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珠聞言臉上的陽光笑容沒了,換成一臉的落寞:“以前不是沒說過,小時候,大姐把我打得頭上都流血了,爹爹看了也沒有說什麽,有什麽我都懷疑我是不是他的女兒?”


    李書玉說:“快別胡說,這個話也是女孩子家說的嗎?”


    陳文蕙很是氣憤:“徐大人是怎麽回事,這樣寵著妾室。”


    徐明珠說:“還不是我母親沒有生出兒子來,。當初我外家是有官職的,我母親和父親成親三年還沒有所出,父親也沒有提過納妾的事情,反而和母親很恩愛。雖然我奶奶很不高興,但也沒有催我父親納妾。後來我外家犯了事,被流放了。父親就立即納了妾,就是我的姨娘,原來他們早就在一起了,隻是瞞著我母親而已,而且還生了我大哥了,這個我奶奶一早就知道的,所以那些年才沒有催我父親納妾。父親本來想休了我母親的,因為我外公在士林中薄有聲名,父親怕壞了名聲,才沒休我母親。但是把大哥記在母親名下算是嫡子,卻又不交給我母親養著,還把我母親趕到下院居住,家務事都交給姨娘掌管。姨娘那個時候大權在握,天天欺淩我母親。再後來姨娘生了兩個姐姐,我母親也懷了我,奶奶以為是個男胎,特意出來奪了姨娘的權,自己管家,結果我生出來了,奶奶一看是個女孩,很是失望,又把管家權交給姨娘,再也不問我們母女死活。姨娘重新奪了權,更恨我母親了,尤其是恨我,自然就天天欺負我們了。”


    陳文蕙聽了後想,這是個典型的陳世美作風。隻是徐明珠的母親太倒黴了,沒有生兒子,娘家又倒了台,自然就要受苦了。隻是可憐徐明珠了。正室所出的嫡女卻天天別小妾庶女欺負。難得的是徐明珠天生樂觀,並沒有被打倒。這讓陳文蕙生出了幫助她的心。


    這些隻是在心裏想想,陳文蕙嘴上卻說:“好在姐姐是個樂天派,隻是我還不知道你和書玉姐姐原來交好啊?”


    徐明珠聽了,立即又笑了起來,仿佛剛剛淒慘的經曆是發生在別人身上一樣:“我有好幾個朋友呢,像書玉妹妹,藍彩玉姐姐,藍瑩玉姐姐,王瑤珍姐姐都和我交好。還有一個好友是糧道黃大人家的黃語嫣妹妹。”


    這下陳文蕙樂了:“啊,原來我的朋友都是你的朋友呢。隻是我們還有一個朋友是萬家的萬巧珍姐姐。最是愛笑愛鬧的性子,哪天我發帖子讓你們都去我那裏聚會,保證你一見到就會喜歡的。對了,你說的黃語嫣姐姐我也見過麵的,就是沒有深交,但既然能是姐姐的好友,必然是個好的,到時候你和她說說,邀請她一起來可好?”


    徐明珠聽了喜得眉開眼笑,突然想起一事,有犯愁起來:“能去你那裏玩自然是好的,可是我家裏這個樣子,我哪裏有自由呢,每次出門都是她們讓去哪裏就去哪裏,我哪能做主呢。再說,今天,我那兩個姐姐被你說了幾句,肯定不會讓我去你家了。”


    李書玉也說:“是啊,我們每次聚會都邀請明珠姐姐的,可是明珠姐姐都來不了,我家裏派婆子給她稍東西也到不了她手裏。”


    陳文蕙卻毫不在意:“不打緊,我自有法子。等過一段時間天氣暖了,我請你們去我的莊子上玩了,那才叫好玩呢,在府裏花園聚會多沒有意思。”


    徐明珠一聽是去田莊玩,高興的都要跳起來了,李書玉也很高興,隨即也犯了愁:“她們應該都能去,可我家規矩是大的,怕是去不了呢。”


    陳文蕙笑了:“別擔心,都包在我身上,一定都能去。我們先不說這些,先玩眼前的,比賽誰引的魚兒大好嗎?”


    兩個小姑娘都歡喜的和她玩起來。


    晚上回家裏,陳文蕙忙把白天發生的事情說給白氏聽。白氏皺著眉頭:“哼,這個徐誌傑,我早就聽說他官聲不怎麽樣,隻是你父親到任來,他也沒有什麽錯處,又巴結的很,所以就沒注意他。這樣看來也是個狼心狗肺的。隻是你要怎麽幫明珠呢。她家裏後院的事情,徐大人寵妻還是寵妾,你父親即使是上官,也管不了這個呀。”


    陳文蕙笑眯眯的拉住母親的衣袖說:“這個就要母親幫忙了。”


    白氏奇怪道:“你父親都沒法子,我一個內宅婦人有什麽辦法。”


    陳文蕙說:“隻要母親去個帖子說很喜歡明珠姐姐,要明珠姐姐來我們家做客,徐大人必然趕緊讓明珠姐姐來,今天我看珍珠她們很想結交我,就猜到是她們父親授意的。母親一說,他必然上趕著把人送來。倒時,母親讓明珠姐姐在家裏用了飯,再認她做個幹女兒,賞件首飾,明珠姐姐回家後,必然受她父親重視,她的姨娘和姐姐自然就不敢欺負她了。可不是幫了她嗎?”


