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葉聽到紫玉觀音,隻覺得腦袋裏轟鳴一聲,她算是明白了,浮萍不過是開胃菜,德妃真正的用意在這裏。


    她是新上任的一等宮女,掌管著梅妃的私庫鑰匙。可是聽到德妃提及紫玉觀音,她可以肯定紫玉觀音出問題了。


    梅妃看過禮品單子,對私庫這尊紫玉觀音有印象,不過她雖懷著身孕卻並不想求得子,因此沒有將紫玉觀音請出來供奉,依舊放在私庫裏。聽了德妃的話,便轉頭對蘇子葉道:“你趕緊去將紫玉觀音拿出來,送去慈安宮。”說著又看向德妃,“紫玉難得,原本就隻有太後才配。”


    言下之意,是要送給太後了。


    德妃送的紫玉觀音,梅妃轉贈太後,卻派了承熙宮的宮人去,若有功,也算平分。


    德妃覺得好笑,那尊紫玉觀音是送子的,太後怎麽會要呢。隻作不知她話裏的意思,笑著催促道:“妹妹快使人將紫玉觀音請出來吧。”


    蘇子葉拿了鑰匙準備去私庫,總要去看看現場才知道出了什麽問題。


    德妃卻隨手點了蘇子葉,“這丫頭看著伶俐,去給本宮泡個茶來吧。可別小氣,本宮要你們主子私藏的好茶。”


    德妃說得隨意,梅妃和賢妃卻眸光一閃。太液池邊馮家和郭家事裏頭有蘇子葉的影子,德妃特地指了蘇子葉泡茶有何用意呢。


    蘇子葉規矩的行禮,能有什麽用意,無非是不想讓她去看現場找開罪機會。“德妃娘娘放心,奴婢一定不替主子藏私。”


    說著將鑰匙遞給紅袖,當真下去泡茶了。


    紫玉觀音十分沉重,紅袖還特地叫上了連雲一起。


    不過茶還未泡上來,紅袖和連雲就一臉驚慌的跑了進來,氣息還未喘勻,“娘娘,不好了,紫玉觀音不見了。”


    梅妃霍然站起,眉心緊皺,看了賢妃一眼,這是怎麽回事,怎麽一個兩個都丟東西。


    德妃微微挑眉,也是一副訝異的模樣。


    浮萍這才明白過來,難怪那個嬤嬤給她銀子讓她去偷蘇子葉隨身攜帶的私庫鑰匙,原來是為了拓鑰匙好將紫玉觀音偷出去。


    “當初核對禮單並收入庫的是何人?”梅妃看著紅袖手中的空盒子,不由一陣驚慌。這紫玉觀音足有半人高,價值非凡,最重要的是早不丟晚不丟,太後要看便丟了,這傳出去讓人怎麽想。


    “稟娘娘,自子葉被提拔為一等宮女,私庫鑰匙便交給了子葉管。”紅袖暗暗吸了口氣,盡量語氣平穩。


    正說著,蘇子葉端著幾杯茶走了進來,眾人的目光都投在她身上,蘇子葉訝然看了一圈,也有幾分驚慌,“……這是怎麽了?”


    德妃悠然坐著,撚了塊玫瑰糕放進嘴裏,打量著蘇子葉,十分可惜的搖搖頭,“這麽聰明的丫頭,怎麽聰明就不用在正道上呢。”


    眾人都聽出來了,德妃這是指責蘇子葉監守自盜。


    梅妃自然也能感覺到暗湧,她疑惑的看著蘇子葉,有幾分拿不定主意。以她對蘇子葉的了解,這丫頭眼界不會如此之低,眼下一定是被陷害了。


    蘇子葉愈加驚慌,但是這幾個主子不明示,她也不敢問。


    梅妃歎了口氣,指著紅袖手中的空盒子,“私庫的鑰匙一直在你手中,但是眼下那尊紫玉觀音卻不見了,你倒說說,這些日子可有去過私庫?”


    自然是去過的,宮裏妃嬪大多有來往,沒事也要送點禮物什麽的,梅妃的禮物都是從私庫出。蘇子葉點點頭,“去過,您安排送去儲秀宮幾位貴人的禮物都是從私庫取的。”


    “可有人跟著?”梅妃沉吟道。


    “娘娘吩咐備的禮物都是簪子手串一類,並不重。所以奴婢都是自己去的。”蘇子葉說完,越加驚恐了起來,“娘娘明鑒,您給奴婢幾個膽子奴婢也不敢偷紫玉觀音呀。”


    浮萍看著蘇子葉終於慌起來,表情也舒展了不少。她冷笑著看蘇子葉跪在梅妃麵前磕頭求饒,心頭愈加舒暢。


    賢妃丟了火雲鳳釵,一見這種事,便覺得厭惡,也不由懷疑自己的鳳釵該不會也是被下麵的人給偷了吧?這些奴才做事不幹淨,平白連累她們作妃子的,一想到這個,她臉色便不好看了,“私庫鑰匙就你手上有,也隻有你去過私庫,現在紫玉觀音丟了,你還想逃避責任?”


