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一切收於眼底的燕驚風思忖片刻,道:“我覺得你和他很像。”


    蘇子葉抬頭作茫然狀,“哪裏像?”


    “同樣的腹黑狡詐!”


    小道姑站在蘇子葉身後默默點頭。


    蘇子葉摸摸臉頰,默然無語,想反駁找不到語言,好氣!


    蕭毅對陸沉珂的回答很滿意,轉過頭繼續看黑衣人做無謂的掙紮。


    這些人雖然是越王府的護衛,但是和他手下這些精中之精比還是不夠看,倒在地上的人越來越多,蕭毅眼眸一轉,看見這些人手中都拿著一張紙,似乎是誰的畫像。


    走過去拿起來一看,蕭毅臉色一變,道:“留一個活口。”


    為什麽要留一個活口?蘇子葉皺眉。然後拉了燕驚風一下,“帶我下去。”


    燕驚風依言照做,他也對蕭毅手上的東西很好奇。


    避開戰圈,燕驚風將蘇子葉和小道姑帶到蕭毅身邊,而站圈裏已經隻有一個活口了。


    蕭毅將畫像遞到那人麵前,“這是什麽?”


    那人的手臂已經骨折,猶自咬著牙恨恨瞪蕭毅一眼,不肯開口。


    蕭毅淡淡一哂,對鍾會偏偏頭,鍾會會意,一劍刺入這人的琵琶骨。


    琵琶骨被洞穿,是難以忍受之劇痛。


    “其實你不說也無所謂,我查出來是遲早的事。不過你說了,讓你爽快點死而已。”蕭毅淡淡道。


    這話旁人聽了倒不如何,陸沉珂打了個寒顫,像不認識蕭毅一般。這個皇四子一貫規矩,在幾個皇子裏也不出挑,除了這一次自請上戰場,他沒有做過什麽驚天動地的事。可是陸沉珂今天發現這個人就是殺神啊,明明是他兄長府裏的護衛,殺起來也毫不猶豫。


    洞穿琵琶骨的痛苦不是常人可以忍受的,黑衣人若是不說,鍾會不介意再給他另一邊來一下。


    反正是要死的,他為何不選擇死得快一點呢?黑衣人虛弱的抬起頭,“我說……”


    蕭毅點頭,示意他繼續。


    “我們奉主子命令,第一要確保白雲觀沒有活口,第二,要帶一個人回府。”


    “帶畫像這個人?”蕭毅問道。


    “……是。”


    “可知此人是誰?”


    “不知道……聽說是宛妃娘娘弄出宮的,姓蘇,我們奉命將其活著帶回去而已。”


    這應該是實話,這些人連蘇子葉的全名都不知道,隻知道要將一個姓蘇的從宮裏出來的女人帶回去,那他們不可能知道蕭越為何要抓蘇子葉。


    問完了,蕭毅衝鍾會點點頭。


    鍾會手起刀落,滅掉了最後一個越王府護衛。


    蕭毅回身將畫像遞給蘇子葉,蘇子葉接過後不由驚訝,“這個人……”


    燕驚風湊過去看了一眼,奇怪道:“這不是你嗎?蕭越要抓你回去做什麽?”


    畫像比較抽象,但是熟悉蘇子葉的人還是可以辨認出這是蘇子葉,而且也姓蘇。


    燕驚風將蘇子葉打量一番,“你這模樣也沒有美到讓人搶回府的地步吧?”


    蘇子葉咬牙,陰笑著答他,“我的確沒有你美。”


    燕驚風的臉色霎時間十分好看,作為一個男人,竟然被評價為美,簡直是恥辱。


    蕭毅側首看二人打鬧,目光平靜無波,但是那如玉眼波如黑色漩渦一般,可以將任何人卷入其中,然後吞噬殆盡。


    站在蘇子葉身後的小道姑恰好看到了他的目光,竟打了個寒顫,這個人的目光好可怕。


    蘇子葉似有所感一般抬頭看向蕭毅,蕭毅卻移開了目光。蘇子葉抿唇,轉移話題道:“四殿下為何會回鄴都?”


    蕭毅看她,覺得她這副小心翼翼又拘束的樣子十分刺眼,淡淡道:“辦點事,連雲傳出去的信正好遞到我手裏。”


    想必是收了連雲的信就風雨兼程利用追魂香趕了來,袍角已經失了本來的顏色。


    蘇子葉莫名覺得有點心虛,不由咳嗽一聲,嘀咕道:“除了宮宴,我是從來沒有見過什麽越王的。”


    這話聽來像解釋。


    蕭毅心中的不鬱並非全然因為蕭越,但是也因為她的態度而稍稍放軟了。


    自重生以後,蘇子葉就防著任何人,這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變的,誰讓他上輩子立了後呢,慢慢來罷。


    思及此,蕭毅眼神溫軟了很多,“那對於老三打你的主意,你有何看法?”