    白氏笑了:“嗯,你這個法子很好。幹脆幫人幫到底,我讓你父親也出麵,正式認她為義女。其實,還好是個女孩兒,以後會離開家嫁人的。我看這個徐大人這樣,以後說不定要出事,若是認了他兒子做幹兒子就會被他連累,女兒就不怕了,女孩子出嫁從夫,娘家怎樣是不怕的。”


    這一點陳文蕙倒是沒有想到。她倒是忘記了這個時代是有連坐的,看來以後交友要謹慎了。


    白氏辦事很利索,晚上就和陳遠恒說了。陳遠恒一聽是女兒的要求,二話沒說就答應了。還說:“我早就看這個徐誌傑不是個好東西,果然。其實他在士林中聲名可不怎麽樣,雖然他沒有休妻,但是對發妻如此,很讓人不齒,因此願意和他結交的可不多,他的官職也很久沒動了。”


    白氏說:“那等明兒我下帖子請了徐家明珠姑娘過來看看,若果真是個好的,我們就把她認作義女,時常請她來我們家住住,我們就蕙兒一個女孩兒也太孤單了,多個玩伴也是好的。橫豎也不費什麽。”


    陳遠恒說:“夫人說的很是。就這麽辦吧。”


    第二天,陳文蕙一大早就來到白氏的上房,等著母親寫帖子。陳遠恒還剛穿好官服,還沒有去前衙呢,看到陳文蕙這麽早就來催促笑了起來:“蕙兒今天倒是早啊。”陳文蕙說:“父親,我是著急啊,因為我昨天沒有沉住氣,刺了徐珍珠幾句,她不敢把我怎麽樣,一定會把氣撒在明珠姐姐身上的。我急的一夜睡不好。”


    陳遠恒和白氏聽了一驚,忙看陳文蕙,果真小臉蛋憔悴了一些,頓時心疼起來,陳遠恒說:“夫人,快點寫帖子,快點去派車把徐明珠接了來,嗯,不行,我到前衙就和徐大人說,讓他今天也不要辦公了,趕緊把女兒和夫人一起送了來我家。別把蕙兒急壞了。”


    說完就急急出門了。陳文蕙目瞪口呆,父親這算不算濫用職權啊。這邊白氏已經一疊聲的叫青霜去拿帖子,派婆子去,想想又怕普通婆子不行,叫紅鯉去找來陳材家的親自去。


    陳材家的趕到徐府的時候,徐大人已經火急火燎的趕回來了,看到是管家娘子親自來,也奇怪了。不知道自己的小女兒怎麽就投了縣令大人的緣,這麽重視的。心裏想著,卻不敢怠慢,忙叫姨娘出來接待管家娘子,一邊催促小丫頭快點去給夫人和三姑娘收拾一下,趕緊去縣令家裏。


    徐家的姨娘打扮的花枝招展插了滿頭珠翠,出來陪陳材家的喝茶。陳材家的今天穿著一件掐金挖雲的褙子,梳著一個大圓髻,插著一個赤金蟲草簪子,簡潔幹練。


    陳材家的出門前曾聽了青霜說的來龍去脈,對這個姨娘很是不恥,就故意一邊喝著茶等,一邊慢斯條理的說:“我們家裏規矩大,奴婢們出門辦事,是不敢坐著的。但是,我今天身子乏了,左右姨娘也過是和我一般身份的人,我就偷下懶,坐下了,姨娘可別笑話。”


    一番話說的孫姨娘麵紅耳赤,她本就是個潑辣的,當家也有十來年了,家裏下人都當她正室夫人看待。現在驟然聽了這個話,心裏大怒,本想將手裏的茶碗潑過去的,又怕這個是夫主頂頭上司的內管家,隻得按下心中的火氣,裝作沒有聽見,隻是握著茶碗的手發白。又恨徐夫人和徐明珠動作太慢,害的她在這裏等,心裏就盤算著等這母女兩個從縣令家裏回來一定好好把這口氣出到她們身上。


    誰知,她不出聲,陳材家的卻沒住嘴:“姨娘家裏到是規矩鬆泛,還可以接待客人呢,可見你們夫人是個大度賢良的。我們縣衙府裏是沒有姨娘,可是京城家裏麵姨娘多的很,哪裏敢稍微越距一點啊。她們要是看到您這府上,定會羨慕姨娘到了個好家,投了個好夫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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