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時,堂屋裏隻剩下慕容舒和秦箏二人,秦箏有些哭笑不得。


    幸而慕容舒大概清冷慣了,絲毫不介意地自顧自吃了起來。


    堂屋內生了火,暖暖和和的。


    秦箏還特意燒了幾個炭火爐子,把能燉的都燉上。


    不多時,堂屋內便熱氣騰騰,煙雲繚繞了。


    秦箏見慕容舒吃得津津有味,可能是菜有些辣的緣故,額頭上竟微微冒出些細汗來。


    她笑著,邊吃邊問:“慕容舒,菜是不是太辣了?”


    慕容舒搖了搖頭,溫柔笑道:“很好吃!”


    說著,便從懷中掏出一方半新不舊的乳白色絲綢手帕,遞給了秦箏。


    秦箏一愣,見那手帕質地上層,絕非常人所有。上麵繡著一船彎月,彎月上坐著一個仰望星空的翩翩少年。那少年仰望的星空,卻隻有一顆星星,一顆紫色的耀眼的星星。


    秦箏怔怔地看著這個月亮般的少年和這顆星星,想起了佳菲貓說過的“替代品”的話,不覺淺淺一笑,卻不知自己在笑什麽了。


    回過神來,她笑道:“慕容舒,如果我拒絕幫你擦汗,你會不會生氣?如果會,我便幫你擦;如果不會,那這手帕還是物歸原主吧!”


    慕容舒一麵夾了一筷子腰花放進嘴中,一麵笑道:“秦箏,那這塊手帕,送給你可好?”


    秦箏一驚,手不自然地抖了一下。


    她忽然想起了手帕上那顆星星,不覺搖了搖頭。


    “秦箏!”慕容舒輕喚道,聲音磁性而迷惑。


    “哦!”秦箏微微一笑,“我還是給你擦汗吧!”


    說著,便小心翼翼地替他將細絲般的汗點擦去,小心翼翼地將手帕還給了他。


    慕容舒懶懶地將手帕放入懷中,繼續大快朵頤起來……


    吃過飯,秦箏見他帶來的禮物裏有龍井茶,便就著空間活泉水泡了一壺。


    慕容舒輕輕抿了一口,抬頭,有些疑惑地凝視著她,笑問道:“秦箏,你用什麽水泡茶?”


    秦箏笑道:“可不是什麽雨水、露水的,我可沒有那樣的閑情逸致。不過是河裏的水呢!怎麽樣?好喝嗎?”


    “秦箏,你真的十分特別!”慕容舒答非所問。


    “哈!慕容舒,你可別調侃我了。看慣了星星,偶爾見到叢林中的一隻螢火蟲,忽然覺得,咦,這螢火蟲還真是與眾不同。但螢火蟲可不是星星。它們一個在天,一個在地,雲泥之別呢!”


    “調侃?那,如果一直想要追著這隻螢火蟲跑,又該……算了,秦箏,無論如何,今天,我是來向你道別的。其實那天也是,隻是……”慕容舒忽然轉了淡淡地轉了話題。


    “隻是那天來得不是時候。”秦箏不在意地笑了笑,接口道。


    “慕容舒,那我祝你:一路順風!一切順利!新年快樂!萬事如意!”秦箏真誠地祝福著。


    “回來我再來看你!”慕容舒淺笑妍妍。


    “嗯!”秦箏點頭,微微抬起下巴,唇角上揚,露出一個甜美的笑顏。


    &


    “箏兒,你確定這些東西我們能收?”見慕容舒要走,秦有安仍局促不安地再次詢問秦箏。


    “伯父,您就收下吧!秦箏是我的朋友!”慕容舒笑著說道。


    他說話的時候,如春風十裏,這讓秦箏想起了曾經那個極其疏離渺遠的背影,不知是該慶幸還是該感慨。


    一家人一路將他們送至村口的大路上。


    這樣一來,全村上上下下,很長一段時間,都有了一個共同的話題:一個擁有好些仆人、一輛豪華馬車、好些寶馬、穿著綾羅綢緞白裘大氅、帶著上好玉佩和發飾的漂亮男子,給秦家送來了一馬車的好酒好肉好茶葉點心……而且,這個男子,還救過秦箏的命,救過風宏建的命……


    這個話題如同一場海嘯,席卷了小小的長樂村,以至於秦有安一家人再出門時,眾人看他們的眼神都露出了幾分崇拜。


    更何況,秦箏當天便十分大方地將得來的禮物挨家挨戶地送了一些,以至於有村民感激涕零,對她和她們一家更是高看了無數眼。


    至於老秦家一家人,究竟秦有安和秦有強有沒有給他們拿一些去呢?!秦箏才不會去在意這些小事,拿不拿都隨她爹和四叔的心意罷了!


    &


    慕容舒來過之後的當晚,北風呼嘯,夜色黢黑,秦氏帶著孩子們都睡了。


    秦箏實在還不太習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便和秦有安、秦有強就著豆點燭光,圍爐取暖,閑話家常。


    正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門外,忽然想起了急促的敲門聲。


    起初,三人都是一驚。


    秦有安壯著膽子問道:“誰?”


    “秦箏姑娘,我是老唐,麻煩你開門!”門外的聲音急切而彷徨。


    “老唐!”秦箏吃驚不小,“大叔,你還來幹嘛?莫不是還想來買我?!我告訴你,我爹、我四叔都在這裏,他們絕不會賣我的!你就別白費力氣了!”


    秦有安和秦有強異口同聲,衝著門外小聲說道:“我們不會賣孩子的!你走吧!”


    “秦箏姑娘,我不是來買你的!老唐求你!求求你開開門!我們家少爺,他快死了!”老唐的聲音傳來,竟帶了無限淒楚。


    秦箏一愣。


    秦有安聽門外如此說,竟毫不猶豫地卻打開了門。


    門開得突然,門外兩人,在門打開的瞬間,上半身都倒了進來。


    老唐一個不穩,踉蹌了一下。


    靠在他身上,人事不省的狂暴男,便如同一灘爛泥一般,毫無知覺地往地上倒去。


    秦箏正好站在旁邊,本能地伸手一扶。


    當一米八幾的狂暴男,將整個身子,完全倒入她懷中之時,她隻覺得整個胸腔都仿佛被壓碎了,砰的一聲,順勢,一屁股便坐在了地上。


    狂暴男的頭,還被她牢牢地護在懷中。


    一時一片亂,秦有安和秦有強忙上前來扶秦箏。


    老唐一個激靈,也忙的扶起了狂暴男。


    秦有安見狂暴男真的人事不省,老實憨厚如他,竟不多問半個字,隻是一疊聲說道:“大哥,先把人扶到床上去吧!”


    “不行!”秦箏斬釘截鐵地說道。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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