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淅淅瀝瀝的從空中灑落下來,張誌清靜靜的搬運著屍體,一言不發的做著,兩個徒弟也在雨中幫忙著,大部分屍體已經給搬運到了車子上。


    縣城裏已經空無一人了,原本熱鬧非凡的縣城,早在幾天前,就因為監獄裏李牛年的異變,好人都都跑了,而這縣城裏有大部分都是永生會的人。


    到處都是屍體,大部分是永生會的,桃木子也一起幫忙搬運著屍體。


    “我們四人要做到什麽時候啊師傅,怎麽不喊那些鬼幫忙?”


    張安樂嘀咕了一句,張誌清馬上扭過頭來,不高興的看著張安樂。


    “安樂,師傅和你說過什麽?”


    “人死後要入土為安,我知道了,我幹還不行嗎?”


    桃木子看著張誌清連永生會之人的屍體也一並的搬到了車子上。


    “道長,你不是說這些家夥不配為人,為什麽還?”


    “生前不配為人,死後不過化作了一具臭皮囊,畢竟是人的屍身,再怎麽樣,死後他們也是人,快點吧待會天要黑了,可能要好多天吧!”


    一次次的搬運,直到天黑的時候,屍體也簡單的埋葬了一部分,張無居一直在亂葬崗上挖坑,已經累的無法動彈了,甚至連東西都吃不下了。


    張安樂雖然疲勞,但麵對吃的馬上又精神了起來。


    “吃點吧!”


    張誌清端著一碗熱粥,放到了桃木子的跟前,他搖了搖頭,什麽也不想吃,他很清楚,自己今天的做法和以前的做法是一樣的,無法去相信,甚至連自己都不相信,而此時他一直在思考著張誌清所說的,身為人的極限究竟是什麽。


    “接下去有什麽打算?”


    張誌清問了一句,桃木子搖了搖頭。


    “是嘛!我給你提個建議如何?”


    桃木子轉過頭去微微點了點。


    “你就相信下你師傅如何?按照他的遺願去做,什麽都不要想,一年後,你到誌清山上來找我,到時候你再做打算。”


    桃木子嗯了一聲,點點頭。


    一直過去了一周的時間,四人才把所有的屍體掩埋掉,而後桃木子打算離去。


    “謝謝,誌清真人,這段時間來,如果不是..........”


    “沒事的,什麽都不要想,按照你師傅所說的去做,記住了一年後來找我。”


    桃木子拜了一拜,轉身,一步三回頭,眼中充滿了感激,他決定按照張誌清所說的去做。


    為了自己師傅鬆木子的遺願,桃木子開始到處的遊曆了起來,短短的幾個月裏就經過了不少地方,他在尋找著能夠作為繼承人的徒弟,除此以外他什麽都不想,每天都在奔波著風餐露宿,日曬雨淋。


    對於桃木子來說,這一切都已經無所謂,他很清楚自己的生命,雖然還有9年多,但很快9年一過他便要步入死亡了,每每一想到死亡,他便坐立難安,但唯獨張誌清的教會,他銘記在心。


    一年的歲月很快就過去了,桃木子如約而至,踏上了誌清山,一座山峰秀美的大山,下麵的不少人都在稱讚著上麵住著的誌清真人。


    沿著山道,桃木子原本有些過於沉重的步伐,開始變得輕快起來,他內心裏充滿了喜悅,他很希望快點見到誌清真人。


    漸漸的,可以看到一間道觀,三間普通的小瓦房,以及外麵的菜地,四周圍的一切都收拾的很幹淨。


    “師兄,我肚子今天有點不舒服,接下去的就拜托你了。”


    張安樂說著丟下掃帚就打算離開,地麵上堆積著的落葉才剛清理了一半,張無居一把就揪住了張安樂。


    “師弟,肚子疼?讓師兄我幫你看看,好好按按。”


    馬上張安樂就擺脫了張無居,快速的跑了起來,但很快張無居就擋住了他,兩人一個在抓,一個在躲,好像在玩遊戲一般。


    “哈哈,還是一樣的,沒有變化。”


    一陣爽朗的笑聲傳來,師兄弟二人看了過去,馬上張安樂就轉身跑了起來。


    “師傅,桃木子前輩過來了。”


    張無居走了過去,又長高了一截,身體也更加壯實了,張安樂也是一樣的,桃木子點點頭微笑著緩步的走了過去。


    在道觀內,正在打坐的張誌清起身了,微笑著緩步走了出來。


    “又聽聞了不少關於誌清真人你的事情,你們才剛回來不久吧!”


    張誌清做出了一個請的動作,帶著桃木子來到了屋外的一張小騰桌邊,讓兩個徒弟去泡茶。


    “怎麽樣,這一年來?”


    桃木子搖搖頭。


    “還是老樣子,誌清真人,我始終無法找到適合的人,來作為我們宗門的傳承之人,或許找不到了呢!”


    “未必吧!”


