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寫的是,前幾天在河堤上挖出的那具白骨,通過公安部門的技術複原,基本樣貌已經繪出來了,有認識此人的,要和公安機關聯係。


    這個頭像簡直像個幹屍,幹瘦幹瘦的一個看似小老頭的男人,眼睛畫的特別傳神,反正一看就不像什麽好人。


    配著他的臉型,看起來既狡詐,又猥瑣。


    我大概掃了一眼,一陣冷風吹過,我拽了拽衣服,匆匆的跑進了樓裏。


    出了電梯,剛要進家門,後麵一雙胳膊猛的抱住了我,嚇得我一激靈。


    “君諾,你怎麽才回來?我都困了。”他的聲音帶著些倦意。


    “困了就回你家睡覺吧,洛少!”他的身上有一股很熟悉的香水味,這是剛和哪個女人溫存完,又回來走我這場戲了?


    為什麽男人都這樣。


    還是說,我許君諾的命不好,遇到的都是這樣的男人?


    如果這兩個人當中,有一個能真心對我,那該多好。可偏偏我想走出這牢籠,他們卻像鋼絲一樣,束縛著我的手腳,讓我進退兩難。


    秦洛天摟著我撒嬌,“你回來這麽長時間,我都忘了問你了,我和你說的事你考慮過沒有?”


    “考慮什麽?考慮跟了你以後,天天獨守空房?你天天帶著香水味回家?”我明顯的感覺到他一怔,輕輕的鬆開抱緊我的胳膊。


    “君,君諾,是不是誰跟你說什麽了?”他突然變得很緊張,一看就好像他真的怕我知道些什麽似的。


    本身我的心思也不在他的身上,他的反應反倒讓我看的清楚,他在外麵真的有事。不過,我不在乎。


    慘白的月光下,我推開他溫熱的手,“沒誰和我說什麽,是你偷吃沒有擦好嘴,我就是不和關浩哲在一起,也不會和你在一起!”不知道是不是把對關浩哲的怒氣全都撒在了洛天的身上,還是說對他的所作所為很氣憤,對他的態度很決絕。


    洛天愣愣的站在原地,也許,在他的內心裏一直期盼著我會和他在一起,從沒想過會有如此的變故吧。


    他勉強的笑了下,有些尷尬,有些慌亂,“君諾,別鬧了,咱們不是說好了嗎?你覺得我哪兒不好,我改還不行嗎?以後我天天陪著你,哪都不去了,什麽女人都不見了,還不行嗎?”雖然夜很黑,可我卻能很清晰的看到他的無助。


    我覺得心裏很亂,垂著頭,歎了一聲。


    他趁我不備,一下子抱住了我,好像一鬆手我就會消失一般的珍惜,“君諾,我真的不會比關浩哲差,為什麽不願意相信我?為什麽不願意在我身上下賭注?”他的身上依舊有那股香水味。


    我是真的很想相信你,相信關浩哲,可我真的太累了,不想再在你們身上投入太多的情感,我怕,終有一天,會被傷的體無完膚。


    我輕輕的拍了拍他的後背,像安撫一個心情很糟糕的孩子,“洛天,我和你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不可能為我改變,我也不可能成為你的唯一。”這群富二代的天性就是玩兒,結婚之前玩兒,結婚之後也玩兒,我這種窮苦出身的人,一不圖他錢,二不圖他人,隻想要個一心一意和我過日子的男人,很顯然,他和關浩哲都不是最好的人選。


    “許君諾,你一直都是我的唯一,隻不過,你從不知道……”他的話異常的認真,清澈的眸子裏閃著光,甚至,帶著幾分委屈。“我找了你整整十年!”


    十年?


    他看著我詫異的表情,苦澀的笑了笑,“原來,你根本就不記得我了。”他的雙手捉著我的肩膀,雙目與我的眼睛相對視,“許君諾,咱倆是指腹為婚,你叫許君諾,你的君就是我,你是你父母許給我的諾。”我一下子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記憶一下子回到十三年前的那個夏天,我第一次見到我的那個指腹為婚的“未婚夫”,他瘦瘦的,有點拽拽的,總是跟在我的身後老婆老婆的叫著,那個時候的關浩哲不知道為什麽,總是和他拌嘴,他也就在我家待了半個月,然後就再也沒見過。


    二十多年前的事,隨著家族的沒落,也早就讓我忘得一幹二淨了,可沒想到,竟然還有人記得?


    我恨了關浩哲十年,可眼前的這個人用同樣的十年在找我。


    人生真的好諷刺。


    原本堅硬不摧的心,一下子又軟了。


    秦洛天就是當年的那個小痞子?而譚少他們口中,那個他爸認同的指腹為婚的女人就是我?


