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江聽到這話,顯然也是一怔。


    “簡潼是在夜總會彈鋼琴的,不是你們想的那樣。”秦江在為我辯解。


    其他幾個人也覺得局麵有些尷尬,笑笑的隨聲附和,“哦,原來是有一技之長傍身啊!”


    “哎,你不也有一技之長嗎?”旁邊另一個男孩打趣說。


    “我哪有?”


    “你明明會跳舞的嘛,等你失業了,還可以去夜總會跳鋼管舞嘛……”


    他們對夜總會的工作者有很大歧視,我騰的站起來,板著一張臉,拎起錫紙金針蘑告訴他們,我要回家了,讓他們慢用!


    走出大概五十米左右,秦江追了上來,讓我對他們說的話別介意,我心說,誰會不介意?可嘴上卻說,沒有啊,一點兒也不介意。


    秦江非得要送我回家,我一再拒絕,他一再堅持,說這麽晚了,一個女孩子不安全,沒辦法,我讓他把我送到居安家園,看著他走遠了,我才跑到路對麵的水榭半島。


    進了屋,剛要關門,砰的一聲,門被支住了。


    我心一驚,竟然是關浩哲!


    他渾身上下很大一股酒味,整個人也在醉酒的狀態裏搖搖晃晃的。


    他並不進屋,隻是站在門外直勾勾的看著我。


    “曼麗的事,是你做的?”我沉悶的開了口。


    關浩哲的眸子醉意朦朧,卻泛著點點的金色,他頭一回這麽溫柔似水的看著我,一如十年前的他。


    我似乎一下子被他的眼神糾纏住了,無法自拔。


    他寬大的手掌攀上我的臉頰,細細的撫摸著,滿眼的疼惜。我幾乎,快被他的眸光融化了。


    他的拇指輕輕的撥弄著我的嘴唇,“隻要是你不喜歡的,我通通都不會留!”漸漸地,我的表情僵在臉上,慢慢的,變成了沮喪。


    此時的他,又把我當成了誰?


    趙若彤嗎?


    我咧了咧幹癟的嘴角,心越來越沉。可他眼底的熾熱,卻是越來越濃烈。


    我想把他推出去,順便關門,“抱歉,我不是誰的替代品,關總,你喝多了。”可他卻往屋子裏邁了兩步,一手環住我的腰,把我摟在懷裏,順便另一隻手帶上了門。


    房間裏沒有一點光亮,隻有皎潔的月光,我想要推開他,可他卻摟的更緊。


    我無法掙脫他的束縛,隻是任由他摟在懷裏緊緊的,靠著他起伏的胸口,聽著他的心跳。


    十年了,這個胸膛來的太晚了。


    月光下,他輕抬起我的下頜,低低的,充滿著蜜意柔情,“我愛你,你知道嗎?”一個溫熱的唇輕輕的貼在我的唇上,如同蜻蜓點水一般的輕柔。


    一絲冰涼的液體,從我的眼角滑下。


    關浩哲,你依舊愛著她。


    “君諾。”我想要憤然推開他的手,竟然無力的僵在半空。


    他在叫我的名字?


    “君諾,對不起。”關浩哲一下子癱軟在我的身上,嘴裏不停的囈語,似乎是睡著了。


    我好不容易把他弄到了床上,坐在床邊,看著這個五官精美的男人,他說,他對不起我。


    我的心竟然莫名的很疼,連呼吸都疼,和十年前如出一轍。


    我知道你很愛她,十年前,你為了她,不言不語的離開了我,十年後,你為了她,差點弄死一個身上和我有同樣紋身的女人,嗬,你為了她,可以把她不喜歡的一切都抹去,甚至是扼殺,你愛她愛到可以為她做任何事,你有想過我的感受嗎?所有的一切僅僅是一句對不起就能了結的嗎?


    十年的浮浮沉沉,經曆的太多太多了,我不會為任何一個無緣由的事高興而或者悲哀。


    突然,我為想要靠近他的決定感到後悔了。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為什麽要看他如此的折磨我?


    我早已不是十年前的我了,知道進退,懂得取舍,不會再讓任何煩擾我心情的東西再肆無忌憚的存在了。


    明天,我就辭職。


    繼續回尹夏涵那邊老老實實上班,從此再不涉足暗夜誘惑,更不再見關浩哲。


    既然心意已決,也沒什麽好猶豫的了。


    我用中指輕點了下眼角的濕潤,看了眼窗外慘白的月光,報複,恐怕我根本就做不來,憋在心裏十年的那股怨恨和對他的感情,從明天開始,應該煙消雲散了,從此,橋歸橋路歸路。


    關浩哲,以後無論你是貧窮還是富貴,都與我無關了。


    我幫他掖了掖被子,起身想要離開,卻突然被他拽住了手腕。


    “君諾。”他連睡夢中都會喚我的名字,我該高興還是該傷心呢?


