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老太的話說到一半,偏執狂冷哼一聲,“你給我閉嘴!”


    空中有隱約的威壓波動,“敢吐露我的信息,信不信我讓你生不如死,賈水清?”


    賈老太猜出了偏執狂的來曆,而偏執狂也叫出了老太太的真實名字。


    按說兩人之間差著一百多歲,不應該這麽熟悉才對。


    仔細算一下,偏執狂閉關失蹤的時候,賈水清應該還不到一百歲。


    然而,天驕的圈子普通人不懂,不是隨便什麽人實力到了,就能進入那個圈子的。


    隻要潛力足夠大,哪怕實力不怎麽夠,也可能會那個圈子關注到。


    ——此人一旦成長起來,有實力進入這個圈子,也可以成為合作的夥伴,


    偏執狂尤其不看重實力——其實也不是不看重,但是他更在意的是天資和悟性。


    賈水清年輕時候就成名了,驚才絕豔的資質,擁有一飛衝天的潛力。


    絲毫不比年輕時的偏執狂差……好吧,在偏執狂自己看來,還是差了一些。


    天驕眼中的同類人,真的沒有幾個,足夠優秀的人,跨著星域都能相互聽說。


    嚴格說起來,偏執狂認出賈水清的難度,比對方認出他的難度還要低。


    原因在那裏擺著,整個帝國至高有多少人?賈水清身為晚輩,需要仰望的至高實在不少。


    但是偏執狂就不一樣了,能被他看到眼中的至高都很少。


    正經是後輩中有非常傑出的,他反倒更願意關注一下,尤其是其中非常傑出的。


    所以跟老太太聊了一陣之後,他劃拉劃拉記憶中那些傑出的後輩……水屬性的女性?


    希望星域是很年輕的星域,再想一想相關的信息,賈水清那個女孩,似乎也很張揚的。


    兩邊一對,再加上對方差點喊出他的根腳,他當然就猜到個差不多。


    曲澗磊聞言愕然,“這你都能認出來?”


    偏執狂下意識地擺一擺手,“天才的世界,你不懂的……好吧,不是說你。”


    他也是說禿嚕嘴了,說完之後才想起,這是一個比自己和賈水清還要妖孽的天才。


    賈老太猜到對方是誰之後,態度也大變。


    這位前輩活躍的時候,是絕大多數至高都要仰望的存在,而那已經是兩百年前的事了。


    在這種妖孽級別的前輩麵前,她的有些堅持,真的可能存在謬誤。


    她仔細打量對方一陣,才又恭敬地發問,“那您現在的狀態,是逆神煉導致的嗎?”


    這個問題問得有點打臉,偏執狂心裏不太想回答。


    但是紅景天這個知情人就在旁邊,他最終還是歎口氣搖搖頭,“不完全是……”


    “我考慮到天然屬性的桎梏,為了更好做到全屬性親和,衝階時主動散去了趨同性。”


    “散去……趨同性?”賈老太聽得目瞪口呆。


    雖然隻有區區的五個字,但是她實在太清楚,這意味著什麽樣的風險了。


    沉默了一陣,她才微微搖頭,“我以為自己已經很執著了,但是論起瘋狂……真不及您。”


    “我隻是偏執!”;偏執狂麵一沉,一本正經地解釋,他不喜歡“瘋狂”這個詞。


    緊接著,他搖搖頭,感觸頗深地表示,“可是沒辦法,沒路了,我不甘心隻活三百歲!”


    賈老太卻依舊是一臉的驚季,“那種情況下,前輩都能活下來,真是佩服!”


    話不是很好聽,但是偏執狂不以為然地點點頭,“差點就活不下來了。”


    然後他瞥一眼看熱鬧的曲澗磊,“多虧這家夥出現,幫我找了一具肉身。”


    鳩占鵲巢這種事,在帝國也算是不道德的,不過,公序良俗怎麽可能困得住至高?


    在藍星的混亂之地,都不乏有嘎腰子的小刀手,權貴們的規則,跟普通人不是一個規則。


    賈老太也是見多識廣的,聞言甚至想到了一個專用名詞,“是奪舍?”


    同樣的,她也不是什麽道德完人,隻不過想到這個詞,還是有點膈應。


    撇開奪舍難度不提,至高都自視甚高,想到自己會進入別人的身體,她覺得很難接受。


    偏執狂點點頭,他最喜歡看到別人不可思議的眼光,這會讓他非常享受。


    他輕描澹寫地表示,“他幫我捉了一個金屬性至高,抹殺了其精神。”


    活捉了金屬性的至高……這種消息,已經震驚不到老太太了。


    她對熊貓的戰力有清醒的認知,此人是無屬性,a級的時候就敢惦記埋伏至高史蒂夫。


    當時的他是青澀的,但是就有膽子這麽做,最終在她的幫助下成功了。


    現在他已經至高,那活捉一個至高也正常了,哪怕對方是以戰力強著稱的金屬性。


    倒是“抹殺精神”這個說法,讓賈老太有點意外,“承載物不會受損嗎?”


