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已經陷入半昏迷當中的男子,感覺傷口吃痛,一下子就清醒了不少,睜開眼睛看著正在幫他上藥的清溪。


    “許小姐!”他顯然沒有想到睜開眼後看到的會是清溪。


    “你還真是夠能挺的,都傷成這樣了,竟然還能醒過來。”清溪說完之後,對那眼睛猶是通紅的槐嵐道:“幫他換一下額頭上的帕子。”


    “我怎麽會在這裏?”男子看向槐嵐。


    “是我把你帶回來的,他們人多勢眾,肯定已經在京城布滿了眼線,我不敢冒險,想來想去……隻有求助許小姐了。”


    清溪苦笑道:“也算是我倒黴吧,竟然碰到這樣的事情,白白被卷入到你們的恩怨當中。”


    “既然我都已經被你們給卷進來了,那出於道義,你們應該也可以告訴我一下,我要麵對的是什麽麻煩吧?你們的對手是什麽人?”


    男子皺眉看向自己的同伴,“你把這件事告訴她了?”


    槐嵐點頭,隨即又是辯解道:“都已經到了這地步了,再瞞著還有什麽意義,如果再拿不到小姐留下的東西,我們真的要走投無路了。”


    男子聞言臉上閃過深深的失落之色,“是我無能,沒把小姐保護好,自己還走到了這步田地。”其實在重傷之後,他是有些慶幸的,幸好那許小姐沒有把東西給自己,如果東西帶在自己身上的話,這時候肯定已經被那些人給搶走了。


    “要不……就算了吧,就算那些東西在我們手上,我們也不是他們的對手,當初老莊主、少莊主都還在的時候,都沒能鬥得過他們,如今我們已經分崩離析成了這個樣子,哪裏還能報仇?不過隻是搭上自己的性命罷了。”槐嵐感到絕望,岩誠是他們這些人裏武功最高的,如果岩誠都被他們追殺成這個樣子的話,更別說是其他人了。


    他們的對手太強大了,槐嵐不希望自己身邊的人再一個個死去了,在報仇和自己同伴的性命之間,她寧願放棄報仇。


    但是岩誠卻不這樣覺得,“算了?怎麽能算了?老莊主的性命、夫人的性命、少莊主的性命、小姐的性命,還有碧天山莊無數兄弟姐妹的性命,這樣的血海深仇,怎麽能就算了?”


    “那怎麽辦?我們根本就沒有實力跟他們對抗。”


    岩誠默然無語,臉上卻透露出堅定的神色,槐嵐知道,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放棄報仇的,這是他的執念。


    待清溪幫他把傷口包紮好之後,男子卻起身下床,“多謝許小姐照顧,我知道我們給小姐你添了許多麻煩,如今那些人以為東西在我身上,我不能再留在這裏了,如果被他們發現的話,會把他們引過來的。”


    清溪聽了半天沒吭聲,此時終於開了口,“你們說了半天,我也算是聽明白了一點。”清溪看向那男子,“你說現在那些人以為東西在你身上是不是?”


    男子點頭,“對,他們以為我們已經拿到了東西。”


    “雖然我不知道你說的東西是什麽,但是從你們的話我聽出來,對方好像並不全是一個陣營的對吧?他們隻是聯手對付你們。”


    “是。”


    “那你們就是離間計啊,這是最有效的。東西隻有一個,他們都想得到,最好的辦法是什麽?你就讓他們以為其中一方已經得到了,讓他們狗咬狗去,你坐收漁翁之利不就行了?”


    槐嵐聞言先是一喜,“對啊,這是個好主意。”但隨即又道:“可是他們會相信嗎?”


    “就算不會全然相信,也不會全然不信。不過,”清溪話音一轉,“這得是在你養好傷的情況下,想要報仇,必須得保護好自己的性命,人都死了,還談什麽報仇?”


    安置好那兩個人之後,清溪帶著碧兒和殷苒兩個人回到自己的房間。


    “小姐,你說,他們兩個說的話是真的嗎?”


    “應該是真的,不過現在還不能肯定,明天我把這件事說給程沐予聽,讓他幫忙查查。”之前是大海撈針,現在總算是有了具體的方向,要好查得多了。


    到了次日,還未等清溪去見程沐予,太後就派人來把她召進宮裏去了,而且不止她一個人,還有宋素綺和江鶴軒。


    而且那太監也不肯透露太後召他們進宮究竟是為了何事,但是宋素綺的心裏卻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難道是跟外麵的流言有關?


    一直到進到了太後的寢宮,看到裏麵坐著的這些人,清溪才算猜到了一些眉目。


    此時昌平侯和侯爺夫人正坐在太後的身邊,在他們來之前,肯定是有些事情已經被商量過了。


    “不用多禮,都坐吧。”


    “哀家今天召你們來呢,其實就是為了沐予的婚事。”


    果然是這個,清溪在心中冷笑一聲,控製不了程沐予,就來找自己的麻煩。


    隻見太後轉向宋素綺和江鶴軒,“你們也都知道婉彤郡主一直都鍾情於沐世子,前陣子甚至為了這件事要去尋死,同是為人父母之人,想必你們應該也可以理解侯爺和侯爺夫人的心情。”


    宋素綺含笑點了點頭,“是,當然能理解。孩子嘛,年紀小,總有一時迷糊想不通的時候,這時候就需要大人在一旁勸導了,也不能一味地任著她胡來,那樣不是把孩子給寵壞了嗎?以後嫁為人妻那還可了得,要把夫家給弄得雞飛狗跳的。我就常跟清溪說,任何事情都得講道理,不能由著自己的性子胡來。我是你的親娘,我可以由著你,但將來你嫁到夫家,你夫家的人也能由著你的性子嗎?”


    這一番話說得昌平侯和其夫人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太後原本準備好的一番話也說不下去了。


    太後心道:這女子看起來溫溫柔柔的,說起話來卻是淩厲得很,把自己的話頭徹底給堵上了。


    “婉彤那孩子的確是有些不省心,不過那也是她對沐予用情太深了的緣故。哀家想著,婉彤那孩子傾心沐予這麽多年,她的心意也是難得,若是不成全她,那孩子隻怕會想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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