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新年伊始,北奉市掀起一陣反毒潮, 源於那天爆出的明星吸毒新聞, 而後跟進的會所老板暗中販毒,以及一並牽扯出誌坤集團長期進行毒品交易的內幕。


    安和會所的老板文森原名袁石峰, 從前例販毒人員名單中假死脫逃, 並改名換姓重蹈覆轍,目前已經被控製監押。


    從他後續交代的口供以及禁毒隊搜集到的各種交易單據指證, 誌坤集團以黑吃黑的行徑曝光, 檢察院已介入調查, 集團內部領導人也被帶走立案。


    此外,有一則消息未經曝光,但也有不少網友在傳,說是當晚有一個警察中彈受傷, 流了很多血,曾送到市一院進行搶救, 但後續無人知曉。


    事後蘇離看到這條小道消息時, 心底暗暗鬆了口氣。


    這是她托父親業界的熟人, 提前將這條見聞封鎖, 才沒讓外麵的人知曉,否則消息不脛而走隻會導致他沒法安心休養。


    如今雖然仍有人傳,但少數人抱有好奇心,更多的是一些對禁毒方麵的唏噓發言。


    就如他聽後所說的, 這隻是職責範圍內的事, 並沒什麽好宣揚的。


    這就是他, 除了這個身份,也是她此生的伴侶。


    ……


    淩曜在醫院待了半個多月,蘇離每天相伴左右,直至他身體日漸好轉。


    在那幾天,蘇離同時處理著事務所的事情,經過慎重考慮她終於想好,決定將它關閉。


    除了誌坤集團被查處同時還了父親清白這個主要原因外,最直接導致的還是市場的不認可,歸結原因是妨礙了一些公安事務,被強製停業,卻也正好讓她有了休業的借口。


    淩曜聽到這個消息時,倒是喜聞樂見。


    蘇離在他一旁敲著電腦鍵盤,愁歎道:“我現在是失業人口,你會不會嫌棄我?”


    他試圖舒展自己的肩臂:“不會。”


    她撇嘴不信,又說:“讓我想想,我現在適合找什麽工作。”


    他插嘴道:“有份工,讓你做要不要?”


    蘇離快速猜想了下,直接問:“在家幫你帶小孩?”


    他微笑不語。


    她放下電腦,湊近他問:“你喜歡小孩嗎?”


    他很幹脆答:“喜歡。”


    見她不回,他問:“你不喜歡?”


    她搖頭:“不是,我也喜歡,就是不知道你喜歡男還是女?”


    “男女都好。”他說著慎重起來,“關鍵得找個好點的時機,我需要戒煙。”


    “還挺上道的。”她笑笑,手指輕戳他胸口,“你這身體剛好,吃得消嗎?”


    這話說完,他眸色危險的眯了起來,斜睨她:“過幾天試試?”


    蘇離立刻識趣地坐回去,裝作若無其事:“我剛說什麽了,我什麽都沒說,你身體向來很棒的,這一點隻有我知道。”


    他笑了起來,拿手捏了捏她的臉頰:“看來挺有經驗了。”


    ……


    淩曜出院那天做了全身檢查,確認無恙了,蘇離開心地去收拾東西,準備第二天就出發旅行。


    汪美怡在一邊幫著她,問道:“打算待幾天?”


    “半個月差不多吧。”


    她媽提醒:“可注意點別讓他做力氣活,既然休養就先安心住著,你多幫襯著點。”


    “知道。”


    汪美怡又看著自己女兒,說:“到底是嫁人了,以後少任性些。”


    蘇離皺眉:“我哪兒任性了?”


    汪美怡道出:“幾個小護士早都傳開了,說見你有一次坐他腿上不走,還讓人定點查房的別進去,不是妨礙是什麽?”


    說起這個,蘇離立刻想起來,那天的情況是——她靠他太近惹得他無端起身理反應,最終無奈隻能用手給他紓解,中途恰巧有護士來查房,她隻能大聲喝止對方別進來。


    蘇離麵紅耳赤沒做聲,權當吃了啞巴虧,同時心裏暗暗記著這筆賬,準備屆時等他身體好了討回來。


    次日,兩人按照行程出發北上了。


    因為是自駕遊,租的一輛實用型越野,起先蘇離開車,到了中途換做淩曜駕駛,而小黑趴在後座愜意眯眼。


    起初淩曜並不打算帶上小黑,但蘇離卻執意要帶上它,說是在外麵方便照看,萬一還能幫上點忙帶點路。


    淩曜看她:“有我你還怕迷路?”