    看看這問題問得,根本不考慮金屬性至高是人類了,直接視為了物品。


    偏執狂聞言點點頭,這一點是他的得意手筆,可惜此前紅景天並沒有就此提問。


    他也有炫耀能力的剛需,故作漫不經心地回答,“這的確是一個難點。”


    “誰想借鑒我的衝階之路,很難過這一關,我有應對的法門……但是不可能複製。”


    不是他不想傳授,經曆和天賦,真不是隨便能學到的。


    賈老太也沒想著複製,憑良心說,她還真有點過不了心裏的坎兒。


    隻是對她來說,對方願意講述衝階的細節,她當然願意多請教一下。


    “前輩,昔日我衝階的時候,也遇到了難以處理的問題,不知您是否願意解答一二?”


    “沒這個必要,”偏執狂隨口回答,他說話是真的隨心所欲。


    “你已經失敗了,這把年紀也不可能再次衝階了,認命了吧。”


    聽聽,這是正經人能說出來的話?


    “那我也想弄一弄明白,”賈老太給了曲澗磊一個求助的眼神,非常堅定的那種。


    “能把思路傳下去,我也算沒有白來這個世界一趟,總要留下點什麽。”


    曲澗磊默然,好一陣才微微頷首,“有情懷的人,還是可敬的。”


    這就算表態了,偏執狂聞言無奈地翻個白眼,他不可能拒絕這位的要求。


    不過事實上,他也有點好為人師的毛病,奈何“信息壁壘”這個認知,已經深入人心了。


    他意興索然地發話,“那你問吧,但我不敢保證說的都是對的……你終究是內煉途徑!”


    賈水清還真的開始發問了,曲澗磊默默地旁聽,並不做聲。


    偏執狂似乎很想聽他說幾句,動不動就看他兩眼。


    可是曲澗磊又怎麽可能開口?他一旦出聲,必然都是偏重修仙的理論。


    至於拎出一些似是而非的理論胡說八道……以這兩位的見識,那還真不夠被人追問的。


    偏執狂確實是想從他口中掏出一點東西,一開始聽得也有點漫不經心,回答得也隨意。


    但是他越聽,神色就越凝重,回答的速度也越來越慢。


    終於,他忍不住感慨一句,“內煉之說,確實有可取之處……難得你考慮得如此周全!”


    怎麽可能不周全?賈老太聽得有點無語,怎麽說也是衝擊至高之上,我會那麽莽撞嗎?


    不過她也知道,這家夥說話很隨心所欲,自然也不會在意。


    “……當時我也采用了適當的外煉,隻是兩個副項,我更偏重煉神一些。”


    “所以,這就是你的不是了,”偏執狂很幹脆地點評,“煉神應該……”


    他說到一半的時候,戛然而止,仿佛是被什麽難住了。


    賈老太沒覺得奇怪,這種情況發生不止一次了,反正對方貶低內煉的話語,是越說越慢。


    “我認為應該追求適當的平衡,但是非常遺憾,這個平衡點太難掌握。”


    “沒錯,很難掌握,”偏執狂深以為然地點點頭,“沒有普遍性,根本是因個體而異!”


    兩人撇開理念之爭的話,共同話題還是很多的。


    不過緊接著,他又皺一皺眉,“但是不對呀,這其中的氣血差異……你怎麽做到的?”


    “能怎麽做?”賈老太麵無表情地回答,口氣也是輕描澹寫,“就是你想的那樣。”


    “也算果斷,”偏執狂微微頷首,顯然是聽明白了潛台詞,“終究是要搏一把。”


    “是啊,”老太太輕聲歎口氣,聽起來有所不甘,但又沒有什麽後悔的樣子。


    “已經到了那個地步,哪裏還顧得上其他?”


    偏執狂默默地點頭,衝擊至高之上是如此地艱難,一旦開始,誰又可能放棄?


    不過緊接著,他又撇一撇嘴角,“可惜了,當時你並不認識他。”


    一邊說,他一邊瞥了曲澗磊一眼。


    “嗯?”曲澗磊正聽得雲山霧罩,發現話題又扯到了自己身上,忍不住翻個白眼。


    “是嗎?”賈老太也狐疑地看曲澗磊一眼,“他有什麽手段嗎?”


    偏執狂笑一笑,隨口回答,“我不知道你倆的關係如何,有些話我也不太方便說……”


    “不過,如果你哪一天看到了他的聚氣陣,也許能明白些什麽。”


    賈老太聞言愣住了,她思索了一陣,才看著曲澗磊,試探地問一句,“是靈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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