計。隻是李萬祿為什麽要和自己說這些,想不明白。


    “對了,丁老弟到紀委差不多也有1個月了,感覺怎麽樣?”


    “在紀委幹事不容易。有的案子是前幾任留下來的,調查取證的難度很大。而一些新案子呢,也挺難入手的,上麵給的壓力有時候真的很大,各方各麵都需要顧慮到。做起事情來,總有一種縮手縮腳的感覺。”丁學鋒如實說道。


    聽著丁學鋒的描述,李萬祿點點頭說道:“比較難辦的案子,不要去管它,各方麵牽扯太大的案子,也不要去管它。你老弟要負責抓的最好是那種不大不小附有典型意義的案子。關鍵是“典型”二字!當然有的案子就算不是典型,你也可以把它辦成鐵案,辦成典型!這麽說吧,有時候你的成績政績,不是隻由案子的大小而決定,更多的是看案子在社會上的影響程度,實際上這也屬於一種炒做。有的大案子,上麵捂著蓋著,你去揭反而適得其反。而那些所謂的小案子呢,你隻要把它辦成典型,讓它在社會上產生影響,就已經是大大的功勞了。當然要做到這點,你需要和有關的媒體,記者搞好關係。那些記者有時候對案子,對題材的敏感度遠遠高於一般的官員。很多不是典型的案子,在記者的參與下,就能夠把它辦成典型。另外嘛,記者還被稱之為無冕之王,手中的一支筆,有時候甚至有生殺大權。有幾個省報一級的記者朋友,到時候隻要他們在內參上多發幾篇你辦的案子的報道,那政績還不是手到擒來。”


    細細琢磨一番舅舅的話,葉天覺得獲益非淺。


    茗了口茶,李萬祿把聲音壓的很低繼續說道:“有機會給你介紹幾個省報的記者,不要光局限於官場和商場。眼光開闊一些。有些人,現下看來無用,但將來說不定就是在關鍵時刻能幫你一把,拉你一把的能人,貴人。”


    聽著李萬祿的話,丁學鋒點點頭,示意明白了。心裏越發的疑惑了,作為一個和自己初次坐到酒桌上副廳級的領導,李萬祿說這些有點多了。


    李萬祿拍了拍丁學鋒的肩膀,說道:“丁老弟,哥哥我看好你!”


    接下來丁學鋒一直都在默默的思考李萬祿的話。


    為官之道,這個話題實在是太大,太沉重,以至於很多人都不願意去想,去琢磨。


    現今的為官之道似乎逐漸有些變味,功利主義,利己主義的風頭似乎愈演愈烈,官員的心似乎不再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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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萬祿對自己說的這些話,對已經融入官場的自己來說,的確是“金玉良言”,可這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嗎?


    或許人在官場,人在江湖,就已經注定了無所謂對與錯,無所謂是與非,隻有成與敗。


    丁學鋒點上一支煙,深深地吸了一口。丁學鋒不太抽煙,但是人在官場,各方麵的社交活動使得他在有些場合,不得不應付應付。總的來說,在沒有特殊原因的情況下,他幾乎不抽煙。


    而現在的丁學鋒似乎正在思考一個對於他人生有著知道意義的問題,讓他破例地主動點上了一支煙。


    是與非,成與敗,這幾個字就在丁學鋒的眼前晃動,很快一支煙就抽完了。而丁學鋒的腦子還是亂糟糟的,對往昔,對將來,在他腦海中還是沒有一個定論。


    算了。不去想它了。今朝有酒今朝醉,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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