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夏小語獨自一人去了一趟伯父家。


    他們的別墅沒有了,又住回了老城區的樓房裏。


    現在除了大堂哥,其餘幾個堂哥都各自在外麵有了住處,這裏便顯得空蕩蕩的。


    開門的是夏章歡的妻子,一臉的不高興,嘟囔著:“都把我當傭人使喚,都沒錢了,還這麽拽!”


    她看見了夏小語之後,“哼”了一聲,轉身噔噔噔地走上樓去了。


    樓下沒多少陽光照進來,伯父伯母年邁,就隻在一樓和二樓活動。白天要是不開燈的話,這兩層就沒什麽光線,一樓更是黑漆漆的。


    在這時候,伯母雖然在一樓的客廳坐著,但是並沒有開燈。


    “小語,你回來了?”伯母顯得很高興,連忙把手往牆上探去,開了燈。


    夏小語把手中的禮物放下來,說道:“伯母,你和伯父還好嗎?”


    “我沒什麽,都活了這麽多年,無論遇到什麽事,都能看開了。你伯父也沒什麽,就是有點想不開。”伯母說。


    正在這時候,夏小芳走到樓下,夏小語喊了她一聲“姐”,她也沒回應,而是從夏小語帶回來的禮物中翻了一會兒,然後從中拿出了一盒餅幹。


    “小語喊你,你怎麽就不回應呢?你都多少歲了,還這麽不懂禮數?”伯母對她吼道。


    夏小芳“哼”了一聲,“誰規定我一定要回應的,我是長姐,她叫我是應該的。”


    說完,她也像夏章歡的妻子那樣,噔噔噔地上樓去了。


    伯母歎了口氣,說道:“小語,你也看見了,都不像話啊!你大哥大嫂在牢裏還沒能出來,章歡他媳婦就鬧別扭了,說是公公婆婆都在牢裏,沒麵子,要離婚。後來她爸媽覺得離婚不好,就勸她留下來,看看今後會不會有轉機,她才沒走。但是,她現在一點活都不幹,連開個門都不願意,唉!”


    夏小語說:“她自己不吃飯嗎?”


    “吃,怎麽不吃?我做好的飯菜,她在吃的時候一邊抱怨,還一邊挑好的吃呢。和你姐就像是孖生姐妹似的,好吃懶做!”伯母氣憤地說道。


    夏小語不由得想起了夏章歡原先那個女友,如果當初他娶的人是那個女孩,應該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為了利益而結合的婚姻,在危機發生時,有很大的可能就是大難臨頭各自飛。


    也不知道夏章歡有沒有後悔過放棄前女友。聽夏章喜說,那女孩子去了外地,在那裏找到了一個珍惜她的人,結了婚生了孩子。


    正當夏小語這麽想著的時候,夏章歡從外麵回來了。


    “小語姑姑!”他微笑著喊道。


    夏小語微笑著點頭回應。


    “章歡,你回來了,還不趕緊上樓?上次你上樓頂給我收的那條紫色的裙子放在哪裏了?趕緊給我找出來!”他老婆在樓上吼道,給人一種頤指氣使的感覺。


    夏章歡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他咬了咬牙,答道:“你自己的衣服,你自己找去!”


    “讓你找找怎麽了?還凶我?”她吼道:“衣服是你收的,我問一問怎麽了?”


    夏章歡臉色更難看了,想了一下,就上樓去了。


    沒過多久,樓上就傳來了扭打的聲音。


    過了一會兒,夏章歡的妻子便哭著提著一個行李箱下來了,“嗚嗚,你們一家都欺負人!我再也不回來了。”


    夏章歡自始至終都沒有下來。


    過了一會兒,夏小語和伯母一起上樓去看了伯父。


    伯父比上次看起來蒼老了很多,也不願意說話,夏小語隻是在旁邊待了一會兒就和伯母下樓去了。


    “你伯父不願說話,和誰都這樣。”伯母解釋道,怕她多心。


    “我明白。”夏小語答道。


    “我這輩子算是看透了。很多事情都是虛的,還是踏踏實實過日子最重要,折騰了半輩子,什麽也沒留下來,你幾個哥哥也和我們離了心。”伯母感歎道。


    看著一樓黑漆漆的過道和廳堂,夏小語心裏百感交集。


    這輩子早早脫離了這邊的黑暗,真好!