    德妃溫和一笑,倒是不如賢妃那般冰冷。隻對梅妃道:“妹妹心疼下人我心裏清楚,依我看呀,這丫頭也不像是這種人。不過眼下太後娘娘那等著看紫玉觀音呢,不知道如何交代才好。”


    這話聽著像給蘇子葉求情的意思,其實是逼迫梅妃趕緊發落蘇子葉,好向太後那邊交代。


    連雲和紅袖一時無言,也不知道該如何替蘇子葉求情。空了的盒子擺在這裏,紫玉觀音的確是不見了的。何況今日這事還同時被賢、德二妃撞見了,再加上一個太後。若是不著重處理蘇子葉,梅妃馭下不嚴的名聲就落實了。


    蘇子葉伏在地上痛哭,抬頭時眼睛一片通紅,淚珠如斷了線一般往下落。


    見她這模樣,張氏心頭不忍。


    梅妃和連雲更加疑惑了,難不成真是蘇子葉偷了紫玉觀音?今日怎麽就哭成了這樣子,方才辯駁的幾句都什麽力道,不像蘇子葉往日為人啊。


    蘇子葉還在痛哭,眾人不好問話,也不好發落,梅妃麵帶猶豫,一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樣子。


    賢妃瞥了蘇子葉一眼,出注意道:“妹妹到底心善,依我看,這種手腳不幹淨的奴才打死作數,不然以後還會惹出更大的禍事來。”


    梅妃撫著隆起的肚子,垂了頭道:“姐姐的意思我曉得,不過現在懷著他,一心為他積福,真不忍心這麽做。”


    “這個容易。”德妃適時開口,“若是妹妹不忍,那我就多事些,將這丫頭交到慈安宮給太後娘娘發落好了。”


    梅妃沒有鬆口,隻是看著蘇子葉,“你掌著私庫鑰匙,私庫的鎖沒有壞,也沒有旁人偷盜的跡象。現在紫玉觀音卻丟了,你有何話說。”她緊緊盯著眼前的瘦弱身影,暗道你若是隻一味哭泣,那我可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德妃嘴角噙著一絲笑意,就算你再如何求饒也沒有用,東西丟了就是丟了,就算不是你偷的,你沒有掌管好,也是錯。說著她不動聲色看了身側嬤嬤一眼,那嬤嬤略略抬頭和德妃目光相對,嘴角微勾,又很快垂下頭去。


    無人注意的視覺死角,德妃身側的嬤嬤看了浮萍一眼。


    浮萍身子一顫,本有幾分猶豫,可是事到臨頭,她除了聽從德妃指令也沒有其他辦法了。便立刻跪了出來,“娘娘,奴婢想起來了,子葉房間裏有一夜曾經失火過,幸好奴婢看到才撲滅了。奴婢和紅袖姐姐、連雲姐姐還好生安慰了子葉才走,後來奴婢怕害怕,又特地回去過一次,可是子葉房間裏沒有人……”


    浮萍的話隻說到了這裏,但是眾人都聽明白了,深更半夜的蘇子葉不在房間裏,很有可能是趁夜去偷紫玉觀音了。


    “現在想來,當初突然失火也很奇怪。”浮萍又怯生生接道。


    的確奇怪,後宮之中走水十分嚴重,是以管製也比較嚴格,承熙宮下人房裏平素可沒聽說過失火,現在蘇子葉房間失火過,人又不在房間裏,她管的紫玉觀音還丟了,將這些事連在一起,很容易讓人覺得蘇子葉為了趁夜去偷紫玉觀音,才故意這麽做。


    “你胡說,我當夜壓根就沒有出去過。”蘇子葉紅著眼睛,恨不得撲上去咬浮萍一口。


    浮萍作勢嚇得一縮,“那燒焦的衣服可還在你房間呢,我可沒有冤枉你。”


    連雲滿麵愁雲,浮萍沒有接蘇子葉的話,隻說有燒焦的衣服,若是找出了燒焦的衣服,那就證明了蘇子葉房間曾失火過,那麽眾人都會覺得浮萍沒有說謊。


    “既如此,妹妹不如派人去這丫頭房間找找吧,畢竟是宮女,平素也出不了宮,若是偷了什麽東西,想必也還在她房間裏呢。”德妃站起身打斷了蘇子葉和浮萍的對視。


    梅妃沒法子,隻能派宮女去蘇子葉屋子裏搜。


    浮萍側首,眼底滿是嘲笑。蘇子葉既然沒有將燒焦的衣服放進張氏要帶出宮的禮物裏,那就必然還在房間。聽德妃的意思,那尊紫玉觀音也會在那裏。不管如何,蘇子葉這次逃不了了。


    一盞茶時間後,承熙宮有頭臉的嬤嬤走了進來,古怪的看了浮萍一眼,對三妃行禮道:“稟娘娘,蘇子葉房間裏並沒有燒焦的衣服,也沒有搜到紫玉觀音。”


    “怎麽可能?”浮萍聽了便跳了起來,難以置信道:“徐嬤嬤你可有仔細翻找?有一個帶鎖的箱子啊。”


    徐嬤嬤冷冷斜了浮萍一眼,並不理會。隻對梅妃道:“奴婢帶著幾個婆子將蘇子葉的屋子全部都翻了,帶鎖的也砸開鎖看了。但是並沒有浮萍所說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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