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晚上九點,楚雲飛推開家門的時候,首先看到一樓客廳裏隻亮著唯一的一盞小夜燈,像是專門為他而留,在這蕭索的深秋冷夜,在他心中燃起一團暗淡卻無比溫暖的火苗。


    整棟三層小樓都十分寂靜,隻有壁爐前暖黃色的燈光柔柔纏住他的視線,使他被吸引著,靜悄悄地朝那邊的沙發走了過去。


    花栩栩已經側身窩在那張舒適的沙發裏睡著了。身上穿著一件淺灰色寬鬆長款毛衣,領口處開得太大,露出雪白的脖頸和一側光滑誘人的肩頭。


    楚雲飛在她身邊坐下,動作那樣輕,很怕一不小心將她吵醒。


    借著桌邊柔和的燈光,他湊近了細看她的臉,聞到她勻稱的吐息中帶著淡淡的酒氣。她微微閉上的眼睛很明顯有些浮腫,通紅的眼圈看得他不禁有些心疼。


    “哭了?還喝了酒……唉……”他憂傷地歎氣,忽然忍不住想抱緊她,深深吻住她的唇,直到將她吻醒、吻得她無法招架為止。


    然而視線掃過沙發前的茶幾,他卻忽然發現,茶幾上的酒杯不止一個,而是……兩個?


    “誰和她一起喝了酒?該不會是……”雲飛心裏頓時一涼,又想起早上收到的那些照片,火一般的嫉妒在心中迅速蔓延。


    她的一切都那麽美好,甜美的臉龐讓他怎麽也看不夠,纖細的身體嬌嫩嫩的,就在他眼前毫無防備的釋放她特有的吸引力。他決不允許別的男人染指她,玷汙她純真的靈魂和美好的內心。


    可是,她真的會放棄他,投入齊天梟的懷抱嗎?!


    “你覺得,齊天梟比我更好嗎?”他苦澀地對著她的睡顏低聲呢喃。


    “嗯……”她在夢中輕哼一聲,迷迷糊糊睜開雙眼,困頓的目光首先落在散落一地的那些空酒瓶上。


    “醒了?”他低聲問她,關切的語氣中卻又忍不住帶著幾分怨怒。


    “唔?”她這才意識到他就坐在她身邊,嘴角嚴肅地緊抿著,眼眸深處像燒著一團火,有些不滿,還有些說不出的無奈和煩悶。


    她別開視線不看他,懶懶地從沙發上起身,一言不發地開始收拾倒在地上的那些酒瓶。


    她竟然不理他?楚雲飛心中更加火大,卻壓抑著沒有爆發,默默地看著她繼續收拾東西。


    花栩栩將倒在地上的一瓶紅酒瓶和幾瓶啤酒瓶送到門口的空箱子裏,轉身又回來拾起那兩個用過的高腳杯,拿去廚房打算洗幹淨。


    他的視線始終跟隨著她,時而落在她隻穿著一條短褲的修長美腿上望得出神,很想直接質問昨天晚上她和齊天梟到底做過什麽。


    壓抑著心中疑惑,他還是決定不要立刻刺激她。她並不知道那些照片的存在。他心裏也很清楚,如果他表現得太生氣,或過於不信任她的話,說不定她會直接對他發火,甚至更糟。


    “有人來過?”他避重就輕的問。


    “嗯。我姐,下午來了,又走了……”她打開水龍頭開始洗杯子,頭也不抬,根本不看他。


    “昨晚……你是怎麽回來的?”他又問。


    她歎著氣思考片刻,手上衝洗酒杯的動作依舊流暢、平穩,絲毫沒有被打斷,就好像對她而言,並沒有什麽值得心虛的理由。


    少頃,她關了水龍頭,才緩緩對他開口:


    “齊天梟送我回來的。”她語氣極其平淡,依然不看他,將杯子放回原處,轉身朝上樓的樓梯走了過去。


    “等等……”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終於忍不住想要問個明白,“為什麽讓他送你回來?!不是說會回避他嗎?!”


