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真桜已經恢複了的消息, 相澤消太作為班主任在昨晚就已經得知了,月島良介似乎對他十分信任,就連請假回去到綠穀家給真桜送衣服,他都給相澤消太打了個電話詢問今晚要不要直接帶她回家?


    相澤消太想了想,還是勸他再讓真桜在綠穀家待上一晚。


    從某種角度上來說, 相澤消太比月島良介這個當父親的更了解他的女兒,變成小孩子的這段時間, 他能看出來真桜很喜歡綠穀家, 這種普普通通地家庭氛圍是真桜最為向往的。


    所以即便是恢複正常了,她大約也會想在綠穀家好好地待上最後一晚。


    然而掛掉電話後, 他自己卻幾乎整晚都沒睡,坐在電腦麵前想要忙會兒工作方麵的事情,但對著屏幕坐了半天, 又出神得一件事都沒做完。


    即便是相澤消太這樣的大人,也不能免俗地陷入了與轟相同的疑惑之中。


    他想知道當時的真桜, 為什麽會選擇放棄他。


    當然, 能想到的原因很多, 因為他沒有陪她看花火大會, 因為他丟下她中途工作去了, 但這一切放在別人身上相澤能夠理解, 放在真桜身上, 他並不這麽認為。


    她非常懂事, 她最令人喜愛的, 就是善解人意這一點。


    所以別人或許會因為這些事而生氣得想要分手, 唯獨真桜不會。


    想得出神的相澤下意識摸了摸口袋,愣了一會兒才發現口袋裏什麽都沒有,他已經戒煙很久了。


    這個下意識的動作令相澤忍不住想笑話自己,明明比她大十幾歲,明明在戀愛的時候就做好了她隨時都會離開的準備,但當這件事情真實地發生了之後,他卻是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實在是有夠丟人的。


    給自己泡了杯濃咖啡後,相澤消太在腦海中再度梳理了一遍事情的經過。


    先是轟焦凍,再是他,最後是爆豪勝己,這個順序是沒錯的。


    根據轟對記憶的描述,他的記憶中止在真桜被人挾持,在場的最初隻有轟,但後來又多出了他,隨後真桜便回溯時間。


    後麵的情況,據他推測,很有可能她回到了畢業典禮的那一日,之所以沒有直接回到除夕不去跟轟告白以絕後患,大約是她並沒有考慮這麽多,隻是想著畢業了就能正大光明跟他告白的緣故。


    想到這裏,相澤心裏有些無奈。


    之後在他的記憶中,真桜與爆豪並無多少交集,但既然是在花火大會的時候真桜決定放棄他,那麽變故一定與花火大會有關。


    而這一部分,除了當麵問真桜以外,沒有人知道原因。


    “相澤老師。”


    他回過神來,看著眼前的少女。


    “早點回家吧,晚了不安全。”他這樣簡單地說了句後,就邁動步子,從真桜身邊擦身而過。


    “等等。”真桜叫住他,小跑兩步後擋在了相澤麵前,她抬著頭望向他的眼眸深處,“老師你也有記憶的對吧?”


    教室裏的轟和綠穀原本在真桜跟爆豪通電話的時候就回到教室了,然而真桜走得匆忙,並沒有注意到兩人,而此時聽到了記憶兩個字,轟的腳步一滯,並沒有走出去。


    相澤消太靜靜地垂眸看了她幾秒,少女的眸光清澈,她像是根本不考慮後果似的,想到什麽就說什麽,她都沒有想過自己雖然有了記憶但並沒有說出來,會不會是有什麽她不知道的考量。


    但又一想,擁有著操控時間的能力的人,恐怕的確有不計後果的資本。


    “那又如何?”相澤消太語氣冷淡,“你也有之前還是小孩子時的記憶吧,那個時候你說和好吧,我同意了,這件事就已經結束了。”


