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風立馬把手裏的黑衣人扔給女兒,自己拉上顧采寧。「走,回家!」


    顧采寧一臉陰沉,兩個人一起以最快的速度趕回家裏。


    果然不出所料,現在家裏也有一群黑衣人。


    不過,除了黑衣人外,在王瞎子的房門口還站著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


    他穿著一襲飄逸的長袍,在黑衣人的簇擁下穩穩站在那裏。


    在他對麵,王瞎子一手牽著瞳瞳,一手扶著門框,枯瘦的老臉上掛著一抹古怪的笑。


    此時白髮老者突然回頭,目光掃向高風和顧采寧棲身的方向:「回來得真快。我還以為,他們怎麽也能拖上你們一盞茶的時間呢!看來我還是小看你們了。」


    說完他就擺擺手。「既然來了,那就過來吧!」


    王瞎子也朝著高風和顧采寧棲身的方向點點頭。「風哥兒,寧娘,你們過來吧!這是我的故人,你們正好也來見見。」


    既然已經被發現行蹤,高風和顧采寧就不再躲藏。兩個人一起跳下圍牆,穿過黑衣人的包圍圈來到王瞎子身邊。


    等到和白髮老者麵對麵,他們才發現——這個白髮老者的麵容和王瞎子長得幾乎一模一樣!


    隻不過,王瞎子老了,一臉的滄桑。白髮老者雖然鬍子頭髮都白了,但卻精神矍鑠,鶴髮童顏,乍一看去仿佛比王瞎子年輕二十歲不止。


    而且,不知道是裝扮的原因還是怎的,這個人給人感覺仙風道骨。即便在一群黑衣人的包圍下,卻依然有一種飄飄欲仙的味道,仿佛隨時都會羽化登仙而去。


    這就是火玄宗的人麽?


    顧采寧眉心微擰。


    他們在打量對方的同時,對方也在打量他們。


    將他們夫妻倆都仔仔細細打量過一遍之後,白髮老者滿意點頭:「真不愧是小弟選的孫子孫媳,這兩個人人品氣度都很是不俗,就連那兩個孩子也都聰明伶俐得很,小弟你後半輩子很有福氣啊!」


    顧采寧和高風又雙雙倒抽一口涼氣。


    眼前這個看起來年紀不過五十出頭的人,居然比王瞎子還要大?


    王瞎子嗬嗬一笑:「那是當然。我的東西,什麽時候不是最好的?」


    白髮老者瞬時眼神一冷。


    但是馬上,他就又揚起笑臉。「這麽多年不見,小弟你還是一如既往的自信滿滿。看到你這樣,大哥我心寬多了。隻不過,千不該萬不該,小弟你當初離開的時候不應該把龍牌給拿走啊!那可是咱們火玄宗的鎮宗之寶,你把它拿走了,可是打算讓宗族內的晚輩們怎麽辦?」


    顧采寧和高風立馬又心中大凜。


    這個人說的龍牌,難道就是他們掛在脖子上的那一塊牌子嗎?


    那次在知府府上,也是靠著這一塊龍牌,高風才逃過一劫。當時他們就覺得不對,隻是這群人卻過了這麽久才主動找上門來,這件事又讓他們覺得很是蹊蹺。


    王瞎子聽到這話,他卻隻是冷笑了好幾聲。「龍牌又不是隻有一塊,當初我離開時也隻是拿走了屬於我的東西。如今我老了,沒什麽留給後輩的,就隻有這麽兩塊牌子給他們做個念想。以後看到它,你們也能看在我的麵子上給他們留一條生路,僅此而已。」


    「離開宗族後,我一個人流亡天下,從沒有利用我從宗族裏學來的東西四處招搖撞騙過,這個你們都心知肚明。這麽多年了,你又何必一直防備著我?我現在隻是一個村子裏的糟老頭子,隻希望和我的孫子重孫子一起安享晚年,你難道連這條路子都不給我留嗎?」


