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雨水瓢潑,寒冷刺骨


    亞丁軍隊的距離在拉開,騎兵與步兵拉開,重甲騎兵與一般騎兵在拉開,前麵逃跑的帝國騎兵已經看見了尾巴,可就是偏偏差那麽一點,感覺就是伸手可得,卻總是差指甲尖那麽短的距離,亞丁騎兵的戰馬在雨水中撲哧撲哧的噴著白色沉重的氣息,


    “追上去啊,就差一點點了!”


    “大家在加把力,追上去,殺光他們!“


    “目標現在什麽位置了!“位於後麵的拉姆多雷克眉頭緊蹙,厲聲詢問傳令騎兵令,黑夜裏看不清楚,但他多年豐富的經驗在告訴他,危險正在靠近,這種感覺就像是一根針定在你的眼前,沒有刺入,卻能夠感覺到那種疼痛感


    完全是一種謹慎心理,至於危險在什麽方向,暫時還無法確定,很快,拉姆多雷克就知道這個讓自己不安的原因在那裏了!


    “大人,我們也不知道敵人在什麽位置!”


    “什麽意思!”


    “大家都跑散了啊,前麵追出去的騎兵距離這裏可能已經超過十裏,我們追不上!”傳令騎兵臉色尷尬的回來了,他們帶著命令轉了一圈,發現根本就找不到目標了


    你是說,失控了!拉姆多雷克一臉錯愕,


    身為大軍統帥,竟然才此刻發覺,自己無法知道麾下軍隊的具體位置,這算怎麽回事


    完全就是摸不到風向,派出去的傳令騎兵帶回來的答複,讓拉姆多雷克一臉懵逼


    兩萬多人的大軍,此刻完全散亂如潰散奔流,騎兵在玩命一般的向前狂奔,步兵在泥濘中蹣跚,滿眼望去全都是鬆散的人,在下達全軍追擊的那麽一刻,局麵的主動權,就已經從自己手中失控,步兵還在河道裏,騎兵已經邁開步伐將步兵丟下,自己身為領軍大將還沒有度過河道,渡過河的部隊已經一片烏壓壓的衝上去了,如果是在晴天白日裏,還可以下令部隊穩下來,可現在是晚上,暴雨如注,奔跑的,躲雨的,策馬狂奔的,在泥水裏跌跌撞撞的,氣喘籲籲的大口噴著白氣,軍官找不到士兵,士兵找不到軍官,將軍不知道自己的部隊在哪裏


    這還是王都雙軍之一的亞丁第二軍?簡直是連地方軍都不如的雜牌!拉姆多雷克嘴唇在顫抖,自己傾注了無數心血並且依為驕傲的亞丁第二軍,此刻完全就是全線崩盤的景象,危險的氣息,在撲麵而來的雨水中更為明顯


    如果這隻是無意中造成的也就算了,可這要是帝國騎兵故意所為呢。。。。。。拉姆多雷克感到自己頭皮都要炸開了,雙眼發紅,聲嘶力竭大聲命令“所有。。部隊。。立即。。停下來”


    “停止追擊!”


    “立即停止追擊”


    亞丁傳令騎兵撕心裂肺的呐喊,瘋了一般的著從亞丁士兵麵前飛奔而過,但前方已經箭簇透雨而來,如蝗撲麵,不斷有人中箭落馬,東庭弓騎兵的重箭原本就是為了應對芮爾典人的重甲騎兵,現在一下射在這些亞丁騎兵身上,就算是有鎧甲在擋不住,三菱箭頭在亞丁騎兵身體裏造成的損傷十分可怕,隻要撕開了口子,鮮血就在奔跑中飛灑,黑夜模糊了視線,更有雨水撲打在臉上,滿耳都是雨水和馬蹄奔跑的聲音,啊、啊……”的低沉慘叫聲已經變得模糊不清,前者落馬,後繼者奮勇向前,甚至為了追上前麵奔跑的敵人,亞丁騎兵習慣性的將沉重盾牌收了起來,每一次迎麵都被弓箭射倒落馬一大片,渾身被射得刺蝟似的,雨水散發著刺鼻的血腥,亞丁騎兵在不斷被拉開,延展,。。。。。。


    戰局的天平在無形中傾斜,感覺已經拉的足夠長的帝國騎兵也開始放緩了速度,亞丁人明顯已經氣力不足了,“二十裏了啊,這些亞丁人還真是能追!”舒哥眼睛微眯成了一條線,裏邊有寒光在閃動,嘴角露出一抹獰笑,就算亞丁騎兵的數量比自己多,被這麽一路拉下來,還能剩下多少


    “所有人,拔刀!”


    舒哥停住了戰馬,等待著命令的五千帝國騎兵紛紛勒停住戰馬,刷!五千帝國騎兵齊齊拔刀,雪亮的草原刀在雨水中閃爍寒意,就像是一片雨幕中,泛起一片閃爍的河流,草原人的戰術來源於狼群,所以草原人作戰思維也跟狼群作戰類似


    他們是草原上的狼群,帶著迫人而來的壓力,就像一股迸裂的風從大地彌漫而起,帶著狼群的狡猾和殘忍


    “戰!”


