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風麵色就是一沉。


    顧采寧心裏也暗暗驚嘆——這小傢夥居然也摻和進來了?


    不出意外的話,他肯定和宋清衍是一夥的!


    正當他們心頭因為高承的出現而掀起驚濤駭浪之際,那邊的皇後突然驚呼出聲:「這是玉璽?你從哪裏找出來的?本宮明明早就藏好了!」


    「這個還不容易?我隻需要將皇後娘娘您的性子,還有您身邊所有人的性子都研究一邊,摸清楚你們的習性癖好,就能推斷出你們藏匿玉璽的地點。不過你們的確藏得深,微臣都鑽研了整整三天,才終於推斷出真正的地方。」高承慢條斯理的道。


    我的天!


    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倒抽一口涼氣。


    「三天?」皇後的嗓音都因為激動而變調,「本宮費了那麽大的力氣,動用了那麽多人力物力,到頭來也就隻能防備你三天?」


    「微臣多謝皇後娘娘誇獎。」高承笑吟吟的低頭行禮。


    皇後都被氣得臉色慘白。


    宋清衍見狀,他卻是一臉得意。


    「高中書,你過來。」他對高承招招手。


    高承乖巧的走到他身邊。「王爺,微臣不負使命,終於將玉璽找到了!」


    「嗯,你很聰明,這一點本王從一開始就沒有懷疑過。」宋清衍含笑點頭。


    他從托盤裏將裝著玉璽的木頭匣子抓起來,放在手把玩幾下,目光就又斜向了高風那邊。


    「大哥你看到了,你的親侄子已經站在了小弟這邊,而且也做出了投誠的舉動。就他做的這件事,回頭如果皇上重歸皇位,他追究起來,你們全家也少不得要被抄家滅族。現在,你確定還要和我保持距離嗎?」


    的確。


    有了高承的這一番舉動,現在他們怎麽表示和宋清衍不是一夥的都不行了。畢竟不管怎麽樣,高承是高風的親侄子。那麽,高承協同汝南王謀逆,這也意味著整個高家都謀逆了。


    這麽一頂大帽子扣下來,他們被壓在下頭的升鬥小民冤枉不冤枉的,都已經不重要了。


    這就顯得高風剛才竭盡全力的想和他撇清關係的舉動十分可笑。


    顧采寧又心一沉。


    這個宋清衍,他還是一如既往的惡劣。明明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之中,他卻一聲不吭,就跟耍猴一樣耍得他們團團轉。


    直到現在,真相揭曉,他又一副誌得意滿的模樣看著他們,氣定神閑的等著他們低頭投奔。


    既然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置身事外也要背負上叛亂的罪名,而且到頭來不管是哪一方獲勝,他們都會被追究清算。那麽,眼下最好的辦法就是在宋清衍還沒有改變態度之前,他們趕緊調轉方向追隨宋清衍!


    本來宋清衍成功的機率就已經很大了。再加上他們的幫助,以及高風現在在邊關的影響,雙方強強聯合,宋清衍不僅現在成功率更高,等他做了皇帝後,也能更方便坐穩皇位。


    而高風,也算是在支持宋清衍上位的過程中有所付出,事後論功行賞,他也能撈到不少賞賜。


    所以,宋清衍這麽做,根本就是故意狠狠的往高風臉上踩上一個鞋印子,然後還要逼著高風主動低頭向他復仇程晨!


    他的這一通做派,可以說是碾壓了高風的銳氣和傲氣。這樣一來,就算等他事成之後,高風也永遠在他跟前抬不起頭來了。


    他的都算真夠惡毒的!


    而那邊,宋清衍又慢悠悠的開口:「大哥,還拿不定主意嗎?你不如再想想你的兒子,還有你留在邊關的兩個女兒。對了,我記得你的小女兒才剛嫁人了?那要是真追究起來的話,隻怕就連她的婆家也擺脫不了呢!」


    他竟然還拿出孩子的性命,以及西寧侯一家的命來威脅他們!


