榔頭一怔,摸著門鎖的手,明顯的僵了一下。


    “你認識趙若彤?”他很吃驚。


    我當然認識她了,她也算是關浩哲曾經唯一信任的女人了,不然,又怎麽會和她私奔呢。


    我冷冷的笑了笑,如果我沒看錯,紫韻餐廳裏那個神秘的女人就是趙若彤!


    她就是一直在趙牧熙身邊唆使他的人!


    從紫韻餐廳回來的一路上我都在想,趙牧熙雖然幫冒牌貨做過事,例如上我家偷東西什麽的,可他明明知道我是真的許君諾,卻沒有對冒牌貨說,那他身後那個一直想讓他弄死我的人,又會是誰?我自詡沒和誰結過這麽大的仇怨,就算在夜總會裏搶哪個小姐的生意,也不至於要我的命!


    我一直想不明白,指使趙牧熙綁架我,給我下毒的這個人到底是誰?又有何居心?


    如果這個人是趙若彤,就完全講得通!


    她和關浩哲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我不清楚,但我能根據已知的信息猜測出一點兒,當年她把關浩哲騙了,關浩哲發現後,毅然決然的把她甩了,回來找我,憑關浩哲的脾氣,知道自己受騙,肯定不會再回頭,他們之間可能就此斷了聯係。在這兒之後,趙若彤肯定發生了些什麽事,再加上關浩哲打折了趙老頭的腿,所以她將她所有的憎恨都放在關浩哲的身上,都說愛屋及烏,可能恨也是如此,十年前,因為我的存在,關浩哲拋棄她,十年後,還是因為“我”,關浩哲對“我”的百般寵愛,讓她心生妒忌!更讓她氣憤的是,沒想到,真正的許君諾還活著,而且離關浩哲如此之近。


    我的不坦白,給她造成了想要弄死我的念頭,也許她太過憎恨我,也許她想讓關浩哲後悔。畢竟,我和他在一起生活的年頭,要比她多的多。


    或許,她並不像伍哥說的那麽齷齪。她,是愛過關浩哲的吧……


    因為,由愛生出的恨才是無止境的。


    我因關浩哲拋下我而憎恨他和趙若彤,而趙若彤又是因為關浩哲拋下她,憎恨著我和關浩哲。


    可能人性就是如此,總是覺得別人的才是好的。


    十年的兜兜轉轉,我們又回到了原點。


    是債,終究是要還的。


    我坐在沙發上,無奈的用手撐起了頭,“認不認識不重要,她曾經和關浩哲之間有過什麽,對我來講也不重要了。因為,關浩哲在我心裏已經不重要了!”


    榔頭看我的眼神異常的深邃,上下打量著我,“簡潼,是不是趙若彤那女人找上你了?”而後他又思考了一下,“不應該啊,這麽多年都沒出現了,怎麽就這麽準找上你了呢?”


    “她和關浩哲,到底有著怎麽樣的恩怨呢?”我想知道,在我離開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麽。


    我哀怨的看著眼前,有些呆滯。


    榔頭的語氣裏有點緊張,“簡潼,你別聽那女人胡說,浩哲和她沒什麽感情,就是當初年少無知的時候被她鑽過空子,她說她懷了浩哲的孩子,說是想找個陌生的地方把他生下來,浩哲腦子一熱,就跟她跑了!就因為他這個一時燒腦的決定,害他後悔了一輩子。他因為這件事,失去了曾經對他最重要的人,他對她的感情,我是知道的,不是一句兩句話能說得清的。”榔頭歎了口氣,似乎在為關浩哲惋惜,“就因為他這個決定,他連她最後一句遺言都沒聽到。哪怕是怨恨,是憎恨,能夠讓她在死之前把她心中的怨全都發泄出來,別讓她在這世間做個孤魂野鬼般的遊蕩,讓她早登極樂,也是好的。然而一句都沒聽到,甚至,連最後一麵都沒見到……”


    榔頭說的,都是關浩哲在認為我“死”後的悔恨吧。


    活人對死人的愧疚,可能會是一輩子吧。


    我長長的歎了口氣,仿佛,多年的怨恨一朝全都飄散如煙了。這麽多年了,我該放下了,也該放過他了。


    “簡潼,別信那女人的話。浩哲對你是真心的,最起碼,你是他心目中那個女人死之後,第一個主動靠近的,主動敞開心扉的,我以為你會是終結他愧疚的那個人,可是,你卻不願意為他付出……”他的聲音很低沉,低沉的讓人傷心。


    你們隻想到他,又有誰想到過我的感受?


