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周多萬憤怒了,一種遭人背叛的情緒湧上心頭,他原本想,即使不支持鄭寶棟的辦法,也隻能睜隻眼閉隻眼。


    他沒想到,到頭來,出賣他的竟然是鄭寶棟的人,這讓他有一種打虎不成反被虎傷的憤懣。


    周多萬心想:其實,我早該想到,鄭寶棟早就設好這個圈套等著我往裏麵鑽,龔向前死後,他遲遲不肯露麵就是證明。


    此刻,周多萬的心裏充滿了被出賣的憤怒。瞪視著鄭寶棟,周多萬眼冒金光,恨不得一口將鄭寶棟吞下肚去。


    鄭寶棟臉色大變,首先,他想不到高斌會出賣他?其次,高斌究竟跟丁學鋒吐露了些什麽?最後,連長江會怎麽看待這件事情?


    看著周多萬恨不得吃了自己的樣子,鄭寶棟知道,這仇不結也得結了。就算這時候跟周多萬解釋,他信不信兩說著,連長江在旁邊虎視眈眈,怎麽解釋?怪隻怪一開始把自己摘得太幹淨了,反而著了痕跡,周多萬本來就對自己有所提防,這下可好,讓他對自己更加懷疑了。


    連長江冷眼旁觀,心裏卻在暗笑,鬥鬥也好,不鬥怎麽能看出誰是誰非呢?又掃了眼丁學鋒,這小子,戲演得真是不錯!


    “周書記,你聽我解釋,龔校長患有心髒病的事情,我們確實不清楚。再說,也沒有人提醒過我們……”高斌的反應遲鈍,還想著給武安家打掩護,想幫武安家把話圓回去。


    “扯淡!”周多萬的聲音徒然尖銳起來,仿佛壓抑在內心的火氣忽然找到個宣泄途徑,他認為高斌這時候說這話,仍然是有意將他往歪路上引,內心的憤怒可想而知。


    周多萬心想,所有事情都是鄭寶棟指使武安家和高斌給自己下的套,鄭寶棟這是要把自己往死裏坑啊。


    龔向前是常務副校長,因病猝死,影響很大,鄭寶棟作為校長,卻在找借口拖著不露麵,實在拖不過去了,才找準時機與連長江前後腳趕到桃園賓館,跟連長江見了麵之後,第一句話就是把自己摘出去,要說他心裏沒鬼,周多萬死也不會相信。


    如今聽到高斌還想給鄭寶棟打掩護,周多萬氣不打一處來,劈頭蓋臉就罵道:“龔校長有沒有心髒病史,這還用專門去提醒你們嗎?作為書院賓館的經理,為領導服好務本就是你工作範圍內的職責,你瞎雞*巴扯什麽?還有,深更半夜的,朱鳳明跑到龔校長的臥室裏幹什麽,你高斌敢跟我說你不知道?向前同誌突然逝世的真正原因到底是什麽,你高斌敢說一點都不清楚?你和武安家兩人到底謀劃了什麽不可告人的陰謀?你們的目的是什麽?”


    被周多萬暴風驟雨般一頓臭罵,高斌頓時懵了頭,無論如何他都想不到,事情的轉機會來得這麽快。把龔向前的死往收*受*賄*賂上引,不是周多萬默許的嗎?為什麽短短時間內,周多萬就轉變態度了呢?


    連長江悲憤交加地說道:“你們還是不是人呀?龔校長哪裏對不起你們了,人死了你們還不肯放過他,還要往他身上潑髒水,這事我一定要想省委和教育部領導如實匯報!”


    鄭寶棟的心裏咯噔一下,這一刻,他才意識到,栽贓陷害龔向前的行為真是愚蠢到了極點。大勢已去啊!鄭寶棟暗自感歎道。


    武安家早已經汗流浹背了,特別是丁學鋒把話說完,他就知道自己被這小子陰了,但是他又無法為自己辯解,多年的官場經驗讓他清楚,這時候,說得越多越遭人恨,最明智的選擇是,閉緊了嘴巴裝孫子,隻是……


    武安家情不自禁的掃了眼鄭寶棟,見鄭寶棟陰沉著臉一言不發,心裏暗暗祈求,鄭校長,真不是我出賣的你呀,你一定要相信我啊,都是丁學鋒那小子信口雌黃編出來的謊言啊。


    鄭寶棟似乎感受到了武安家祈求的目光,一道透著寒氣的眼神朝武安家逼視過來,此刻,他的內心充滿了不甘、憤怒、焦躁等種種情緒,要不是武安家,他不會陷入到如今這種被動的局麵中來。


    但他隨即又想到,武安家有什麽理由背叛自己?難道說他和周多萬達成了默契?這麽一想,鄭寶棟覺得他的猜測基本上接近事實真相了,不然,武安家不敢明目張膽的欺騙他。好你個周多萬,跟我玩這一套,真有你的。