    “你爸爸是秦遠航,秦叔叔?”他的愁容中展現出一絲微笑,“你還記得?”


    “我忘不了你。”他淡淡的開口,“我一直在找你,直到幾個月前才找到,我想過用什麽方法接近你,才不會顯得那麽突兀,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搬到你家隔壁,我以為我們之間一定會有個很好的開始,可老天爺又和我開了個玩笑,偏偏又讓你見到了他!”他口中的“他”,指的就是關浩哲!“他又走進了你的生活,除了他,你的眼裏,心裏,再也裝不下任何人了!一切又變的和十年前一樣了,我永遠徘徊在你們之外,被排斥,被忽視,可我偏不信這個邪,我要賭一把,賭我會不會贏得你的心,賭你會不會為了我,放棄不論十年前還是十年後都不會愛你的關浩哲!”


    他的話,句句戳中我的心,他讓它好疼,連呼吸都疼。


    我為關浩哲的付出換來了什麽?隻是一個見不得光的身份!而我卻不知,我為他付出的同時,也在有人為我付出!


    傻子都知道該如何選擇,而我,卻身在其中,依然看不清楚。


    “君諾,我會給你時間,讓你看清楚誰才是最愛你的人!也許你覺得我沒有資格和你說愛,但我發誓,我真的會改,改變成你喜歡的樣子。”秦洛天的眼底漾著一汪水,讓人的心裏酸溜溜的。


    “我……”話還沒說出口,他的手指輕觸我的嘴唇,“別輕易說出那些話,讓我再對你抱一些幻想,行嗎?”


    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麽。


    “很晚了,回去吧洛天……”


    “過去的十年裏,我不知道你過得好不好,但我想一定也是受了些苦,曾經孤單無助過吧?彷徨失措過吧?以後都不會了,因為有我在!進屋去睡吧,我就在這兒陪你!”我從沒想過,過了十年假裝堅強的日子,如今被人一擊即碎。


    原來,我還是我,那個會痛苦,會難過,會無助的孩子。


    我什麽都沒說,轉過頭,回到自己的房間。


    夜,很長,可我卻再也睡不著了。十年之間的事,在我的腦海裏不停的演繹著,如夢似幻。甚至,想起了那個曾經囚禁我的老板……


    瘦瘦的,眼神和他的幹瘦,配合的天衣無縫。


    突然,他變成了一具血淋淋的骨架向我撲了過來,白森森的牙齒裏吐出大口大口的血,他說是我害了他!


    一個激靈,我從床上坐起來。


    原來,隻是一場夢。


    我看了眼窗外,眼光明媚的刺眼。


    那個幹瘦的老頭兒,怎麽好像在哪兒見過?我揉了揉太陽穴,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在公告欄裏看到的那個,莫名的覺得脊背一陣發涼。


    河堤上的那具白骨,是當年囚禁我的小飯店老板?


    是誰殺了他?


    我莫名其妙的聯想到了那個人,可他又為什麽認為“許君諾”早就死了?這兩者會不會有什麽關係?


    我的心還在咕咚咕咚的跳著。


    躺在床上輾轉了好一會兒,心緒才平靜下來。


    微信響了好幾聲,我打開一看,尹扒皮控訴了我好幾條罪狀,無非就是為了那天我撞破她的好事,故意找找茬兒罷了,最後還不忘告訴我,下個月有一個國外的團,要我去帶一下,現在是旅遊淡季,也就拚個團什麽的,掙點小錢,最近都不用我去上班,有事的話自然會找我。


    我想,她這是多不想看見我啊?


    看了眼手機,已經是下午兩點了,不知道為什麽會突然想起關浩哲說,下午會找我。


    我這是在等他的消息嗎?我不知道。


    我就這樣躺在床上發呆,然後,電話真的響了。


    可屏幕上卻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我劃開了接聽鍵,裏麵卻是一個熟悉而又猥瑣的聲音,“簡小姐,別來無恙啊?”


    李總?


    我假意訕笑了幾聲,故意拿出那副夜總會小姐逢迎客人的嘴臉,“李總?還真是稀客!”


    “我聽說簡小姐不在夜總會了,特意向關總要了你的號碼,想要約一下簡小姐,不知……”是關浩哲把我的號碼給他的?


    他不會不知道李總對我安的什麽心吧?可他,還是把我推了出來。他的無奈,他的喜歡,都是假的吧。


    “簡小姐?”我從妄想中回過味來,連忙應答,他嗬嗬的笑了一聲,“簡小姐放心,我這次找你,沒別的意思,是有件重要的事要談!不知道你肯不肯賞臉?”他找我能有什麽重要的事?


    “三點咱們百匯商廈見,我讓你看樣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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