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肉差役伸手將老太太的襪子撿了起來,捏著鼻子,極其鄙夷地從裏麵抖出了五個銅板。


    他便冷著臉將五個銅板盡數收入囊中。


    老奶奶滿臉皺紋,如被風吹幹的橘皮一般,臉色蠟黃黑沉,一看便是長期營養不良的樣子。


    她已經口齒不清,但還是一遍一遍,流著渾濁的淚哭訴道:“官爺,您行行好!行行好啊!我一家大小,除了從戰場上被抬回來的二兒子以外,其餘的全部犧牲了。如今,二兒子吃喝拉撒都指望我啊!一天賣的錢你們都已經拿走一半了,這五個銅板我是想留著給他抓一副褥瘡藥的啊!他身上的褥瘡都爛臭了啊……”


    秦箏聽著她一遍一遍地哭訴,眼睛越來越酸,竟不自覺地流下淚來。


    那橫肉差役眼睛都不眨,也不歸還那五個銅錢,竟然怒罵道:“你個老不死的,每天在我們麵前哭的人還少啊!你也藏,他也藏,那國家還收不收稅了,還要不要王法了!”


    “王法也沒說你們可以隨便罵人吧!王法還說你可以全部沒收老奶奶的這五個銅板?”秦箏氣得要命,手指甲嵌進肉裏,都沒有了知覺。臉上熱血上湧,火辣辣地灼燒著她的麵頰。


    “喲!你這小姑娘,嘴還挺厲害的。趕緊把你今天賣的錢交出來。不然,就請你去吃牢飯!”橫肉差役揮舞著手中的腰刀。


    秦箏不怒反笑,突然改了口,一臉天真地說道:“官叔叔,我知道你們一定很有錢,平時也會小賭一把吧!”


    “不賭!不賭!小姑娘你胡說些什麽!”之前搜老太太身的高個子差役大聲喝斥道。


    “這位官叔叔,您別急嘛!”秦箏笑看著高個差役,“即便平時不賭,今天也可以破個戒。左右我們不過幾個孩子,一個連路都走不太利索了的老太太。難道官叔叔還怕我們不成?”


    一席話說得橫肉差役一臉不虞,隻是不耐煩地喝道:“你說,賭什麽?我們還怕你不成!”


    他說著,高個差役也喝道:“賭什麽?你說!”


    “好!”秦箏笑道,“就賭你們能不能從我們身上搜到銀錢!如果你們搜到了,就全都歸你們!如果搜不到,那就請歸還這位老奶奶今天賣得的所有銀子,再每人送老奶奶五百文錢。相信兩位官叔叔五百文錢應該拿得出吧!”


    兩個差役聽見這個賭注,都信心滿滿地說道:“好!我們就陪你小姑娘玩玩。”


    於是,在老奶奶哭哭啼啼的求饒聲中,秦箏招呼著風獻、秦文、秦音脫了鞋襪、打著赤腳使勁蹦。可惜的是,莫說是響叮當的銅板、銀子了,就是灰塵都未能抖落絲毫。


    確定沒有一個銅板,冷風嗖嗖的,秦箏便讓大家趕緊穿鞋子。


    誰知兩個差役徹底傻眼了,他們這大半天看著這幾個孩子賣了一牛車竹筍,看著他們收的銅板、銀子,現在,居然不翼而飛了。


    更何況他們兩個還被一個小孩子耍了,如何能咽的下這口氣。


    隻聽橫肉差役橫著臉喝道:“慢著!把衣服都給老子脫了,讓老子慢慢搜!”


    “你們這是拿著雞毛當令箭,欺人太甚!”秦箏怒不可遏地說道,手中的拳頭不禁攥緊了。


    “老子就是欺負你了,你能怎麽著?”說著,橫肉差役竟抬起手來。


    “願賭服輸吧!以後,也別再收這老人家的銀子了!”聲音溫潤如玉,一襲白衣無暇……


    秦箏仰頭看去,如同仙人下凡一般,她眼前忽然出現了一位氣質溫潤清雅、絕塵脫俗的白衣美男子。


    這美男子麵無表情,說了這兩句話,那兩個差役喚了一聲“公子”,便篩糠般的抖了起來。


    兩人忙不迭地拿出了老奶奶今天賣得的所有銅板,連同那五個銅板再加上每人五百文的賭注,一並交給了老人家。


    老人不敢伸手。


    秦箏笑著說道:“老奶奶,您拿著吧!他們的公子開了口,如果您不拿,今天,他們也絕不敢將這些錢拿回去的。而且,您以後都可以放心大膽地來這裏賣東西了,沒有人敢再收您的稅了呢!”


    說著,伸手便將所有的銀錢都搶了過去,雙手捧著送給了老人。


    老人這才哆哆嗦嗦地將銀錢小心翼翼地藏進了懷中,對秦箏隻差拜倒謝恩。


    秦箏正想和美男子說聲謝謝,卻見人家早已漸漸走遠。


    她注視著美男子遠去,不知為何,覺得他的背影十分疏離,渺遠而不能靠近。


    秦箏甩了甩頭,覺得自己應該是前世小說看太多的緣故,無故尋愁覓恨,不過一個陌生的大帥哥而已。


    等她回過神來,兩個差役也早就灰溜溜地逃跑了。


    風獻、秦文、秦音早纏著她問起自家銀子去哪兒了?


    秦箏十分開心,剛剛一時情急,逼出了她的潛能,空間居然被打開了。銀錢剛才當然是在空間內。


    但她當然不能告訴他們空間的事情,此時,便又將銀錢從空間中用意念喚出,扔在了牛車底下。


    笑了笑,她說道:“你們看牛車下麵。”


    秦音趴下去一看,果然見銅板們乖乖地躺在牛車底下。


    她高興極了,趴下去便將一袋銀錢撿了起來。


    風獻忙讓她藏好,別再讓人看見。


    四人收拾好一切,秦箏便說早些回去。


    秦音性子活潑,又很少有機會到鎮上來玩。


    聽姐姐說要回去,便依依不舍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秦文看著秦箏,秦箏笑笑,想著剛好賣了些錢,讓妹妹們買點好吃的也無妨。


    集市也就這麽大,從頭能看到尾,便看著風獻,征求他的意見。


    風獻摸了摸腦袋,笑說道:“秦箏,我看,讓她們逛逛再回去也好。左右現在家中無事,好不容易來一趟,這裏離家也近。”


    秦箏聽了,便拿了一些銀錢來給三人。


    風獻還隻是推辭,秦箏瞪了他幾眼,他便不好意思地繼續摸摸後腦勺,收下了。


    秦音得了銀錢,便像脫韁的野馬一般,撒歡兒跑了。


    秦箏見風獻寸步不離秦音、秦文左右,便放了心,漸漸落在了後麵。


    走著走著,便被一間鋪子吸引住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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