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的秦洛天比前幾天看到的他要老了好幾歲,而且胡子拉碴,就連身上穿的衣服都很邋遢。


    “去和他道個別吧,別再讓他以為你失蹤了,再胡亂的找個女人埋在他家就不好了吧。”讓關浩哲這麽一說,我覺得還真是有必要。


    初升的太陽光線有些刺眼,他微眯著眸子轉過身,看見我和關浩哲之後,快步的向我走過來。


    “君諾,你要走?你要去哪兒啊?我這些天怕你煩,不敢打擾你,也不知道,該怎麽和你說,馮昊然給我打電話,說你要出國……”


    “是啊,我要去意大利。”我不會再和任何人隱瞞我的行蹤,“我要去學珠寶設計,這是我的夢想,順便冷卻一下自己的心,讓時間來證明,我到底心裏有你們誰?又或者,誰都沒有。嗬,我們三個都處在疲乏期,相互的爭吵與厭倦蒙蔽了我們的雙眼,讓我們自己都看不清自己的心。所以,我決定離開一段時間,讓彼此冷靜冷靜。”


    “你要去多久?”


    “四年!”他的眸色一暗,顯得更加的頹敗。


    而後,他居然問了一個和關浩哲同樣的問題,“你還會回來嗎?”


    “當然!”


    “如果四年後……”沒等他說完,廣播裏已經開始催促,我給了他一個深情的擁抱,他還措手不及。


    雖然他的話沒說完,但是,我知道他要說什麽,可現在的我,根本沒辦法回答他,四年之中會發生太多的不可能。


    他有可能會愛上別的女人,而我,也有可能會愛上別的男人。


    對於我突如其來的擁抱,他先是一怔,然後緊緊的把我裹在懷裏,一下下的捋著我的發,“我知足了。”當眼淚幾乎要奪眶而出的一刻,我吸了吸鼻子,仰了仰頭,卻沒有掉下來。


    他的懷抱一如當初。


    “好了,我該走了。”掙脫秦洛天還有些溫暖的懷抱,又轉身象征性的抱了抱關浩哲,從他的手裏接過行李,擺擺手,像和朋友道別一樣,轉身離去。


    不知道是誰在身後喊了我的名字,可我,直到登機,也沒回過頭。


    也許我很殘忍,也許我很心狠。


    飛機中途又轉機,大概行駛了二十幾個小時,終於到達了意大利米蘭。


    按中國的時間現在應該是後半夜了,可米蘭還是下午六點多,我前幾年帶國際團的時候,也算來過米蘭,意大利語我是不會說,但是懂英語,交流起來也不算太吃力。


    下了飛機,我攔了輛出租車,告訴他我的學校名字,司機點點頭拉著我就走。


    黃昏中的米蘭,別有一番異域風情,可我的心裏卻感覺到了在外漂泊的孤寂。


    心裏,莫名的空落。可這是我自己選擇的路,硬著頭皮也要把這四年挺過去。


    到了學校,七問八問的好不容易在天黑之前找到了管理內務的老師,讓她給我安排個房間。


    內務老師告訴我有個雙人間,其中一個人也是中國女孩,問我要不要和她同住,我想在異域他鄉能遇到中國人,也算是緣分,順便還能填補一下心靈上的孤獨感,然後就欣然同意了。


    當老師把我帶進宿舍的那一刹那,我真是被這裏的情景嚇傻了,房間裏像是被打劫了似的,衣服褲子,吃的用的,扔了一地!


    活活像一個垃圾場!


    內務老師用我聽不懂語言開始發飆,用她那麵寬能裝下三個我的身體從我身邊擠了過去,然後站在一堆垃圾中間大喊大叫。


    一個女孩慢條斯理的從裏屋出來,帶著一份不屑,不知道是衝著內務老師,還是衝著我,反正給我的感覺很傲慢,她的打扮和周圍環境完全不符,那叫一個優美。


    值得肯定的是,她真的是一個中國人。


    看到這個樣子的她,我的心裏涼了一大截。就看內務老師和她嘰裏呱啦對著話,她懶洋洋的點著頭,然後應著。


    最後內務老師拍拍我,用英語說了句,“我和她說好了你要搬進來,讓她把你的房間騰出來。”我點點頭,老師把門帶上。


    那個女孩看樣子也就二十出頭,挺年輕,打扮的也挺妖豔的,她上上下下的打量著我,“喲,姐姐,多大歲數了,還來留學?”


    我撇撇嘴冷笑了一下,“活到老,學到老,中華民族的美德!”我卸下背上的背包,扔在床上,“我看中這張床了,麻煩你把東西收拾一下,謝謝!”我給了她一個燦爛的笑臉。


    看她不動彈,我把床上的東西全都扔到地上,先占領自己的高地再說!


