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春花一個勁兒安慰自己:這趙寡婦的兒子雖然是個傻子, 可是有錢, 房子兩三套, 還有兩間小門麵,大妮嫁過去了,等到趙寡婦死了,這些東西自然就都是大妮的, 她這也是為了大妮好, 要不然大妮上哪裏再找一個條件這麽好的婆家。


    謊話說多了也就成了真話,孫春花最終是把自己的良心給忽悠過去了, 開始理直氣壯起來了。


    “大妮這丫頭現在不理解,以後長大了總是要明白我們當爹媽的一片苦心的, 隻是趙寡婦那邊應該咋辦?趙寡婦家那麽有錢,還給十一萬的彩禮, 就咱家大丫,怕是入不了趙寡婦的眼吧?”


    這也是薑大壯最擔心的, 薑大妮的外表說實話哪怕在他們這個村裏麵也是毫無競爭能力, 學曆也是個問題,小學畢業了就不想上學的,家務也不會做, 趙寡婦又是個精明的,得多想不開才看中薑大妮這麽個不成器的玩意兒, 他雙手背在身後, 焦急的原地走了幾圈, 猛地一跺腳。


    “都是你這個臭娘們慣得, 你看看大妮都成什麽樣了,都快二十的人了,啥都不會,幸好我發現的早,要不然以後找對象更是愁人,下麵那兩個丫頭你也別慣著了,當初怎麽對薑淺的,就怎麽對她們。”


    現在推卸責任倒是挺利索,完全忘記了當初最慣著薑大妮的就是他自個兒,孫春花也不敢在現在觸他的黴頭,隻是拚命想著應該怎樣把大妮給糊弄過去,讓趙寡婦看中自己家,猛地她想到了一個騷點子:


    “你說,咱們直接讓大妮和趙寡婦的兒子生米煮成熟飯行不?然後趙寡婦不是給十一萬的彩禮嘛,咱們就不要那麽多,要七八萬,這優勢不就一下子出來了嘛?”


    盡管少了幾萬的彩禮有些不太甘心,薑大壯也不得不承認這確實是個“好點子”,趙寡婦兒子是個傻的,八百輩子沒有開過葷的,到時候嚐過了女人的滋味了還能舍得放手?隻要趙寡婦的傻兒子堅持,趙寡婦這個當媽的哪怕是看不中大妮又能咋樣?最後還是隻能讓大妮嫁到家裏麵去。


    唯一的變數就在薑大妮身上了,薑大壯撓了撓頭皮:“大妮這丫頭是個心大的,咱們以前給她說的那些條件一般的對象她都看不上,能看中趙寡婦的傻兒子?”


    難呐,薑大壯搖了搖頭。


    孫春花想想也是,薑大妮和薑淺不一樣,薑淺因為上學工作賺錢的原因倒是還不急,薑大妮從好幾年開始就有不少人來介紹對象了,條件差的雖然有不少,在她眼裏條件還不錯的也是有的,可是薑大妮一個都看不上,非說什麽要找長得和小鮮肉一樣帥的,趙寡婦的兒子她見過,駝背,個子也就一米六,滿臉麻子,頭大身子小,遠遠望去和豆芽稈似的,她都看不中,更別提薑大妮了。


    現在她也後悔自己太慣著大妮了,要是和對待薑淺一樣對待她,現在她敢對著家裏麵的決定說三道四,害的她這個當娘的還得考慮這麽多?自古以來就沒有聽說還有當爹媽的怕孩子的。


    想了半天,孫春花也沒有想出來什麽辦法能讓薑大妮接受趙寡婦兒子的,隻能小心翼翼提議道:“要不然,咱們等大妮回來好好和她商量商量?”


    說道後麵她自己都沒了聲,薑大妮又不是傻的,趙寡婦的名聲又響亮,想讓薑大妮配合順順利利嫁給趙寡婦兒子,那簡直是做夢。


    薑大壯點燃了一根煙,也沒有吸,就那麽夾在兩根手指頭中間,等到燒的隻剩下煙屁股了,才狠狠的吸了一口,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樣長歎一聲:“家裏麵還有強製母豬那啥的藥吧?你給大妮用上,然後假裝帶她進縣城買衣裳,把她帶到趙寡婦家去,拉住趙寡婦,剩下的不用我給你多說了吧?”


    孫春花渾身一哆嗦,覺得這招確實是有點損了,不過想想薑淺以後五六十萬的彩禮,想想大妮以後和她搶彩禮的樣子,又想想她自己拿著彩禮的日子,一顆心又變得硬如石頭,甚至覺得薑大壯真是想出來了一個好辦法。


    “行,夜長夢多,我看咱們不如就選在明天?”