    「小弟,你這就想岔了。咱們是親兄弟,我怎麽可能防備你呢?隻是當初的你實在是太過優秀,導致現在祖宗長老還一直在感嘆,如今的後輩一輩不如一輩,和你差得太遠了!咱們族中後繼無人,所以現在為兄過來,是想和你說:如果你也養出了一樣厲害的後人的話,那隻要你好好的求求他們,想來族老們還是會網開一麵,讓你們回去的。畢竟,你不為自己考慮,那也得為子孫後輩們的將來考慮考慮不是嗎?」


    語重心長的一番話,卻氣得王瞎子直接翻臉。


    「當初離開的時候我就曾經對天發誓,我這輩子都不會再和火玄宗有任何關係。我王彥朗說到做到,這麽多年也從沒有提過火玄宗這三個字。我和火玄宗斷絕一切關係,我的子孫們也是一樣。我們現在在外麵過得很好,還請大哥你現在就走,以後我們再也不用相見!」


    「這也叫好嗎?眼前這麽小的房子,都沒你當初的臥室大,你身邊甚至就隻有一個伺候的人,然後就是一條狗。小弟你可知道,看到你現在這樣,為兄心裏有多難受?你明明應該值得更好的!」白髮老者一臉心疼。


    王瞎子冷笑:「現在這樣就很好了,我對這個現狀很滿意。什麽錦衣玉食榮華富貴,那些我都不在意。我也不想再回去那個水深火熱的地方,還把我好不容易得到的孫子又給折進去!」


    「小弟,你這又是何必?」白髮老者卻還苦口婆心的勸他,「當初的事情都過去那麽多年了,趕你出宗族的族老們也都仙去得差不多了。如今宗族裏管事的人都是咱們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所以如果你想回來,那就是一句話的事,很容易的!」


    「滾!」


    王瞎子直接一個字扔過去,然後轉身就走。


    「小弟!」


    白髮老者趕緊追上來,卻被高風一把攔下。


    「我爺爺不想和你說話,你可以走了。」


    「哎,小弟他就是脾氣太倔。當初他犯的其實隻是一點小事,如果當時他服個軟求個饒,那就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大家都能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可他偏不,死活要和族老對著幹,結果就惹怒了族老,被趕出宗族。這麽多年過去,我本以為他的性子應該已經被磨圓了不少,可誰知道……哎,他怎麽就是這麽硬!」白髮老者一臉無奈的感嘆。


    「是嗎?」顧采寧聞言點頭,「原來爺爺一直都是這樣的性子。這個我喜歡!」


    「你……」


    白髮老者聞言一愣,他連忙看向高風:「你不進去勸勸他?火玄宗,你知道那是個什麽地方嗎?還有當初他犯下的事情,他告訴過你們沒有?」


    「告不告訴,有什麽關係?」高風冷冷回應。


    白髮老者又是一僵。


    顧采寧也頷首。「都已經多老舊的故事了,事情發生的時候我們都還沒出生呢!那我們管它幹什麽?我們奉養的是我爺爺,又不是火玄宗裏的誰。剛才我爺爺都已經親口說過他不認識你,那你趕緊走吧,我們家裏不歡迎外人。尤其還是你這種隨隨便便闖進來的外人!」


    高風更是直接問:「你們是打算怎麽來的怎麽走,還是讓我打開大門,光明正大的放你們出去?」


    白髮老者搖頭嘆氣。「你們終究還是太年輕。要是知道他當初在火玄宗裏的地位,你們怕是輕易說不出這種話了。」


    「嗬嗬。」顧采寧直接冷笑出聲。


    白髮老者雙眼微眯。「你們笑什麽?」


    「剛才你故弄玄虛了那麽半天,不就是想讓我們見識到這個所謂的火玄宗神秘莫測的一麵,好嚇唬住我們嗎?隻可惜,你再怎麽裝年輕、裝深沉,卻在和我爺爺說話的時候說漏嘴了一點。這點導致你前功盡棄。」顧采寧冷聲道。


