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納科裏時間中午一點二十分,淩子寒乘坐的專機到達軍方重點守衛的阿納國際機場,在早已清空並戒備森嚴的跑道上安全降落。


    現在是特殊時期,這也不是正常的國事訪問,因此並沒有通常的歡迎儀式。尼亞拉利亞的副總統烏裏與政府軍總司令奧卡薩親自到機場迎接,與淩子寒及其調停小組的專家們熱情握手後,便乘專車離開機場,在大批軍車的前後護送下進入市,直奔總統府。


    一路上,滿目瘡痍,到處是彈坑和廢墟,遼闊大地上幾乎沒有綠色,隻有荒蕪的黃黑兩色。陽光下,汽車揚起漫天沙塵,反而是這片荒涼土地上惟一的生機。


    非洲諸國的官方語言大部分是法語,少部分是英語,淩子寒都能如母語般流利,與當地官員的交流完全沒有障礙。


    在機場裏,烏裏與奧卡薩根本顧不上外交禮儀,迫不及待地上了接待淩子寒的國賓房車,將尼亞拉利亞的國內形勢詳細作了介紹,又將總統的困境和政府軍目前能夠控製的區域都給予了說明。兩人也不虛言掩飾,都是實話實說。眼前這位是大名鼎鼎的中國情報界教父,他們的那點情況,隻怕他知道的比他們還要詳細。


    他們的誠意確實是十足十的,淩子寒安靜地聽著,最後點了點頭,說出的第一句話卻是,“總統先生怎麽會想到邀請我的?在我國,比我更能當好特使的官員有很多,為什麽你們要求必須是我?”


    烏裏沒有半點猶豫,立刻回答,“是新來的國家安全顧問阿布拉漢姆先生提議的。”


    奧卡薩也道:“他認為您最適合擔當特使,居中調停。”


    “哦。”淩子寒看向他,“為什麽?”


    烏裏的目光中滿是尊敬,“您的父親交遊廣闊,與東西方許多國家的領導人都是朋友。您的朋友也很多,在中國和國際上都有著重要的地位。您本身是情報界教父,咱們這裏的各方勢力在和平大會上如果滿口謊言,您必定能夠識破。他說了很多,這幾條是最關鍵的,所以,交戰各方的首腦一致同意,請求您作特使,前來為我們調停。”


    “原來如此。”淩子寒微微點頭,“請問,總統先生對這次和平大會有什麽打算?他希望能得到什麽結果?”


    烏裏心裏狂喜,態度更加恭敬,“總統閣下希望能夠繼續名正言順地繼續他的任期。”


    這個要求並不過分,也很合理。隻是內戰剛起,西方多國就要求總統下台,重新進行大選,並給他的頭上安了許多罪名。總統堅持自己任職的合法性,絕對不肯辭職。對於他與中國極為友好的立場,淩子寒絕對要支持,“總統先生是民選總統,根據貴國憲法由全體公民投票選舉產生的,合理合法,當然要繼續領導這個國家。和平大會開完,對於貴國的戰後重建工作,我們也會全力支持。”


    烏裏和奧薩卡吃了一顆定心丸,頓時安定下來。


    烏裏笑道:“當然,我們的工作都離不開中國兄弟的大力支持。”


    淩子寒的態度很溫和,“我過來,就是坐在那裏聽一聽,具體事宜由隨行的易司長負責。你們有什麽訴求,盡管告訴他。如果有他無法解決的困難,他會告訴我,我來盡力解決。”


    “好,好。”烏裏和奧薩卡同時點頭,誠懇地說,“謝謝淩部長。”


    淩子寒擺了擺手,示意不用客氣。他的一切表現與外界所知的基本一致,冷淡,溫和,睿智,沉默,既令人畏懼,也讓人信賴。


    烏裏和奧薩卡完全放心了,也安靜了許多,不再喋喋不休。淩子寒便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顯然無所畏懼。


    他們的車隊很快駛進到處都是掩體的城市,直奔城市中心的總統府。


    尼亞拉利亞雖然是個貧窮的國家,但首都朱納科裏依然發展成了一個比較現代化的城市。城裏的建築大都是五層以下的樓房,在城市中心卻有幾幢十五層以上的高樓。這些建築都在距離總統府三千米以外的區域,但這根本無法阻礙狙擊手的襲擊。


    在淩子寒到達之前,中國派出的維和官兵已經將那幾幢高樓控製起來,由當地軍警陪同,進行了一次地毯式的人口普查,將住在裏麵的人都檢查了一遍。今天,每幢建築的所有出口都受到嚴密監控,頂層都有一個出自中國特種部隊的王牌狙擊手待命。