    她嘁了一聲,極不情願的收拾了自己的東西。


    大概收拾了差不多,我累得躺在床上的時候,才想起來,下了飛機就一直沒開手機,剛把手機打開,就飛進來好多的短信,關浩哲和秦洛天的都有,問我下沒下飛機,有沒有到學校一類的,看看時間,他們給我發短信的時候,應該是中國的淩晨一點多吧,他們竟然都沒有睡……


    我給他倆分別發了短信,說我到了,一切都好。


    剛把短信發出去,同寢室的中國女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又出來了,“新來的,今天晚上有舞會,你去不去?”這個女孩隻是用新來的這三個字稱呼我,並沒有問我的名字,甚至連那方麵的意思都沒有。


    我用鼻子哼了一聲,“中國美女,我叫新來的,我叫許君諾,你呢?”雖然語句很謙遜,可我的語氣比她還要傲慢。


    顯然,她很喜歡我這麽稱呼她。


    “閔秀。”她捋了捋頭簾,“你到底去不去?”她沒好氣兒的問。


    我坐了一天的飛機,又收拾了將近兩個小時的衛生,簡直要散架了,哪有那個心情參加什麽舞會?再說還有時差呢,雖然外麵現在天剛黑,可在中國,這個時間我睡的正香呢!


    我把被子往身上一蓋,“不去了,祝你玩兒的愉快,走的時候記得從外麵把門帶上!”她無趣的又嘁了一聲,砰的摔上門。


    關浩哲和秦洛天一直沒有回短信,估計他們也睡著了。我把手機放在床頭,自己也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不知不覺中也不知道是幾點了,隻是隱約覺得有人開門進來。可能是閔秀玩兒完回來了,我也沒多想翻個身接著睡。


    突如其來嘩的一盆涼水澆在床上,冰冷徹骨,害得我還有一瞬間的嗆水。我嚇了一大跳,噌的從床上坐起來,抹了一把臉。房間裏全是笑聲,借著月光看到我的床邊站著好幾個人,男男女女的,笑的前仰後合的。


    “怎麽樣,新來的,送你的這份禮物好不好?”說話的是閔秀。


    這場惡作劇真的讓我很惱火!


    最主要,真的是嚇得不輕!


    我坐在床上喘著粗氣,看著這幫笑的快要岔了氣的人,卻不知道該說什麽,我不知道外國人整人是不是都這麽過分!


    看著他們笑的那麽猖狂,我心裏就越堵得慌。


    我強壓製住心裏的那股火,用英語說道,“謝謝你們的款待,剛到米蘭,不知道你們迎接新人的方式這麽特別?我以為隻有中國才會潑水祝福,原來意大利也是這樣啊?你們知不知道中國有火把節?”外國人麽,怎麽可能了解中國的風俗習慣,既然不了解,那就好辦了,“中國這個火把節啊,就是火把從上到下把衣物點燃,火燒的越旺,就代表來年會有好運氣!”他們幾個嘀嘀咕咕的,神色不太好,我噌的從床上站起來,捉過一個人手中攥著玩兒的打火機,“來啊,我來替你們試試明年的運氣啊?”然後點燃衝著他們奔過去,他們一下子就讓開了,我奔誰過去,他們就讓出一條道,還有的人嚇得竄出我的寢室。


    反正我也到這個地步了,豁出去了,破罐子破摔吧!愛誰誰!


    就連閔秀都神色慌張的一頓亂跑,估計現在心裏肯定認為內務老師給她分來個精神病吧?


    說曹操,曹操到。


    內務老師晃動著肥胖的身軀,搖搖晃晃的走進屋,用一口流利的英語和我交流,說什麽縱火是犯法的,就算沒有造成傷亡,她也要報警的!


    我笑的十分燦爛,和她掰扯了一下他們送給我的潑水節祝福,出於禮尚往來,我必須也要按中國傳統的節日給他們也送上祝福呀。


    老師懂禮貌的點點頭,轉身和同學們解釋,這隻是中國的習俗……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各回各的寢室,各睡各的覺了,就是閔秀一晚上都沒回來,不知道是不是被我嚇得不敢回來了。


    大半夜的,我起來換的衣服,可床濕了,睡不了啊。沒辦法,我隻能睡閔秀的床了,誰讓她出的主意呢?後果就得她受著!


    可就那麽直接睡她的床,我有點嫌棄,自己又沒帶多餘的被套床單,我想問問內務老師,能不能發我一套。


    剛出宿舍門,小樹林裏就竄出一個人。


    “嗨,聽說你剛才表現不錯?”他說著英語,衝我招招手。


    誰啊?外國人都這麽自來熟嗎?


    那人越走越近,竟然是個挺帥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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