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晚上八點多的時候楊隊長帶著人趕去了福康醫院, 進了醫院都不需要人帶路了,熟門熟路就往負一樓那裏去, 在樓梯口的時候看見了等在那裏的老李頭。


    兩邊看見對方,一時都不知道該做何感想了。


    楊隊長這邊想的是這老頭兒夠倒黴的, 老李頭也差不多這麽個想法。


    楊隊長安撫的拍了拍老李頭的肩膀,老李頭好歹勉強壓住了打顫的一把老骨頭, 帶著一群人去了太平間。


    說到這裏, 楊隊長喉結滾了幾滾, 站起身上下一摸索,沒摸到,手就往坐在床邊的夏冬麵前伸。


    夏冬掏了煙遞給楊隊長, 還撥亮了打火機給這倒黴催的隊長把煙點上。


    楊隊長長吸了一口, 稍稍壓下了那股子煩躁,繼續說道,“當時我們就有專業人員上前開了冷凍櫃, 結果這次裏麵不是多了一具屍體, 而是四具。”


    “四具?”


    賀綏也是一驚,之後就忍不住想到那冷凍櫃也不大,一直都是隻能放一具屍體的, 四具屍體?都在404冷凍櫃?


    楊隊長好像知道賀綏此時此刻的想法, 臉色不大好看的點點頭吐出煙霧, “是啊, 四具, 福康醫院的院長向德蔥跟他老婆, 以及一兒一女,一家四口全在裏麵了。”


    楊隊長眯著眼舔了舔嘴唇,轉眼看向賀綏,目光幽暗,聲調帶上點飄乎,“我們打開了裹屍袋,裏麵向院長腹腔被完全打開,已經檢查過了,根本沒有用利器,而是全部徒手撕開的......向院長的老婆孩子都被團成了肉球塞在裏麵,除了向院長,其他三人屍身應該不是完整的,剩下的還是否存在,猶未可知。”


    因為那肉團,就好像是被人塞進嘴裏咀嚼之後吞下腹中,再將肉泥狀的東西掏出來放進向院長完全打開的腹腔中,唯有人頭是最完整的,麵部表情依舊是老劉跟林醫生那種“解脫”狀。


    這他媽的當場就看吐了一群人,接觸各種屍體十好幾年的老手收撿屍體的時候戴著手套一入手,那肉團裏還有黏糊糊似胃液的玩意兒。


    楊隊長作為主要負責人,從頭看到尾,現在想起來隻是喉嚨裏翻湧而不是當場幹嘔,已經是楊隊長足夠有毅力了。


    夏冬是臨時從其他支隊掉過來的,跟楊隊長是十幾二十年的鄰居了,楊隊長之於夏冬,說是叔更像是哥,夏冬走上這條路也是因為小時候把楊隊長當成了崇拜的英雄。


    聽聞了這個案子的情況,夏冬就申請過來臨時支援,然後就跟楊隊長說了自己能看見那東西的事兒。


    要不是今晚又來了這麽一出,楊隊長是打死也不會相信的。


    可事實就擺在眼前,當時老李頭就在外麵守著,即便打盹兒也是在唯一的出入口,根本不可能有人在老李頭的麵前偷偷進去又出來。


    另外太平間沒有窗戶,連通風口都狹小又彎曲,再加上老李頭傍晚下班前晚上上班時都仔細檢查過裏麵,確定沒有人藏在裏麵。


    更何況又有什麽人,能夠徒手撕開一個成年男人的腹腔,還要把他的妻子兒女都弄成那種肉糊糊,再拌上不知名液體……


    當時楊隊長蹲在路邊抽了半包煙,不期然的又想起了當初賀綏留在太平間外走廊上的那些痕跡,這才決定暫時信一信。


    當然,楊隊長信完了第一件事就是去詐老李頭,老李頭人很不對勁,肯定是知道些什麽。


    結果可想而知,老李頭就是個老實巴交的老百姓,被楊隊長詐得最後說出了太平間那是有鬼怪害人。


    另外發現林醫生的那天晚上的事,楊隊長拿著現場痕跡照,半哄半騙的也套出了當時的情況。


    “賀綏,你既然當時決定去了一趟,還解決了一群小鬼,那你一定是心中有正義想要幫忙。現在這不知道是人是鬼的東西越來越猖獗了,要是不快一點,怕是很快又會出現新的受害者,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楊隊長單手拍了拍賀綏肩膀,賀綏眉頭皺得就沒平展過,抿唇斟酌片刻聯係了一下如今自己知道的線索。


    “你們在之前的兩具屍體上有別的發現沒有?還有為什麽每次都是404冷凍櫃,這個冷凍櫃是否發生過什麽事,你們查過嗎?”


    賀綏這麽一說,楊隊爭知道賀綏是確定了合作配合的態度,心裏鬆了口氣。


    麵對賀綏,楊隊長總是會忍不住想起太平間走廊水泥地以及牆麵上那些痕跡,莫名其妙就是背脊骨涼氣直躥。


    “老劉跟林醫生身上,連個傷口都沒有,不過打開之後發現林醫生腹部居然多了一個硬塞進去的子宮,子宮裏還有死嬰,死嬰來源已經確定,就是福康醫院。子宮進行裏切片確認,是一名去年做了子宮切除手術的女士的。老劉身上倒是沒多出什麽,不過四肢骨頭全部粉碎。”


