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麗川公主分開人群看過去,隻見文蕙的支架上一副用黑白二色畫成的畫,沒有上色,但是麗川公主一見也止不住驚呼一聲:“太像了。”


    是的,陳文蕙畫的正是董夫人的素描肖像。董夫人看的愛不釋手說:“真是太像了,還沒有著色呢,隻是這麽黑白二色,怎麽就好像照了鏡子一樣啊?”


    她這麽一說,旁的夫人也在哪裏七嘴八舌的問:“哎呀,這可比我們請的那些畫工們,名家們畫的還要像啊,怎麽畫的啊,好像畫的很快啊。”


    文蕙笑嗬嗬的說:“我這個叫素描,是一種簡易的畫法,就是快速,逼真。其實沒有什麽,要是各位夫人感興趣,我可以給你們也畫上一張。”


    頓時有些人心動了:“這怎麽好意思呢?你這樣豈不是很辛苦。”


    文蕙笑著說:“這沒什麽,不過是玩兒,圖個大家喜歡就行了。哪一位夫人先來?”


    一位夫人本來就和白氏關係很好,文蕙也去過她家裏多次,都熟悉了,聽文蕙這麽一說,趕緊說:“我就不客氣了,我先來,文蕙啊,你先給我畫吧?”


    文蕙說:“好,秋碧,你把這張給董夫人畫的揭下來送給董夫人。再放一張紙,我要再開始畫。”


    董夫人拿到那張畫作愛不釋手。


    麗川公主笑了,這種素描,以前在上海城的時候,文蕙曾經給她畫過。這個孩子真是聰慧過人,這樣的人才可不能埋沒在深宮裏,應該能為大楚做更多的貢獻。當然就是不進宮,也不應該浪費在京城這些姑娘夫人們的花會,茶會上,賞花上麵。


    白氏看著這一眾夫人們,在那裏像個小孩子一樣,爭先恐後。想要讓文蕙也給自己畫一個素描的小像,不由得笑了起來,自己這個鬼靈精怪的女兒啊,也不知道送哪裏來的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處處出人意料之外。


    一旁的董夫人顧不得欣賞自己的小像,本身就愛好繪畫,並且有著很深的造詣,在夫人圈子裏堪稱畫家的董夫人,專心致誌的看著文蕙怎麽作畫,隻覺和她平生所學全部相同,很是新奇,也給了董夫人很大的啟發。


    這個時候,那些一起作畫的姑娘們也都畫完了,卻沒有人欣賞她們的畫作。她們神情各異。有的暗暗氣氛,甚至行之於表,在生氣文蕙搶了她們的風頭。有的心裏暗罵,這個陳家的姑娘已經是縣主了,又不可能入宮。還在這裏堵著她們的路幹嘛,真是氣人。隻有那個繪畫功底最好的那個姑娘,認真的看著陳文蕙作畫,一邊看,還一邊伸手在虛空中描畫,一副沉醉其中的模樣。


    文蕙一邊作畫,一邊偷眼看那幾個姑娘的反應。看到那個沉醉在看文蕙作畫中的姑娘的模樣,不由得心裏暗暗點頭。文蕙自己作畫多年,早就總結了一套從畫風裏麵看作畫人心性的方法,之前她沒有作畫之前就先看了那些作畫的姑娘們的畫作。


    那兩個畫的是普通大路貨的蘭草,竹子之類的,陳文蕙直接就給忽視掉了。這點子水平,還不如她們家秋碧呢。而且,她們那兩個人,不但畫藝粗糙,匠氣十足。而且,矯揉造作,非要擺出一副名仕畫蘭花,竹子的清高樣子,讓人作嘔。


    至於那個畫工筆牡丹的,應該是個心機重的人。這個時候明知道是來參加選秀的,特意畫,很複雜,很難畫,但是富麗堂皇的工筆牡丹,這不是為了媚上嗎?為了迎合宮裏的喜好,迎合貴人的喜好,可見用心很深。這樣的姑娘要是進到宮裏,那還不是攪風攪雨的主兒。


    隻有那個畫小貓撲蝶的,畫藝很高超,一看就是下過苦功的。其實京城的這些姑娘們,雖然人人都會一些技藝,比如歌舞,琴棋書畫,還有女紅針織,廚藝之類的,可是這些都是玩兒居多的,有幾個肯下苦功的。比如說女紅針織,不過是會繡個花兒,蝶兒的,她們這些豪門貴女們,專門伺候她們的丫鬟婆子一大堆,哪裏用的著她們自己做針線?這歌舞,琴棋書畫也是如此,哪裏會真下功夫苦學,不過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圖個消磨時間而已。就是文蕙自己,也不過是沾了前世有功底的光,這一世,也沒有下苦功去練習。


    而這個畫小貓撲蝶的姑娘,技藝很深,而且畫的很靈動,沒有選擇那些表現高潔情趣的梅蘭竹菊,而是選擇很常見的小貓作為畫作,這一點,可見是平日裏專門觀察過的,這才能畫出如此靈動的畫作。這說明,這個姑娘心思細膩,觀察力強,聰慧,而且能專心畫出這樣圖畫的人,必然是個安靜的人。