    蘇子葉茫然搖頭,她一直在掖庭,後來去了承熙宮,隻有宮宴上伺候梅妃時遙遙見過越王。


    她苦思不得其解,蕭毅便道:“算了,將這裏處理完了先送你回宮吧,老三的事以後再說。”


    二人說話,燕驚風隻是抱臂站在一旁,小道姑更是縮小自己的存在。


    陸沉珂則很緊張,他緊盯著鍾會,生怕鍾會會忽然舉劍將自己斬殺了。畢竟他聽了這麽多秘密,蕭毅能留他一命?


    所以蘇子葉回頭問他銀子藏在哪裏時,陸沉珂絲毫沒猶豫,十分快速就帶著幾人找到了密室,想著自己上繳如此主動,也許可以留住性命。


    密室不大,但是小小的空間裏全部都是金銀財寶。眾人一進去,就被迷了眼睛。


    “這是掐絲琺琅藍地壽字碗啊。”蘇子葉隨手拿起身邊的一樣,不由發出驚歎,“這不是文淵閣大學士荀大人家的傳家寶嗎?”


    陸沉珂咳嗽一聲,“……他兒子來過白雲觀一次,說了些不該說的秘辛,為了堵我的嘴,特地送來的。”


    蕭毅接過那碗,頗為疑惑,“沒聽說荀家丟了傳家寶啊。”


    這麽重要的東西,荀府怎麽可能不想辦法要回去?


    陸沉珂臉色更加難看,“……他兒子沒告訴荀大人,據說是找了隻假的貢在祠堂了。”


    眾人哦了一聲,原來荀大人不知道自家的傳家寶被兒子掉了包了。


    “這個呢?純金打造的金象駝轉花鍾,這是舶來品吧。”蕭毅指了一個足有半人高,層次分明的轉花鍾問道。


    “啊,這是泉州船舶事務司李大人送的,聽說是海外一國之物,其國之聖物便是大象。”陸沉珂介紹道,看著那麽大一座純金打造的轉花鍾,更加肉疼了。


    船舶事務司常駐泉州,每年回京述職一次,就這麽一次機會,竟然都讓陸沉珂逮到了機會。


    單憑這點來說,蘇子葉很佩服他的交際能力。


    “陸沉珂,你不想死吧?”蘇子葉笑眯眯問道。


    陸沉珂被這話嚇一跳,往旁邊瞄了幾眼,該不會等會就有刀劍抽冷子砍出來吧?


    沒有刀劍,眼前隻有蘇子葉那張笑得分外親切的臉,但是陸沉珂不敢信,這個女人不是普通女人,危險!


    秉承著逃避危險的本能,陸沉珂悄然往旁邊讓了幾步,苦著臉小心翼翼答道:“蘇姑娘,蘇姑奶奶,我知道扶持白雲觀,做這些事是我不對,但是你看我這麽多年的收藏都交代給你們了,是不是可以放過我一下?我是陸家單傳啊,總得給我爹娘留點念想吧。”


    蘇子葉點頭,“單傳,的確是不容易。”目光往陸沉珂臉上一掃,“所以我給你指一條活路,畢竟出了白雲觀範圍,我們就不能再保護你了。”


    蘇子葉一臉我為你想的表情,但是蕭毅熟知其脾性,淡定的轉開了眼。


    燕驚風和小道姑還不夠了解,也豎起耳朵聽著。


    陸沉珂默然,他除了聽著也沒得選。“……請說。”


    “經營白雲觀這麽多年,抓到的把柄不算少吧?現在白雲觀出了事,稍稍打聽就知道你背後的越王對陸家不滿了,小心有人痛打落水狗啊。”蘇子葉詭異笑道,“背後的三殿下沒了,白雲觀沒了,那些被你捏著把柄的人能放過你嗎?”


    陸沉珂被說得冷汗直流,蘇子葉說這些話的目的不可考,但是說的話都是事實。


    把柄捏得太多,一旦失勢就有危險啊。


    莫說那些人了,就連蕭越也不會輕易放過他,隻要知道他活著離開了白雲觀,迎接他的就是無休止的暗殺。


    陸沉珂咬牙問道:“那依蘇小姐之見,該當如何?”


    “把你收集的那些資料備份一份放到你放心的人手中,隻要你出事,那人便會將這些資料公布出去。”蘇子葉一字一句道,“然後將這些消息傳出去,那些人投鼠忌器,自然就不敢明著動你。”


    說完,蘇子葉拍拍陸沉珂的肩膀,笑道:“這個主意,就算是額外的報酬。”


    陸沉珂陷入沉思。


    平心而論,這個主意不錯,隻是提主意的人總讓他覺得有些不踏實。


    蕭毅意味深長的瞄了蘇子葉一眼,沒有多說什麽。


    密室金銀財寶不少,幸好蕭毅安排鍾會找了車馬和人手。


    可是……能夠搬得空嗎?


    她先前讓人放了火,早就吸引了附近村民的注意,若是那些人過來看,豈不是就露餡了。


    蕭毅似乎知道她擔心什麽,道:“你以為老三對白雲觀下手沒有防備?早有人在山上各個路口守著呢。不急,等咱們把東西搬完了,再收拾那些人。”


    眾人:……


    蘇子葉不忍直視的別開臉,沒有人能和蕭毅比腹黑的,絕對沒有,他絕對是人盡其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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