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婦人沒有在房間裏停留太久, 端著空了的藥碗出了房間回了自己熬製巫藥的房間,看著旁邊日日夜夜熬煮在篝火上一直在沸騰的青紫色藥水, 突然嗬嗬一笑,聲音尖銳刺耳。


    老婦人也被自己的聲音刺得直皺眉, 老臉上綻開了一半的笑又沉了下去。


    老婦人坐了片刻,轉身從一個包裏抖著手摸出一麵古色古香的鏡子, 看著鏡子裏的自己, 老婦人抬手摸了摸, 果然皮膚鬆弛得好似隨時能掉下來似的。


    比起前兩天,這身皮囊又老了幾分。


    不過很快了,很快就能有新的皮囊了, 隻等著那身美人皮在金小姐新鮮年輕的血肉上長好, 再吸飽了血液變得更加瑩潤。


    這個身份也很不錯,雖然金小姐的父母嫌棄她患有早衰症,衣食住行上卻從來沒有虧待過, 這次金小姐說請到高人能夠治自己的病, 還能變美,那對父母也很是痛快的就提供了各種資金藥材工具。


    有錢,又跟家人不熟悉, 還沒有朋友同學, 十分適合她用來在海市行走。


    突然想到什麽, 老婦人皺了皺眉, 抬手摸了一下頭發根, 也不知怎麽回事, 今晚心裏總感覺有點不大對勁。


    老婦人自己伸手從藥鍋裏舀了一碗藥,仰頭喝了,閉目嘴裏嘀嘀咕咕念起古怪的咒語,感應到自己留在那個女人眼裏的頭發並沒有回饋異常,這才放了心。


    也不知道這海市是怎麽回事,這次她不過是聽說自己當年那個不中用的妹夫被人廢了,還被政府判了個槍斃。


    會玄術的人居然被政府那些普通人給判刑槍斃,簡直太丟人了。


    想著海市好歹也是很繁華的一個大都市,想來美貌的女人不會少,老婦人這才打著煉製皮囊備用的想法順道過來了。


    卻沒想到自踏入海市的那天開始,原本還能用兩三年的皮囊就突然加快了衰老的速度,到如今也不過才兩個多月就已經這樣了。


    要知道自從學會了換身之術,老婦人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頂著這樣醜陋的樣貌行走生活過了。


    要是換做別人,可能會在發現問題的第一時間就立馬掉頭離開海市,可老婦人仗著自己有一身本事,加上年初的時候就在外省一處山清水秀的山澗遠遠看見了正在拍戲的蕭淮若趙萌萌她們。


    壁劍劇組本來就是俊男靚女雲集,再加上當時正在拍攝,穿了仙氣飄飄造型唯美的服裝,又化了精致的妝容,老婦人一見之下頓時動了心,當時就留心打聽了一回,記在了心裏,一直念念不忘。


    這也是讓老婦人決心來海市走一趟的重要原因。


    想著反正自己也能換皮囊,身軀迅速衰老也無所謂,老婦人這才無所畏懼的留了下來,心裏甚至還打算著要在海市多呆一陣,抓緊時間多多呆物色些漂亮女人,取了自己喜歡的地方多煉製幾副皮囊收著備用。


    那老婦人感應了一下就放了心,卻不知道她留下的那兩根頭發根本就已經被賀夜煉化還原成了一道氣。


    巫師是無法感應到氣的,他們更多的是使用一些咒術結合不同物品結合揉雜煉製。


    再加上頭發是被賀夜煉化的,賀夜天生極陰,那兩根頭發又沒有真正的神智,隻感覺在賀夜身邊呆著十分舒服,自然還沒來得及留下異常的情緒給老婦人提醒就已經化成了一股氣。


    賀綏也是知道這個道理,這才從頭到尾都讓賀夜去跟那兩根頭發接觸,自己從清水中拿起羅盤的時候都還處於渾身陽氣被遮掩的情況下,不敢驚動那兩根頭發分毫。


    且說賀綏這邊,有了羅盤天池中化作氣的黑霧尋根溯源,賀綏坐在副駕駛座給楊隊長指路,後麵同樣悄無聲息的跟了幾車人手。


    比之上次的兩輛,這次多了兩輛車,蓋因他們要去的是郊外。


    因為羅盤隻能給出個大致方向,一開始楊隊長隻安排了兩輛車跟著,不過出了外環路之後發現羅盤直指東郊,那邊還沒有被全麵開發出來,隻有零星幾棟早些年一些有錢人為了占地皮隨便修建的幾棟別墅。


    見此情形,以防萬一,楊隊長又臨時打電話借調了一批人過來。


    很多人依舊是上次去廢棄廠房那些人,這些人可能個人能力不突出,但是聽從調遣,絕不多話,事後有什麽疑問也頂多私底下跟同樣參與過此事的同事嘀咕兩聲,便是回家也絕對不會隨便跟家裏人提起。


