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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不等她說話便又聽得墨棋壓低了聲音說道一句:“當年給老夫人下毒的人是老夫人身邊的舊仆, 後來被抓了個現行便說是受柳姨娘指使…”她說到這便又停了一瞬,緊跟著是又一句:“那會柳姨娘才生下二爺不久。”


    墨棋這話雖然說得隱晦。


    可沈唯卻還是聽懂了, 這後宅內院的人素來講究母憑子貴,倘若當年老夫人死了, 以那位柳姨娘貴妾的身份又懷有陸二爺卻也不是沒有可能坐上那個位置。她記得書中曾提到一句那位柳姨娘的事,卻是說她生下陸步鞅後便身子不好,沒過兩年就撒手人寰了。


    倒是未曾想到這其中還有這麽多隱晦之事。


    沈唯不知道為什麽, 隻是突然覺得心下有些發悶,她頭一回這樣深刻得厭惡這個時代, 這股子厭惡的情緒甚至令她胸口發悶就差喘不過氣來…她抽回了放在墨棋胳膊上的手, 容色平淡, 口中是淡淡一句:“你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走走。”


    她知道這並不符合原身的性子, 可此時她卻顧不得什麽了。


    她隻知道倘若就這樣回到陶然齋, 麵對著這些人,她終將會繃不住心中的情緒。


    墨棋耳聽著這話果然一怔,她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麽, 可是看著沈唯的麵容卻還是住了嘴…她輕輕應了一聲,而後是把手上的燈籠交給了沈唯, 口中是斟酌問了一句:“不若奴就在這等您吧?”


    沈唯聞言卻隻是搖了搖頭, 她什麽也不曾說,隻是提步往那小道走去。


    她能察覺到墨棋還在那處一瞬不瞬地看著她, 也許她的眼中有探究和懷疑, 可沈唯卻不想解釋不想止步, 她隻想就這樣走下去,走到一個誰也尋不見她找不到她的地方。


    …


    沈唯走了許久,直到走到一處無人的地方才終於止了步子,她先前走得太快此時已有幾分氣喘籲籲了。


    等把手上的燈籠放在地上,她便撐在那老樹幹上半彎著腰身緩著氣,或許是這一段不顧一切得行走,又或是身上出了汗的緣故,沈唯現下的心情已不似先前那版起伏不定了。她稍稍仰了頭看著天上的那彎明月,明月很清澈,在它的照映下,好似這個世界也一如它一樣清澈幹淨。


    沈唯的紅唇一張一合,口中是無聲念叨著:“爸,媽…”


    她想遠在21世紀的父母了,這些日子她白日不敢有所表現,唯有每每午夜夢回的時候才能輕聲念著他們…往日她不喜歡爸媽幹涉她的生活所以一直以加班太忙的借口不回家,就算每次打電話也說不了幾句話。


    可現在,她卻是真的想他們了。


    她想回去,回到那個時代,回到他們的身邊和他們說一聲“對不起”,可是這一切終歸隻是她的貪念罷了。


    她甚至根本不知道21世紀的自己怎麽樣了,也許早就死了也不一定,隻是倘若可以的話,她希望這個時代的沈唯也能和她一樣穿在了自己的身上,那麽至少她還能夠以另一種身份陪伴在父母的身邊,他們也不會太過傷心。


    …


    陸起淮負手站在一棵樹下,他這處甚是隱蔽又沒什麽光亮,若是不注意的話根本無人會窺見他。他站在這處已經很久了,或許可以說,他是跟著沈唯一路到這的…先前他在小道上看到沈唯獨自一人原是想與人打聲招呼。


    沒想到沈唯根本不曾注意到他。


    他察覺到她的不對勁便跟著一道過來了,如今過去已有兩刻光景,可不遠處的那個女人卻還是仰著頭看著天上那彎明月。


    月色清明,他看著那個女人微微抬起的下頜滑落了一滴眼淚,隻是再想看時,她卻已經合起了雙目。


    陸起淮不知道沈唯在想什麽,他隻知道現在的沈唯太過不對勁。


    憑借他手中的那些情報,如今的這個沈唯和以前有著太大的不同,即便她平日掩飾得再好,可那之末細節的不同卻也瞞不過他的眼睛。陸起淮的指腹磨著玉佩上的紋路,一雙眼卻仍舊一錯不錯看著沈唯的方向,他看著那個女人已重新睜開眼,先前眼中的那抹道不明說不清的思緒也已經收斂了個幹淨。


    陸起淮就這樣看著沈唯彎腰拾起了燈籠繼續往回處走去,而他卻仍舊立在此處眼睜睜得看著沈唯越走越遠。


    不知過了多久,等到沈唯的身影已經步入了黑暗之中再也尋不見,他才挑了挑眉轉身離去。


    …


    翌日清晨。


    墨棋拿著一把玉篦小心翼翼地替沈唯梳理著長發。


    沈唯的頭發被養護得很好,又黑又亮,就算不擦玫瑰露梳理起來也很是順暢…墨棋這會一麵替人梳著發,一麵是不自覺地透過銅鏡打量起人,昨兒夜裏夫人回來的時候有些晚了,她有心想問人一回“究竟出了什麽事”。


    可夫人不等她說話便麵色淡淡說道一句“累了”,而後便早早歇下了。


    她這心裏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可偏偏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隻是今兒個看夫人的模樣和往日卻又沒有什麽差別了。


