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丁學鋒樂了,也無心站在小山包上欣賞書院的美景了,他疾步走下山,沿著小湖繞到水杉林西邊。


    這時候,肚子咕嚕嚕響了起來,拿出手機看看時間,已經過十二點了,他決定先回房間把溫飽問題解決了,然後等待時機實施他的離間之計。


    回到房間,找了點房間裏的應急食品湊合著吃下,丁學鋒的手機響了起來。


    “喂,輝哥。”電話接通了,丁學鋒說道。


    電話是齊永輝打來的,聽到丁學鋒的聲音,他迫切地說:“學鋒,你讓我辦的事情,我都辦妥了,電話裏說不清楚,你在哪兒?”


    丁學鋒的神情一振,立刻說道:“我在書院的主樓618房間,你馬上過來吧。”


    齊永輝趕忙說道:“好,我這就到。”說完,他掛斷電話。


    丁學鋒心裏暗暗說道:看來讓齊永輝出馬,這步棋是走對了。激動之下,他在屋裏來回踱起了步子。


    齊永輝沒讓丁學鋒等待太久,不到十分鍾,敲門聲響起,丁學鋒走過去將門打開,齊永輝一陣風似地閃了進來。


    “學鋒,我都打聽清楚了,”進門後,齊永輝也不客氣,看見床頭櫃上有打開的雪碧,拿起來一口氣灌進肚子裏,抹抹嘴,繼續說道:“郭大媽一家六口人,老婆婆八十多了,丈夫是鑄造廠的下崗職工,底下有兩兒一女三個孩子,生活挺艱難的。”


    丁學鋒說道:“瞧你滿頭大汗的,別著急,坐下慢慢說。”


    “好,”齊永輝在沙發上坐下後蹙眉說道:“郭大媽的情況,我是找朋友打聽的,打聽清楚後,我去了郭大媽家裏碰運氣,想著如果能跟她家裏人接觸上,說不定可以問出點情況來,倒是沒想到正好遇見她在家。”


    “你沒看錯吧輝哥,剛才我還看見郭大媽在配合調查,怎麽轉眼就回家了?”丁學鋒打斷了齊永輝的話道。


    齊永輝目光迥然地說道:“這種事情我能跟你開玩笑麽?學鋒,你能不能聽我把話說完?”


    丁學鋒笑了,伸手比劃一下,說道:“好,你繼續。”


    齊永輝輝說道:“到了她家之後,看見郭大媽也在,我也有些措手不及,我向她說明了來意,想跟她談一談。結果郭大媽跟我說,沒什麽好談的,她什麽都都不知道,讓我趕緊走。從她慌慌張張的樣子中我就感覺出了她一定隱瞞了什麽,就像學鋒你說的,她沒說實話,不然也不會這麽急著趕我走。”


    “我發現她邊說邊收拾著東西,像是要出遠門。還有,我無意中瞥見她的包裹裏露出了一遝錢,就更懷疑了。郭大媽家非常貧窮,老婆婆八十多歲了,半身不遂癱瘓在床,沒錢醫治;丈夫老付在市鑄造廠下崗後找不到工作,就在臨街租了個小鋪靠修自行車掙幾個錢貼補家用;大兒子不讀書了,在農機門市當售貨員,小兒子和小姑娘一個讀高三一個上初中,看她家徒四壁的,怕是支付兩個孩子的學雜費都困難,她哪來那麽多錢?”說到這裏,齊永輝看著丁學鋒。


    丁學鋒問道:“你調查的夠詳細的,這麽說,你懷疑這筆錢是武安家給郭的封口費?”


    齊永輝點點頭,說道:“嗯,我就是這麽想的,後來也得到了郭大媽的證實。”


    丁學鋒迫不及待地問道:“這麽說來,你說服了郭大媽出麵將實情說出來?”


    齊永輝咧嘴一笑,說道:“雖然很艱難,但總算不負你所托。”


    “快說說過程,你是怎麽辦到的?”丁學鋒好奇地跟上一句。


    “郭大媽見我遲遲不肯離開,就惱了,連推帶搡地讓我滾,我豈會就這麽灰溜溜走人?見她情緒激動,我猜測她是因為收了武安家的錢說了謊話良心不安,幹脆單刀直入,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跟她講述龔校長是個多麽好的領導,多麽體恤關心教職員工,這麽好的一個幹部,你就忍心看著他死後還要被人誣陷成貪*汙*受*賄的髒官嗎?龔校長人沒了,別人說什麽他也聽不到了,但是,一個大貪*官的帽子扣在龔校長頭上,你讓他的老婆孩子今後怎麽在人前露臉?”