    「哪一點?」


    「你說,當初那些趕走我爺爺的族老都已經死了。」


    白髮老者頓時臉色微微泛白。


    顧采寧就笑了。「搞了半天,這麽神神道道的火玄宗,裏頭地位那麽崇高的族老也是會死的呢!這也就證明,你們那裏頭的人也都是普通人,都會生老病死。而且仔細算算,他們甚至都不算太長命呢!那麽,那個地方就沒什麽神秘的,更不值得我們逼著爺爺回去。那個鬼地方,你們愛在裏頭勾心鬥角,互相傾軋,那是你們自己的事情,反正我們不伺候了!」


    她話音剛落,白髮老者就臉色陡變。


    「好!既然老夫說破了嘴皮也沒能說動你們,那老夫就隻能來硬的了!」


    說罷,他猛一揮手。「來人,把他們給我捆起來,帶回去!」


    「是!」


    身後的黑衣人立馬亮出兵器。


    但還沒等他們有所行動,他們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陣尖銳的呼嘯聲。這聲音一聽知道是有人朝著他們這邊射箭過來了。


    隻是……在常見的呼嘯聲之外,怎麽還有一陣異樣的聲音,那是他們從沒有聽過的?


    黑衣人下意識的反手將刀子往後一揮,將身後飛射過來的箭砍成兩段。


    然而……


    「唔,是……是毒蛇!」


    有人一聲悶哼,顫抖著嗓子叫出一聲。


    白髮老者回頭看去,才見到他身後的那十數個黑衣人裏頭竟然有兩個已經倒下,還有兩三個雖然沒倒,但也搖搖欲墜,麵色青紫,眼看著就要不行了。


    而在那邊,晨丫頭曉丫頭姐妹倆趴在牆頭上,曉丫頭將手裏的連發弩穩穩舉起,晨丫頭一邊麻溜的將一條小蛇給掛在箭尖上,一邊給她指明方向:「右前方四十五度,高度一米七三,風速三,濕度五。」


    曉丫頭迅速對準方向,然後發射!


    一條掛著毒蛇的箭再次朝著一名黑衣人飛去,黑衣人趕緊一刀將箭連同毒蛇一同砍成兩半。卻不曾想,毒蛇就算被砍成了兩半,它的蛇頭依然猛地朝前衝去,牙齒死死咬在了黑衣人的脖子上。


    豐沛的毒液被源源不斷的注射進黑衣人的脖子裏,黑衣人的脖子立馬變得黑紫腫脹起來。


    撲通!


    馬上,這個人又倒下了。


    而此時此刻,曉丫頭的另一支箭又已經朝著下一個黑衣人射過來了!


    原本按照黑衣人的身手,他是能閃身避過的。但是看看被自己保護在身後的白髮老者,他終究還是沒有挪動一步,而是選擇揮刀將蛇給擋開。


    隻是這樣的他就陷入了被動。


    那邊牆頭,晨丫頭裝蛇的速度奇快,曉丫頭射箭的速度和準度也一再提升。不過再補上一箭,這個人依然沒有逃過毒蛇的追咬。


    然後再下一個……


    餘下的幾個黑衣人見狀,他們立馬圍成一個小團,將白髮老者給保護在正中間。


    「三長老,咱們還是趕緊撤吧!刀劍無眼,尤其這些毒蛇,這是竹葉青,最毒的那一種!」


    白髮老者自然也發現了。


    眼看心腹們一個接著一個的在眼前倒下,他就知道那姐妹倆根本沒有手下留情。而顧采寧和高風夫妻倆他們也隻是站在一旁眼睜睜看著事情發生!


    至於屋子裏的王瞎子……他扭頭之後,果真不再管外頭的事情,任憑他們一群人被毒蛇咬成這樣。


    要是繼續留在這裏,那很快毒蛇就會咬上他了!