    楊隊長有意挖人,這次又以借人的由頭把那批人給提前調了過來。


    賀綏並不管這些事,對他來說隻要處理好科學手段無法處理的事就足夠了。


    周凱這次也終於順利的跟了過來,原本賀夜是“勸”賀綏把周凱留在社協辦,一來充當中央空調,二來幫老李頭跟李海生照顧家裏那三個病人及其家屬。


    可惜周凱早有準備,得意洋洋的表示自己已經用賀綏之前給他的那幾張陰符布了簡單的陣,足以保證在黃符上氣耗光之前保持社協辦整棟建築的涼爽度。


    這陣還是周凱暗搓搓以請教之名找賀綏學的,誰承想居然是在這裏等著呢。


    至於照顧李思妍他們,周凱表示要是讓普通人知道了他們社協辦居然有鬼的存在,肯定會誤會他們老大威武正氣的形象。


    說來說去就是想要跟過來看一看,嘴上說的是想來看看施展巫術的人如何狠毒,心裏其實就是想看看那傳說中集七位美女身上最完美的部位組合而成的大美女到底美到何種程度。


    嗯,可以說很符合他yy宅男的人設了,這種美女都感興趣想要親眼看看。


    賀夜沒能站到上風,路上很是氣悶,好在有賀綏抱在懷裏一頓揉胎毛,勉強算是順了毛心情平緩了。


    帶周凱過來賀綏也有些思量,巫師是無法親眼見到鬼的,隻能靠感覺,所以周凱跟賀夜,完全可以打頭陣。


    賀綏不怕跟人正麵交鋒,就怕對方發現不對勁立馬就逃了。


    郊外地勢開闊,對方又比他們提前在這邊落腳,肯定比他們更熟悉周圍環境,要是真的就這麽去追,即便手裏有羅盤指路怕是也要追得大家精疲力盡。


    周凱知道自己也有任務,頓時興奮起來,拍著胸脯保證自己一定在第一時間就衝進去跟著關鍵人物。


    嘿,巫師看不見他也沒辦法傷害他,那他就能毫無顧忌的衝進去看美女了。


    副駕駛座上窩在賀綏懷裏的賀夜翻了個白眼,一看周凱那表情就知道這沒用的水鬼心裏是何種想法。


    齊暉跟季譚也在這次的行動小組裏,楊隊長開車夏冬在後麵與其他車輛保持聯係,齊暉季譚各帶一輛車跟隨。


    從出了城開始,道上就沒什麽來往車輛了,四輛車低調的飛速前行,三個多小時後終於抵達一處岔路口,車輛全部停下駛離車道,下了公路隱藏在路邊草叢樹林裏。


    “再往前就隻有一棟別墅,左右都沒有別的建築物。”


    楊隊長展開地圖,在上麵比劃著圈出一塊地方,認為他們要找的人應該就在這裏。


    賀綏想了想,取出一枚黃符疊出紙盒,放在羅盤天池上掐訣一拍,紙鶴飛起來,在楊隊長手裏的地圖上徘徊一陣,最後晃晃悠悠落到了楊隊長圈出來的那個圈裏。


    “確實是這裏。”


    這方法是上次之後賀綏又仔細琢磨出來的,畢竟光靠尋蹤飛鶴以及羅盤,無法提前判斷出大概位置。


    現在不像在泫朝那會兒,如今人口太多建築物太雜亂,好多地方都被人類開發了出來,若是隻有個方向,根本就無法得知目的地到底是何種環境。


    這樣一來就會給楊隊長他們提前布置帶來很大的麻煩。


    至於先前為何不提前使用,卻是因為如今這法子還不成熟,紙鶴離得遠了也無法感應到詳細地域,更何談在地圖上點出位置。


    楊隊長他們自是相信賀綏的,楊隊長把地圖一卷,推開車門捏著聯絡器跟後麵的人簡單下了命令。


    “前麵就是一大片的花田,要是車開進去肯定會被發現。”


    夏冬在後麵嘀咕一聲跟著下了車。


    一群人悄無聲息的踏步前行,哪怕知道距離還遠,可大家還是不自覺的放輕了腳步。


    這次的案子他們都知道個大概,知曉要去抓捕的肯定又是那種玄之又玄的人,少不得要提心吊膽小心提防,就怕那種人有什麽神秘莫測的手段。


    往前走了半個多小時,一棟隻亮了幾盞昏黃路燈的別墅就出現在前方。


    賀綏摸了下賀夜的腦袋,扭頭跟周凱叮囑了一聲小心,隨後才對懷裏的賀夜交代,“你一會兒看著他一點。”


    原本還有點氣悶的賀夜聽賀綏這般交代他,頓時露出點要笑又硬憋著的神色,嗯了一聲扭頭就走了,還用上了鬼步,前一秒還在十幾米外,眨眼間又出現在了百來米之外。


    這是有些道行的鬼才能使出來的手段,周凱自然沒辦法也學著耍一波帥,隻能苦逼的使勁兒加快速度飄著跟了上去。


    索性這畫麵如今也就隻有夏冬跟賀綏能看見,楊隊長那裏賀綏並沒有給他開陰眼。


    這次要對付的是巫師,並不需要開陰眼。


    即便楊隊長是個血氣方剛的大男人,常開陰眼還是會有損陽氣。


    賀夜倒是能自己控製哪些人能看見自己,周凱卻隻有賀綏畫符打入他鬼體內才能讓指定對象看見自己。


    賀綏想起了什麽,決定下次還是想辦法讓周凱早日凝煉出控製虛實鬼體的程度。


    這次周凱要跟來時例舉的理由之二讓賀綏恍然,發現周凱若是一直這樣確實不方便。


    若是讓來社協會的其他人都把他當空氣也不夠尊重鬼,這一點到底是他疏忽了,他作為周凱鬼道修行的引路人,應該多放點心思在他身上。


    監督修行也就算了,畢竟隨心隨性才是他們的宗旨,可起碼的生活還是應該多關照些。


    周凱還不知道自己今天好不容易在嘴皮子上耍贏了賀夜這事兒無意中給賀綏帶來了怎樣的深思反省,等回頭自己日常變成化出實體幫著老李頭招待來社協會辦事求助的人時,那時才發現這會兒為了看美女而幹的事,簡直就是腦殼進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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