    張誌清似乎一眼就看出來了桃木子有些紊亂的心緒,馬上桃木子就起身,鞠了一躬。


    “果然一切都逃不過誌清真人,雖然我的確找到了一個適合之人,隻可惜他是個富家子弟,我曾經上門過,但給轟了出來,而且不知道為什麽,我總是無法按照自己的意願去做。”


    “應該說不想按照你師傅的遺願去做吧!嗬嗬,沒事的,住幾日好了。”


    一連幾日裏,桃木子每天都會和張誌清談談,但基本都是談談一路上來的見聞,關於桃木子自身的事情,他不想要說,張誌清也不問。


    到了第七天,桃木子打算離開了,道門大會在即。


    “誌清真人,你真的不打算去了嗎?”


    桃木子問了一句,張誌清擺擺手。


    “和那群家夥已經沒什麽好說的了,他們自關乎自己的修為,而從來沒有想過肩頭的東西,不去也罷,況且他們應該很不希望我去。”


    隨後桃木子打算離開。


    “什麽都不要想,按照自己師傅的遺願去做,來年我還在這裏等你。”


    桃木子停了下來,愣神的盯著眼前的一切,他不敢回頭,生怕回過頭去,就給那雙如太陽般的目光灼傷,他身體微微顫抖著點點頭。


    “誌清真人所說的,我會牢記的,謝謝。”


    在一個月後,桃木子來到了舉辦道門大會的地方,還是幾乎一樣的麵孔,而那些生麵孔,大部分都是新收的徒弟,但此時他卻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有不少人都在討論張誌清的事情,而那些新進的小徒則是一臉羨慕的樣子,一如他當年第一次聽到張誌清見到張誌清一樣。


    然而張誌清已經好多天沒有參加過道門大會了,而少了他的道門大會,似乎好像少了點什麽,這是這一次道門大會,不少人的感受。


    “桃木子,雖然有些唐突,我想要問你一下,誌清真人近來可好,之前有人說見過你和他一起。”


    問話的人是逍遙子,桃木子點點頭。


    “很好。”


    隨後桃木子給不斷的問著關於張誌清的事情,不少人都在問,甚至是張誌清現在的下落之類的,以前他從未見過這群家夥如此的關心過張誌清的事情,但說起他的時候,都是一臉驕傲的樣子,道門的聲譽因為張誌清的關係,已經在陽世間裏流傳開來了,然而誰也不說關於永生會的事情。


    仿佛走過場一般,桃木子在道門大會結束後便一言不發的離開了。


    又是一年的光陰,桃木子再次來到了誌清山,還是那副熟悉的麵孔,還是那句話,讓他繼續按照師傅的遺願去。


    桃木子此時內心是壓抑的,這一次他住了三天便離開了,再次開始尋找起來,繼承人的事情好像一塊大石頭一樣壓在他的心口窩,他總是會覺得喘不過氣來。


    而此時出現了一個實力強勁的門派,鬼塚,一群純粹與鬼為伍的人,製鬼販鬼,利用鬼在陽世間大肆的圈錢。


    這樣的做法自然給道門的人所不恥,然而這群家夥似乎也沒有太大的野心,沒有和術界以及鬼尊們起過任何衝突,一直都是相安無事的狀態。


    而後到了第三個年頭,桃木子再次踏上了誌清山。


    “怎麽樣,這一年裏?”


    桃木子一副心灰意冷的樣子搖搖頭。


    “沒用惡,誌清真人,我始終跨不過這道坎。”


    “你的壽命即將走到盡頭,還有7年,難道你打算一直這樣逃避下去嗎?”


    桃木子低著頭,沉默不語。


    “今年開始換個方式好了,桃木子,你要去思考,必須在有限的時間裏,找到繼承人。”


    張誌清一句話讓桃木子頓時間目瞪口呆,那些壓抑在心頭的問題似乎一瞬間爆發了出來,他馬上麵露急切。


    “還記得之前我和你說過的嗎?身為人的極限,我已經過了極限,或許很快就要不久於人世了,但是我不會死的。”


    桃木子眼神動容的看著張誌清,他微笑著指了指還在打鬧著的師兄弟二人。


    “我所有的一切,就由他們傳承下去,不管是好壞,作為師傅,我最後能夠為他們所做的,唯有帶著他們,一直到我死去那天為止。”


    一瞬間桃木子的腦袋裏,出現了自己的師傅鬆木子,之前也是一樣的,鬆木子感覺到自己的陽壽將盡,便一直帶著桃木子,不管去哪裏。


    “無論對錯,你該去做你應該做的事情,而這對錯已經無所謂了,身為人的極限即將到來的時候,你或許會想明白的。”


    我清醒了過來,記憶到這裏便結束了,而眼前的桃木子神色淒涼的看著我。


    “直到現在我才終於明白,誌清真人所說的話,真正的含義,我是個膽小鬼,是個失敗者,我逃避了很久,但現在,這是我的極限,身為一個人的極限,張清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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