    「好,撤。」當機立斷,他毫不猶豫的點頭。


    黑衣人們立馬將他圍攏起來,兩個人斷後,其他人護送他迅速離開。


    就在他們跳上對麵的牆頭,即將成功逃離的時候,突然又聽到咻的一聲。


    「三長老小——」


    身邊護衛的聲音戛然而止。


    三長老隻覺一股冷風從自己耳邊呼嘯而過,緊接著一股血腥味蔓延進鼻孔裏。


    他摸摸臉頰,流血了。


    咚!


    馬上,耳邊又傳來一道沉重的聲響。他回頭一看,方才陪在他身邊的護衛已經不見了。


    立馬回頭,他就見到顧采寧手裏捏著一個小彈弓,彈弓上正擺著一支短箭。


    對上他的目光,顧采寧得意一笑:「放心,這隻是我送你的一個警告,你的命我暫時不會取走。現在,你就留著這條命去告訴你背後那個人——別再暗搓搓的打那些鬼主意來試探我們,我爺爺對回去爭權奪利沒興趣,我們也沒有。我們一家人過得很好,你們識相的以後別來打擾。不然的話,到時候那就不止是拿幾條小蛇來嚇唬嚇唬你們了!」


    放毒蛇咬人,還一口氣解決了好幾條性命,在她嘴裏居然就隻是嚇唬嚇唬他們?


    這女人好狠!


    三長老猛一個激靈,頓時腳下片刻不敢停留,趕緊扭頭就跑。


    「爹,娘!」


    前腳他們剛走,後腳晨丫頭曉丫頭就已經從牆頭上跳了下來。


    晨丫頭後背上還背著一個加蓋的小背簍,背簍裏不停傳來滋滋的聲響,裏頭赫然還有好幾條蛇。


    姐妹倆蹦蹦跳跳的來到顧采寧和高風跟前,曉丫頭得意的搖晃一下手裏的小弩:「娘您看,我的射藝是不是又進步了?而且,這個蛇箭是我和姐姐自己發明的!怎麽樣,是不是很管用?他們都被嚇到了呢!」


    「嗯,你的精準度又提高了不少,反應速度也提高了百分之五。晨丫頭的觀察力也更加敏銳了,雖然對溫度和濕度的認知還有一點偏差,但在你們這個年紀能做到這一步,就已經很不錯了。還有這個蛇箭,的確很有創意。短時間內能想到這一點,我的女兒都是好樣的!」顧采寧定定點頭。


    得到她的肯定,姐妹倆開心得手舞足蹈。


    隻是再一回頭,她們又不禁驚叫:「咦,這群人呢?怎麽都沒了?」


    顧采寧也發現了。


    方才被晨丫頭姐妹倆放倒的那群黑衣人,現在都已經消失不見了。但是在這群人躺倒的地方都留著一灘水,這就是他們留在這個世上最後的一點東西。


    顧采寧爬上牆頭看看,就見那個被她用短箭從牆頭上射下去的男人也是一樣,早已經化成了一灘黃水,就連衣服都沒有留下。


    見狀,顧采寧摸摸下巴,嘴角泛起一抹淺笑。「原來這個火玄宗還真是有點本事啊?看來我剛才錯怪他們了。」


    正說著,吱呀一聲,院門打開,高承和晚哥兒兩個人一臉驚恐的進來了。


    「爹,娘,那個人,他不見了!成了一灘水!」晚哥兒大叫。


    剛才,眼看他們倆朝家這邊跑過來,晨丫頭曉丫頭也迅速將被卸了下巴的黑衣人交給這兄弟倆看著,她們則是跑去蛇院裏捉蛇。


    承哥兒和晚哥兒功夫都一般,再加上還帶著一個比他們倆都高大許多的人,所以回來得晚了。


    隻不過,他們帶回來的這個消息卻很是令人震驚。


    就連活人都化成水了嗎?


