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從陳盞說了真心話,係統就沒有再搭理過他。


    陳盞也不在意,問了一句:“你是不是玩不起?”


    依舊沒回應。


    昨天更文後的反響相當不錯,網絡上雖然照樣罵聲一片,但至少不是全然抵製。


    有關鴨舌帽男子究竟是誰眾說紛紜,有離譜的猜測甚至說是偽裝後的林池昂。


    網友a:癡漢總裁和未來的娛樂圈影後,多麽帶感的cp!


    網友b:不知道你們還記不記得,在便利店,總裁扔下一百塊匆匆離開。說不定就是為了進行偽裝,跟蹤薑穎。


    網友c:啊,這女人血的味道是如此甜美……控製不住腦補出一篇百萬字小說。


    網絡的力量相當神奇,不到一個晚上的時間,有人扒出林池昂在幼年時出過車禍,險些失血過多而亡。有的網友甚至認為他或許患有輕微的渴血症。


    #林池昂,血#的話題迅速刷上熱門。


    陳盞看到這個發展是真的產生過一瞬間的困惑。


    這屆網友的行為分析能力實在是……過於可怕。


    更為可怕的是當他看完那一條條羅列出的莫須有的佐證,險些都要被說服。


    網絡力量的帶動下,來看文的人數量有了質的飛躍。


    陳盞看了眼後台的打賞錢,考慮要不要加餐。


    “小陳。”老頭在樓道裏叫了聲。


    陳盞打開門,老頭今天穿了一身相當寬鬆的衣服:“以前的朋友邀我去騎馬場,要不要跟去看看?”


    陳盞:“管飯不?”


    老頭點頭。


    陳盞:“等我去換身衣服。”


    外麵的空氣總要比房子裏清新幾分,陳盞輕輕吸了口氣,轉頭看著老頭:“您的身子骨,騎馬沒問題?”


    老頭擺手:“不騎馬,但可以欣賞。”


    出乎意料,殷榮瀾也在,他站在一輛越野車前,像一根挺拔的玉竹,溫柔攜光,吸引了不少過路人的注意。


    陳盞:“車不錯。”


    “借朋友的。”殷榮瀾幫他們拉開車門:“我的車不適合開到騎馬場。”


    陳盞狀似不經意問起老頭:“殷先生從前也經常和您一起出去?”


    “他可是個大忙人,”老頭擺手:“是因為我前段時間生病,他把手上的一部分事情分給別人,才有些空餘。”


    殷榮瀾負責開車,關掉車內溫度過低的空調,笑了笑道:“以後我會常來看您。”


    老頭拒絕:“工作為重。”


    陳盞拿捏不住這人是否有惡意,隻道:“我是自由工作者,平日能幫忙照顧一二,殷先生不必特地騰出時間。”


    殷榮瀾笑容溫和:“那就麻煩你了。”


    車子漸漸駛離城市,等到了一個十字路口,老頭無意間瞥見陳盞一直用手機開著定位,開口道:“榮瀾知道路。”


    陳盞抬起頭:“找準自己的定位很重要。”


    以防被賣到山溝溝。


    老頭愣了一下,爾後樂得前俯後仰:“沒想到你還挺幽默。”


    殷榮瀾從後視鏡看到陳盞滿眼的認真,輕笑著搖了搖頭。


    馬場開闊平坦,沒有風吹草低見牛羊的那種粗礦,草木微微有些枯黃。


    老頭先去拜訪了朋友,對方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看到老頭相當高興,寒暄兩句後,先後和殷榮瀾與陳盞握了下手,表示打了個招呼。


    中年人帶他們參觀馬場,正好碰上幾人抬著一匹馬往外走,是匹棗紅色的小馬,已經沒了呼吸。


    中年人歎息道:“氣溫反複,前幾天有好幾匹馬感染沒熬過去。”


    老頭看了一眼毛色:“是匹好馬,可惜了。”


    中年人:“我女兒於心不忍,想著象征性的舉辦個葬禮再處理。”


    殷榮瀾淡淡道:“不盡快處理,容易影響到遊客的心情。”


    中年人一怔。


    殷榮瀾:“看到小馬駒的屍體,會激發起一些微妙的同情心。”


    中年人細思後覺得有道理,讓工作人員走得時候避著點客戶。


    陳盞站在最邊上,將幾人的神色看得透徹,從看到小馬的屍體時,殷榮瀾沒有絲毫動容。他終於知道一直以來在對方身上感覺到的違和感源自於哪裏,殷榮瀾行為舉止都很有禮儀,可他似乎又很淡漠。


    像是察覺到有過多的關注停留在自己身上,殷榮瀾朝陳盞看去。


    被抓個現行,陳盞不慌不忙道:“殷先生看上去很擅長馬術。”


    話題轉移的並不高明,殷榮瀾並未承認或是否認,而是問道:“是從哪裏看出?”


