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清晨的陽光穿過破敗的房脊,照進屋中,萬丈金色光束仿佛托起了希望,恒沙圓圓的小光頭也在這明媚中顯得格外耀眼。


    秋濯看著深躬不起的恒沙,小小的身子,耳後跳躍著靈狐一尾,有些恍惚,他還跟那時一樣倔強:“上山救人之事好說,小和尚你先告訴我,耳後這道狐尾是如何來的?”


    恒沙聽到有人肯幫忙,一下來了精神,但對方的問題,讓自己也有些摸不著頭腦,往耳朵後麵摸去,一不小心碰到了傷口,疼了個齜牙咧嘴,直抽氣。


    “我也不甚清楚,隻知道記事起,它就一直在了,之前還被師兄笑話,說是女孩子才有這紅色的胎記。”小和尚嘟囔著,還不忘救人一事:“女菩薩,真的肯出手相救?”


    秋濯笑笑,一側的梨渦若隱若現:“若你肯拜我為師,我便與你同去雲間寺。”


    小和尚猶猶豫豫:“這…一日為師,我已拜入空門,如何再拜女菩薩,況且,你也沒比我大了多少。”


    “你這小光頭!”秋濯猛敲小和尚的腦門一下,隨即好像想到了什麽,轉念又不甚在意:“不拜也好,哎?你說你叫什麽?”


    “恒沙。”


    說著話,她拿出一架箏琴輕聲撥弄,從頭上拆下一簪木釵,刻於琴上,指指黎開等人:“她們原本也要上山去找尋那對母子的消息,卻在路上偶然救下了你,送到忻州就醫被我遇見,縱使真要救人,你大病在身,也不可去。”


    “可是…”


    黎開也覺得秋濯的話有些道理,好不容易鬼門關前走一遭,再入虎口又會有性命之憂:“小師父放心,安心養病,可與我們說些上山的捷徑,便是幫了大忙。”


    恒沙看看黎開,看看秋濯,又看看屋內眾人:“紫府山東體向上,有一條避人的小路…”


    日頭高起,江拾燈拍拍上山一路走來白衣裳沾染的荊棘塵土,苦著一張臉叫喚:“你們真的打聽清楚了?這是上山的路?”


    良辰拄著魚劍,也直喘粗氣,抱怨著:“黎開你就是心太軟,早知帶上那個小和尚一起就知道到底有沒有走錯了。”


    “怎麽說話呢。”程煜一個爆栗就要敲下,被露離的拂塵一揮,堪堪擋住,一邊攙著黎開,一邊衝他翻著白眼:“沒看見你們貨真價實的師叔那個寶貝兒樣,怎麽可能讓我們把她的老情人給帶出來,況且山路雖然難走,好歹未碰見什麽人,也算是省去了很多功夫。”


    說是這麽說,這一路上岩壁陡峭,連程煜、江拾燈這等輕功卓絕之人,都緊蹙著一口氣,更別提黎開,但姑娘也是倔強,一直咬緊牙關堅持,沒輕吐一個“難”字。


    “此山連綿有五峰高聳入雲,雖未到山頂,以行路來看,其間林木少有,有如壘土之台,氣候微寒,再向上走,恐怕更甚,還好我們先行聽小師父所說,備足了加衣。”黎開本來體質濕寒極陰,行進到山上更感寒氣入體,此時還正值盛夏,不由感歎世間地大,氣候之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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