    帝國騎兵的喊聲如排山倒海


    甚至形成了聲音的跌浪向四周擴散,每一個帝國騎兵的臉上,似乎都隨著這一聲呐喊,一下進入了麵對狼群瘋狂撲來的景象中,一股戰心衝天而起,戰意如血,他們猛然轉向,就像一道突然回轉的弧麵,在亞丁人目瞪口呆的視線下,猶如巨大的水流一下倒灌,聲勢驚人,一片草原刀破開了雨幕,閃光灼眼,馬蹄轟隆如奔流,隻聽見刀劍的撞擊之聲和鐵甲的摩擦聲,狂暴的旋轉著,迅速向左右擴散,


    起風了!


    黑影一層層牆般湧動過來,已經分不出點數,更不要說看清楚數量,隻是轟隆隆的響成一團,近戰搏殺,數量就是優勢!任你三頭六臂,戰技無敵,也一樣會被無邊無際的人衝垮,五千對五百,就算這些亞丁騎兵是精銳中的精銳,此刻也是直接被如潮的黑甲騎兵壓的斷裂,


    啪啪啪”刀槍斷折的聲音此起彼伏,數量驚人的黑甲騎兵已經不管不顧的狠狠撞了進去,彎刀濺血,戰馬嘶鳴慘厲,就像兩道鐵牆撞擊在一起,頓時翻滾起一片人疊如浪的血色,雙方都是一陣碰撞拚砍,人喊馬嘶之聲連成一片,各類長短武器瘋狂的往對方身上猛紮,“帝國騎兵反殺了!”


    “帝國騎兵怎麽敢反殺,我們可是有上萬的騎兵啊!”


    “大家殺啊,帝國騎兵返回來了,大家。。。。。。”一名亞丁騎兵軍官神色振奮的大喊,但他的聲音立即就卡在了嘴裏,人呢,自己這一邊的人呢,為什麽四周全都是帝國騎兵凶猛砍殺的影子,在戰馬交錯間跌落下來的,是亞丁騎兵的屍體,雪亮的彎刀上往下對人腦袋狠狠打下去,刀光劃過,人頭被紅拉拉的鮮血噴出去,無頭的屍體在急奔的戰馬上拖行了十餘米才落下,頓時聽到馬蹄下一片骨骼碎裂的聲音血水將土地灑滿,在雨水衝刷下,就順著地麵上的溝壑向下流淌!就算是沉重的戰馬,也被來自四周的刺槍刺中,在擠壓中發出一聲悲鳴,翻滾在地上


    洶湧麵前,這名亞丁騎兵軍官一時間傻掉了,他想不明白,人都到哪裏去了!


    如果先前的亞丁騎兵是一把可以將帝國騎兵砸成薄皮的厚實鐵錘,那現在隻能算是一把長長的錐子,越到前麵,越是錐尖,人數越少,


    這些還一直掛在帝國騎兵屁股後的,無疑也肯定是亞丁騎兵中最精銳的那一部分,不是所有騎兵都可以跟草原騎兵在馬術上爭長短的,從某種意義上說,如果自己真的逃跑,亞丁軍隊那邊能夠一口咬上自己的,就是眼前這已經不足三四百騎的亞丁騎兵了,殺了他們,亞丁人就失去了死死咬住帝國騎兵的本錢!身為精銳,這些亞丁騎兵麵對突然轉向的帝國騎兵,自然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死戰不退,


    堅決不鬆開,就是死也不鬆開!大軍主力就在後麵,好不容易咬上了,怎麽能夠鬆開,隻要自己咬上,大軍主力跟上來,就是帝國軍的死期


    身穿黑甲的帝國騎兵猶如狂風一般砍殺著他們,被巨大的衝擊力掀飛,落在後排的鐵蹄下,雙方騎兵廝殺的刀槍中不斷爆出血色,單薄的人體,倒地就象那台風襲過的稻浪,黑甲帝國騎兵的衝勢真是太龐大了,就像是石子在巨浪中驚起的水浪向四周輻射,


    人體在戰馬對撞下,反向打的倒轉,殘肢斷臂,鮮血和頭顱骨的碎片橫飛,就像是巨大的山丘崩塌,不斷地朝亞丁騎兵的身上砸來。個人的呐喊在沸騰的聲浪中戛然而止,驚人的衝勢和碾壓,將亞丁騎兵本就散亂的隊列衝擊四散,戰馬發出悲鳴在衝擊中轟然倒地


    當狼群亮出了利爪,黑甲的帝國騎兵向亞丁同行們展示出了什麽叫風


    風過無痕


    風卷漫天


    風行草堰


    草原上有和煦的微風,也有足以毀滅一切的颶風


    但最讓草原人感到懼怕的,是狼群過境的血雨腥風,小股的狼群不可怕,當每當草原出現災荒,隨著食物的減少,狼群就會自然聚集,數量從幾十,幾百,成千上萬,那樣的狼群已經是狼災,就算是草原軍隊也會選擇避讓鋒芒,想要憑借數百騎兵就抵擋住數千帝國精銳騎兵的衝擊,結果就是如阻擋狼群的綿羊一樣,被撕碎,被踩死,帝國騎兵從他們的屍體上狠狠的踩踏而過,


    “是帝國騎兵,帝國騎兵殺回來了!”