    墨棋這心中思來想去,也隻能把夫人昨兒個的不對勁與昨兒夜裏她說得那些話扯上關係。


    夫人素來心善,以前在沈家的時候有侯爺護著,就算來了這國公府也有國公爺護著,那些內宅陰私裏的事誰也不敢拿到她眼前。


    她又怎麽會想到這些個內宅婦人為了上位什麽都幹得出來。


    何況夫人和三夫人的關係一直都算得上不錯,如今眼瞧著三爺這幅模樣,她心裏不舒服也是正常的。


    墨棋想到這,心下那存了一夜的疑惑便也消了個幹淨,僅剩的幾分也隻是自責。明知道夫人的性子,偏偏還要在夫人麵前提起這些事,當真不該…她心下歎了口氣,而後麵上便又重新拾起了笑意。她的眉目溫和,口中也跟著柔聲說道一句:“打先前大乘齋裏傳來話道是老夫人昨兒夜裏未曾睡好,今兒個就不必過去請安了。”


    沈唯聞言便輕輕嗯了一聲。


    她自然也察覺到了墨棋麵上神色的變化,雖然不知道墨棋究竟是想到了什麽,不過看她如今這幅模樣倒是未再有所懷疑。沈唯見此,心下便也跟著鬆了一口氣,墨棋行事沉穩又素來小心謹慎,要是她當真有所猜疑,她要解釋起來卻也頗要費上一番功夫。


    如今墨棋既然沒了疑惑,她自然也能鬆一口氣。


    沈唯仍舊端坐在椅子上,她任由墨棋替她梳著發,口中是說道:“我記得昨兒個哥哥送來的東西中有幾樣名貴的藥材…”


    她這話說完是從那妝盒中擇了一支如意簪遞給墨棋,緊跟著是又一句:“等過會你親自送去三房,雖然不知道用不用得上,可總歸也算是我們的一樁心意。”


    墨棋聞言自是忙應了一聲。


    兩人說話間,那繡著百鳥歸巢的錦緞布簾便也被打了起來,卻是倚琴走了進來。她的手上握著一道用金箔鑲邊的帖子,待朝沈唯見過禮便恭聲說道:“夫人,這是宮裏的皇後主子給您下來的帖子,邀您明兒個去宮中賞花燈。”


    沈唯相信就算自己離開了陸家,她也照樣可以活得很好。


    她會得東西不少,在這個時代想活下去並非一件難事。


    她可以自己賺錢自己買宅子買丫鬟,過著悠閑自在的生活,若是覺得無趣了便乘著馬車去外麵轉轉看看。既然來到了這個時代,她自然想去看一看這個與21世紀完全不同的時代究竟是怎麽樣的?


    可要她離開陸家後回到沈家,她倒寧願待在陸家。


    至少在陸家不會有人質疑她的身份,而回到沈家每日麵對著沈西風,縱然她再會偽裝卻也不敢確信自己是否會在他的麵前露出馬腳。


    倘若真有一日——


    沈西風得知自己並非原身,以他的性子隻怕會一劍殺了她吧?


    沈唯想到這便斂了麵上的怔楞,她低垂著眼輕聲說道:“哥哥,我不想離開陸家。”其實原書中,沈西風也曾多次向原身提起過讓她離開陸家,隻是都被原身拒絕了,原身曾與沈西風說過“她生是陸家的人,就算死也要做陸家的鬼。”


    “如果我就這樣離開了陸家,旁人會如何看我?”沈唯說完前話是又稍稍停頓了一瞬,而後她是又抬了臉朝沈西風看去,緊跟著是又一句:“哥哥,我不會離開陸家的。”


    沈西風耳聽著這番話,張了張口似是想說些什麽,可他眼看著沈唯這幅模樣終歸還是未把心中的話說出口。其實他早就猜到了,以歲歲的性子又怎麽會答應離開陸家?她這樣愛陸步巍,隻怕就算死也要帶著一個“陸步巍夫人”的名諱。


    他輕輕歎了口氣,原先撐在她的頭上的手是又揉了揉人的發,跟著是又柔聲一句:“罷了,哥哥不逼你,隻是你何時想通了就來與哥哥說…歲歲,我隻有你這個妹妹,總是希望你能夠開心的。”


    沈唯看著沈西風麵上的溫柔,心下卻又是一滯。


    麵對沈西風這樣不加掩飾的真心,她總覺得自己像是成了一個小偷,可她終歸什麽也不曾說隻是朝人點了點頭,算是應了他的話。


    沈西風見此也就未再說什麽,兩人仍舊邁著步子往前走去。


    沒過一會,那長廊拐角處傳來一道清越以及帶著欣喜的聲音:“姑姑。”


    沈唯循聲看見便見一個小兒身影正朝這處小跑過來,小兒約莫五、六歲的模樣,生得鍾靈毓秀,正是沈西風和褚浮雲的獨子——沈春庭。


    沈春庭跑得很快,沒一會功夫便已到了沈唯和沈西風的跟前。這會他伸手去握沈唯的手,頭往後半仰,口中是一句:“姑姑許久不來看我了。”他縱然年歲還小,可眉宇之間卻已有一股靈氣流連其間,隻是如今說起話來卻帶著幾分小兒撒嬌的味道,瞧起來倒也甚是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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