    無論如何,這個結果在他當初同意跟真桜在一起的時候就已經考慮過了,小孩子的愛激烈但易逝,他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隻能陪她走一小段路,等她回過神的時候,就是他該離開的時候。


    所以,他不需要真桜的答案。


    不管遺憾還是困惑,都是他自己選擇的結果。


    “對不起。”真桜愧疚地低下頭。


    她很依賴相澤消太,那種令她無條件放下所有擔憂,隻需要相信他依靠他的感覺,是任何人都無法替代的。


    但她同時也意識到,這樣單方麵的寄生並不會長久,他們兩人總有一個會膩煩這樣依賴與被依賴的關係,而那個時候的場麵,真桜絕不願意看見。


    “你長大了。”他靜靜地打量著她,“這很好,有很多道理,我本來想慢慢教會你的,但現在既然你和爆豪在一起了,我就不能再插手了。”


    “隻有一點,月島。”


    相澤消太的眼神忽然慢慢的融入柔和的夕陽餘暉,低啞懶散的嗓音此刻聽起來,格外有種暖洋洋的溫柔,熨帖得人從頭到腳都舒展得不可思議。


    “以後再喜歡誰的時候,不要愧疚,不要瞻前顧後,也不必想著珍惜這一刻的時間。”他拍了拍她的肩膀,“喜歡的時候,盡情去喜歡就可以了。”


    真桜的鼻尖一酸,幾乎立刻就要落下眼淚。


    “……可是……我不希望看到誰不開心……”


    對真桜而言,戀愛應該是一件開心的事情,她想讓轟和相澤,所擁有的都是戀愛時快樂的回憶,即便是回溯時間,記憶消失了,也不會為此受到任何傷害。


    現在的這個狀態,她並不願意看到。


    相澤消太無奈地歎息:“沒有誰能永遠開心的,你要明白這一點。”


    真桜的眼睫沾上眼淚,濕漉漉的雙眸望了過來,他想像以前那樣替她擦掉眼淚,但剛要抬起的手很快就收了回去。


    “但也沒有誰會永遠難過。”說完,他瞥了一眼教室的方向,“人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別人幫不了你,你也救不了誰。”


    門內的轟瞳孔微微晃動。


    聽完這段對話的綠穀也明白了大致發生過什麽了。


    不隻他一個人喜歡真桜,大家都喜歡過……或者說,是仍然喜歡著她。


    一旦產生了這樣的想法之後,綠穀就覺得真桜似乎又漸漸離他遠去了,但他又想,真桜其實也並沒有離他近過。


    即便是變成了小孩子,她也隻是因為自己跟他相處時間長才親近他的……


    等到真桜和相澤都離開之後,準備拉開門出去的轟突然打破沉默:


    “你喜歡真……月島,對吧?”


    綠穀一愣,慌張地想要擺手否認,但對上轟沉靜的眼眸,他又漸漸偃旗息鼓,無力地點了點頭。


    “那現在呢?”


    綠穀有些疑惑:“現在……跟以前有什麽區別嗎?”


    轟抿著唇,無聲地看著他。


    “我喜歡月島同學這件事,原本就跟她喜歡誰,跟誰在一起沒有關係。”這樣說著的時候,綠穀的眼裏閃爍著堅定又明亮的光,“我會喜歡到我不喜歡她的時候為止,就是這樣。”


    教室裏安靜了許久。


    嘩啦一聲,轟將教室的門拉開了。


    “我會試著不去喜歡她。”轟沒有回頭,“我不會再喜歡她了。”


    怔愣的綠穀走出教室時,轟已經走得很遠了,他的身影融化在茜色的夕陽中,緩慢地、悲傷地漸漸遠去。


    不會再喜歡她了。


    每走一步,這樣的聲音就會在他腦海中響起一遍。


    不能再喜歡她了。


    他咬緊了牙。


    ——不管冬天還是夏天,感覺焦凍都很可靠呢。


    ——這樣,焦凍也不會覺得冷了吧?