    我緩緩的開口,“我願意為他付出一切,甚至是微不足道的生命,可我無法容忍,我對他的愛換不來平等的對待。我心疼他,愛他,對他好,可他卻把他的溫柔給了別人,我對他的一切永遠換不來他的回答,我是個活生生的人,是個需要男人關懷的女人!我會冷,會累,會灰心,會沮喪,當然,也會離開。”和關浩哲糾纏了這麽久,頭一次把心裏的話全都倒出來,因為,我累了,不想再和他糾纏下去了。


    這一次是真的想放棄了。


    “我不懂你們女人的世界,但我卻從你的話裏聽到了絕望。”榔頭走到我的身邊,坐了下來,很平靜。“所以,你要離開浩哲,不論他心裏有沒有你,是嗎?”


    我垂下眸子,沒有說話,算是默認吧。


    “他有他的無奈,你以為他不想和愛的人雙宿雙棲嗎?可他沒有辦法!他要還曾經欠下的債!”


    “為了證明我不是那種見人走茶就涼的女人,我會用盡全力,看能不能把他弄出來!等他再搖身一變成了夜總會老板,成了房地產開發商,我就離開他,再也不回來了……”這算是我送給關浩哲最後的禮物吧,也不枉他對我這麽多年的愧疚。


    榔頭看著我,微微的笑著,似乎蘊藏著一絲讀不懂的意味。


    畢竟愛過他那麽多年,也許此次一別,就會是一輩子,以後不管生老病死,都不再見。他把我藏在心裏那麽久,我也該為他做點事。


    “我剛接到電話,說是什麽白骨案找他協助調查……”榔頭皺著眉,似乎在思索。


    白骨案?


    就是河堤上挖出的那具老板屍骨?


    我的心一顫,亂跳不止。那人,真的會是他殺的嗎?為了我?


    “關浩哲殺過人?”


    榔頭的眼睛裏麵竟然滲透出大大的疑惑,詫異,不解。隨後,還帶著一點兒讓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啊?你說什麽?殺人?”他似乎覺得這個話題很可笑,甚至不著邊際,他勾了勾一側的嘴角,“這都什麽時候了,你男人進局子了,你竟然咒他殺了人?是不是不想讓他出來了?這麽恨他?他是不是在床上表現的不夠盡心盡力啊?”


    什麽時候了,還開這種玩笑?我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沒殺人幹嘛讓他協助調查白骨案啊?”


    “嗨,你說這事啊?我也納悶呢,怎麽好端端的扯出個命案呢?從小到大我都和他在一起,他幹什麽我都知道,但警察也不會無緣無故的抓人啊……”


    我記得關浩哲和我說過,他暴打了飯店老板一頓,逼問我的下落。能不能是他把他打死了,然後埋了,又或者說,他不知道把他打死了,走了以後,別人把他埋了?


    關浩哲打這個老板的事,榔頭會知道嗎?


    我要怎麽旁敲側擊的問問呢?


    我舔了下嘴唇,緩緩開口,“白骨案這陣子風頭正緊,我聽說這白骨的主人死於十年前,被人埋在河堤上了!而且,據指認,他好像就是當初那一片飯店的小老板!”這麽提醒他,總歸能想起點什麽吧?


    可我看榔頭的反應沒有一丁點兒的不正常啊?


    嘶,年頭太久,忘記了?如果真的是殺人,應該刻骨銘心,不該忘的!除非,他那天沒參與!


    榔頭皺著眉思索,“河堤上,老板……”他喃喃自語。


    看著榔頭的表情,我的心裏真就沒什麽底,十年了,不論是不是他做的,都找不到線索了。但警方抓了他,就代表他們找到證據了?


    “我想起一件事!不知道能不能幫得上!”


    “什麽事?”現在隻要有一點線索,都可能用的上。


    “大概十年前吧,浩哲從城裏跑鎮子找君諾,有人說她讓趙老頭抓走了,然後我和他去趙老頭家要人,他把趙老頭的腿打瘸了,趙老頭說君諾跑了,而他的兒子趙牧熙說,帶她去了別的城市,我和浩哲朝阿海借了點錢,就奔城裏去了,我倆一邊打零工,一邊找人,最後找到一家小飯店,是個小老頭開的,人長得鬼鬼祟祟的,據旁邊鄰居的飯店說,他家一個月前來了一個幹瘦的小姑娘,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總是能聽見她哭。一聽到這兒,浩哲就……”榔頭抓了抓自己的頭發,“我知道,他從小就特別心疼君諾,一聽她受了那麽多的罪,說什麽都控製不了自己了,衝進去不分青紅皂白,就把那老頭打的夠嗆,那小老頭嘴也硬,死咬著就說君諾死了,浩哲一下子就垮了,整個人像廢了一樣,衝到河邊,沿著河找了好幾天……”


    “後來我勸他別再找了,這都一個月了,這人,指不定……”榔頭沒再說下去,可我卻急著問,“那老頭被他打死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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