    在後麵氣喘籲籲緊隨而來的其他亞丁騎兵,沒想到會看見如此景象,最精銳的亞丁騎兵部隊直接就淹沒了,在吞吃了這幾百名亞丁騎兵之後,帝國黑甲騎兵猶如意猶未盡的狼群一樣朝著他們撲來了,迎戰啊,迎戰!亞丁騎兵此刻才恍然過來,本來是要捕獵的獵人,一下發現自己成了獵物,亞丁騎兵感到一股寒氣直衝腦門,就算是久經戰陣的士兵,此刻也被對麵氣勢如虹壓製的喘氣都難,熱騰騰的人血氣息砭人肌膚,視野都像是開始微微扭曲


    局麵變化的太快,從帝國騎兵如翱翔山鷹一般猛撲而來


    怎麽辦!


    要麽如同前麵的同伴那樣被奔湧的鐵蹄踩成肉泥


    要麽轉身逃跑


    逃吧,不逃也攔不住啊!亞丁騎兵紛紛轉向,


    “擋住啊”


    “不能跑!不能跑啊!“混亂崩盤的亞丁騎兵後麵,已經跑到精疲力竭的亞丁步兵呐喊中包含著憤怒,有人絕望的嚎叫,還有的,已經在慌慌張張的往後跑了,在寒冷雨水中奔跑一夜,在河水浸泡的透濕,軍心士氣體力都已經到了極點的亞丁步兵,無數的本方騎兵倒崩回來,黑夜亂雨,馬蹄亂奔,不少的亞丁步兵直接就被本方騎兵的馬蹄撞翻在了地上,殺殺殺!這是帝國騎兵唯一需要做的事,當兩側的騎兵如同狩獵一般向中間擠壓的時候,


    徹底將冷兵器時代的慘烈血腥發揮到了極致


    斷肢橫飛,各種彎刀翻飛,各種聲響響起,撕開密集的人馬陣列,一路殺入深處。一排排的被割倒!無數馬蹄四下亂踏,任何擋在前麵的人和馬都被無情的推倒,在這道剃刀弧麵的正麵,一堆鐵疙瘩顯露出來


    “崩!”彎刀發出撞擊硬物被彈起的重響,竟然被彈開了?迷茫的帝國騎兵目光錯愕,然後就是被對方的武器打飛出去,轟的一聲,一切景象在眼前都變成了旋轉,無法思考、無法動彈,巨大的力量繼續從上方碾壓過來,


    “注意,是重甲騎兵


    適才震天的廝殺呐喊聲都是一滯,天地之間,在這一刻,仿佛都安靜了一瞬間。此刻,這名帝國騎兵才聽到同伴的警告聲,在重壓的最下方,帝國騎兵的身體扭曲變形,內髒破裂,戰馬也在此刻發出一聲悲鳴,帝國騎兵沒想到亞丁人裏邊會有一支重甲騎兵,這些身穿厚甲的亞丁騎兵猶如一隊鐵山屹立,麵對帝國騎兵衝擊猶如一道巨閘阻擋在中間,帝國騎兵衝擊的人仰馬翻,刀砍不進去,不少帝國騎兵在衝撞中落馬,亞丁重甲騎兵的數量雖然不多,但阻擋住帝國騎兵的衝擊已經夠了,


    三百名亞丁重甲騎兵阻擋住帝國騎兵的逆襲,在這些身披重甲的亞丁騎兵裏邊,一名身穿獅子頭鎧甲的中年將軍,手中勢大力沉的連枷揮舞的虎虎生風,毫不留情打在帝國騎兵的身上,巨大的力量,甚至連帝國騎兵胯下的戰馬都發出悲鳴,連人帶馬一同砸下去


    “帝國騎兵,不過如此!”那名中年亞丁將軍滿臉蔑視,麵對突然遭遇的亞丁重甲騎兵,帝國騎兵的衝擊一下停頓了


    “大家散開,用破甲箭”


    一名帝國騎兵隊長大喊道,帝國騎兵紛紛取下草原弓,從箭囊裏取出破甲箭,十米攢射,就算是真的鐵疙瘩,也要射出幾個窟窿來,帝國騎兵猶如水流一般向兩線散開,弓弦顫動,無數箭簇射向中間的亞丁重甲騎兵,就像是無數的蜜蜂圍繞在皮粗肉厚的狗熊一般,有紅的血從厚重的鎧甲裏邊流出來


    重甲騎兵被直接射死很少,絕大多數,都是流血流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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