    ——工作結束後,你要快點回來找我哦。


    不行……現在的他還做不到……


    隻要一回想起最後的那一幕,他就會陷入無限的懊悔之中。


    要是不去就好了,要是抱住她就好了,那樣的時間,哪怕再多一天,多一分一秒,就好了。


    轟在絕對不會有人出現的地方停下了腳步。


    背後望去的他抬起手臂遮住了雙眼,被夕陽投在地麵的陰影,微微顫動著。


    *


    “不是讓你在教室等我嗎?”


    爆豪雙手插著褲袋,神色隱隱帶著戾氣。


    夕陽的餘暉漸收,鞋櫃附近的光線昏暗,真桜從頭到腳掃了他一眼,沒見到有打鬥過的痕跡,才稍微鬆了口氣。


    “我還以為小勝跟別人打架了。”


    “哦,那個啊……”爆豪看著小跑至他麵前,擔憂地望著他的少女,“本來是想揍一頓算了的,結果被嚇跑了。”


    不被嚇跑才怪。


    就他那副惡魔嘴臉,加上體育祭的英勇戰績,誰敢真跟他打?


    想到這裏,真桜無奈地輕笑。


    她昂著頭湊近到爆豪身邊,撒嬌似地眨眨眼問道:“生氣了?”


    校園裏的流言蜚語傳得很快,鑒於爆豪一貫都不是什麽討人喜歡的人設,不看好——或者說是不讚同他跟真桜在一起的言論也居於上風。


    但是……


    “為什麽要生氣?”爆豪突然得意又惡劣地笑了,“看著那些家夥得不到隻能在角落裏酸的樣子,不是很好玩嗎?”


    “小勝,你這是標準的反派發言哦。”


    “囉嗦。”


    他垂下頭輕輕捏住真桜的下巴,雖然依舊是那副不耐煩又欠揍的樣子,但言語中卻透露著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溫柔:


    “這還不都是你這家夥惹的麻煩。”


    被捏著臉頰的真桜翹著嘴,說話時像隻金魚似的:“小勝最厲害啦,這種小問題肯定難不倒你呀。”


    原本就得天獨厚的可愛外表真想要撒個嬌的話,哪怕是爆豪這樣與可愛絕緣的反派也隻有乖乖被降服的份。


    最關鍵的是爆豪清楚的知道她就是故意的,故意撒嬌,故意討饒,故意要用軟軟的語調和甜甜的笑容來迷惑他。


    他更生氣的是,自己居然真的完全沒有辦法對她生氣。


    爆豪捏著她如棉花糖一般軟糯的臉頰,心想自己是不是應該想個辦法壓製她一下,不然這家夥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


    然後不知怎麽,他腦子一熱,捏著真桜的手稍稍用力,就將她往前拉了一些,緊接著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他就這樣順勢地湊了上去。


    兩個人都睜著眼。


    真桜似乎也知道他想幹嘛,就是有點意外,所以忘記閉眼睛了。


    爆豪望著她忽閃忽閃的明亮眼眸,暗自嘖了一聲,直接鬆開她的下巴,伸手蓋住了她的雙眼。


    一片黑暗中,真桜察覺到自己的唇覆上了一個微熱輕柔的東西。


    停頓了幾秒後,真桜見他既沒有進一步,也沒有離開,便試探著輕輕舔了舔他的唇。


    “……老子就知道你挺熟練的!!”