    她很明顯地感受到他此刻灼人的醋意,卻隻深深歎著氣,低聲說:


    “你都一言不發地抱著別的女人走了,何必在意我是跟誰回來的。”


    她這句話說得仿佛不怒也不惱,隻是痛苦地揪緊淺秀的眉,別過臉去根本不想看到他。


    “栩栩……”楚雲飛心口狠狠一疼,忽然不知該如何說下去。


    她掙紮了一下想甩開他的手,他卻緊緊握著不肯放。


    “別這樣,栩栩……”他湊近她,低頭望著她含淚的眼睛、抽動的唇角,心疼得無以複加,“對不起,我昨天不該把你一個人留下不管。可是,詩雅她急症發作,我……是我一時疏忽,忽略了你。”


    聽到他那麽親昵的說出“詩雅”兩個字,花栩栩再次痛苦地深深歎氣,晶瑩的淚眼看就要奪眶而出,卻依舊倔強地拚命忍住,沒有在他的注視下流淚。


    “都一整天了,你該給我打個電話的。”他見她不說話,低聲埋怨著。


    “你不也沒給我打電話嗎?我怎麽知道我會不會打擾你和她?”


    “栩栩……我和詩雅……我們已經分手很多年了,不是你所想的那種關係……”


    “分手?我隻是聽說她當年不辭而別,大概……你們從來沒有真正分手吧?或許,這些年你一直在等她回來。”她強忍著淚,低著頭,用沙啞的嗓音低低地說出這些話。


    “別這樣……”


    他激動地一把將她摟進懷裏,緊緊抱著,就好像她是他掌中一捧清冽的泉水,一個不小心,就會從他指尖倏然流走。


    “我和詩雅之間的感情……遠比你想象的要複雜。”他盡量冷靜地對她說,“我也沒料到她會突然出現在海州。我和她……已經認識很久了,現在她病得那麽重,我……隻是想陪她度過這個難關,怎麽也不能對她不聞不問。”


    她不說話,任他將她揉進懷裏也不吭聲。


    “栩栩,你能給我一些時間嗎?”他輕輕托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望著他的眼睛,“等我徹底了結我跟她之間的事,我一定會給你一個合理的解釋。可以嗎?”


    他的目光炯炯,深邃而誠懇,微顫的黑眸帶著一絲心痛的乞求,凝視她,急切地等待她的回應。


    “嗯……”花栩栩垂下眼不看他,卻終究對他點了點頭,喃喃著:“好吧。”


    他再也忍不住了,激動地擁著她,吻上她的唇。沉溺在她唇瓣柔軟的觸感和絲絲香氣中,楚雲飛吻得久久停不住,隻想一直這樣吻下去,永遠不要被打斷。


    然而吻著吻著,他卻突然嚐到一股又澀又苦的滋味,由舌尖直抵他劇烈跳動的心髒。


    “栩栩……”他心碎地停住,看到她早已哭得滿臉淚痕。


    “唉……”她顫抖著發出一聲幽歎,終究還是推開了他,臉上的失落是那麽明顯。


    “栩栩,你答應過我,會等我給你一個交代,是吧?”心如刀絞,他有些絕望地低頭看著她。


    “嗯,我答應你。”她嘴角扯出慘淡的笑容,轉瞬即逝,“今天已經太晚了……我頭很疼,先去睡了……”


    說著,她轉身走向了通往二樓的樓梯,將他一個人留在樓下,心碎了似的,目送她緩緩離去的身影。


    他突然很想走上去重新抱住她,將過去的一切解釋給她聽。他很想繼續剛才那個意猶未盡的吻,整夜將她禁錮在他懷裏直到天明。


    然而就在這時,他懷裏的手機卻不合時宜的響起一陣急促的來電鈴聲。


    他接起電話。


    “喂,總裁?”


    電話是楚雲飛的秘書陳冬青打來的。


    “怎麽樣?”他工作太忙走不開,所以派了陳秘書去趙詩雅的醫院照看著。


    “趙小姐的情況已經穩定了。事實上她已經醒了……可,可是……”


    “什麽事這麽吞吞吐吐的?”他有些不耐煩。


    “趙,趙小姐雇的保姆……辭職了……今天下午把趙小姐的兒……兒子送到了醫院。”


    “然後呢?”楚雲飛繼續追問。


    “然,然後……我問趙小姐,孩子的父親在哪兒,我想幫著聯係……可是……”


    “可是什麽?!”楚雲飛現在根本沒心情繼續聽他磨嘰。


    “可是趙小姐卻說,孩子的父親……就是,就是您……”怕自己剛才沒說清楚,陳冬青深吸一口氣又說了一遍,“趙小姐說,孩子的親生父親是您,總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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