    蘇離笑:“我怕你被人勾走了,它幫我盯著你。”


    他也笑:“會被人勾走,那個人就是你。”


    一路上輕鬆愉快地過著二人世界,開了近兩個小時,終於到了北國邊塞阿爾山境內。


    這邊在下雪,滿目都是白色,車少雪厚,隻能開得慢而穩。


    蘇離去看提前買好的旅遊圖,一邊及時給淩曜招呼方向,他卻握著方向盤從容淡定地開著,好似對這兒很熟悉。


    蘇離問:“你多久沒來了?”


    淩曜說:“快二十年了。”


    “這麽久你還記得這兒的路嗎?”


    “之後來過一次。”


    她仍是佩服他的記憶力,但轉念一想,自接觸以來,他各方麵能力都出類拔萃,早該見怪不怪。


    車子在旅遊境內行了約半小時,蘇離無聊時看窗外,被一路上絕美的景色吸引。


    海藍色的湖泊,澄澈無波;金黃色的森林,綿延不絕;純白色的雪山,潔淨反光……


    這邊的建築因為曆史遺留問題,幾乎皆成異域風格,仿佛身處歐洲某個小鎮。放眼望去,滿是浪漫斑駁的色彩。


    車最終停在一處小旅館門外,風雪在視野內彌漫,正猛力刮著。


    旅館老板正是提前聯係好的朋友,他及時出來迎接,見到淩曜就用力給了一個擁抱,甚至還往他胸前錘了一拳,剛好命中他傷口處,痛得臉色一變。


    蘇離看見趕緊過來,問他怎麽樣,他微笑搖頭。


    朋友忙問什麽情況,淩曜擺擺手,牽著蘇離讓他給帶路。


    幾人進去,沒忘記牽上小黑,帶上行李。


    房間是提前安排好的,一切都弄妥當了。


    朋友一邊給他們引路,一邊跟淩曜寒暄,話語中盡是闊別多年的思念。


    淩曜含笑回應,也交代了前段時間受傷的事,所以順便帶了媳婦來這兒度假休養。


    那朋友見著蘇離就暗暗推測了,卻沒想到是已經成了的,頓時伸出手客氣道:“嫂子好,你叫我老孟就行。”


    蘇離大方握了上去:“孟哥,謝謝招待了。”


    孟哥熱情笑道:“不客氣。”


    後來得知,孟哥也成家了,兩夫妻就經營著這家小旅館,帶著一個五歲的兒子,過著平平淡淡的日子,富足又美滿。


    晚上倆夫妻弄了桌豐盛的招待老朋友,孟哥要倒酒,問淩曜:“還喝白的嗎?”


    蘇離沒等他回答,忙阻止:“他不喝。”


    孟哥媳婦見了,推他老公一把:“不是說都有傷嘛,你怎麽不長記性。”


    孟哥了然,哈哈一笑:“還是嫂子看得緊,想當初這小子霸道得很,盡是欺負女孩子呢。”


    蘇離來了好奇心:“他怎麽欺負的?”


    淩曜將蘇離伸過去的脖子給揪回來,收在自己的臂彎內,說:“好好吃飯,別打聽些不著調的事情。”


    蘇離回頭狐疑看他:“看樣子你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淩曜一隻手仍是勾著她,另一手用來吃飯,無所謂道:“都一起了,就算有,你還想怎麽著?”


    蘇離聽他口氣大了,挑釁道:“你傷好了嗎?”


    淩曜但笑不語。


    對桌的兩夫妻看了也會意一笑,倒是他們的兒子好奇心重,認真問:“媽媽,他們為什麽要勾著脖子吃飯?是在學山裏的長脖子鳥嗎?”


    此話一出,四個大人皆是一愣,再是不約而同笑出來。


    孟哥媳婦憋著笑解釋說:“他說的長脖子鳥,就是看到書上的鴕鳥交.配,自己理解出來的。”


    蘇離一聽,臉色紅到滴血,趕緊甩了肩上某人的手臂,一頓飯快速又安靜地吃完。


    由於雪勢盛大,吃完飯後兩人就在附近牽著手走了走,蘇離看什麽都陌生新奇,他就耐心地解釋介紹著周邊一切。


    當晚時間還早著,回去以後淩曜找孟哥聊話,蘇離突然收到孟哥媳婦的邀請,說是請她去隔壁的溫泉館體驗一把。


    蘇離求之不得,早就聽說這兒有地熱溫泉,既然來了自然不能錯過,於是拋下各自的男人去那待了兩個小時。


    整整兩個小時,倆女人循環著泡在水裏將什麽話題都聊遍了,外加當地人性情大方,立刻熟絡得跟自家親嫂一樣。


    等完事後說笑出去,卻見自家男人站在門口幹等著。


    孟哥見到他媳婦後一頓低聲埋怨:“你怎麽回事?帶上人出去了也不說一聲,手機又不接,我兄弟都急眼了。”


    他媳婦一聽:“呀,我可忘了說了。”接著小心翼翼地看向淩曜,“他沒事吧?你們怎麽找到這的?”