    高風眼中倏地燃起一抹怒火。


    「你閉嘴!我堂堂七尺男兒,不管你怎麽威逼利誘,也絕對不會做出有辱家國的事情!」


    「沒錯!」顧采寧立馬幫腔,「你之所以能耐著性子勸說我們,不正好說明了你其實心裏也沒底,你需要我們的幫助嗎?那麽不好意思,逆臣就是逆臣,我們就算是死,也不會和你同流合汙!」


    宋清衍笑臉一收。


    「都這個時候了,你們還如此冥頑不靈。大哥大嫂,你們可真叫小弟我失望呢!」


    「好吧,該給你們的機會都已經給過了,我現在也沒耐心等你們改變主意——你們就等著悔不當初吧!」


    說罷,他就對手下的人使個眼色。


    「把他們幾個給本王抓起來!」


    丟下這話,他都不再理會高風幾個人,就捧著玉璽直奔皇帝那邊而去。


    皇後肩上,她連忙大喊。「護駕!護駕!」


    幹清宮內的宮女太監們趕緊圍攏過來,把皇帝皇後護在身後。


    隻是宋清衍的人立馬舉起手裏的刀劍,就跟砍瓜切菜一般,三兩下就把他們都給砍翻在地。


    這架勢,分明比方才的太子妃一黨人還要兇惡得多!


    眼睜睜看著麵前的人一個接著一個的被消滅掉,就連一個人都沒有留下,皇帝皇後臉上的血色一點一點消失殆盡。


    當最後一個太監被砍成兩半之後,前頭開路的刀斧手立馬收起手裏的兵器讓到一邊。


    宋清衍手捧玉璽,腳踏鮮血施施然來到皇帝跟前。


    他又隨手抽出一份太子遺詔,將兩樣東西送到皇帝跟前:「還請皇上抓緊時間蓋上璽印吧!您才剛從昏迷中甦醒,現在身體肯定很不舒服。把事情辦完了,您也就能放心休息了。」


    「朕如果蓋上了璽印,你難道還會留下朕的這條命嗎?」皇帝冷笑。


    「可就算皇上您不答應蓋印,微臣也能殺了您,然後把玉璽塞進您手裏讓您親手蓋章。」宋清衍慢條斯理的道。


    成功看到皇帝皇後兩個人眼中都浮現出一抹驚恐,他唇角微勾,笑得越發春風得意。


    「所以,這個章您是蓋定了。眼下唯一能選擇的,就是您打算多活一會還是少活一會。但這是皇上您自己的事情,除非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微臣實在不想幫您拿主意。」


    言外之際就是,皇帝死定了!


    而且,如果皇帝現在不乖乖的蓋章的話,他會主動幫皇帝做選擇!


    他能做出來的選擇是什麽,可想而知。


    「放肆!汝南王,你大膽!」皇帝被他囂張的宣告氣得渾身直發抖,「你果真和你父親都是一路貨色,你們一直都在覬覦朕的江山!」


    宋清衍一本正經的搖頭:「皇上您這就說得不對了。微臣怎麽能和微臣的父親是一路貨色呢?父親他有勇無謀,好大喜功,隻聽信了火玄宗那個老不死的胡說八道,就心甘情願把自己的親兒子獻出去,目的隻是想得到火玄宗的全權支持。結果到頭來,他被那個老不死的捏在手心裏玩弄了這麽多年,最終死在了我手裏。」


    「而微臣卻是深思熟慮過後,一步一步穩紮穩打,現在齊聚了天時地利人和,馬上就要把我想要的東西給拿在手裏了!」


    「所以,我和我父親不一樣。他根本沒資格和我相提並論!」


    時隔三年,他對前汝南王的憎惡也是毫不掩飾,可想而知他在這個父親手下吃了多少虧。


    一邊說著話,宋清衍一邊慢慢的往皇帝跟前靠近。


    當最後一個字落音,他人已經站在了皇帝皇後近跟前。


    「皇上。」


    馬上,他又溫柔的叫出一聲,將手裏的東西遞過去。「您該在遺詔上加蓋璽印了。」


    「朕不蓋!」皇帝咬牙切齒的低吼。


    宋清衍眼神一冷,又聽皇帝竭盡全力的喊道:「朕就算是死,也絕對不會將我天朝江山交付到你這等狼子野心之輩手上!」


    「既然一開始朕沒打算把江山交給太子,那麽你這個太子身下的玩物,朕更不可能看上眼!你想讓朕乖乖把江山交給你?做夢!」


    宋清衍俊美的五官突然變得扭曲得不像樣。


    「我不是玩物!我根本就不想任他玩弄,是我爹想利用我換取榮華富貴,是他死活不肯放過我!我一開始隻想找一個清淨的地方了此殘生,可他都不準許!是他死皮賴臉的要把我給抓回來、囚禁在身邊的!」