    “腿長。”


    不知是不是陳盞的錯覺,當他說完這句話,殷榮瀾眯了眯雙目,裏麵透出的光頗為意味深長。


    中年人和老頭沒過多揣測,當做是年輕人間的談笑風聲,中年人笑著道:“走,去選馬。”


    馬場的另一邊,一個胖乎乎的富商擺拍了幾張後,把馬鞭放在一邊,衝兒子招了招手。


    少年長得和他很像,體型略微瘦一些。


    富商給他指了個方向。


    少年看後臥槽了一聲:“那不是陳盞?就是這個敗類,當年還想追我女神薑穎。”


    話音剛落,就被肥厚的手掌在後腦勺重重一拍:“長點心,我讓你看得是他麽?!”


    少年揉著腦袋,這才注意到陳盞身邊的男人,喃喃道:“好像在哪裏見過。”


    富商低聲道:“你趙伯伯的壽宴上。”


    少年有了印象,當日這人放下賀禮很快就離開,臨出門前正好被低頭玩手機的自己撞了一下:“我還記得當時爸你緊張的樣子,一個勁的道歉,至於麽?”


    富商:“知道你爺爺是靠什麽發家的麽?”


    少年點頭:“溜須拍馬唄。”


    看準風向,找好隊伍賭一把,別人吃肉,他們喝湯。


    富商:“如果你被那個人高看一眼,我們家就可以再暴富三代。”


    少年按按眉心:“直接上前打招呼會不會太刻意了?”


    富商:“反正是馬場,大家都在四處轉悠……”說著目光定格在陳盞身上:“我看那個年輕人跟他相處的不錯,你在暗處觀摩一下,了解他們談的話題,順便學習一下說話和行為藝術。”


    少年忍不住拔高音調:“你讓我跟陳盞學做人,知不知道他現在被全網嘲?”


    說完又被打了一巴掌:“管他嘲還是誇,得到殷榮瀾的青睞就是本事。”


    理論無果,少年不情不願牽著馬朝那邊走去,假意學著遊客在附近轉悠,實則偷聽這幾人的交流。


    中年人給陳盞挑了一匹性情相當溫順的白馬,摸了摸馬的鬃毛,他忽然能理解那些愛馬人士的心情。


    可惜騎馬是個技術活,陳盞沒穿對褲子,上去沒多久就選擇放棄。


    老頭也想上去騎一下,被無情阻攔,殷榮瀾和陳盞默契地站在一左一右,防止他一時興起。


    平坦的地方風格外烈,老頭迎著風走,望著遠處野草荒石心潮澎湃誦讀一句:“老夫聊發少年狂。”


    陳盞富有感情地接下去:“左牽黃,右擎蒼。”


    “……”


    老頭幹笑了一下,還是捧場道:“隻要你肯努力,未必不能成為翱翔天際的蒼鷹。”


    聞言一旁的中年人哈哈大笑:“瞧您這話說的,那站在左邊的人成了什麽,土狗麽?”


    “……”


    好不容易才回暖一些的氣氛再次冷寂。


    中年人意識到不妥,在馬場上待久了,習慣性口無遮攔開玩笑。


    作為禍源,陳盞尚且算厚道,開始漫不經心地聊起白馬轉移話題:“殷先生介不介意展示一下馬術?”


    殷榮瀾十分平靜問:“那我和表演馬技的有什麽不同?”


    陳盞回答的很認真:“你是免費的。”


    “……”


    在他們身後不遠處,少年人聽得是一身冷汗……這算什麽語言藝術,要是學了,他們家得從這代就垮掉!


    老頭打圓場:“我也好久沒看榮瀾你騎馬了。”


    殷榮瀾翻身上馬,動作一氣嗬成。


    陳盞不無羨慕道:“哪怕長得不帥,隻要騎在馬上,就是最亮眼的。”


    更何況殷榮瀾有著相當完美的五官。


    殷榮瀾沒有在馬場跑,而是騎馬在前方的山坡上溜了一圈,回來後清楚看見陳盞眼中的欽羨,這一點神情做不了假,語氣相對溫和道:“學好馬勇氣和毅力缺一不可,有空你可以多來。”


    陳盞:“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錢不能少。”


    殷榮瀾從馬上下來,捋了下衣服上的褶皺,沒反駁:“說得在理。”


    幾人又恢複其樂融融朝前走得狀態。


    少年人滿心困惑,渾渾噩噩向老父親走去。


    富商見到他連忙問:“學到些什麽?”


    少年人一言難盡,最後照搬了適才那幾人的對話。


    富商聽後望天長歎:“難怪兩代人過去,我們家還掙紮在暴發戶的邊緣線上,有錢人的交流咱學不來。”


    少年人有想拍張陳盞照片掛在網上的想法,猶豫了一下,還是沒這麽做,萬一得罪了殷榮瀾得不償失。


    富商領著他要離開,少年人突然一拍大腿,把富商臉上的肥肉嚇得一顫:“做什麽一驚一乍?”


    少年人:“好不容易見到本人,忘記催更了。”


    如果能求證到文章裏鴨舌帽男人的身份,不枉此行。


    富商沒給他這個機會,強行拽著人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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