    總統府也被打造得固若金湯。在外圍有一圈由沙袋、拒馬、鐵絲網構築的傳統掩體,再往裏一點停著一圈重裝坦克,全部炮口向外,中心位置部署有十餘枚地對空導彈和三架武裝直升機。總統府裏的主建築塗有反微波反紅外材料,窗戶上鑲著防彈玻璃。安保係統有著先進的監控技術,反黑客,反隱身。


    隻看總統府的配置便可以明白,這個國家與世界上所有的貧窮國家一樣,90%的財富集中在10%的人手中,貧富差距非常大。總統府及其周圍三千米範圍內屬於高官與富豪的花園別墅區的高科技豪華配置與城市外圍的貧民窟形成鮮明對比,頻頻發生內亂也是可以理解的。


    這是人家的國情,淩子寒自然是不理會的。他微閉雙目,頭腦中的感知觸角卻始終保持著高度警覺,隨時準備應變。


    車隊剛剛進入有大批全副武裝的軍警守衛的中心別墅區,離總統府還有三公裏,空氣中仿佛忽然有了一些無形的動蕩。


    絕大多數人都毫無察覺,淩子寒卻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危機從四麵八方撲來。速度之快,讓他都感覺到無法抵禦,來不及應對。


    電光石火之間,他又感覺到仿佛有一層透明的罩子突然在自己上方展開,將整個車隊籠罩住,迅疾向外展開。


    那股撲來的危機與展開的無形罩子閃電般撞到一起,在空氣中蕩起層層漣漪。那層起到防護作用的保護罩迅速延伸出去,一眨眼的功夫便找到了始作俑者,無形的力量將他裹住,從一幢五層的舊樓裏拖出來,落到樓下的中國維和官兵麵前。


    幾乎半個城市都被這些看不見的能量波及,建築的玻璃全部破碎,燈管、水管與煤氣管道同時爆裂,電器全部損壞,城區大麵積停電,不時有火光衝天而起,許多人頭暈目眩,七孔流血,體弱的人直接昏迷,甚至有極少數休克,瀕於死亡。警車、消防車、救護車的笛聲不斷響起,讓剛剛有了和平氣氛的城市又陷入災難的恐慌中。


    車隊開始減速,烏裏、奧薩卡的手機鈴聲響得很急。


    淩子寒睜開眼睛,臉色冷峻,對坐在副駕駛座上的第一助理說:“不要停車,繼續前進,進總統府。”


    “是。”第一助理立刻通過無線對講機與前隊聯係,讓他們繼續往前開。


    車隊很快加速,隻用了三分鍾就進入總統府。前後兩車的中國警衛迅速下車衝過來,護著淩子寒飛快地走進總統府主樓的大門。


    在他們後麵的一輛車裏,戰東雲麵如金紙,唇角溢出一縷鮮血。他拿出紙巾,困難地將血跡抹去,一時間渾身發軟,都無法起身下車。


    跟他坐在一起的幾位醫學專家紛紛下車,見他沒動靜,這才發現他的異狀,不由得嚇了一跳,關心地問:“戰醫生,你怎麽了?”


    戰東雲微微搖了搖手,無力地靠著座椅,閉上眼睛,聲音微弱地說:“我沒事……緩口氣就好……”


    淩子寒的行政助理發現了這裏的情況,立刻跑過來,“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一位專家說:“戰醫生好像有些不對。”


    那位助理彎下身來打量車裏的戰東雲,見他氣息萎靡,臉色很難看,不由得一驚,“戰醫生,你怎麽了?”


    戰東雲勉強睜開眼睛看向他,“我沒事,大概是……暈車……”他掙紮著下了車,身體卻一陣搖晃,差點摔倒在地。


    三十出頭的助理身手不弱,立刻將他扶住,用力攙著他走進大門。


    正在與出來迎接的總統科菲爾握手的淩子寒似有所覺,轉頭看過去。發現戰東雲被自己的助理架進來,似乎有什麽不妥,他微感詫異,對總統說:“請原諒。”就大步走了過去。


    戰東雲靠在助理身上,努力穩住身形,對走過來的淩子寒擺了擺手,“我沒事,緩一緩就行,您去忙吧。”


    淩子寒凝神看著他,從小到下掃視了一遍,確認他沒有重傷,便微微點頭,轉身離開,與總統去往辦公室,進行初步的會談。


    現在的朱納科裏,隻有總統府是最安全的,所以淩子寒一行人沒有入住酒店,全部被安排在總統府入住。普通隨員都在主樓後麵的工作人員宿舍住,淩子寒等官員都在主樓,戰東雲等醫生團隊也在主樓,離淩子寒的房間不遠。


    戰東雲被扶進自己的房間,勉強脫掉外套,便倒在床上。他對那位助理說:“謝謝,我沒事了。”


    “那您多休息。”助理倒了一杯水,放到床頭櫃上,這才離開,去忙自己的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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