    我想要拽開他的手,卻發現他的手異常的熱。摸了摸他的額頭,似乎有些燙,我從抽屜裏拿出體溫計量了一下,果真發燒了。


    一定是伍哥砍得那個傷口發炎了!


    我給他強喂了消炎藥和退燒藥,又給他灌了不少的水,讓他發汗。從前我和關浩哲在一起最艱難的時候,連一口粥都喝不上,他一有病,他的好朋友榔頭就會從家裏偷偷拿一點米出來,我就給他熬粥,他總是笑嘻嘻的說,我熬的粥味道很特別,是甜的。


    今天,我給他熬最後一次吧,算是餞別。


    熬好的時候,天已經蒙蒙亮了。


    我摸了摸關浩哲的額頭,燒似乎是退了些,我歎了口氣,吹了吹粥,一勺一勺的喂給他,看著他的喉嚨一下一下的動著。


    突然,他攥住了我的手,緊緊的,從喉嚨深處發出聲音,“君諾。”然後他從床上幾乎有些艱難的直起身子,皺著眉頭,睜開眼。


    一刹那,眼神裏透著詫異,慢慢轉變成了失落。然後緩緩的躺回到床上,視線卻沒有離開我。


    我沒說話,而是又拿出體溫計給他試體溫。可這一次的結果,要比上一次的還高!


    “你可能是上一次的刀傷導致的,還是去醫院保險一點。”他沒反對,我打了120。


    到了醫院,安排了一係列的檢查,我輕車熟路的帶著他檢查,他從小就這麽惹是生非的,陪他來醫院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很快我就給他辦了住院手續,是vip病房。


    護士很快幫他掛了藥水,我也鬆了一口氣。雖然準備離開他,雖然不打算再理他,可還是希望他能好好的。


    我站在他的床邊,看著他。


    他的眼裏沒了當初的那種戾氣,和那種不可靠近的冰冷,隻有淡淡的沉默。


    “關總,給你家人打個電話讓他們來陪護吧,我要走了。”我把包挎在肩膀上。


    “沒家人。”挎包的動作戛然而止,沒家人?騙誰呢?


    “沒家人?你老婆……啊,沒老婆的話,女朋友也行,要不你告訴我電話號碼,我替你打給她。啊,對了,還有就是,我要辭職了,這個月的錢也不用給我結了,就算……”


    “不準。”


    他輕輕的吐出兩個字,一下子給我弄懵了。我從沒想過,他會在辭職上為難我。


    “為,為什麽啊?”


    “夜總會人少。”他依舊淡淡的。


    “人少你再招唄!缺我地球還不轉了,是怎麽的?”


    他不溫不火的說,“你家人知道你幹這一行嗎?”


    “我沒家人!”我不耐煩的隨口而出。


    換來的卻是他的沉默,仿佛空氣都凝結了,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也不想知道。


    “您先發呆吧,我走了。”我剛一轉身,就被他攥住了一隻手腕。


    “留下,升你職。”硬邦邦的一句話。


    可我真的不想再泥足深陷。


    “多謝關總好意,我還是想幹回良家婦女的行當。”我婉言謝絕了他的好意,隻想脫離他的世界,即使,他並沒有認出我。


    “給你加錢!”


    嗬,我像是缺錢的人嗎?


    “加多少我都……”其實我想說加多少我都不幹!可是話還沒說完,就被他用力一拽,整個人一個趔趄跌進關浩哲的懷裏。


    他咧了咧一側的嘴角,貼在我的耳邊低聲說,“你想要多少就加多少!”他的氣息打在我的耳廓上,讓我渾身上下的毛孔都跟著發酥。


    “浩哲!”一個女聲出現在門口。


    這個人肯定不會是曼麗!


    關浩哲看了眼門口,我感覺到他的身子一緊,猛然把我推開了。


    我一個趔趄,腰磕到了桌角上,很疼,和我的心一樣。


    原來,在他的心裏有更重要的人。而他之所以挽留我,也隻不過是對我感興趣罷了。始終,我無法成為他心中的那個人。最終,我的下場也不過和那些老板的小三小四們一樣,被玩膩了,然後給點錢被打發掉。


    這個女人會是誰呢?趙若彤嗎?我沒有回頭,隻是聽她一步步的靠近。


    “你怎麽來了?”關浩哲對這個女人出現竟然異常的溫柔和欣喜,和平時裏冷漠的他相比,判若兩人。


    他把他的溫柔都給了她。


    “我剛才來醫院看個朋友,路過門口,看著好像是你,你怎麽了?怎麽都不告訴我?”這個女人焦急中透著責備,甚至還帶了點哭腔,快走了幾步。


    “沒事兒,就怕你擔心!”嗬,關浩哲竟然還有這麽柔情似水的一麵?既然他這麽愛她為什麽還背著她玩兒女人呢?


    “真沒事,君諾!”


    什麽?!


    關浩哲叫她什麽?!


    當那個女人走到我身邊用蔑視的眼光打量我的時候,我倒吸了一口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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