    「既然他不給我自由,那我也不要了!我要讓他為他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而他能給我的東西,也就隻有這個江山了!」


    「所以這個江山是我應得的!他欠我的!你們所有人都欠我的!」


    他突然發瘋一樣,扯著桑斯嘶吼著,手裏的東西也直接朝著皇帝砸了過去。


    皇帝身體還十分虛弱,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飛過來的盒子給砸破了額頭,瞬時流出血來。


    「皇上!」


    皇後見狀趕緊大喊,皇帝卻一把推開他。


    「永樂侯,快來救駕!」他咬牙切齒的低吼。


    其實這個時候,顧采寧和高風也正在苦苦鏖戰。


    畢竟他們形單影隻的,所有人都已經被宋清衍帶來的人給堵在了皇帝的寢宮裏。


    之前對抗太子妃的時候,他們好歹還有幾個宮女太監可用。可是剛才,這些宮女太監都去保護皇帝了,他們隻能靠著自己苦苦應對。


    宋清衍是真的想殺了他們,所以這些人下手毫不留情。


    他們兩個如果不是這三年間一直在邊關歷練,屍山血海裏殺出來的,那麽麵對如此來勢洶洶的殺意,他們早就已經招架不住了!


    不過現在的他們也招架得很吃力就是了。


    偏偏這個時候,皇帝又來求助了!


    他們被這些人纏在中間,根本脫不開身!


    顧采寧一咬牙,她高喊一聲。「晚哥兒!」


    「是!」


    一直躲在他們夫妻中間的晚哥兒立馬應聲,他的唇縫中忽的吐出一連串詭異的音調。


    然後,屋頂上又一陣響動,無數的蛇從房頂上飛竄下來。


    宋清衍看在眼裏,他指冷冷一笑。


    「雕蟲小技。」


    他冷笑一聲,立馬他身後的人就抓住一大把雄黃粉朝著頭頂上撒去。


    一旦遇到雄黃粉,那些往下俯衝的蛇立馬瑟縮一下,下意識的蜷縮起身體。


    而在撒雄黃粉的人身邊,馬上又有人揚起刀子,哢擦一聲就把這些蛇都給砍成了兩半。


    顧采寧突然心痛如絞。


    這麽多年了,這些蛇對她而言就是親人一般的存在。可以說,她對這些蛇的感情比起自家人以外的那些人而言還要深濃的多!


    現在,眼睜睜看著這些親人被人殺死,她難受得簡直快要呼吸不過來。


    一股怒火衝上頭頂,她突然高喊:「宋清衍,你找死!」


    說罷,她就運起手頭的刀劍,更加猛烈的砍殺起來。


    高風也沒好到哪裏去。


    這些人殺人,他們的反應還算平淡。可是現在,眼看著這麽多蛇在眼前被砍死,他們怒火中燒,隻覺一股憤怒的力量瞬息注入全身。他們戰鬥力翻了一倍不止,對抗起眼前這些人也越發的順手。


    宋清衍帶來的人裏也不乏上過戰場的。但是在氣勢洶洶的高風和顧采寧跟前,他們的這點本事卻根本不夠看。


    「殺神!殺神來了!」


    很快,就又人被他們渾身上下洶湧而出的殺意嚇破了膽。人群中開始傳出這樣的叫聲。


    兩軍對壘,講究的就是一個氣勢。現在這樣的情況下也是一樣。


    因此,顧采寧和高風就算人少,可一旦氣勢上占據了上峰,他們就已經贏了一半。


    更何況,這次從頭頂上落下來的蛇也並不是所有的都被砍斷了。


    稍微有那麽一兩條漏網的,它們一旦落地,就立馬恢復了活力,開始配合其顧采寧兩個人的進攻。


    隨著他們的隊伍慢慢壯大,其他人開始退縮了。


    慢慢的,他們的戰線也推進到了皇帝的龍床前——也就是,宋清衍跟前。


    宋清衍一直被人團團保護著,所以這些蛇並沒有能近他的身。


    不過,眼前的情況變化也是他所料未及的。尤其當他看到顧采寧和高風越殺越勇,都逼近到自己跟前的時候,他也嚇得臉色微變。


    他立馬一個轉身,一把掐住了皇帝的脖子。


    「你們別過來!你們再上前一步,我就殺了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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