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緋煙淡定地請幾位大臣入座,又親自為他們斟茶,完全把夏侯楠忽略掉。


    在一次次被玉緋煙挑釁之後,夏侯楠終於被徹底逼瘋了,他衝動地脫下自己的太子服披在玉芝蘭身上,手指著玉緋煙。


    「玉緋煙,你麵醜心黑,善妒無能,本宮要休了你這個毒婦!」


    「休我?」


    正在給何禦史倒茶的玉緋煙放下茶壺,諷刺地看著夏侯楠,「太子殿下,你糊塗了吧!你我沒有成親,我連東宮的門都沒進去,何來的休?」


    「那,那本宮要解除婚約!」


    「你不配當太子妃,本宮和你的婚約從此刻起作廢!」


    因為夏侯楠的太子服蓋在玉芝蘭身上,親衛們自然不能再打下去。毀壞太子服,可是大罪!即便他們還想教訓玉芝蘭,卻不得不住手,退到一旁。


    「太子殿下,太後娘娘說過,你我的婚約是先帝所賜。正所謂長者賜,不可辭。殿下真的要忤逆先帝,和我接觸婚約嗎?」


    見玉緋煙搬出先皇,令夏侯楠冷笑不止。


    現在才知道害怕?晚了!


    「若皇祖父知道你是這樣的狠毒女子,也不會給我們賜婚的。相信皇祖父在天之靈,一定能理解本宮!」夏侯楠拿出匕首,割破手腕,一注鮮血冒了出來,飛到空中。


    「我,夏侯楠,在此立誓,和玉緋煙解除婚約,從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幹!如違誓言,天打雷劈!」


    鮮血在空中凝結成一圈血紅色的文字,緩緩地落在夏侯楠手腕上,沒入他皮膚中,自此,誓成。


    「天啦,這是血誓!」


    看到此景,朱丞相不由得驚呼起來。


    隻要立下血誓,就不能違背,否則會遭到天譴。


    看來,夏侯楠這是鐵了心要和玉緋煙解除婚約啊!


    夏侯楠這一舉動,在老臣們眼裏更是不妥。當初靠著玉家,夏侯楠才被立為太子,如今玉緋煙毫無過失之處,且玉侯爺剛剛過世,他不但勾搭玉芝蘭,還翻臉不認人地悔婚,這完全就是過河拆橋!真是個陰險小人!


    「君子有成人之美!我雖然是女子,也知道強扭的瓜不甜。既然太子殿下不惜違背孝道,背負罵名,執意如此,還立下血誓,那你我的婚約便就此解除!」


    玉緋煙對夏侯楠的態度非常滿意。


    若隻是兩人口頭解除婚約,隻怕秦太後身子好了之後一定會再來添堵,下懿旨賜婚,這樣的事情秦太後絕對做得出來。現在夏侯楠訂下血誓,為了孫子的性命,秦太後這一次恐怕也是無能為力了。


    斷,就要斷得幹幹淨淨!讓秦太後徹底絕了念頭!


    看著夏侯楠被玉緋煙一步步逼上絕境,夏侯擎天開始有些理解她說的,扮豬吃老虎了。


    不費吹灰之力,就讓對方付出了最大的代價,這種辦法偶爾用一下也不錯。


    至少,這樣的情形下,玉緋煙若是展露出自己武王的身份,恐怕夏侯楠打死都不會解除婚約。有一個武王的妻子,即便貌合神離,也會給夏侯楠以及大周國帶來無盡的好處!不如以退為進,這也算是兵法策略吧!幹得漂亮!


    夏侯楠走時,賭氣帶走了玉芝蘭。


    他要是連一個女人都不護住,這個太子簡直是白當了!


    夏侯楠如此做,也是想要氣一氣玉緋煙。


    在他心裏怎麽都不肯相信玉緋煙對他絕情絕義,夏侯楠甚至認定玉緋煙定是在吃醋,才會和自己的對著幹。


    想必用不了多久,玉緋煙就會哭著上門求他!


    到時候,看他怎麽羞辱她!


    夏侯楠頭腦發熱的這一舉動,更是在幾位大臣心中坐實了玉緋煙栽贓給他的罪名。


    一國太子,在玉驚雷大喪的時候來忠義侯府和玉芝蘭幽會,真是品行敗壞,道德淪喪,兩人都不是好東西!


    等夏侯楠終於冷靜下來,想明白他衝動之下中了玉緋煙的圈套,對自己在忠義侯府的行為追悔莫及,何禦史已經在夏侯君宇麵前告了他,曹閣老等人也紛紛作證,說太子品行不端,難以擔當大任,請皇上聖裁!


    這些,自然是後話。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自由,玉緋煙著手開始清理忠義侯府。


    在把私自給府外傳信的幾個奴才打死之後,玉緋煙的強勢手段讓忠義侯府裏上上下下都知道二小姐不癡不傻,手段厲害!大家也都明白,現今在忠義侯府裏,是二小姐當家,所以都安分了下來。


    而讓玉緋煙非常驚訝的是,南山夫人居然再也沒有出過聽海苑。


    玉芝蘭的事情鬧出那麽大的動靜,也沒見著南山夫人,她這樣的舉動,真的不像一個母親會做的。


    其實早在頭一天,玉芝蘭挨打時南山夫人默不吭聲,看著女兒被打,就已經引起了玉緋煙的懷疑。


    都說母女連心,更何況女兒是母親身上掉下來的肉,打在兒身,疼在娘心,天底下哪有母親看著女兒挨打,卻不上前相救的。


    可南山夫人卻一直忍著,等雲霞公主過來,她才哭了兩聲,這非常不合常理。


    玉緋煙心裏對南山夫人的懷疑越來越大,幹脆親自去聽海苑,想探個究竟。


    「老爺子真的死了?你確定?」南山夫人盯著金枝。


    從昨天晚上開始,鬆鶴樓裏的消息就被封鎖了起來,她打聽不到。侯府被玉緋煙抓在手裏,一手掌控,南山夫人有些懷疑玉驚雷的死是個局。


    浙夏筠給她的那些藥,到底有沒有用?


    萬一藥效消失,玉驚雷沒有死,那怎麽辦?!


    玉緋煙這次回來帶來的變數太大,南山夫人在她身上栽了跟頭,浙夏筠也受傷下落不明,這讓南山夫人對玉緋煙很是提防。「宮裏來的是哪個太醫?」


    「王太醫。」金枝連忙回答道,「王太醫親自診治,說侯爺的確是中毒而亡。」


    王太醫?


    那是皇上的禦用藥師,應該不會有錯。


    得到了確信的消息,南山夫人終於鬆了口氣。


    「好了,你下去吧——」南山夫人揮揮手,金枝張了張口,有些猶豫,最後還是把玉芝蘭挨打,玉緋煙被解除婚約的事情告訴了南山夫人,「夫人放心,大小姐已經被太子殿下救走了!以後大小姐就是太子側妃了!」


    「知道了。」


    南山夫人顯然對玉芝蘭的事情沒有興趣,見她這樣,金枝乖乖地出去,留給南山夫人一個安靜的空間。


    沒了旁人,南山夫人稍稍整理了妝容,離開了聽海苑。


    她這是要去哪兒呢?


    玉緋煙遠遠地跟著,隻等南山夫人走進玉家祠堂,她才恍然大悟。


    看來南山夫人是個多疑的性子,即便金枝搬出王太醫,她還是懷疑玉驚雷沒有死,想去祠堂裏找玉驚雷的靈玉確定。


    靈玉在,則人在,靈玉亡,則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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