    武安家的心中冰涼一片,他知道現在說什麽都晚了,鄭寶棟已經認定了他和丁學鋒暗中勾搭連環,導致鄭寶棟周密的計劃中途崩盤,這一眼,讓武安家後脊梁徒生寒意。


    周多萬上前兩步,走到連長江身前,沉痛地說道:“連書記,你放心,對於向前同誌的死亡原因,我會給出一個明確的交代。”


    見周多萬說的頗為真誠,連長江點點頭,說道:“周書記,希望你不要讓向前同誌去世後還要背負罵名,能給他還有家人一個滿意的說法。”


    周多萬嚴肅地說:“一定!”


    這期間周多萬和連長江都沒看鄭寶棟一眼。


    周多萬轉過頭看了鄭寶棟一眼,麵無表情地說道:“我建議,立刻對武安家、高斌撤職查辦,針對向前同誌的死因,責令相關負責人查清事實真相後向省委省政府和教育部作出說明。”


    這一刀不可謂不狠,周多萬明顯是要壯士斷腕,采取棄卒保車的方法來換取他的政治聲譽和前程。刀刀紮進鄭寶棟心窩子裏,讓他即便心有不甘也隻能啞巴吃黃連。


    鄭寶棟的表現也的確和周多萬所想的一樣,雖然內心憤懣,但卻不敢表露在臉上,胃裏攪和的難受,像吃了個死蒼蠅一般,有苦難言。他也看出來了,大家望向他的眼神充滿了懷疑,分明是在表示,沒有你的指示,武安家、高斌是絕不敢對龔向前栽贓的。


    鄭寶棟瞬間就明白過來,唯有把自己摘幹淨,才能不讓龔向前事件的後續影響牽連到他頭上來。


    “周書記說得對書院賓館的工作存在嚴重不足,主要負責人不僅要就地免職,我建議由校紀委立刻介入,對武安家、高斌二人栽贓陷害向前同誌聲譽的行為進行徹查,對這件本不該發生的事情,作為校長,我會向上級領導作出深刻檢討……”


    說這番話時,鄭寶棟狠狠地瞪了武安家一眼,武安家就明白了,鄭寶棟這是要將責任全部推到他頭上來,武安家不是個逆來順受的人,但眼下這情況由不得他辯解,沒有人可以證明,這件事真正的主謀是鄭寶棟,他不過忠誠的執行了鄭寶棟指示罷了,他隻能祈求鄭寶棟顧念舊情,關鍵時刻拉他一把,讓他免受牢獄之災。


    周多萬鬆了口氣,對連長江說:“連書記,你看這麽處理可行?”


    連長江漠然的點點頭,說道:“武安家、高斌是一定要撤職查辦的,剛才郭大姐和丁學鋒都提到了一個人,叫……叫什麽來著?”他轉過頭對著丁學鋒,詢問道。


    丁學鋒說道:“朱鳳明。”


    連長江頷首道:“對,朱鳳明,這個朱鳳明才是栽贓誣陷向前同誌的執行人,周書記,一定要把他找出來,查明事情發生的真實原因。對了,剛才丁學鋒說,朱鳳明還遺留了一副手套在向前同誌的房間,對吧?”


    齊永輝不知道從什麽地方鑽到丁學鋒身邊,遞上手套說道:“這是我剛剛從龔校長的臥室裏取過來的,手套的主人應該是朱鳳明。”


    接過手套,連長江看了看,遞給旁邊的工作人員,說道:“有它在就好辦了,馬上去將朱鳳明控製起來,查清情況後,立刻向我匯報。”


    這人一看就是省紀委的,他嚴肅的點點頭,轉身就走。


    鄭寶棟嚇壞了,如果被省紀委的人率先找到朱鳳明,他可不敢保證朱鳳明不會把他賣了,他走到連長江身邊,建議道:“連書記,要不,讓我們學校紀委的同誌配合省紀委的同誌一起過去吧。”


    連長江意味深長地掃了鄭寶棟一眼,他也不想把事情鬧得不可收拾,雖然他差不多可以肯定整件事情的背後是鄭寶棟在推動,但他知道,在沒有確鑿證據證明鄭寶棟有觸犯法律的行為,很難將他拉下馬來。再說了鄭寶棟畢竟是一名中管的副部級。


    說到底,栽贓陷害一名幹部的聲譽,是道德失準行為,夠不上刑事責任。


    “也好,那就辛苦市局的同誌們了。”沉吟片刻,連長江同意了崔立文的請求。


    鄭寶棟長出一口氣,點頭下去安排了。


    丁學鋒微不可察地皺起了眉頭,他實在不甘心就這麽放過鄭寶棟,後一想,連長江這麽做肯定有他的理由,我還是別操大領導的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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