    顧采寧意味深長的點頭。「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高風此時卻已經大步走到高承跟前。「剛才怎麽回事?你們怎麽會被他們給抓走?」


    高承低頭不語,晚哥兒就說道:「三哥哥說,他馬上就要去書院讀書,沒空教我功課,所以就想抓緊離開之前的那點空隙把能教的都教給我,能補多少是多少。今天我們也是在一起看書,突然那群黑衣人就闖進來了,撲過來要抓我。三哥哥是為了保護我才被他們給一起抓走的!」


    「是這樣嗎?」高風沉聲問。


    高承一臉愧疚。「是我沒用,不能保護弟弟。大伯您要打我罵我隨便,我認了!」


    「我的確是要罵你,今天我也必須打你!」高風冷聲道,「你把手伸出來。」


    高承乖乖伸出手,高風隨手拿起一根棍子,就重重往他手心上抽了過去。


    啪!


    一聲讓人心驚膽戰的脆響過後,高承的手心裏多出來一道紅印,他的手掌心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脹了起來。


    但是,這還不夠。


    啪啪啪!


    高風又迅速抽了好幾下,高承的手都被抽破皮了,手掌心上青青紫紫的,格外恐怖。


    晚哥兒見狀,他嚇得脖子一縮,一聲不敢再吭。晨丫頭曉丫頭也齊刷刷一個激靈,姐妹倆趕緊跑到顧采寧生躲了起來。


    但高風卻還是堅持在高承手掌心上抽足了十棍子,然後他才丟開棍子。


    「知道我為什麽要打你嗎?」


    「侄兒不知,請大伯明示。」


    「很好,你沒有重複剛才那幾句話,那就說明你知道就是那些話惹我生氣了。」高風沉聲道,「你現在滿打滿算也才十一歲,你從小專心讀書,功夫一般,你哪來的信心對付那些就連我和你大伯母都要用盡心思去對抗的黑衣人?你剛才的舉動,說好聽點是擔起了作為兄長的責任。可說直白一點,你根本隻是想藉機報答我對你的恩情。可你覺得你就算付出了你這條命,你又能報答我們什麽?你如果真有心的話,你就應該好好保全好自己,以後等你出人頭地,再好好的報答我。就像現在這樣的舉動,你隻不過是感動了你自己,卻完全沒有盡到任何你應該盡到的責任!」


    「你讀了那麽多書,怎麽會連這麽淺顯的道理都不明白?你的那些書真是都白讀了!你讓我如何不打你?」


    高承再度低頭。「大伯父教訓的是,侄兒知道錯了。以後我再也不做這種傻事了。」


    「很好。今天我打你,為的也是讓你記住這個教訓!」高風冷冷丟下這話,他就一把拉上顧采寧,兩個人一起進了王瞎子的房間。


    眼看他們倆走了,高承再低頭看看手掌心上斑駁青紫的傷痕,他突然嘴角一勾,臉上漾起了一抹無比歡快的笑花。


    晨丫頭姐弟幾個看到了,他們都驚訝得不得了。


    「弟弟,你被我爹打了,你不疼嗎?」


    「疼啊!這還是我來這裏後第一次挨揍呢!」高承點點頭。


    自從拉到高風家裏,顧采寧就安排人好吃好喝的伺候他,從沒有對他黑過臉。就連那次被他們發現了田氏暗地裏交代他下藏紅花的事,顧采寧也沒有動他一根手指頭。至於他學功夫一般這事,顧采寧在努力幾次失敗後,也就放棄不載嚐試了。


    在學堂裏,他因為讀書好,進步快,柳先生誇獎他都來不及,又哪裏捨得打他?


    所以一轉眼六年過去,他竟然直到現在才又挨了一次打!


    晚哥兒也皺皺眉。「既然疼,那你為什麽不哭,反倒笑了?」


    「因為我開心啊!」高承回答。


    「這是為什麽?」


    高承頓一頓,才幽幽的說出一句話:「因為,我終於嚐到了什麽叫做親人之間的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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