    楊隊長能相信夏冬那些話,這些發現其實也起了一點作用。


    先前楊隊長他們內部就是在琢磨到底是何種情況才能做到這些,並且還要保證表麵完全沒有痕跡。


    “404冷凍櫃我們也查過曆史記錄,沒發現什麽奇怪的,畢竟都是裝死屍。另外幾名死者平時沒有太過緊密的聯係,雖然都是在福康醫院工作,但是我們仔細調查後並沒有發現他們有其他交集。”


    “另外,之前我們確定的方向是宗教/信仰之類的,因為老劉的死亡時間是晚上十二點,林醫生是晚上十點,而這次向院長是晚上八點左右,都是相差兩個小時,且麵部表情一模一樣,就好像是選定了時間在進行獻祭類行為。”


    像是這種案子楊隊長他們以前也遇到過,有的人甚至還會選擇死者的生成八字以及屬性來選擇讓死者什麽時候死死在什麽地方如何死等等。


    賀綏聽到時間,左手簡單的掐算了一下,眯眼扭頭看向窗外,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麽。


    半晌,賀綏回過神,也毫無保留的將自己目前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老劉四肢碎裂應該是因為當初的事件中他是負責搬運的,林醫生…林醫生負責剖腹取嬰兒,所以多了子宮以及死嬰。至於向院長,他做過的事太多了,又因為發的財都是靠取他人腹腔裏的東西,所以才會被撕開腹腔,還將他妻子兒女塞進去。”


    恐怕向院長的妻子兒女都是因為用了向院長賺的那些錢,所以才被厲鬼遷怒。


    雖然能夠解釋得通,但是從殘忍的手法看來,賀綏不免擔憂更甚,那厲鬼,怕是已經殺紅了眼,即將失去理智了。


    聽了賀綏說的福康醫院裏死嬰以及器官交易,饒是見多識廣的楊隊長都忍不住直咂舌,旁邊的夏冬更是已經爛著一張臉伸長了脖子一臉唏噓感慨。


    “這麽說來,這是厲鬼索命?”


    楊隊長抬手摳了摳腦袋,一串“雪花”飄揚而下,心裏有一瞬間的為難。


    不過也就一瞬間,向院長他們的行為雖然死不足惜,可這些也應該交由國家法律來懲罰,若是人人鬼鬼都如此作為,那社會還不知道要亂成什麽樣。


    賀綏卻是搖了搖頭,“不,今晚聽了楊隊長你說的這些,我確定並不是簡單的厲鬼索命,而是有人將那些鬼的怨氣煉化凝聚成養料,喂養出了一隻厲鬼。那厲鬼將向院長等人當成自己的仇人,每殺一人自身力量就會更強大,換句話說,向院長等人,不過是被人當成了飼養厲鬼的’養料’。”


    楊隊長倒抽一口涼氣,乖乖,這情況,讓他這個人民刑警咋繼續辦案?


    那人聽起來就如此厲害,就算是真找到了幕後之人,怕是他們去實施逮捕的時候怕是也都是一串一串的送菜啊。


    楊隊長忍不住看了賀綏一眼又一眼,扭頭跟夏冬對了個眼神,一個眼神間就達成了某種默契,於是兩個人就一起盯麵露沉思的賀綏。


    不管怎麽說,一定要把這位賀大師給拉著一起走!


    賀綏可不知道眼前這兩名一臉正氣的衙役已經在打他的主意了,一邊想著如何找出幕後之人一邊說道,“不管怎麽說,404冷凍櫃肯定是一個重要線索,如果可以,能否查一查這個冷凍櫃所有使用者的詳細資料。我目前懷疑的是會不會這個冷凍櫃曾裝過被福康醫院害死某位死者。”


    既然每次都是選定的這個冷凍櫃,賀綏相信這個冷凍櫃肯定對那隻被怨氣滋養的厲鬼而言有著特殊的意義。


    現在方向清晰了,楊隊長有力氣也知道往哪兒使了,立馬一扔煙屁股,腳上的皮鞋踩了幾踩,決定現在就回局子裏連夜調取資料進行篩選。


    夏冬握拳抵唇咳了兩聲,楊隊長沒注意,夏冬悄悄扯了扯楊隊長後衣擺。


    楊隊長莫名其妙的扭頭看他,夏冬歎了口氣,指了指楊隊長腳下踩的煙頭。


    你都在人家家裏,還有求於人,幹啥亂扔煙頭啊。


    楊隊長瞬間讀懂了夏冬眼裏的意思,尷尬的笑了笑扭頭去看了一眼賀綏,見賀綏也看著自己腳下,連忙低頭彎腰把煙屁股又撿了起來,幹咳兩聲假裝全然沒有這回事,嘴上跟夏冬說著話,“既然你小子是被派來支援的,今晚就辛苦一下,好在現在多虧了賀大師,咱們至少有了個更具體的方向!”


    最後一句馬屁拍得十分僵硬,楊隊長說完好像也意識到了那種尬味兒,又去看賀綏。


    其實賀綏根本就沒看見楊隊長那些小動作,剛才視線落在那裏也是無意識的,視線聚焦點並沒有投出去。


    “如果方便的話,我也跟著一起吧,恐怕你們那邊已經被人盯上了,我跟著若是能發現一些蛛絲馬跡也好更快找到幕後之人。”


    楊隊長頓時一喜,兩條毛毛蟲似的眉毛都要飛起來了,手上的煙屁股往褲兜裏一塞,抬手就勾著賀綏的肩膀笑著表示歡迎。


    夏冬在旁邊看見賀綏灰白色體恤肩膀處多了兩個帶煙灰的手指頭印記,捂著臉扭頭不忍多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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