    陳文蕙趁著換畫紙的功夫,對秋碧說:“那個畫小貓撲蝶的姑娘你看到沒有,去悄悄打聽一下,她是哪一家的姑娘。”


    秋碧點點頭,不聲不響的退了下去,文蕙還在給那些夫人們畫小像,秋碧則找了丫鬟們問,那個姑娘的丫鬟還有些稚氣,穿著倒是一般,秋碧看那個丫鬟很無聊的站在那裏,就而她的主子正在專心致誌的看著文蕙作畫,一邊看一邊還在空中描繪著。


    秋碧悄悄的拉著那個丫鬟出了人群。那個丫鬟很是好奇,秋碧帶著她到了屋子的角落裏,取出一盤子很好吃的糕點,對那個丫鬟說:“我看你伺候你們家姑娘這麽長時間,也沒有個人替換,茶沒喝一口,點心也沒有吃一口,趁著你家姑娘這會兒正在看我家姑娘作畫,你趕緊吃一點。”


    那個丫鬟很是感激說:“謝謝這位姐姐,不知道這位姐姐叫什麽名字?”


    秋碧說:“快別叫我姐姐,我應該還沒有你大呢,我叫秋碧,隻有十三歲。我們家姑娘是工部陳侍郎的嫡女陳六姑娘,名字是文蕙的。我們家和這裏的主人家是親戚,這裏的淑媛郡主是我們姑娘的舅母呢。”


    那個丫鬟很是驚訝說:“哎呀,你倒是長的高,我今年都已經十六歲了,也隻是比你高了這麽一點點。我名字叫翠玉,我們家姑娘是刑部的石大人家的嫡女石月思。我們家姑娘雖然是嫡女,和你們家的陳姑娘可是不能比,你們家的陳姑娘美貌多才,看你們出來帶了這麽多丫鬟婆子就知道家境好。對了,我想起來了,我之前聽人說過,你們家是工部的陳侍郎,可是名諱是陳遠恒的嗎?”


    秋碧笑著說:“正是。”


    翠玉立刻打量了一下秋碧,隻見秋碧穿著一件月白色的褙子,上麵很是仔細的打著色彩豔麗的滾邊,那滾邊上海繡著精致的蔓草圖案,衣服的針腳細,材料好,繡花做工上乘,看起來素淨又大方,就說:“還真是名不虛傳,外麵都說你們家豪富,而且,家裏出了貴妃娘娘的,生意滿天下,我們家姑娘今天身上這一身翠綠色妝花褙子就是在你們翠錦樓做的。你們翠錦樓的衣服款式好,手工好,就說價格貴了,我們家大人和夫人也是狠了狠心,為了這次春宴,才給姑娘特意做的呢。我看秋碧妹妹你身上這個月白的褙子就不錯,手工多好啊,難道也是翠錦樓做的?”


    秋碧笑著說:“我身上倒是真是我們家翠錦樓做的衣服,我們家裏下人們的衣服都是翠錦樓做的。隻是那些都是美衣而已,我們幾個貼身伺候姑娘的,才穿的是寶衣。對了,你要是喜歡,衣服我不好送你,但是這荷包之類的倒是可以給你,你看這個四麵扣的梅花映雪荷包就是翠錦樓出品的,上麵於翠錦樓的標誌呢。就送給你了。”


    說完,秋碧把身上的荷包解了下來,送給了翠玉。翠玉一看果然是翠錦樓的出品。本來這樣的四麵扣的荷包就很貴,一個差不多都要一兩銀子呢。可憐她一個月的月錢也不過是五百錢。兩個月才夠買這麽一個荷包。而且這個荷包可不是普通的四麵扣荷包,這個荷包上麵是翠錦樓的頂尖繡娘們繡出來的工藝精湛的梅花映雪圖,簡直堪比畫作。而且還打上了翠錦樓的標誌,這樣一個荷包,翠錦樓最少也是要賣五兩銀子的,都快抵得上她一年的工錢了。翠玉哪裏敢要這麽好的東西,但是那個荷包顏色鮮豔,圖案漂亮,而且一看就是讚新的,看著真是讓人眼饞啊,但是一想到自己家姑娘嚴厲的教訓,翠玉忙擺手不要,說:“這麽珍貴的荷包,我可不敢要,回頭讓姑娘知道了,會責罵我的。”


    秋碧說:“不當緊,我看你們姑娘很喜歡我們姑娘的畫作,我回去跟我們姑娘說說,給你們姑娘下帖子,請你們去我們家玩兒,還能讓我們姑娘教你們姑娘畫畫呢。到時候我再送給你幾件衣服。”


    翠玉還是不敢要,秋碧說了一會兒,翠玉才要了。一拿到手裏,覺得有些格手,不由得代開荷包一看,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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