    “一家家問的。”孟哥說,“我就跟他說肯定跟你出去了,他不理也坐不住,就非要出來找。”


    孟哥媳婦一聽點頭:“你這哥們夠有情的啊,你什麽時候跟人家學學?”


    孟哥:“……”


    另一邊,蘇離剛走近就被淩曜拽住手了,摸到暖融融的手心,問:“泡多久了?”


    蘇離回:“兩小時。”


    “泡長了不好。”他也不問為什麽沒接電話,手臂從背後搭上去,手掌包住了她的肩骨,輕柔地問,“可以回去了?”


    蘇離靠著他的肩,點點頭。


    他笑笑,將她頭按在胸前,拿大衣護著她往回走。


    蘇離貼了會,忽然輕嗅了下,抬頭問:“你吸煙了?”


    他低頭給了個意味深長的笑說:“不是我,是孟哥。”


    蘇離擰眉一想,事情不簡單。


    果然,回到房間後,才關上門,蘇離就被他攔腰抱住身,然後直接摔上床。


    “現在就來?”蘇離驚嚇地抵他胸,“孟哥他們住隔壁呢。”


    “那得你注意點了。”他一覆上去就親她的眼睛,“叫得輕一點。”


    吻到剛泡過的肌膚上,他又迷戀地磨了很久,那感覺軟滑地不可思議。


    蘇離被他弄得癢,惡作劇地反咬他下巴:“你身體真沒事?”


    他笑著:“看來我應該身體力行證明下。”


    蘇離還是有所顧慮,推推他說:“這別人的地盤呢,要不我們去浴室。”


    他頓了頓,好不容易喘起的粗氣平息下來,隻得聽她的去了浴室。


    兩人一進去,就跟進了封閉空間般,當即沒忍住,直接抵在門上做了起來。


    她扣緊他的肩膀,卻又謹慎地避開他傷口處,而他卻似養精蓄銳已久,將連日來的所有力氣都往她身上使了,疼得她一口咬上了他的肩,留下怎麽都消除不了的牙印。


    他見了,無可奈何地笑:“又是這個地方,別的地方不服了。”


    蘇離掌心貼著他胸膛,媚眼如波地看著他:“哪兒不服?”


    他剛剛退出來,繃緊下頜狠狠一撞:“這兒。”


    蘇離痛吸一聲,連續廝磨了幾十分鍾,也不見有所收斂,心裏邊琢磨了一道,說:“你出來,我幫你。”


    他漸漸停了下來,挺著硬杵繃起筋條,等了大概半刻,而後被一股不一樣的溫熱包含,才終於滿足地釋放。


    ……


    第二天一早,兩人在各自的懷中醒來,從簾子縫隙的玻璃窗望出去,外麵雪色一片。


    蘇離動了動睡姿,被身後的人抱住:“想起來了?”


    她閉眼,搖頭:“不想,還想睡。”


    他拍了下她的臀,下巴擱在她頭頂:“再陪你睡一會。”


    結果睡著睡到了中午,兩餐並一餐吃過,淩曜提出帶她到森林裏逛一圈。


    “山裏這會兒準有野兔呢。”孟哥媳婦說。


    蘇離驚喜:“能打到野兔?”


    孟哥說道:“曜哥從小就是個槍把子,還自裝過快排槍,什麽玩意都會,打得也是一發準,你待會兒跟他去了就知道了。”


    蘇離一聽更加期待,迅速做好保暖措施,幫著淩曜帶上工具,一塊兒出發進山。


    他照舊戴了頂曾經的獵鹿帽,蓋住了頭頂,臉色被雪映得發白,嘴邊呼著冷氣。


    半路上,蘇離被風雪吹開了腦袋上包裹的圍巾,他停下來重新替她係好。


    小黑在身後步步緊跟,像雪橇犬一樣扛著凍,看著主人跟他的另一半一路白頭。


    到了森林深處的捕獵區,有一片空曠無樹的雪地,淩曜帶著蘇離走到某處樹下,自己拿出防潮墊,撲上綿軟的毛毯,讓她在這兒坐下待著。


    蘇離聽他的沒去別處,就看著他在附近靜靜走動,鷹一樣的眼神緊盯著周邊,凝神聆聽各種動靜,稍有聲響側耳一動,眼神一凜,便瞄準速擊,結果準能撈到一隻正在逃脫的小野兔。


    很快幾聲下來,獵物筐裏就集了四隻。


    淩曜收了槍柄,在她身邊坐下說:“不打了。”


    蘇離不忍心看那幾隻血淋淋的動物,側身問他:“那不走了?”


