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京裏繞府花園中,垂髫老者佝僂著脊背,立於一池塘邊際,假山富貴竹夾側的小路中間,走出一青年,手上端著一個信筒,健步如飛,在轉角處堪堪喘勻了大氣,才慢慢走到老人身邊,遞上信箋。


    “你該看了信中內容吧。”老者並沒抬眼,細細摩挲著手中一個瓷杯。


    “老師,忻州城送來消息,稱一切安好。”青年回答道。


    “哼!”老者掌心用力,握得那瓷杯咯咯作響:“安好,安好你也不會如此慌張地前來稟報了吧。”


    “什麽事都瞞不過老師,據我們的線人報稱,侄公子上任月餘,就被西起的賊寇攝於府內,增了金銀物資,還相約共禮州政…”


    “廢物!”老者抬手,頓時想把手中物件置於地上摔個粉碎,轉念卻又停住,小心放於麵前的石案上。


    “早知這姚漆性情懦弱,竟連少許賊寇都製服不下。”青年看老者發怒,順勢而說。


    老者將瓷杯放於胸前,似要將其揉進身體裏,眼睛注視著池塘中肆遊的魚兒:“姚侄一人所為,可置滿盤皆輸,城之危矣,國之危矣。齊侯啊齊侯,我所料之大限,欲將提前啊。”自顧說著,突然轉身向青年,目光帶有一絲無奈:“骨笛終是沒了下落?”


    “老師莫怪。”青年低頭半躬身子,不敢抬眼看向老者。


    “嗬嗬,罷了,看來此番,注定要改轎為車了。”


    “老師要去往何處?”青年心中其實早有了答案。


    老者妥帖地將瓷杯藏於懷中,由手輕拍了兩下,似在拍著瓷杯所在,似在拍著胸中所想:“武死戰,我持槍掛帥之時,就是定國公侯,也得高看一眼。”說完接過青年手裏的信箋,三下兩下撕個粉碎,隨手揚起,那紙屑飄飄灑灑入空,又淒淒零零落下,有的浸於池塘,有的藏於塵土,多像那在朝中浮沉如姚七一般倉皇度日的官僚,時有升遷,但終歸無為。


    幾架輕騎,跟著輛篷車一輛,連同綿延近一裏地的隨行之人,浩浩北上。


    話說兩頭,雲間寺外牆斷闈處,桃木珠子的話,讓在場所有人都心生陰寒,世間竟有人如此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珠子你可知那匪首究竟覬覦寺中何物?又是為何會被虐待至此?”良辰也不忍再多看桃木珠子的傷處,想不到許久不見,再見竟是在如此光景之下,不禁唏噓,心中憤然。


    桃木珠子喘上幾口氣,鉚足了精神,盡可能多地為黎開幾人提供自己所知道的線索:“約有三日前,門中的小師弟欲被鎖走焚身,我趁塔中守衛換班,用之前聽授天尊的術法,開了個幻化之身,想要蒙混過關,送小師弟下山求救,不料學藝不精,被發現,不但小師弟被追殺墜崖,我也被鎖至匪首麵前,被盡斷經脈,掛於鬆枝,以攝僧眾。”


    聽到桃木珠子如是說,黎開心中絞痛,鼻子一酸,險些沒落下眼淚,用略帶哭腔的聲音詢問:“那墜崖的小師弟,可是法號恒沙。”


    桃木珠子驚訝黎開能說中他的法號,隨即看看露離等人,眼裏一絲動容,隨即明白了幾人為何能出現在這裏,艱難地牽扯起一個笑容,清淚閃過,心中寬慰。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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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她聽他講完這些故事,莞爾一笑:“阿言,不是一萬個,是一萬零一個,還有我們的故事!”


    注:本文非快穿文,非考據文。作者君酷愛腦洞大開講那些“人”的浮生百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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