    夏小語他們上到廣州過了不久,就回北京去了。


    蕭罄鳴有事要忙,她就帶著小樹苗一起去參加劉紅梅的婚禮,在那裏,她見到了很大排場。


    李紫玲帶著一個風度翩翩的男子過來喝喜酒,看得出來,那男子對李紫玲很體貼。


    周圍還有不少人和他打招呼,貌似是熟人。


    她會帶他出來參加老同學兼好友的婚宴,就證明她在心中還是有一定程度的認可的。


    夏小語很好奇,但是在這種場合,不好八卦。


    江天榮和他未婚妻也在場,看他們的樣子,也是好事將近。


    在婚禮過後,夏小語在qq上追問李紫玲,才知道她身邊的男子是她的海歸上司。


    “他不是我男朋友!這次我要過來參加喜宴,他裝可憐,死纏著要跟過來,說是想見識一下這邊的高幹子弟,沒想到他自己本來就認識那些人,我感覺他就是在耍我。”李紫玲氣呼呼地解釋。


    秋天來了,趙岩的父親帶著阿晴回到小城,來到了老城區的一間低矮瓦房。


    “這是?”阿晴疑惑地問。


    他笑了笑,答道:“進去看看吧。”


    阿晴突然覺得這裏給人的感覺很熟悉很溫馨,於是她緩緩邁步走進去,看見院子裏種的仙人球,接著走進裏屋,之間裏麵有竹椅子,木桌子,還有破舊的瓦盆碗碟……


    突然,她就好像置身於另一個時空中,身邊所有景物都在轉,接著,就暈倒了。


    等她醒過來,發現自己正躺在床上,她隻是靜靜地看著他,沒說話。


    “晴晴,你怎麽了?感覺好點沒?”他摸了摸她的額頭,焦急地問道。


    “我都想起來了。”她的眼裏蓄滿了淚水:“什麽都想起來了!”


    “那就好,那就好!”他高興地笑了。


    “可是我不願意想起來。”她說:“我們在外麵的日子太幸福,到了大宅這邊,過得太艱難。”


    “是我不好!是我沒能好好保護你!以後不會了,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一直陪著你!”他深情地看著她,給她擦掉眼淚,哽咽著說道:“你也是,再也不離開我了,好嗎?我找了你二十多年,好不容易才找到你。”


    她看著眼前已經有了白發的他,心裏暖暖的,說:“好。”


    蕭罄鳴和夏小語的生活忙碌而充實,還很有規律。


    每天早上,他們早早起床,到戶外鍛煉身體,然後回家一起做好元氣滿滿的早餐,接著一邊準備白天的工作,一邊等待小蘊和小樹苗起床。


    他們和別的家長一樣,每天送孩子上學,放學後把孩子接回家。


    在別的家長眼裏,蕭罄鳴高大帥氣,夏小語清秀可人,身上的衣服很適合他們的氣質,看起來就像是童話偶像劇裏的男女主角。


    他們的舉止總是那麽自然,神態總是那麽從容淡定,再看見他們一雙可愛聰明的兒女,可見他們的生活幸福美滿。


    有人不禁在心中猜想,能有這樣淡定神態的人,一定不是普通人。


    別人怎麽想,他們一點兒都沒在意,還是繼續著自己的低調生活。


    不久後,孫明麗平安生下了個女兒。


    李紫玲和那個上司結了婚,從此過上了幸福的生活。


    幾年後,蕭罄鳴在研究中取得了成果,獲得了諾貝爾獎。夏小語也成為了菲爾茲獎得主。由於諾貝爾獎沒設數學獎,人們稱菲爾茲獎和沃爾夫獎為數學界的“諾貝爾獎”。


    這下子,這消息就成了爆炸性新聞。


    雖然得了獎,但是他們的生活還是和過去一樣低調,不同的是,因為有了知名度,有時候在路上走著,會有一些人認出他們來,向他們要簽名。


    在夏小語和蕭罄鳴的教育下,小蘊和小樹苗並沒有因為父母出名了就變得驕傲。他們在學校裏從來沒說起自己父母的成就,而是努力學習,爭取實現自己的夢想。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夢想,不是麽?


    轉眼間,小蘊和小樹苗都上中學了。為了不影響學習,他們平時住校,周末假期才回家。


    就這樣,蕭罄鳴和夏小語又經常能享受二人世界了。


    這一天,夏小語下班回到家,就接到了蕭罄鳴遞過來的一束玫瑰花和一個擁抱。


    “今天是什麽日子?”夏小語非常疑惑。


    這麽多年來,他們因為工作忙,很少慶祝生日或者紀念日。反正兩個人總在一起,每一天都是節日。


    蕭罄鳴笑了起來,說:“今天是你第一次煮東西給我吃的紀念日。你忘了嗎?所以,得慶祝一下。飯菜我已經做好了,隻等湯好,就開飯。”


    “今天真是那一天嗎”夏小語非常疑惑。


    蕭罄鳴拿出一個日記本,翻到一頁,遞給她。


    那是他多年前寫下的日記。寫下了那一天夏小語為他艾灸為他熬粥的經過,他在後麵寫下:我想一輩子和小語在一起,陪伴著她,因為,我愛她!


    夏小語微笑起來,感覺眼眶有點發熱。


    蕭罄鳴再次緊緊抱住她,然後放開她,說:“先彈首曲子給你聽!”


    他坐到鋼琴前,開始彈奏悅耳的音符。


    夏小語走到他身邊,一邊看著他,一邊聆聽著。


    彈奏完最後一個音符,他站起身,輕擁著她,吻下來……


    她忽然想到: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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