    小小的試探換來了爆豪與之前截然不同的親吻,他將真桜按在了鞋櫃前,兩人的腳步急促,少女的身體碰到鞋櫃時撞出了一聲悶響。


    仿佛是嫌棄真桜不夠高,爆豪提溜著真桜的後頸使她昂起頭來,細瘦的脖頸弧度漂亮,纖細得仿佛稍一用力就會折斷,卻又隱晦得能激起人的施暴欲。


    他將她半摟入懷裏,另一隻手撐著鞋櫃,低下頭用力地、凶狠地吸吮,真桜從沒被人這麽猛烈的親吻過,她嚇得不敢亂動,任由他胡亂的親吻,想要往後退,卻發現自己並沒有退路。


    她就這樣承受著這個蠻橫粗魯的吻,懸空的雙手無處放置,便不自覺地抓住了他的衣襟。


    漫長的吻以繾綣溫柔的唇齒交纏而結束,爆豪鬆開她的時候,懷中的少女淚眼朦朧,空茫的雙眼呆愣愣地望著他。


    柔軟的,弱小的,想要攏起手指放在掌心的少女。


    爆豪很想伸手將她用力的抱緊,就算她疼她叫,也不鬆手的那種。


    可是一想到她可憐巴巴流淚的樣子,又怎麽都狠不下這個心。


    “……你怎麽親一下也要哭。”爆豪皺著眉,嫌棄似地用拇指蹭掉她眼角的一滴淚,“你再哭,我又親你了啊。”


    真桜平複了一下呼吸,小聲地說:“那我再醞釀一下眼淚。”


    “……你這個人不知道害羞的嗎!?”


    明明是這個人把自己按在角落親了一通,卻反過來說她不知道害羞,真桜難得孩子氣地鼓起腮幫子,神態間隱隱還有之前是小孩子時的稚氣。


    看著她這副不滿的可愛模樣,爆豪喉間一滾,沒忍住,又再次俯身吻了上去。


    真桜被他連啃帶咬吻得生疼,稍顯惱怒地哼哼一聲:“輕一點……”


    “…………你這家夥說什麽色/情的話呢!!”


    “???”


    *


    習慣了月島真桜與爆豪勝己在一起的畫麵之後,雄英學生偶爾還是會覺得,這兩人看起來有幾分般配的。


    畢竟爆豪不發火的時候,那張臉無論是多挑剔的人看過去,都挑不出什麽毛病。


    真桜就更別說了,她喜歡一個人的時候,眼神唇角完全藏不住那種愛意,這種眼神落在誰的身上,也有種“他們應該在一起”的和諧感。


    職場學習階段,真桜被分配去了偏向實戰的硬核事務所,她並沒有參加體育祭,所以這個地方是相澤消太給她安排的。


    她缺什麽,相澤消太比她自己都清楚。


    有的時候真桜也會在想,相澤消太為什麽能夠這麽冷靜,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他不責怪她,也沒有質問她,真桜能感受到他的痛苦並不比轟少,但——


    也許這就是大人的愛吧。


    克製又深沉,痛苦卻清醒。


    “……你們什麽時候結束?”職場實習的最後一天,爆豪在電話裏這樣問她。


    女孩子的行李總是很重,這一點當時去車站的時候,幫她提行李的爆豪就意識到了,那麽重的行李,真桜一個人肯定搬不動,家裏也不會有人來接她,爆豪一早就做好了去接她的準備。


    “明天……大概中午之後就可以回去了。”事務所安排的宿舍內,打著電話的真桜覺得腦子有些疼,“小勝來得及嗎?”


    電話那頭的爆豪大約是困了,聲音懶懶的:“廢話……會來接你的……無論如何……”


    溫暖的,細碎的力量,一點點地浸透入她彷徨無助的心中。


    仿佛有看不見的蛛網將她輕柔包裹,哪怕縛住了她的四肢,也讓真桜感受到了自己並非孤身一人的安心。


    不過第二天在列車上遇見了同樣回程的轟,是真桜意料之外的事情。


    “……我可以坐這裏嗎?”