    “我還跟她說,我為什麽過來找你,你心裏明白,我求你站出來把看到的情況說清楚,不為別的,就為了龔校長死後的名譽,隻要你肯站出來,挽救的不僅是龔校長死後的清白,更重要的是,你還能挽救一個殘缺不全的家庭成員的清白,讓龔校長的老婆孩子今後能在社會上挺胸抬頭的做人。同為女人,同樣作為孩子的母親,你也不願意看見龔校長的愛人孩子一出門就被人指著脊梁骨罵:‘這是大貪官的家人’吧?你想想看,人死了,還要背著莫須有的罪名,他的家人除了要忍受失去親人的痛苦,還得承受社會對她聲名是否清白的拷問,你讓她們今後怎麽生活?”


    “她被我這麽一鬧,當場就愣住了,見我一把鼻涕一把淚哭得聲情並茂,也跟著潸然淚下。郭大媽說,她也是迫不得已的,如果不按照領導的指示辦,工作就沒有了,她還指著這份工作養家糊口呢。領導還威脅她,如果膽敢將看到的事情說出去,別說她,就連她的丈夫孩子都得跟著遭殃。她小細胳膊擰不過領導的大粗腿,不能眼睜睜看著家人有什麽閃失,如今當領導的都心狠手辣,說得出就做得到,萬一家人有個三長兩短的,她後悔都找不到墳頭哭。郭大媽讓我別再逼她了,她不可能跟我過來指證領導。”說到激動處,齊永輝眼圈通紅,情難自禁的掉了兩滴淚。


    丁學鋒問道:“後來呢?你是怎麽說通她的?”


    齊永輝歎了口氣,說道:“道理講了一大堆,郭大媽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我看老是這麽僵持著也不是辦法,就想找她丈夫聊聊,看能不能通過她丈夫做通她的工作。正想走,她老婆婆聽見動靜從裏屋爬了出來,指著郭大媽的鼻子就罵,說老付家祖祖輩輩就沒出過一個像她這樣昧著良心過活的人,郭大媽誣陷一個好人,是存心葬老付家的名聲,如果郭大媽還有一點良心,讓她立刻跟我回來,向領導解釋清楚,有錯認錯,有罪伏法,如若不然,從此再也不要進老付家大門。”


    “郭大媽是個孝順的兒媳婦,見老婆婆情緒激動地爬了出來,當時就急了,讓我幫忙先把老人家抬進屋裏去,但老人家死活不肯進屋,我和郭大媽連哄帶勸的,好不容易把老太太弄進去了。”


    “進屋後,老太太一把抓住郭大媽的手說:‘翠啊,剛才你跟這位小夥子說的話我都聽見了,小夥子說得對,咱不能看著一個好領導被人誣陷坐視不管,更不能讓他的家人在他死了以後還要被人戳脊梁骨。俗話說得好,人心都是肉長的,將心比心,如果大牛死了,還要被人按上個罪名,人前人後的,你能抬得起頭來不?剛才你回來的時候,拿來兩萬塊錢,說要帶我去治病,我問你這錢是從哪裏來的?你說是你掙的,我就懷疑錢的來路,你一個月八百塊錢的工資,差不多兩年多才能攢下這一筆錢,那還得不吃不喝才行,突然拿出來這麽一大筆錢,娘能不懷疑麽?娘歲數大了,可腦子還清楚,這些錢是讓你撒謊的領導給你的吧?’


    老太太見郭大媽點頭,就又說道:‘馬上給領導送回去,跟他說,就說是我說的,咱家是窮,可是咱窮得有骨氣,就算我死在這床上,也不用昧著良心換來的錢治病。你也不用擔心他報複你,工作丟了咱可以再找,老天爺餓不死瞎家雀,朗朗乾坤的,他也沒那個膽子敢對大牛和孩子們怎麽樣,如果他真敢找事,娘拚著這條老命不要,也給你們討公道。你馬上去跟上級領導解釋清楚,還人家龔校長一個清白。’郭大媽見老太太激動了,害怕惹得老太太犯了心髒病,也知道自己這事辦的不地道,這才點頭答應下來。”


    聽到這裏,丁學鋒的眼淚也在眼眶裏打著轉,多麽樸實的一個老人家呀,沒有華麗的語言,話說的卻句句在理。丁學鋒決定,等龔向前的後事處理完後,一定要去看看這位明事理的老人家。


    “輝哥,郭大媽人在哪兒?”丁學鋒問道。


    “在我車裏呢,我怕被武安家看見,暫時沒讓她下車。”齊永輝答道。


    丁學鋒點點頭,為齊永輝的謹慎感到高興,他說道:“麻煩你再跑一趟,把郭大媽請到我這裏來吧。”


    齊永輝站了起來,坦誠地說道:“想法,我很擔心,就算郭大媽肯將實情說出來,怕是也很難將他們的陰謀搗碎。”


    丁學鋒笑著說道:“你是怕武安家死鴨子嘴硬不認賬吧?畢竟他給郭大媽做工作的時候,沒有第三個人看到。”


    齊永輝蹙著眉點點頭。


    拍了拍齊永輝的肩膀,丁學鋒微笑著說:“去吧,我不止郭大媽這一張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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