    薑大壯也覺得這種事兒越快越好,趙寡婦的條件在附近村裏乃至縣城裏也算是出色的,要是他們不抓緊了,保不定叫別人給先摘了果子,也點了點頭:“那成,明天就動手的,我先出去買點好菜,你在家裏麵把藥給翻出來,等到明天上午找機會讓她喝了。”


    孫春花連連點頭,薑大壯覺得這事兒已經穩了,也不急了,翻出來兩百塊錢,帶上了家裏的銀行卡,一條腿邁出了堂屋的大門,突然又想起了什麽,轉過頭和孫春花交代到:“明天那個水你讓三丫頭給她端過去,要是你,我怕露餡。”


    孫春花就點了點頭,薑大壯便推出了自行車去了鎮裏,狠狠心給薑淺的銀行卡轉了三萬塊,又準備去買點牛肉和好酒,就當做是提前和閨女道歉了。


    他走了以後孫春花進了放雜物的屋子,翻箱子倒櫃子找出來了她以前買的那種藥,吹了吹上麵的灰,就打算抓著進屋,結果一轉身正好看到薑大妮從外麵帶著幾件子衣服興衝衝回來,她做賊心虛的哆嗦了一下,手裏麵的那包藥吧嗒一聲掉在了地上,把薑大妮的注意力一下子吸引了過來。


    因為買了幾件衣服,薑大妮的心情好的不得了,甚至主動走上前把這包藥給孫春花撿了起來:“媽,咋突然翻出來這個啦?咱家的豬又到了要配小豬的時候了?”


    孫春花就吱吱嗚嗚的不知道應該說啥才好,又怕沒有回應引起薑大妮的懷疑,隻能點了點頭:“是啊,要配小豬了,先找出來,我這記性不好,怕到時候忘了。”


    她心裏麵清楚這是要做黑心事兒,盡管非常努力想要做出平時的樣子,到底也還是不怎麽自在,薑大妮就覺得有些奇怪了,心裏麵暗自提高了警惕,隻是她現在還沒有想到自己爹媽竟然能做出來那樣子的事兒,還以為是爹媽在生氣她收了薑淺的錢不給他們呢,倒是也沒有多問,拎著自己買回來的幾件便宜的衣服就進了屋,把剩下的零錢藏在了櫃子裏麵。


    薑大壯買回來了一斤鹵牛肉,二兩麻辣花生米,兩個豬蹄子,孫春花蒸了新米,兩個人也知道自己要做的事兒喪了良心,晚飯的時候使勁往薑大妮的碗裏麵夾菜,甚至都忽略了他們放在心尖尖上的小兒子,薑大妮一開始還覺得挺好的,後麵越吃越覺得不得勁兒,總覺得薑大壯和孫春花看她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塊肥肉,最後一扔筷子:


    “不吃了,我出去溜達溜達。”


    薑大壯趕緊就喊道:“你上哪裏溜達?早點回來,明天讓你媽帶著你去縣城裏麵買衣裳去。”


    孫春花也連連點頭:“是,咱們本來說好的今天給你買衣裳的,結果沒買,明天去縣城裏麵給你買。”


    薑大妮更覺得不對勁兒了,爹媽對她買衣服的態度從來都是反對的,覺得不實用,得她鬧騰半天才不情願的給她買一件,這會兒咋還突然主動要帶她出來買衣服了呢,再想想下午撞見的場麵,她總覺得薑大壯和孫春花對她好像不懷好意,索性直接不出門了,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薑家人多,哪怕是薑大妮也是沒有自己的單獨房間的,和兩個妹妹一起住,等到兩個妹妹回屋了,薑大妮關上了房門,從裏麵上了鎖,掏出了十塊錢在兩個孩子麵前晃了晃,聲音低低的。


    “下午的時候,爸媽有沒有說什麽啊?”


    兩個妹妹的眼睛就隨著薑大妮的手從這頭看到那頭,恨不得直接伸手搶過來,可是她們又很清楚自己不是薑大妮的對手,隻能眼巴巴看著,聽到薑大妮這麽問,想了想,搖了搖頭。


    “爸媽一回來就把我們關在門外麵了,說了什麽我們都不知道。”


    薑大妮畢竟是薑大壯和孫春花的第一個孩子,和他們兩個相處的時間最長,薑大壯和孫春花了解薑大妮,薑大妮也挺了解薑大壯和孫春花的,立刻就知道他們兩個絕對是在謀劃什麽不好的點子,打定主意明天不論兩個人怎麽說,她也不會吃任何經過兩個人手的東西。


    隻是她萬萬沒想到薑還是老的辣,那碗加了料的水到底還是落到了她的肚子裏麵,專門給老母豬使用的藥,效果不是一般的強,薑大妮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些什麽,等到她清醒過來,看到自己和那個醜陋的男人赤條條的抱在一起,床上落紅點點,感受到渾身傳來的異樣疼痛,腦子裏麵頓時嗡的一聲。


    完了,全完了,她這輩子算是徹底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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