    真桜回頭看了一眼轟原本應該坐的位置,似乎跟他同排的老人家身體不適,轟便跟工作人員解釋後讓老人家躺下,自己找個空位坐。


    恰好真桜身邊的位置是空的。


    兩人似乎都有些意外。


    “當然可以。”


    真桜這樣說。


    列車大約還要行駛半個小時,真桜想了想,還是開口說:“……來這裏之前,我其實受到了安德瓦事務所的邀請……”


    轟眼睫微顫,目光移向了她。


    “我知道安德瓦先生是轟君的父親,所以……”真桜有點想不明白這是怎麽回事。


    轟解釋道:“不是因為我的原因,我父親應該是知道了usj事件的內幕,所以對你的個性感興趣而已。”


    原來如此……


    真桜轉身坐直,鬆了口氣。


    轟卻將這一幕收進眼底,他原本不想再多說話的,可是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開口道:


    “我不會打擾你的生活,不必擔心……”


    “我沒有擔心過。”扭頭看他的少女眼眸清澈,似乎是很怕他多想似的,“轟君不會做出出格的事,這一點我很清楚。”


    她鬆了口氣是因為她還以為安德瓦是知道了她和轟之間的事情呢。


    轟安靜地看著她:“……為什麽我不會做出格的事?”


    真桜一愣。


    “破壞你和爆豪之前的關係,重新把你搶回來這種事,你認為我從來沒有想過嗎?”


    他的目光沒有溫度,卻有一種令真桜心中發顫的執著。


    “不會的。”真桜平靜且篤定,“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你不會的。”


    總是溫柔的,保護著她的,不舍得讓她經受一點風雨的轟,是絕不會做出讓她為難的事情。


    卑劣自私的她,就是仗著他的寵愛才如此的為所欲為。


    轟垂下眼眸,沒有再說話。


    急速飛馳的列車穿過城市邊緣,在午後的日光中,朝著遙遠的目的地一點點地靠近。


    真桜半靠在窗邊,呼吸沉甸甸地陷入了並不安穩的淺眠中。


    等醒來的時候,轟已經不在她身邊了。


    列車到站,前排的男士紳士地幫她取下了行李,匆匆道謝後,真桜走下站台,在人群中尋找著爆豪的身影,墊著腳找了半天,忽然被人從身後攬住,隨後手中的重量一空。


    真桜詫異地扭頭望去,一個吻落在了她的額頭。


    “走吧。”


    被爆豪半抱半拖著走了一會兒,真桜才摸摸額頭回過神來。


    “啊,小勝打亂了我的計劃呢。”


    “什麽計劃。”


    真桜便說便用手比劃:“我想的是,要是在人群中看到小勝的話,就把衝過去這麽一下跳到你懷裏去的。”


    爆豪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麵,別開臉笑了笑,轉頭看真桜地時候又凶凶地說:“你是傻子嗎?”


    她眨眨眼:“你才是。”


    “嗯?”他搭在真桜肩上的手捏了捏她的臉頰,“你再說一遍?”


    真桜側頭望向他,猝不及防地親了親他的下頜:“最喜歡小勝啦!”


    “………………”


    爆豪被她偷襲,一下子有些沒回過神來,等回過神來時便看到真桜狡黠地衝他笑。


    “整天把什麽喜歡掛在嘴邊……”爆豪想用力掐掐她臉頰,可是想起她皮膚嫩,稍微一掐就會泛紅,又不怎麽舍得,“……惡不惡心。”


    真桜卻不解地說:“真心實意的話,有什麽惡心的?”


    “…………”


    “小勝才是,要早點習慣啊。”


    憋了半天也不知道說什麽懟她,隻好氣衝衝地道:“……以後也不可能習慣的吧!”


    以後。


    真桜的笑容一僵,隨後想到了什麽,笑容漸漸淡去。


    “等一下,你這家夥……額頭怎麽這麽燙啊?”


    爆豪緊皺眉頭,覆在她額頭上的手掌所觸到的皮膚滾燙滾燙。


    他這麽一說,真桜想了想才發現,好像確實是這樣。


    “呀,頭暈,要小勝抱回去才行。”


    “……抱個屁,快給我進出租車裏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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