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蕊像是置身在暴雪彌漫的天地中,渾身上下,被良若風的劍氣刺的生疼。房頂屋瓦被一股股進擊之力掀起,在空中翻旋搖曳。劍氣劍光相互膠著,聲勢淩厲


    ,可驚天地,亦能泣鬼神。東方蕊肩頭忽地一痛,已被麵具人抓住,從房頂向後急躍。良若風身形變幻,眨眼間已穿過層層劍氣。長劍斬下,劍光鋒利奪目,耀眼非常,目標正是麵具人的


    頭頂。耳畔轟隆一聲,東方蕊隻覺有些暈眩,身體不住的下墜,良久後才摔倒在地,腳腕疼痛鑽心,顯然是摔折了。顧不得耳中的轟鳴聲,東方蕊忙抬頭張望,要看麵


    具人和良若風的勝敗。劍氣已經籠罩兩人,良若風劍法快且毒辣,每一道劍光攻出,都留著極為辛辣的後招。而麵具人,以內力幻化成了兩柄氣棍,來格擋這如影隨形的劍光。但說來


    也怪,每一次的險招,他總能化險為夷,明麵看,是麵具人稍落下風,但良若風長時間傷不了他分毫,卻也隻得算是難分伯仲了。“良若風,你劍法確實不錯,但我勸你還是快點罷手。”麵具人感覺劍氣在收緊,劍光在劍氣中遊蕩,忽隱忽現,像是靈動非常的野狐。這劍氣和劍光像是一個逐


    漸縮小的囚籠,麵具人可施展的空間越來越小,最讓他覺得吃力的,還是良若風手中伺機而動的劍。良若風不發一語,他的劍就代替了他的回答。每一次眨眼,良若風都能攻刺出一百六十四劍,催生出三百二十八道劍光和無數的劍氣,迄今為止,江湖上沒有人


    能做到。照這個局麵下去,麵具人縱然和良若風打個平手,也會被困死在這由劍氣和劍光組成的包圍圈中,這就是劍法的威力所在。麵具人功力也不弱,但見一道道功力幻化無端,有劍刺來,就變幻為刀,有刀來就成盾……將周身要害攻勢盡數破開。隻是良若風將其困住,就強勢攻出,不給


    他絲毫的喘息機會。在良若風眼裏,翡玉閣何嚐不算是一個噩夢呢?而今,始作俑者的翡玉閣閣主在自己的劍法籠罩下,大好良機,怎能錯過殺死他的機會。


    一道亮光忽然自劍圈內閃出,直衝寰宇,聲勢驚人。隻見麵具人雙手握持一柄氣棍,直指天際,自棍頂現出的那亮光,在雙目極盡處,平鋪開來,像是一幅動人畫麵,緊接著席卷下來,其勢傲然,破風之聲,震耳


    生疼。


    良若風未及多想,舉劍衝進了劍圈中。和麵具人上演了近乎貼身肉搏之戰。劍氣如狂風,兩人在其中決戰,較之平地,卻又凶險了萬分。東方蕊站在外麵,看著頭頂上碾壓下的巨力緩緩消失,知這是良若風為了保護自己,故意衝入了進去,阻擋了麵具人繼續發力。心中雖有感動,不過東方蕊也並


    沒有出手幫助葉衾寒,因為兩人的纏鬥,很可能會是持久的,而自己所用的毒藥,在兩人的功力麵前,根本無法灌入,後果也很可能會傷了自己。


    現在,良若風又衝了進去,東方蕊看了片刻,覺得無趣,心裏掛著葉衾寒,遂轉頭一瘸一拐朝著葉衾寒的方向走去。劍氣之中,良若風感覺身體像是在颶風裏飄蕩,每一劍刺出,就會有強大的阻力出現,要麽減緩了力量,要麽就是被劍光阻擋。自己攻出的劍氣,反倒給麵具人提供了一些方便。但見他氣棍橫甩,砸碎百道劍光。良若風閃身躲避,反手一劍,從後背斜刺而出,劍後發而先至。‘嗤’的一聲,麵具人衣衫已經被刺破,若不


    是他後退及時,劍必入體,非死即傷。盡管如此,麵具人還是被劍氣劃傷,胸前衣衫不多時已經被血染透。


    麵具人被刺中後,心有膽怯,用真氣護體,靠著劍氣圈的邊緣遊走,躲避著良若風。良若風又連刺百劍後,手腕快速轉動,劍身成了一道光圈,在,而周身的劍氣和劍光,像是受到了號令,開始成群結隊湧入劍身鑄就的光圈之中,不消片刻,劍


    氣、劍光被吸收殆盡,在光圈中如水流一般,沉浮不定,卻又泄露不了分毫。光圈越來越小,其中的劍氣和劍光也隨著有了變化,好似正在被劍身吸收一樣。良若風和麵具人都明白,這是力量在匯集,無形之後,將會迸發出駭人的力量,


    阻擋在前的,不論是誰,都很難抵擋的了這由萬千招式劍法合成的一招。光芒萬丈,耀眼非常,葉衾寒衝天飛起,持劍而下,空心光柱直接將麵具人籠罩。隻聽一聲慘叫,麵具被衝擊的粉碎,一張白皙,卻沒有鼻子的臉在光柱中哀嚎慘叫。無鼻男子意識到麵具碎裂,趕緊雙手捂住了臉,待要倒地,卻被劍氣傷了。良若風一切都看在眼裏,但他並沒有打算停手,在絕對有優勢的時候,手下留


    情就是大忌。這是良若風對敵人一直秉承的原則。無鼻麵具人的屍體,被無數劍光穿透,若不是血流不止,他此刻一定成了透明人。良若風收劍入鞘,卻不見了東方蕊和葉衾寒的身影。他看著眼前已經無法分辨


    模樣的屍體,陷入了沉思,這個人,真的是翡玉閣閣主嗎?如果是,勝利未免太過容易,如果不是,那麽他又是誰呢?道邊的野花色彩斑斕,點綴著這片銀杏林,每一株銀杏樹,都枝葉繁茂,盡情的鋪展,在西斜陽光的照耀下,像是帝王出行時的華蓋,意欲遮天蔽日。東方蕊走在銀杏林中的小道上,和葉衾寒保持著近二裏許的距離,葉衾寒依舊走的緩慢,像是一具行走的僵屍,孤伶一人,形吊影隻,不過他已經沒有任何主觀思維,那


    也就沒有痛苦可言,所以,痛苦的,隻是他的身邊人,比如東方蕊。而東方蕊心裏也是七上八下,親眼目睹生父被葉衾寒殺死,這可是自己最親近的丈夫。而最讓她難受的是,葉衾寒又走火入魔,成了行屍走肉,這仇成了如鯁在喉,要報,葉衾寒本人是不知情的,不報,卻於理不通,且千毒教,自創教來,對孝義忠誠很是推崇。此番兩難局麵出現,饒是一向殺伐果斷的東方蕊,也不知道該怎麽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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