    他沒要走的意思,低頭看了下時間,說:“還早,在這兒做點事情。”


    蘇離靠近他:“做什麽事?烤野兔?”


    他低頭笑了笑,過了會側過頭來,眼神亮著戲謔的光說:“我們還沒在外麵試過吧?”


    “試?”她秒懂,“在哪兒?樹幹上?”


    他將她拉坐過來一點,順勢再將她撲倒在防潮墊上,“那兒太硬了,這兒舒服一點。”


    蘇離這才明白,他出門時帶著這些是做什麽用了,也不怕問人家要的時候被看出來。


    “你昨天是不是沒要夠?”她問的直接。


    他倒是理由十足:“我都戒煙了,不該集中點精力做好一件事情嗎?”


    說話間,他已經快速伸進她的裙子,這也是他起床時特意要求的,為的就是此刻辦起事來不受涼。


    蘇離算是看透了,索性也就著了他的道,跟著他在漫無邊際的雪山中行著不為人知的親膚之事。


    他已經成了她的魔,這方麵的生死都由他掌控。


    防潮墊下的雪地原還完好無缺,漸漸地被挪移擠壓成一塊塊的,又像是被兩人擦起的溫度給燙著了,慢慢化成了冰水,融入到地底下,隱沒不見。


    最後一刻,兩人緊緊擁住雙方,她直接將他給死死絞住,直到緊閉的雙眼微微睜開,視線內一片白茫茫,有藍藍的天空,以及周圍高高的樹葉尖,林間有幾隻鳥兒,被驚嚇地飛走。


    她覺得自己在那瞬死去,而她身上的人又何嚐不是呢。


    ……


    回旅館的路上,淩曜一直在看手機,像是在關心什麽事情。


    蘇離好奇地去瞧,他恰巧收起,然後摸摸她頭頂說:“餓了沒,晚上給你烤兔肉吃。”


    蘇離身體有些虛弱地站不穩,全靠他支撐著自己,氣若遊絲地說:“隨便。”


    “累了?”他笑笑,“先別累,到了再說。”


    蘇離莫名覺得他話裏有話,於是將這股子疑惑憋著回到旅館。


    一進門,孟哥孟嫂都不在,連打掃阿姨的身影也沒見著。


    淩曜放下野兔筐,將工具擱在門口,對她說:“上樓看看吧。”


    蘇離正好疲累想休息了,於是就跟著他上樓,一踏上台階她立刻覺得不對勁,怎麽這樓梯間這麽多花色氣球綁著,抬頭一看,五彩繽紛一路延續到了二樓,甚至樓梯間的上方還垂下來幾條亮色的彩帶,牆上也粘貼著不少花結。


    到了二樓,更是驚喜。


    去往房間的路上,鋪滿整個走廊的紅地毯,左右兩邊皆是緊閉的房門,卻在她跟淩曜走過的瞬間,依次開門冒出喜氣的陌生麵孔,朝空打出禮炮,彩色的絲條瞬間漫天飛舞,落滿他們的肩頭,直至飄到地上。


    原本寂靜無人的旅館,在一瞬間出來那麽多人,不約而同地從身前身後圍上來,拍掌起哄歡笑齊聚,一同對他們祝福:“新婚快樂!”


    蘇離懵了好久,才反應過她是被祝福的主角,側頭看向身邊的人,他臉上也是跟周圍人一樣的喜色笑容,才知這一切是他早已找人安排好的。


    孟哥孟嫂作為東道主,早在短短時間內將他們臨時的房間裝扮成新婚洞房,所見之處皆是紅色喜字,溫馨滿滿,美不勝收。


    周圍的人搞熱氣氛歡騰了許久,終於等到孟哥打了個手勢安靜下來,在場準備舉行簡單儀式。


    孟哥洪亮著嗓門問:“淩曜先生,你願意娶蘇離小姐為妻,一生照顧她嗬護她遷就她嗎?”


    眾人屏息。


    淩曜與蘇離對視,微微一笑:“我願意。”


    “蘇離小姐,你願意讓淩曜先生做你丈夫,不管生老病死,一生不離不棄嗎?”


    蘇離先是笑了笑,等平息完後,深吸一口:“我願意。”


    話落,眾人再次歡呼,鼓掌慶賀。


    緊接著,是他執起她的手,將一枚銀色的戒指套入她的無名指,當眾將她攬入懷中擁吻。


    祝福聲中,有歌聲響起。


    “藍色的秋天,靜靜的河邊


    戀人的呢喃,投入的雙眼


    相愛的危險,刀割在眉間


    血流在胸間,無味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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